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之间,我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我的肩。
这一惊非同小可,幸好我想起这是在西安城里这才没当场跳起来,要知道我向来是分外小心的,尤其是摸金校尉身上带着明器的时候就是在最喧哗拥挤的闹市,也不会给偷儿顺手捞了去。
除非是罗六指那身手,才会让我大意着道。
眼下居然不知不觉的叫人贴近了背后都不知道,岂非大事?
我本能的一伸手。
玉印还在!而那块古怪的玉石就挂在我胸口上——反正跟个玻璃装饰品差不多,这年头这样亮晶晶的东西多半是假的,没啥人注意。反正也不知道这啥东西有啥用,但是是宝贝是肯定的,就学东方朔一样把它挂在身上吧!
反正大金牙都敢把粽子嘴里的金牙镶在自己嘴里,卓言一大男人也敢把明器的耳环挂在自己耳朵上,我戴个一点不起眼的玉石又怎么了,起码没他们那样招摇过市吧!
于是心安理得的挂上了。
我这一看东西都在,也就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却又给吓住了。
站在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街这边走过去的卓言。
这西安的馆子是个大通道也似的房屋,四面都开着门,街上人又多,我一时没注意,就没想到他会从后面进来。
卓言瞧着我,目光落到我胸口挂着的那玉石时,冷漠平板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好享受啊!”
听着他似乎双关的语句时,忍不住掩饰着干笑道:
“没啥,也就是粉汤羊血配肉夹馍,恐怕还称不上是腐败吧!”
“粉汤羊血和肉夹馍自然是不腐败,可是昆吾玉就能称得上是极度腐败了!”
“昆吾玉?”我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但是对方眼里却是“小子你装什么呢”的神情,不禁心里一动,低头看胸口那透明精亮得像是玻璃的玩意。
难道这个就是他所说的昆吾玉?
我知道玉石有蓝田玉和南阳玉和软玉,怎么没听说过一个叫昆吾的地方也产玉?
慢着,昆吾玉?
我那该死的脑子终于在最后一刻想起来昆吾玉是什么东西了。
西海流洲,离岸十九万里,方圆三千里。流洲的石头堆积如山,叫做“昆吾山”,昆吾山的石头可以炼铁,用它铸出来的剑,就像水晶一样又光滑又明亮,切玉如泥。
“据说东方朔就有一把昆吾石炼制的宝剑,你身上的不过是那把剑的下脚料罢了。”卓言笑得若有所指,“恐怕有人拿了芝麻丢了西瓜吧!”
我想起那把放在琉璃的棺里的古剑,固然懊悔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这一块石头还好戴在身上,想卓言这么厉害的家伙毕竟是少,要是拿把宝剑,恐怕连这西安城都出不去了。这目标也太明显太大,是个人都知道那一定是文物,还不马上给请到局子里去啊!
于是我抬头冷然笑道;“卓先生倒是好雅兴好见识啊!”
心里却在思量这家伙如何知道我们是去了东方朔的墓里?
可他却想是一眼看出我的心思来,截口道:“你以为一个简单的名字真的能瞒过那么多人吗?”说完转身就走了,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话:
“干活之前也不去没摸摸底细,真是疏忽大意。”
我坐在那里呆了半天,小蔡连喊我好几声我都没回过神来。
那宅子能有什么问题?不是荒废已久了吗?
我忽然想起那口被填的井,那支留在流沙墓室里的荧棒,十年前我偶尔一瞥看见的被红卫兵拉住去挂牌游街的宅子主人。脑子里突然转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
我猛然站起,对小蔡道:
“快,想办法,伪装成来寻亲戚的,到民政部门去探探那栋古宅子从前的主人是谁?姓什么叫什么,最后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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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小蔡回来了,他那一口正宗江南腔调,很容易让人相信是早年没落后搬迁出西安的晋商后代。很快就得了消息回来了。
他进门喝了一大口水,摇头道;
“娘的,我们以为瞒过那群老狐狸,没想到还是栽在那大元良手里。这真叫人算不如天算!”说着就把那古宅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卓家。
我听了小蔡第一句话就想犯晕了。
卓家住在那栋古宅里大概有一百来年的历史,再往前是一个姓何的富商住的,因为家财被上门女婿给骗了,连气带病死掉了,房子也就卖给了卓家。
后来这一百来年里因为经历战火,卓家家道中落。除了家里有些古董以外就只剩下这栋宅子了。本来也没有什么的,这样的情况在西安古城西大街以南,南大街以西的成片古代建筑区域是很常见的事!
