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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草原迷冢

  有很多人一生也不能停息的四处飘荡,每次总以为到达了终点,其实也不过是下一段路程的开始而已。我们好象也变成了其中之一。

  趁着在北京的秦教授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我们立刻离开了西安,乘车出关外,前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在遥远以前的年代,游牧文明与定居文明的血战一直持续着,那是为了生存而进行的战争。

  匈奴这个名字直到公元前3世纪的秦朝,才在中国编年史上出现。实际上他们的起源更早,只是现在想查出什么详细的东西已经很困难了。

  这些匈奴人在公元前第9和第8世纪时已经被中国人称为严狁。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只含糊地被叫作‘;胡人‘;。在很早以前,中国人所知的胡人是指那些当时居住在中国边境上,即在鄂尔多斯、山西北部和河北北部的那些民族。又才称为北戎,即‘;北部之戎‘;。

  正是为了有效地防范这些游牧民的进攻,秦国(陕西)和赵国(山西)的中国人都改他们的重车兵为灵活的骑兵。这一军事改革带来了中国服装上的彻底变化;弓箭时代的长袍被从游牧民那里学来的骑兵裤子所取代。

  也正是为了防御匈奴,赵国及其邻近诸国的中国人开始沿其北部边境垒起最初的城墙,后来秦始皇统一和完成了城墙的建筑,成为了后人惊叹不已的长城。

  据司马迁记述,正是在公元前3世纪后半叶,匈奴似乎成为一支统一的、强大的民族,他们由一位名叫单于的首领统帅着,单于的全名汉文译音是大约撑犁孤涂单于,这个我其实也不大懂究竟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像天一样广大的首领‘;。

  而在单于之下,有两个最大的官职,即屠耆王,也就是一般人所熟悉的左右贤王。

  Shirley杨说汉文的译音‘;屠耆‘;与突厥字(doghri)有关系,意思是‘;正直的‘;、‘;忠实的‘;。她对于这些西域的少数民族知道得很多。我问过胡八一,胡八一说Shirley杨其实就是西域少数民族其中一支的后人。我本来想问究竟哪一支的,忽然想起传闻中他们去了神秘的精绝古城,顿时闭口没有再问。

  草原上一片茫茫,我们开着一辆破旧不堪的北京吉普,六个人在车上颠簸得头都晕了,就这破车,还是胖子费尽了心思才搞来的。

  加上我们之中好象也只有胡八一和Shirley杨会开车,我只好一咬牙,忍耐。

  胡八一开的车虽然颠了点,Shirley杨开的车却是要人命了。

  也许这位大小姐在美国开惯了好车飞车,一坐上驾驶就不自觉的猛踩油门,五个大男人楞是给她吓得半死不活。倒不是完全被她开飞车吓的,而是被她这样挥霍汽油而吓得心脏差点停止,这可是茫茫草原,在进入下一个草原城市之前,没有汽油大家还不完了?要在这里用走的还不是跟冒险一样悬乎。

  “没事没事!当初走的沙漠,现在走的是草原,肯定没事。”

  一听胖子这么咋呼,我心里就悬。

  这三个人我果然没猜错,几乎就是哪里危险哪里钻。我东方端华可没他们那么好运气。平常干个小活都能出意外到不行的状况,要是像他们那样四处找刺激怕是骨头都躺在地上给风在吹了。

  小蔡这个患有强烈晕车症的家伙已经半死不活的倒在座位上了。“死”之前还威胁我们这些笑他的北方佬,迟早一天也要把我们都拖到船上去江南,看究竟谁才是男子汉。

  为了他这话我就奇了,为什么不晕船的人会晕车晕得这么厉害呢?

  草原上的风太大,我们不得不关着窗户,车里的空气不好,但是就让人晕得更厉害了。

  我一边忍受着颠簸得几乎要把胃酸都全部要吐出来的强烈难受,一边拼命的翻找地图和资料。一边的罗六指和Shirley杨也在焦急的寻找可能的区域。

  因为匈奴当年活动的范围很大。

  就基本上以游牧生活为主的民族所能谈到的固定居住地而言,单于是住在鄂尔浑河上游的山区,后来成吉思汗蒙古人的都城哈拉和林就建在这儿。左贤王(一般上是单于的继承人)住在东面,可能是在克鲁伦高地。右贤王住在西面,可能是在杭爱山区、今乌里雅苏台附近。接下去,匈奴统治集团内依次有: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然后是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这个游牧民族,在行进时被组织得像一支军队。一般行进的方向是朝南,这在突厥-蒙古种各民族中已成为习惯;类似的现象在匈奴的后裔、6世纪的突厥人中,以及成吉思汗的蒙古人中都可以看到。

