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名老道有一半完蛋,其余的吓得心胆俱裂,面无人色浑身发抖,有几个软瘫在地。
绦衣夫人蓦地大喝道:“叫你们那内龟掌们爬出来!”
右侧山麓突然遥远地传来一声长啸,声音殷雷。
三祖姨缓缓拨剑说道:“大概是来了,晤!有六名之外;我们只留第一个人。”
天已大明,视野极广,白茫茫的雪地里,三五十里都可一览无遗,六名红衣人影流光电火似的向这儿赶,大概是西昆仑的人到了。
“迎上去。”
漫天剑影纵横,剑气漫天,地面的雪花,被荡得向呷面八方急舞。玄门罡气和玄天神罡相触发出震天雷鸣,大罡掌力如炸雷,神出“天一慧剑”不到片刻,已经主宰了战局。激斗中,人影不分;好一场惊夭动地的拼搏,多残忍的场面啊!渐渐地,声势逐次下降,地上出现了血迹和尸体;有人影退出,第一个退出的是凤姑娘,其次是瑛,玉英、姥姥、最后是绦衣夫人,四周,有五个高年的老道尸体。
只有一双人影在围旋,那是三祖姨和龙虎真人,她背着友手,右手青芒吞吐,徐徐地在左一剑右一剑信手乱挥,着无其事地轻移莲步。
龙虎真人浑身血污,衣袍零落,头上顶端光光,四围短发飘摇,衣袖衣摆早就飞掉了,身上少算些,没三十也有二十道剑伤,他拼命还剑想脱开纠缠,可是力不从心,双足不稳,浑身脱力,但仍在作垂死挣扎。
终于,青芒一阵,她的剑脱手而飞,青色的剑尖点在他胸前七坎大穴上,三祖姨略带讽嘲的语声响起了:“玄天神剑如此不灭,道友,你是怎样练的?天罡掌只有六成火候,你不惭愧?玄门罡气也只有七成,你在虚废光阴哪!你可是昆仑掌门虎龙真人?”
虎龙真人脸上色如死灰,摇摇幌幌勉力支持不倒,半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是谁?昆仑六陌似乎并未见过施主,你万里迢迢前来毁我昆仑基业,所为何来?”
“六星山事发东窗,你忘了?”“七里山?天哪!”
老道仰天哀号,喷出两口鲜血,终于坐倒,又说“你是蓬来神山门下?”三祖姨徐徐收敛,冷笑道:“你能想到就不错了,卑鄙之徒!哼!”
“贫道自食其果,你……你不该迁怒本门弟子,你动手吧!”“要杀你早就杀啦!告诉你,你也休自行兵解。二月初十日.你要到少林寺投到与六大门派掌门人联手,一会神山绝学,你要是届期不到,东西昆仑尽沦九幽,休怪我心狠手辣,言之不预。再会了!”
人影去如电闪,那是神山的绝世神功“驭风飞行”。
西崆峒和凉洲的崆峒,共死了一百零八名门人。
狂飚掠至大雪山,由打箭炉括入长春谷,共宰了十二名高手;长春谷人并不多,杀得也少。
长春谷和峨嵋毗邻而居,隔不了两天,的嵋金顶变成了屠场,六十名高僧被超登佛籍,到极世界报到去了。
血腥洪流向东涌下,下一处屠场是武当。可是,她们晚来一步,赶到武当得到了令他们大喜若狂的消息,恨海狂龙重出江湖,夺回天残剑,捣武当烧三元宫,往少林找长眉佛去了。文俊不是在双汉沟吗?怎么又出现江湖了?
新春一过,情况逐渐平静下来了。他是十月十五日开始练浩然正气,到初十日就快三个月啦,他感到迷惘,三月不到,他已经可以将真气从有形练至无形,由一发不可抑止练至随心所欲,且可在两丈之内,任意推吸了,据师父所说的进程来估量,不是将大劝告成了吗?
这是不可能之事呢!任何。一种功力,一到颠峰状态,便不可能再巡了,尔后更是求精求纯,在功力所达的范围内向更深的变化,更神妙的运用,所以功力是愈修愈精深浑厚,这也就是苦修一两甲子的精义所在,这是第二步功夫;文俊的第一步功夫将近完成了,在这短短时间内完成,难怪他感到迷惑。这天五更三点刚过他由忘我中返回现实,匆匆站起迈步向小室走去。
推开房门,房内漆黑,他鼻端突然嗅到一缕令入十分熟悉而陶醉的幽香,房中无人,香从何来?但他此时的功力,岂同小可?他心中暗笑,在迈进第二步的瞬间、突然向上凌空直升,半途转身,张虎腕将一个香啧啧软绵绵的娇柔胸体抱入怀中,向下疾落笑“又捉着你了,这次侵入内室该当何罪?”