但是***的时候,实在太混乱了,很多古宅的一部分都被焚毁。卓家这栋古宅当然也不例外。但是荒废的根本原因还是这宅子最后的主人,在一个雨夜投井自杀了。红卫兵第二天到了卓家一看,就只剩下一双鞋子和一份遗书放在井边,那群红卫兵就是那个年代典型的热血冲断理智的,连连嚷嚷这是便宜了这个累世地主!运来石头砸到那井里,硬是把井给填上了。
但是后来卓家老宅却总是传出闹鬼的传闻,一想那个被批斗得跳井自杀的人死了以后都不安宁,被石头压在底下,老一辈的人都说要是不闹鬼就奇了!
有不少人都曾经看过卓家出现一个黑影。其中就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就是那跳井的。
也有不少年轻人热血冲动的想进去打鬼,但是显然都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什么所谓的鬼,相信的人是不敢进去,不信的人也说这宅子里根本就没有鬼!
逐渐的没人再去,那里就荒废了。
***结束以后直到今天,那宅子也没有人再进去过。
我点了一根云烟,看着被水渍映出一块块花纹的天花板,然后说:
“罗六指,你怎么看?”
不等罗六指说话,小蔡就已经抢着说:“这还用问吗?那古井摆明了就是一个机关,哈,跳井自杀?我也会!把鞋子和遗书放在井边,然后开启机关走下去,等到机关恢复原状,这人就算是死了?”
“那通道里最新的修补痕迹也是在几十年前,如果卓家在一百多年前就拥有这宅子,那么他们绝对知道这个秘密!”罗六指也躺在床上抽烟,慢慢说道。
“卓言!!”
我狠狠的把烟头扔出了窗外: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种倒霉事也能给我东方端华遇上!!”
正在思量卓言是不是对墓下过手,结果因为流沙,也因为独自一人而退。只留下一根荧棒在墓室地上。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暴喝:
“谁他爷爷的把还没有熄的烟头乱扔?扔你胖爷头上了!!”
紧接着就是手忙脚乱的灭火声和怒骂:
“老胡,别笑了,快帮我把火搞灭掉啊!娘的,老子的头发!!”
我呆滞的看看小蔡,小蔡又呆滞的看看我。
罗六指轻笑着起身,开门,下楼:
“胡八一他们来了!”
过了一会,就听见楼梯里一片吵杂,然后是那已经破烂得让人担心的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声。
房门开着,首先从楼梯那里冒出来的就是胖子那颗大脑袋。
只是上面有一小块头发是焦黑的。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上来:“要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把胖爷的头发搞成这样,要是让胖爷我知道了是谁,非把他拖出去进行再教育改造不可!”
听他那口气,似乎还不知道是我扔下去的烟头,连忙朝后面进来的罗六指投过去一个相当感激的眼神,然后回头狠狠看着小蔡。
小蔡连忙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我这才放过了他。在脸上堆上笑,站起来说:
“怎么样?那个玉胎真的成精了?”
“谁知道出了什么鬼啊!”胖子很是晦气的说,“那两个老道已经把那玩意抓住了,什么玉胎,还真是人用邪法炼制的!”
“这我都知道了!”我连忙追问道,“就是用邪法炼的鬼婴,封入玉里,才保存了千年。”
“你知道了?”胡八一很是奇怪的看着我,然后目光落到了我胸口多出来的透明玉石上,微笑道,“看来小端动作快啊!已经得手回来了?”
Shirley杨也笑起来,“不过代价很大——手骨折了?”
胖子眼睛一亮:“什么,你们已经倒过了?”
无奈的点点头,看见胖子的眼睛,忍不住再补充一句:“但是更麻烦的事情来了!”
