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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灭

  这回我是彻彻底底地两眼一翻,要晕过去了!

  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看人家倒斗倒的,多理直气壮。我怎么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成天只能在潘家园里转悠呢?"不好了!这老头没气了!"大金牙凑过去看了看,高叫道。

  卓言回头看了看六个面如死灰的蛊教祭祀,很轻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长老被那粽子逼得急了,甩手把镜子扔了出,粽子却毫不畏惧。眼见它难缠无比,两个老道开始时又过于托大,根本没时间布下个什么阵法来困住粽子,定尸灵识什么的,而粽子不但力大无穷又不怕符咒,饶是两位长老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也不觉慌了神。

  正在此时蛊教的六个祭祀那传来悲号声,却是那倒霉的家伙没救过来断了气。

  这下缠在"粽子"身上的蛇忽然窜跳起来,疯也似的游动着,争先恐后地扑向它们原先的主人。

  六个祭祀面如死灰,又开始喃喃念些什么了,完全让人听不懂的嘟哝——与其说他们在为同伴超脱,不如说是恐惧之后下意识的喃喃。

  更可怖的一幕出现了。

  我们一边与粽子缠斗,一边却瞄见死去了主人的蛇蛊不知发了什么癜,开始争相撕咬主人的尸体。它们吞噬了尸体,身子就急剧膨胀,眨眼间原本指头粗的蛇就生生长大了一倍。

  "反噬?"崂山的长老惊喊,"快,快想办法!尸体里有强烈的尸毒存在,这些虫子要是也被尸毒感染可不得了!"

  秦教授一皱眉,掏出根火柴点了纸媒,拿出个柴油瓶子一倒,烈焰顿时包围了那些蛊虫和尸体。火焰里扭曲的长蛇纷纷嘶叫不已,但终于化成了飞灰。

  忽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粉雾漂泊开来。

  那粽子全身一僵,竟是再也没法动作。两老道趁机反挑槐木枝,一把将粽子掀翻在地。粽子张嘴号叫,胡八一伸手扔了一粒"定尸丹"进去,其余几人拿着伞刀或者泡了黑狗血的麻绳冲过来,却不知怎地两腿发软,一交跌倒在地。

  雾气就这样如同桃花瘴一般自然沉淀下来,从大金牙身上飘了过去。

  胡八一瞳孔剧烈收缩,大吼一声:"不好!大家躲!"说着拉起王凯旋就猛然跳起来。Shirley杨反应也不慢,连地几个翻滚。而两老道和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我立刻被这雾罩住了。

  "不——"卓言一声凄厉的号叫,同样也没躲过去。

  苗疆的六个老东西却动也不动地任由雾飘过,脸上带着种怜悯与痛苦交替的笑容。

  "你们为什么要下蛊?"卓言厉道。

  "我们?"六个老东西一齐笑起来,露出诡异以及的笑容,"不,不是我们!"

  "你们说谎话准备骗谁啊?"胖子第一个不信,咆哮着挥舞着拳头,"那分明就是借助空气下的蛊!你当胖爷我没见过世面是吧!"

  "是蛊没有错,但,不是我们下的。"

  我一个哆嗦,望向粽子,忽而发现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回棺材上,一双空洞洞的眼窝子就像是在上下打量我们。那绝称不上友好的焦黑面容上,露出一副挺"高深莫测"(粽子的表情自然看不出来了)的样子来。

  "快!盖上青铜棺盖!"秦教授立马冲了上前。

  几个人来不及想什么,立刻扑过去。

  粽子好似害怕了,尖啸一声要挥动手臂,但是立刻被李长老一道僵尸符贴中脑门,顿时停在那儿了。

  几人合力,扛起青铜棺盖就压了上去,还嫌不够,抄起地上的锁链,一层层重新绕回了青铜棺上。直到稳稳地放下去,棺里的粽子都没有再发出丝毫声响。

  抹了一把汗,我试着活动了下筋骨。

  没什么事啊!六个祭祀干吗说得那么玄乎,还有胡八一和卓言也大惊小怪的。

  又等了一会儿,大金牙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胡八一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

  我吃惊万分地看着大金牙一口又一口地吐血,脸色煞白,偏偏他自己又控制不了。我惊慌地四处张望,才发现两个老道盘膝坐在了地上,双眼紧闭,脸上忽青忽白,全是汗水。

  "放心,死不了!只是体内有三种不同蛊所以起了点小冲突!"那个开始时对大金牙下蛊的祭祀阴笑着说:"何况就算是死,这儿这么多人,一个也跑不掉!"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端!"胡八一叹了一声,"咱都着了道,阴沟里翻船了!"