  所以具体该往哪个方向去寻找我们心里也没有底。

  唯一能确定的是在蒙古境内的诺彦乌拉、乌兰巴托、特布希乌拉及呼尼河畔、达尔汗和乌兰固木市附近,有很多约为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1世纪的匈奴墓葬。正好对应时间,很可能就有我们要找的。

  或者希望鬼镜并没有给胡巫或者哪个大单于陪葬。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如果没有陪葬的话,那么这面镜子就应该像是沐尘珠一样有所记载。可是事实上,无论怎么查找,匈奴以及后来的突厥以及蒙古的历史上,宗教里并没有这样的一面镜子。

  可是总不会要偷偷溜出国界去吧。

  这次斗也倒得太大了点。

  尽管在心里嘀咕,可也确实无可奈何的承认,这次肯定要偷越一次边境了。

  “你上次说那从前古宅是卓言他家的?”

  我从地图中抬起头来:“只怕我们这次瞒不过他。”

  “不需要瞒他,我就想知道那家伙葫芦里一直在卖什么药呢!在这大草原上,他就是想跟踪我们,怕是也没有那本事!”胡八一嘴里叼着一枝烟,还哼着小曲,那种轻松样子比起快要死掉的小蔡实在让人无奈啊。

  人和人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我说——杨参谋长!”胖子也要不行了,呻吟着问,“你和小端到底找到没有啊?”

  人已经在草原上,但是目标仍然茫然。

  “不行的话,照老规矩,先去找天山南麓下的部落里打听打听好了!”胡八一轻轻拍着方向盘,“说起来我有点担心,这七月十四已经要到了。”

  “到了又怎么样。玉胎碎鬼婴活,那大粽子已经从棺材里爬出来了!”我狠狠一翻地图,“要不是身上还有这该死的蛊,我还真不想掺和这倒霉事了!”

  “那是不可能的,小端!”胖子斜眼瞧我,有气没力的笑,“你家祖宗背信弃义的事还要你去挽回呢!”

  “挽回个毛!”我郁闷的回他。

  “什么临死前算卦得出将来会有后人去开墓放刘据出来,虽然迟很久但是承诺还是会完成,就安心的死掉了!这不是你自己亲眼看到的?”Shirley杨也斜眼看我。

  我火了,忍不住吼道:“我看见一大粽子爬出来还不灭了他啊!这叫完成承诺?就彻底背信弃义吧!”

  “如果小端同志能灭了他的话!”

  我听了胡八一的话顿时泄气,一肚子火也烟消云散了。

  是啊,那千年蛊尸,那个据说是汉武帝太子的刘据,别说我对他有什么看法了,就是我想灭了这粽子,也没有那本事啊!

  “我说,要找那面鬼镜子,就得先找胡巫吧,要找胡巫,你们好歹也要看看匈奴从前宗教祭祀的地方!”

  Shirley杨很是苦恼的摇头对胡八一说:

  “不行啊,匈奴人基本上是游牧民,他们生活的节奏也是由他们的羊群、马群、牛群和骆驼群而调节。为寻找水源和牧场,他们随牧群而迁徙。他们吃的只是畜肉,衣皮革,被谢裘,住毡帐。他们信奉一种以崇拜天(腾格里)和崇拜某些神山为基础的、含混不清的萨满教。”

  “含糊不清?”

  “是啊,没有明显的宗教教义,只是崇拜火和杀戮。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祭祀,那些匈奴部落的胡巫与其说是巫师祭祀,还不如说是巫医呢!每个部落至少都有一人来维持部落的生计,决定部落的迁徙时间。”

  我接口说:“匈奴在最强大的时候仍然和中原的朝廷不一样,他们是很松散的部落聚集在一起的,平时分散在草原的各处啊!”

  然后他们的单于或者最高君主,只是在秋季召集全体匈奴人(这个季节马最壮)课校人畜。

  所有的历史都把这些野蛮人描述成顽固的掠夺者,他们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耕地边缘,侵袭人畜和抢劫财产,然后在任何还击可能来到之前带着战利品溜走。

  当他们被追赶时,他们的战术是引诱中国军队深入大戈壁滩或是草原荒凉之地,然后忽然回头以雨般的箭攻击追赶者,攻击一阵后再跑,跑了一段以后停下来再放箭,如此这般周而复始。直到他们的敌人被拖垮,被饥渴弄得精疲力竭,他们才一举而消灭之。

  由于他们的骑兵的机动性以及他们的弓箭技术,这些方法相当有效。在从最初的匈奴到成吉思汗时期的所有草原居民中,这些方法都很少变化。都是敌人却都很少有办法破解。历史上究竟有多少中原将领后来因为缺乏这种谨慎,他们受到匈奴人佯装逃逸的蒙蔽而进入沙漠荒凉之地,在那儿遭到了屠杀呢?