那人影本来用摇贴在门框上,身躯凌空斜挂,本等文俊进室之后,向下抱住他的后颈,可是她万没料到形迹败露,还没动手,就被文俊抱入怀中,她只觉浑身发软,噗嗤一笑,撒赖说道:“不成!你早发觉我来了,存心吓人嘛。”
文俊将她放在床上,笑道:“不是的,你的功力又精不少,我没发觉你来。”
“你骗人!”
“不骗你,谁教你体内的幽香诱人呢?你根本就不配做夜行人。”
“贫嘴!”
“好!贫嘴就贫嘴。”
他狂吻她的粉颈和粉颊,姑娘浑身发热,她喘息着沉迷地轻唤:“哥,你……你……”
下面听不见语言,原来樱口被吻住了。
文俊吻了个够,刚松开拥抱,却见姑娘玉手上伸,将一粒丹丸纳入口中,蓦地抱住他的颈脖主动地吻他,他还来不及转念,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和着一粒丹丸,已在姑娘的丁香妙舌下送之下,滑下了腹中。”
半晌,他在她耳畔轻问道:“茹,那是什么?”
“百花洞天稀世之宝,百花参露丹,固本培元,练功圣品,你不谢我?”
“哦,怪不得我感到进境神速。茹,你为我调制的食肴,经常放有此物吗。”
“谁教我疼你呢?”说着,腻声甜笑不已,真够大胆。
文俊只觉心神一荡,鲁男子乱啦!不知是感抑或是爱?他有点不克自恃。右手览实只胜上握的小蛮腰,大手不老实,由她怀里和上一探,暖玉温香满握。
“小冤家,不……”她在他怀里喘息着呢喃,口中说不,玉手却紧压住他在玉乳上动着的手,并未推开。
所谓“得寸尽尺”,这句用在男女情人之间,真是已得字义神髓,没经过这种场合的人说了等于白说,亲身经验之后,准会对这四个字大喝其采。
天色渐明。室内渐泛光亮,满室春光一览无遗。小姑娘钦横鬓乱,罗孺半解,玉肌胜雪,粉面春潮未退,瘫软在文俊怀中,意乱情迷地软语道:“冤家,你……再放肆我咬你……”
“这次饶你,亲亲,我该送你回去了。”他抱起她,替她整衣理裙。小姑娘一切由他,闭上星眸不敢睁眼。蓦地人影一闪,人影顿沓,半空中,传来她“千里传音入密”旷世绝学甜蜜蜜的声音:“哥,这几天我师父要来了,好好用功啊。”文俊也用同样的绝学,向声源来处笑说道:
“要让你师父知道你私传雷音掌心法,有挨板子的份哩!”
元宵一过,大地春回,冰雪虽未溶化,但艳阳高照。文俊的浩然正色已大功告成,进而精纯二字上下功夫,只需在午夜以后行动,直至卯牌刻即可停止,闲暇略多。
每夜初更一起,在姑娘香闺内,或者在文俊的小室中,一双情人先卿卿我我缠绵一番,虽未真个销魂,已够他们沉醉了。然后携手同出,在左近展开轻功追遂,不时对拆两手,一沾即走,迅若电闪,破空而飞,如果有人经过,准以为是两只不见形影的幽灵,在这一带幻形,惟一可疑的是,空气中不时掠过阵阵淡淡幽香。
两人活动的范围愈来愈大。村南有一条大道迄翅而南,二十里到达铜官山余脉,铜陵至繁昌的官道,就沿山麓绕山向东北婉蜒而过,官道东南一带,是连绵的丛山峻岭。
这天是正月二十一晚上,月华须待二后方能升起,初更正,繁星满天。两倏淡淡人影恍若星飞电闪,烁火流光,超越田陌园林,遇南飞射。越出村甫三里,两下斜向分掠直出一里,然后相对急射,恰好在小道上空相遇。
响起两声殷殷轻雷,和两声气流锐啸,人影旋了两圈、倏然乍分又合,然后携手向甫急射,并传出极为轻微的语音:“哥,向南走,到山边去。”
人影越过官道,在山间追逐了许久,二更将尽,他们在一座可以俯瞰官道的岩上停住了。
岩上古松盘纠,古松下有一块突出岩石,文俊拂掉石上积雪。将她抱在膝上坐下,一面用汗中拭掉她鬓旁隐隐汗迹。柔声笑道:“茹,你的飞行绝迹轻功确是高明,谁会相信十六岁的毛丫头,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呢?”