  "啊?"

  "这根本不是千年蛊尸!"秦教授狠狠道,同时狠狠瞪了卓言一眼,"找错主儿了!咱们这对招子(黑话:眼睛)都给狗吃了罢!"

  找错主?那意思——不是找错地头,是找错主,那就是说蛊尸在墓里其他地方,我们给弄拧了?"不可能!"Shirley杨冷道,"一个穴里怎么能葬两个墓主,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哼,哪里搞错倒不重要!"卓言以更冷的声音说,"重要的是咱们都中了蛊毒了!"

  "是那粉色的雾?"我脱口问道。我们在这墓室里与粽子打了半天架,不小心碰到什么机关那倒也是可能的。

  "一种!"来自蛊教的祭祀诡笑。

  一种?那就是说——刚刚没碰到粉雾的人也中了蛊,不过是另外一种?"是那石蛊花开的时候!"李长老忽然开口道,"石上开出血花,呼吸时蛊已入心,再碰那粉雾里的蛊,只是加快了这个催命符。"

  "李长老你!"秦教授脸色全变了,"你明明说压住花蔓延就没事了,你说——"

  "没错!"蛊教的六祭祀全笑起来,"没中石蛊花毒的只有我们和两位道长,可惜刚刚我们全部中了粉雾里的蛊。至于两者都有的那两位么——"却停住不说了。

  我和卓言额上冷汗直流。

  "你们明知道雾里有蛊,为什么不躲?"李长老冷然问,事出突然他也是没躲开,但是这几个祭祀分明是没动。

  "有了活蛊,蛊尸放出的活蛊,接下来要怎么找还不容易吗?"六祭祀大声笑起来,笑声不知怎的却异常苦涩,"粉雾是命蛊焚烧所引来的!我们的同伴死了,但他不能死得没一点价值!"

  "你们??"秦教授白胡子乱抖,一直自以为是他老奸巨滑玩弄所有人于股掌,没想到却是实实在在被人利用了一把,气得是两眼都发蓝了。

  蛊者,以字相看来,乃置虫于器皿中。没错,以前的人们所知的最古老最简单的制蛊法,就是抓五毒(蜘蛛、蜈蚣、毒蛤蟆、蛇、蝎子)放于一密封瓷盆里,于端午日正午时分顶着烈日埋到地下三尺,次年再在端午烈日正中时将瓷盆挖出来,五毒早已互相残杀吞噬,只剩下一只在盆里,当然这只也变成了干枯的空壳,但它身上聚集了五毒,只要把它磨成粉末,溶于水中让人喝下,立刻就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蛊,为至阳之物方可镇的邪秽。

  如果制蛊的时候端午恰逢雷雨而无烈日,埋在地下的瓷盆就万万不可取出,一直等到明年端午,如果再无烈日,就继续等下一年。

  时年耗长后,取出来的蛊本身就已成了粉末,这时候被称为蛊的就是瓷盆本身。

  蛊是需要媒介传递的,遥远的滇西崇山峻岭,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术多不胜数,其中就有现在流传于东南亚的"降头术"。降头师又称"虫师",外人乍看"蛊师"与"虫师"无甚区别,都是在身上藏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可怕虫子。事实上两者相差很多,那就是虫师身上的虫是活的,而蛊师身上的虫是死的;虫师身上的虫甚至可以经过繁衍变得更多,而蛊师的虫数量是一定的。

  没错,蛊术就好像以死者的灵魂作为媒介,把怨魂转嫁到其他生物身上,使无毒无害的生物变成能致人于死地的毒药。那些蛊师身上的虫被炼制之后早已丧失了本性,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动,成为一种武器。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它们早已算不得"活物",只剩一口所谓的"生气",甚至不能繁殖增加同伴。

  而且蛊术的媒介并非需要活物。

  一块石头、一些木屑,这些毫无生命的媒介更为恐怖,只要沾上就中了蛊毒,而那些外形花纹怪异的虫,如果没咬到你,却也不用担心。

  那阵粉红色的雾气也不知道从什么类似毒烟的机关里飘出来,沾上我们裸露在外的皮肤,蛊就进入了我们的身体。

  蛊这种东西与毒不同,它不会立刻发作,也不会在发作前呈现何种异样。

  这群混蛋!这群混蛋——我东方端华算是彻底见识了什么叫不择手段,什么叫尔虞我诈了,这群家伙为了自己的目的,根本没有把别人的命当回事!