  “如此分散,的确是一个相当要命的事。”我揉着眼睛,把地图扔下了。

  “喂,小端,你对匈奴的墓葬有了解吗?”

  苦笑一下,我也瘫倒在了椅背上:

  “我又不是万事通……”

  “那可要命了!”胖子喃喃,“到时候大家都两眼一抹黑,还怎么干活啊?”

  摸金校尉就是因为对古墓的年代能做出准确判断,从而了解墓里可能有哪些机关,格局布置又怎么样,从而很轻易的倒斗,摸金,全身而退。

  “没关系,我不懂,有人懂!”

  所有人都望了一眼仍然埋头在地图上的Shirley杨,然后再看我。

  她?

  我点头。

  众人有点惊讶的想起从西安出发前Shirley杨还说她不知道匈奴的墓葬,一定要事先准备好相关的一些资料什么的,怎么到我嘴里就变成她是行家了呢?

  “我想西域的墓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我干笑道。

  众人都很是郁闷。

  看来这次倒斗的目标,还真是遥遥无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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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我刚刚睡了十个小时?”小蔡面无人色的问。

  我只好点头:“非常确定!”

  “十个小时?那为什么我们还在原地没有动?”小蔡激动不已。

  “哪里是在原地没动。车子不是一直在开吗?”我很纳闷的说,“现在都换了是Shirley杨在开车了啊!”

  “可是十个小时以前周围是这样,一片绿草,十个小时以后还是这样,四处除了草就是草?”小蔡忍不住大吼。

  “总比你在地上慢慢走要好吧!”我也火了,难道我和好受。

  “我宁可在地上慢慢走!再坐下去,我五脏六腑都要全部颠出来了!!”

  “不要吵了!”Shirley杨忍不住道,“离最近的部落起码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呢。”

  “什么?!”这回包括我都尖叫一声瘫倒下去了。

  胡八一笑着点燃一只烟:“不要装死,党说排除万难过草地爬雪山,今天多了一辆破吉普,待遇还是不错的!”说着很是欣赏的拍拍罗六指的肩:

  “小罗同志到现在一声抱怨都没有,脸色都没变过,你们可要加强学习这种精神啊!”

  这种东西,怎么学习?

  胖子也斜眼过去说:“要是你去过沙漠,就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起码到现在为止我们什么也没有遇到!”

  这时开车的Shirley杨忽然猛转了一个方向盘,嘴里狠狠的蹦出一个恶毒的词来。

  英语。

  我们听不懂!也来不及去仔细想,只感觉身体狠狠撞在了汽车的车壁上,顿时被撞得七晕八素,痛得是差点叫出声,但是为了顾及咱大老爷们的面子。还是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出了什么事?”

  Shirley杨狠狠的拍方向盘,猛踩油门,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狼群!!”

  狼群!!

  绝对是草原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件事了!在以前的年代里,如果遇见草原上的匪徒还有机会生还,但是如果遇到狼群,是绝对没有活路的。首先马匹就会因为恐惧过度而瘫软下来,即使骑着一匹千里良马,最终也会因为力竭而倒地,草原狂奔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事,而且那狼王绝对会引诱会逼迫你远离人类聚集地,往草原深处逃。

  从这一点是讲,其实十分聪明的狼群与匈奴军队的作战方式还是有点类似的。

  我狠狠的一捶脑门。

  果然,人要倒霉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生长于江南的小蔡一听说是狼群,脸色立刻变得比刚才还要刷白。

  刚刚胖子还在说太平无事,至今什么也没有遇到,马上就出现这么大的惊喜。

  真不是一般的乌鸦嘴!!

  所有人其实都很想用怨恨的眼光看着胖子的,但是一想这也不是时候,还是想看看狼群吧!!

  我趴在后座上往后望,果然!

  那一匹匹精悍的灰狼飞快的在草原上奔跑,那灰色的毛发刷过绿色的草,快得就像一道道闪电。极目望去,居然没有边际,绿油油的草上到处是灰色的影子。

  “天啊!”我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不是小狼群!”胡八一掏出背包里的望远镜看了一会,神色凝重无比的说,“至少有几百只狼在附近!!”