说着把胡八一,胖子,Shirley杨三人让进屋子里,就开始说起我们倒斗的过程来了。
等说到我晕迷醒过来以后(我故意瞒了那第二个梦),看见的九龙锁棺机关和天火琉璃棺,那精巧而可怕算计人心的机关,连小蔡和罗六指也因为是第一次听而感兴趣的睁大了眼。
郁闷的说到开琉璃棺后看到那张与我长相几乎一般无二的脸后,大家都有点纳闷的互相看看。
“这个,端哥,长得像祖先这没什么奇怪的啊!”小蔡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当年被刘邦封为“长沙王”的吴芮之墓挖开以后,《三国志》里就说是‘芮容貌如生衣服不朽。’吴芮第16世孙吴纲,竟然被人一眼认出,说吴纲只比吴芮矮了一点。而长相并无差异。”
“可我实在给吓得不行!”无奈的摊摊手说,“关键问题不是我长相问题,而是那尸体面容的年轻,难道你真的要我相信他神仙啊?”
“换了谁恐怕都要吓住!”胖子很是心有戚戚的说,“要是我当时在场,搞不好还会怀疑其实你是粽子!”
有点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
等说到发现玉印,看见棺材里面的字时,Shirley杨忽然问:
“记的是蛊尸真相?”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点头。
“什么?蛊尸真相?当真是东方朔把那蛊尸葬下去的?”胖子忍不住问。
胡八一摸摸鼻子:“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慢慢点燃了一枝烟,抽了一口后才说:
“西汉武帝时期发生过一件大案,巫蛊之祸,知道吗?”
Shirley杨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你说什么?巫蛊之祸,怎么可能?当初我在听说蛊尸埋葬了两千多年,是西汉时期的事,就在心里想过巫蛊之祸了!!早就排除了它的可能性!要知道那是因为胡巫以木人诅咒而引发的巫蛊之祸,和南方滇国可没有关系!再说——”
“再说历史记载东方朔死于太始四年(公元前93年),而巫蛊之祸却发生在征和元年(公元前92年)!”我接口道,“可是大家想想,这时间,这事情大有蹊跷是不是?”
见众人都若有所思,我这才继续说:
“其实想一想,还有更蹊跷的在后面。
史书记载,东方朔此人,放纵诙谐。但是到他晚年的时候,就很少再做什么引人瞠目结舌的事了,更是在临终前向汉武帝留了几句诗,诗云‘营营青蝇,止于蕃。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愿陛下远巧佞,退谗言。’而后后人说‘汉武帝读后,不禁恻然,长叹一声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认为只不过是凭借诙谐逗乐取幸于皇上的东方朔,临死前尽的忠而已。可是——”
我话锋一转道,“在他死后的第二年就发生了因为汉武帝听信谗言,信巧佞而发生的震惊整个国家的巫蛊之祸。这肯定能称得上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大冤案了!因为在这之中枉加牵连的人前后超过10万人,首先就是丞相公孙贺父子,以及被残忍杀害的阳石公主和诸邑公主,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伉等等,只有太子刘据愤而起兵杀奸臣,结果被听信谗言的汉武帝认为是造反而派兵镇压,保皇党与保皇太子党在长安城中大战五日,‘死者数万’,太子兵败后逃到湖县后,因逃脱不了追兵自缢而死。皇后卫子夫也因为惊骇恐惧在宫中上吊自杀了。而太子有三子一女,全部因巫蛊之乱遇害了……”
这遥远历史里完全不能用悲惨来叙述的事实,本来就算一一道来也顶多一番感慨,可是现在却因为那离奇的梦境在我脑子里作乱。
那个声音清澈的孩子。
那个面容严肃,刚毅果断的年轻大将军。
那个坐在帘子后面,穿着长长的刺绣红色凤凰长裙的女子。
那个本来那么安静而平和的年代。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离奇了?为什么就在他死了以后的第二年,盛世太平的长安就立刻发生了这样的动乱,为什么在死前要留下那样的话?”我看看小蔡,“想想我们在墓里所领教到的东方朔的心计吧!”
“你是说——”胡八一眼睛一亮,“他诈死?”