  摸金校尉是极有原则、是得为闯出的祸事负责,可祖师爷也没让咱去送死啊。

  "好,好!"我怒极而笑,"你们要靠这些活蛊找那千年大粽子,慢慢找去吧,我东方端华没那个荣幸参加!"说着甩手要走。

  "小端,你一个人也走不出这墓啊!蔡铭现在还不知凶吉呢!"Shirley杨轻声说,"何况你中了两种毒??"

  "咱倒斗的出入古墓,沾上的啥毒啥诅咒没一百也有八十,我还不活得好好的我!"嘴里甩着狠话,心里却委实发虚,只是思量着东方家就我一后辈了,日后不管什么奇人仙人或者骗子的后代,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了,"大不了两脚一蹬上西天!"

  "小端你别想走!"大金牙艰难地趴在地上,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血,脸上表情很是怪异,"老金我中了那蜈蚣毒,先被活人下蛊,又被粽子下蛊,我都没死你说啥-死-字?"

  看着他比哭都难看的笑,我心里更虚了。

  小蔡失踪,生死不知。

  认识大金牙十多年,虽算不上两肋插刀义气兄弟,起码也是一过得去的朋友,眼下要是丢下他独自走了,如何也说不过去。

  "东方端华!你假惺惺摆什么姿态?"李瑞冷笑,"中蛊之后谁不想解,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激得大家信任你?就能让你完好无损地离开?"

  我眯了眼,冷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自己性命都不顾,甚至不求几位祭司替你解蛊,吵嚷着要单独走、要放弃!哼!怕是卓言刚刚趁乱把和氏璧碎片给了你,好让你脱身日后分赃吧!"

  哑然,一种极度可笑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直放声大笑出来:"哈哈哈——李瑞,我原以为你就一猪,没想到你连猪都不如!算计人的心思倒是不少,可脑浆也太少了点吧!"

  我不顾他铁青的脸色,继续大声道:"第一,这千年蛊尸的蛊假如能轻易解开,那也就不是千年蛊尸了!第二——"我拖长了音,看一脸冷漠的卓言,无奈道,"你说的可能根本不存在,卓言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喂,胡司令!你相信这小子的话么?"胖子咋咋呼呼。

  "大概吧!"胡八一摸摸下巴的胡子,"就算他说的是假话,又有什么关系呢?想要和氏璧碎片的又不是我们!"

  "对哦!"胖子一拍巴掌,笑嘻嘻地说,"那咱们不急,不就中了一蛊么,中了到现在,除了大金牙倒霉吐了几口血,不都不疼不痒的?"

  我无法分辨这两人是不是故意在那儿一唱一和,只是本来就气得够戗的秦教授脸色更加难看了。

  蛊教六个祭司一直带着阴冷的笑看着我们,低声道:"汉人,千百年来,都不晓得齐心!"墓室里忽而陷入了死寂,连棺里那粽子都安分无比。

  卓言冷眼看大家争来吵去,神情很是漠然。

  李长老运了半天气也没把那蛊逼出来,只得从地上爬起来,小声和崂山那长老商量,估计是决定暂时不管与秦教授之间的约定了。

  先前与粽子打斗时全当废物和碍事的蛊教六祭司,地位忽而变得重要起来。

  惟有指望他们才能解蛊。

  惟有指望他们才能找到埋葬在不知何处的千年蛊尸。

  说实在话对于这趟倒斗我委实厌恶极了,就连本来看得最顺眼的胡八一,都觉得他大有种惟恐天下不乱的味道,这估计就是我性格里最不适合干倒斗这行的毛病,我东方端华,一向是期望平安的、稳定的生活,虽不说要过着一板一眼的规律日子,起码别给我出意外啊!意外就等同麻烦,东方端华又偏偏是天下最怕麻烦的家伙。

  看来"冒险"这种东西,实在不适合我。

  听说云南有奇花,名为金线幽兰,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其果实可镇天下一切蛊毒。

  心里小算盘拨来拨去,我到底还是装出一副有所忌惮的样子,不再当出头鸟了。

  姓东方的或许是个天才,或许是个骗子,但绝不是圣人或白痴。

  "自进入这墓以来,罗盘等指示针都乱了,地底有很大的磁场,搞不好就是小端所说的上古奇阵的一部分。"李长老也收敛了脸上的傲慢神色,专心地掐算着什么,"根据他们所说,那阵法八成是天然形成,部分加以人工筑造而成。其变化万千万象,是阵法里最麻烦的一种。但若要我是布阵下葬之人,必定是将蛊尸置于-死门-,因为危险的不是进墓入阵的人,而是葬在棺里的蛊尸。阵法不是放盗墓者,而是防粽子出去。"

  "这蛊——刚刚活过来!"