  “娘的!”胖子忍不住骂起来,“不是说草原上的狼在30年代国内军阀战争的时候都死光了吗?”

  Shirley杨冷冷的说:“狼这种东西如果会灭绝的话,人类也差不多了!”

  说着又狠狠的转了一下方向盘:

  “草原上的狼群是很有智慧的,要是轻视它们就意味着死亡!!”

  一只狼正从窗边跳过,我甚至看到了那一双冰冷幽绿的瞳孔里倒映出我惊慌的表情。那张我现在越来越不愿意在镜子或者任何倒映下看见的脸,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轻声嘲笑我一样。

  看了看咬着牙,不断改变方向的Shirley杨,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狼群又怎么样,不管如何,要是连女人都比不上,我东方端华还有脸活下去吗?

  小蔡吃惊的看着我:

  “端哥……”

  “汽车马力能跑得过这群狼吗?”

  “难说!”Shirley杨头上开始冒汗了,“要是新车我还要有把握!”

  我仔细看了看玻璃窗外面。

  这些狼分为三个方向包围我们,只有汽车的前方暂时还没有出现狼群。可是罗盘的指向已经很明显的说明我们偏离正确方位了。

  “不能被它们这样牵着鼻子走!!”

  我和胡八一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Shirley杨猛然回头:

  “要是从狼群中冲过去,万一那只狼撞破了玻璃,跳进车子里,我们坐得这么挤,连个活动空间都没有,怎么对付那些家伙?”

  “你放心!我们几个大男人,怎么会连这个都解决不了?”

  胡八一和Shirley杨在坐在前排的,我们四个坐在后面。

  这个时候胡八一看了一圈,说:

  “前面交给我!左面交给小蔡,右面交给胖子,后面就麻烦应该是我们当中身手最好的罗六指了!小端,你左手骨折还没好,自己当心,就看情况支援他们三个吧!!”

  “那老胡你——”胖子很是不放心,“你可要以党国的名义保证,绝对保护好给咱开车的杨参谋长!”

  胡八一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几人都把身上容易用来近距离搏斗的匕首掏了出来,因为罗六指不带这些东西,所以就拿了Shirley杨那把。

  “冲!”

  Shirley杨猛一踩油门,就往狼群最多的那个方向冲过去了。

  突然的惯性差点没把我们都颠得撞上车顶,这时就听见群狼的嚎叫声不绝于耳。起码有十几只狼狠狠的被撞中,直接飞了出去。

  剩下的狼群纷纷跳开。

  远远的一声凄厉悠远的狼嚎。

  跳开的狼群疯了也似的在避开车头以后就窜起来向车身发起了攻击。

  一开始是爪子,一把抓下去,车身上立刻多了几道抓痕和如同刺耳的“咯吱”声。几头狼直接抓下去没有结果,划了下去。

  然后再扑上来的狼,直接开始撞门。

  那张开的大嘴让我在近距离看得一阵紧张。

  最后让我们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一只狼整个身子直接撞向了车最后的玻璃。

  “卡啦!”

  玻璃哪里经得住那么狠的撞击,立刻碎了,我们刚弯腰躲过迎面倾斜下来的碎玻璃,下一只狼已经扑进了半个身子来。

  “小心!!”

  好一个罗六指,还没站直,直接把椅背一抱,一脚就踢了过去。

  这一脚硬是踢得那狼哀叫一声,蜷缩着身子飞出去还撞飞了两头正要扑进来的狼。

  “好!干得漂亮……”胖子话还没有说完,右边立刻就被一只有样学样的狼撞碎了玻璃,我一看不好,赶紧叫道:“小蔡,帮胖子忙!!”

  自己却狠狠的一脚把左边玻璃踢碎掉。

  一只刚好要撞过来的狼立刻被碎玻璃砸个正着,哀叫着掉下去。

  反正也要被撞碎,与其掉进来伤人不如伤狼好了!

  车后面三面玻璃全碎了,就留一个框子在。狼群像是疯了一样往里面扑过来,金属框也有点变形了。匕首全部狠狠的往那些狼的眼睛,爪子戳去,或者尽全力一挥,根本顾不上是否将它们杀掉,只是机械的挥动。

  慢慢的,整个车厢里外全部都是血了!

  我们身上也全是血。

  狼的,自己的。

  实际上只过了短短的五分钟而已。

  “哗啦!”

  玻璃的碎响,虽然没有时间回头但是我已经在心里大叫不好了!

  前面的玻璃也碎了!!胡八一,你千万要撑住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