“不错,他肯定是看出什么玄虚来了,又因为在汉武帝身边做了整整几十年的近臣,知道帝王的脾气如何,为了避免这次灾祸,不惜诈死而脱身。”Shirley杨说。
巫蛊之祸,是西汉武帝刘彻当政时的一件大案,这件事即使在今天看来仍然是错综复杂,其中充满了种种匪夷所思的地方和无法解释的谜。
历史记载是汉武帝晚年多病,疑其为左右人巫蛊所致。征和元年(前92年),丞相公孙贺用巫术诅咒、在驰道埋木偶人的事件被人告发,公孙贺父子后来死于狱中。次年,江充诬告太子(即刘据)宫中埋有木人,太子捕杀江充,武帝发兵追捕,太子也发兵抗拒。激战五日后,太子兵败出逃泉鸩,皇后卫子夫随即自杀,後官吏欲捕太子,太子自尽,两皇孙亦死。这段历史被称为“巫蛊之祸”。
看起来好象很简单,但是仔细一想,问题就来了。
那就是汉武帝为什么会听信如此离奇的谗言,即使生病相信有人诅咒,那相信是太子想登基在诅咒他也就算了,那太子的生母卫皇后也就不用说了肯定有嫌疑,但是相信女儿也在诅咒自己这就离奇了点吧。何况一开始的时候,杀的是丞相。汉代的丞相有多高的地位这总能明白吧。后来被认为“蛊咒”帝王的人不是朝中重臣就是皇亲国戚,全部是帝王身边最亲近的人。骄傲自满的汉武帝难道会相信自己已经众叛亲离?
这也罢了,在事情越闹越大的时候,他做为一个有名的英明君王,居然会不出宫门一步也不询问自己本来信得过的亲人大臣,就下达杀戮的命令,那简直就是一个昏庸的暴君,一个老糊涂的混蛋。
而且他若真是昏庸,若真是老糊涂,那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偏偏在妻子儿女重臣几乎全部死了以后,忽然悔悟过来,杀了那些进谗言的奸臣,下《轮台罪己诏》痛悔自己错误,还建造了一座“思子宫”和一座“归来望思台”,日夜追思死去的太子。
这就相当的蹊跷了,凡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觉得奇怪。不是说汉武帝悔悟不好,而是好象在那一两年里,他就像晕了头日夜发高烧一样,理智都不知道给什么蒙蔽了。或者还有一个形象的说法——就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似的。
现在想想那琉璃棺上尽量用毫无感情的语言记述的文字,仍然能感受到一股无法消散的怨气。
“对于汉武帝最后的悔悟,你们怎么看?”
小蔡想了想之后说:“不是说因为太子刘据全家死亡殆尽,但武帝想不通,依然派人调查此事。一年后,此事才真相大白。太子真的是无辜,皇后也是冤死,这纯粹是由佞臣江充策划的一场宫廷巫蛊冤案吗?”
我在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是,史书记载,江充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可真的是这样吗?”
“小端!你要讲啥直接说好了!”胖子不耐烦的一挥手,“胖爷没兴趣玩猜谜!”
“江充的胆大妄为,的确是历史上的一个谜!”Shirley杨皱眉说,“据说他是因为和太子不和,害怕日后太子做了皇帝会与他为难,所以才掀起这场巫蛊之祸。”
“这种话乍听是有道理的,可是经不住仔细推敲。第一,他为什么敢于用这样大的手段?他可只是一个不大的官,第二,他对汉武帝其实比较忠心,只是后来史书记载就偏向于他后来的罪名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巫蛊之祸发生前,江充可是朝廷里出了名的好官,武帝委任他担任的官职是钦差无定所的检查官“直指绣衣使者”,负责京师治安,“督三辅盗贼,禁察逾制”。江充为官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就是‘奉法不阿’!不管是谁触犯律法都是不给情面。严厉劾察亲王贵戚及其子弟,敢于碰硬,因此深得武帝赏识。”
我点着手指说:“历史明文记载过,在任上,江充江充曾将在驰道中奔驰的武帝之姑馆陶大长公主的车骑“尽劾没入官”。又曾惩办在御用驰道中疾驰的太子家使。太子亲自出面说情,江充也不给面子。后人就说江充因此与太子结隙!”