  "绝对不超过半柱香功夫,蛊的来源,就在这墓室里!"

  几个祭祀一边说一边脸孔扭曲,四下里到处张望,好似蛊尸就在附近。

  忽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自觉地互相靠在一起。

  墓室东南角的三点烛光,动也不动地亮着。

  真是见鬼了!那粽子明明都跳出棺材来活动了一番筋骨,这蜡烛怎么还是不熄。不是"鬼吹灯"吗?就算祖师爷显灵,知道这粽子害不了我们(死的是蛊教祭祀,和摸金校尉没关系)所以干脆不让灯灭掉。但是一场粽子斗下来,那蜡烛愣是齐齐三根,火苗窜都不窜一下。

  "胡司令!这蜡烛有鬼!!"胖子忍不住低低道,"居然一点蜡油都没有!"

  可不是,蜡烛四周空荡荡的,微微的光只照亮了墓壁上班驳的青苔。齐刷刷的三根一排立着,说不出的诡异莫名。

  "穴有二主,千载罕见。估计正主不出,这权当-本命灯-的蜡烛就不会灭!"秦教授慢吞吞道。

  "姓秦的老头,如果说是-本命灯-,这可是先进墓室的大金牙、小端、卓言三个人点起来的,跟咱们可一点关系也没有。"胖子紧张得微微发颤,一种夹杂了兴奋的激动,我可不明白他的感觉。

  Shirley杨一个箭步窜到墓室东南角,抬手一根蜡烛一放,另一手一扣,钢制外壳的打火机立刻给这支蜡烛点上了火。

  可惜这支蜡烛只晃了两晃,立时"噗"的一声熄掉了。

  没有风。

  不远处另外三支蜡烛继续明晃晃地亮着。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因为我终于看见,那蜡烛烧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刚才多长现在还是多长,到哪里会有蜡油滴下来呢?"他娘的,这是蜡烛吗?!"大金牙显然也发现了。

  "潘家园东面老李家正派字号,5分钱一根!"我本能地机械回答。

  "要是5分钱的蜡烛这么顶用,这年头还要日光灯作啥?"胖子立时嘀咕。

  "你们摸金校尉就是臭规矩多!一根蜡烛而已!"李长老很是不耐地说,一伸手,也不知扔了一个什么符咒出去,顿时满室冷风,吹得人极是舒服。可这会儿显然大家背后冷汗直冒,连李长老也不例外——火焰笔直,颤都不颤。

  真他娘见鬼了,这蜡烛怎么也熄不掉!

  祖师爷只传下了"灯灭不摸金,三跪三磕头"的规矩,可没说要是蜡烛怎么也熄不掉那该怎么办啊。我头一大,火就起来了,低吼道:"水!谁有水,用浇的!我就不信邪了!!"

  当然大金牙咕哝的那句"不信邪,你倒什么斗"我很努力地装作没听见。

  卓言却伸手拦住了往外掏水壶的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说:"按道理,那是我们的-本命灯-!要是熄了——"

  "要是熄了立马就走!祖师爷的规矩总比进退两难的好!"

  "是啊!"李瑞很是恶毒地附和,"灯要是怎么也灭不掉,不就说明粽子死留着你们,不让你们走吗?这位西汉末代皇后,可是14岁就守寡的美女呢!"

  "是啊,30岁就投火自焚的美女,年轻着呢!"我毫不含糊地反讽回去,"她是王莽正室所出的嫡女,生平最讨厌道貌岸然之辈,说不准就喜欢你这种小人!"

  "够了!"秦教授大喝,"什么时候了还争来辩去图口舌之利,跟个娘们儿似的!"

  李瑞悻悻地瞪我一眼。

  我可不是秦教授的徒弟,没什么好在乎的,把手一抱,很是傲慢地将头一扬:"浇水!我就不相信它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