“果然不对。”胡八一喃喃的说。
“我记得那个太子刘据他是汉武帝长子,汉武帝特别宠爱他。七岁就立他为太子,除了专门派人辅导他学习《觳梁春秋》、《公羊春秋》外,还为他建了一座苑囿,称为博望苑,这刘据与汉武帝性格截然不同。武帝严刑峻法,太子宽厚仁慈;被武帝治罪的人,太子常常为之平反……”
我打断了Shirley杨的话,截口道:“没错,各位想想吧,一个本来刚直得都能说得上迂腐的江充,会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担心宽厚仁慈的太子即位后杀了自己,所以勾结一帮胡巫诬陷太子与皇后在诅咒君王?他是疯了还是傻掉了?!要知道太子的母族卫氏家族在当时朝廷里是显赫无比,虽然那个时候卫青已经病死了,但是军队中对卫家和霍家的余威还在,而卫青的同僚的好友正是朝中重臣,这些人随便谁吐一口口水,也足够淹死江充了。”
“我看比起那个老糊涂的汉武帝,这个江充更像是发烧烧糊涂了。”胖子喃喃。
小蔡拍了下大腿,叫道:“一点不错!我宁可相信是江充给人迷了心智了!”
“离奇的时这些大人物反而全部死在了一个江充小小的伎俩,几句谗言里。”罗六指低声说。
“武帝末,卫后宠衰,加上太始三年,汉武帝宠爱的钩弋夫人生下一子,武帝欣喜异常。尽管在此之前他已有五个儿子。但是老来得子,此子不仅为宠妃所生,且又在钩弋夫人肚子里异乎寻常地呆了整整24个月。汉武帝想起上古圣人帝尧也是其母怀胎14个月方才降生的,于是一高兴,就把钩弋夫人产房的门命名为‘尧母门’。也许废太子立幼子的心早就有了。”Shirley杨皱眉说,“记载也是这样,武帝以为卫氏家族要为太子地位问题作乱,才相信了做蛊一事。”
“没错,汉武帝在晚年宠爱幼子,但是要说废立就太过于牵强,但是别忘了,那个时候汉武帝年岁已经不小了,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如何能知道才华性格如何,适不适合做皇帝?就算他想废太子,恐怕也得等到小孩子长大。而事实证明,卫氏家族和他们的亲友盟臣其实根本就没有把这小孩子放在心上。”
房间里烟雾缭绕,我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叹息一声开始讲述。琉璃棺上的累累文字:
“天汉二年秋(前101),王下诏‘止禁胡巫祠道中者,大搜。’太始四年,长安又起瘟疫,吾假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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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征和四年汉武帝著名的《轮台诏》中提及,几年前匈奴将战马捆缚前腿送放到长城之下,对汉军说:“你们要马,我送你们战马。”而这些捆缚的战马是被胡巫施过所谓法术(时称“诅”或“蛊”)的,即染上草原特有病毒的带疫马匹。汉人将此马引入后,遂致人染病。
在武帝时代汉匈战争之后期,由于汉军攻势猛烈,“匈奴闻汉军来,使巫埋羊牛,于汉军所出诸道及水源上以阻(诅)汉军。”汉军触及或食用或饮用过设置牛羊尸体的水源,就会大染疾疫,丧失战斗力。显然,这些牛羊是被胡巫用以阻敌的“生化武器”。这是人类历史上见诸记载的第一代生化武器。对于这种生化战的后果,《通鉴》记载有:东汉桓帝延熹五年春三月,皇甫规伐羌之战,“军中大疫,死者十之三四。”
汉武帝时代的名将霍去病远征匈奴归后,年仅24岁就病死了。《汉书》本传记:“骠骑将军登临瀚海,取食于敌,卓行殊远而粮不绝。”可见,不带粮草的霍去病部队完全依靠掠食匈奴牛羊,结果多染疾疫。现在看来,很可能与匈奴的“生物战”有关。
汉武帝后期,国中数起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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