姑娘闪开鬓旁汗中,偎上喷了他一吻,点着他的嘴,妮声说道:“瞧,好甜的嘴哪!只是不及你多多,是吗?晤!是有,你好意思说我是毛丫头?请教,亲亲,你多大了?”“不用问,坐在我的膝上,你和我一般高,怎样?哦!我不该说是毛丫头了,大明圣律十四岁就可找婆家
姑娘“嗯”了一声,粉拳儿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雨点似的轻擂,文俊虎腕一紧,姑娘乖乖地倒在他怀里。
由东北官道最无,两个白影快如流失,沿官道泅铜急赶,身法快极。
姑娘偎在文俊怀中,象只可人的刹丝猫;她闭目垂帘,嘴角挂着甜笑,醉人的两只酒窝儿一直在逗人,她在回味刚才销魄荡魂的爱抚和甜吻吧?
她正在沉醉,耳畔突然响起文俊的声音:“那边来了夜行人,不!夜间的赶路人,往铜陵赶身形快极,不象中原绝学,茹,我们要不下去瞧瞧?”
姑娘嗯了一声,偎得他更紧,用梦也似的声音道:“不!别管人家的闲事,我不要人打扰我们。”
她探手人他怀中柔动着他温润如玉却喷起如山的肌肤。
“那就管我们自己吧,亲亲!”
罗带儿突松,绣懦儿半解。下弦月悄悄地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天在旋,地在转,气息休休娇喘诱人。
猛地一声叱喝传自山下,“当”一声金铁交呜划空而下两人一惊,松开拥所,文俊赶忙替她掩上罗懦,向山下望去。官道白茫茫可远视十余里,在铜陵方向距山下五六里之遥,刚才经过山下的两个白影,正拦在路中,手中银剑闪闪生光。路中被拦住的是四个黑影,有两个身材矮小象是女人,另两个黑影一高一矮,双方似在争论。
由于距离甚远,风讽又不对,说话的语音又低,所以无法中的清。姑娘一面整衣,一面说道:“哥,我们去瞧瞧。”
文俊笑问道:“不是不管他们,管我们自己吗?”
“啐!”
“姑娘含羞啐他一口,点着他额上说道:“你呀!真……真…”
文俊亲她一吻,放她下地,说道:“真可爱,是吗?”
人影一闪,携手向山下掠去,好快!
接近至里余,文俊突然说道:“哦!是他们。茹妹,我们且隐身探听一会。”
“是谁?”“我的好邻居,东方英兄弟,还有……有“谁?我义妹徐廷芝。”
“哦!徐家湾那位芝妹妹?啊!我见过她的,那次就是她告诉我你离去的方向呢,怎不见见她?”
“我和昆仑产愉裂,不是告诉你了吗?等会儿再说。”
两人隐入山侧暗影中,向前掠去。
官道中,剑拨弯张。两个娇小身影一是徐廷芝,一是东方玉,高大的黑影,是文俊曾经见过的天外飞虹武心平,昆仑俗家弟子,比铁胆郎君高一辈,稍矮的黑影是白发婆婆。东方玉的惶急浪振荡在长空:“哥哥,你不能,不能这么鲁莽。”“三妹,你就别管了。这事我已在江湖朋友处打听清楚,一错不能再错。哼!昆仑派是什么东西?一群卑鄙小人。”说话的是东方英。“
东方群欺近一步,冷冷地说道,”姓武的,为了廓清你的心地,我得先行说明。不错,我兄弟确是因芝妹的事,与恨海狂龙略有误会。但是我兄弟也算得是人间大丈夫、敬重的英雄好汉并不因他死了而不加敬重,只有你们这些狗东西做的大绝。芝妹是有海狂龙的,起初我大哥确是对她痴心,勉强结合,绝非双方之福,我大哥也看开了,尤其是恨海狂龙已死,我兄弟更无脸旧事重提。哼!人被你们迫死了,又迫芝妹到相山出家,你们昆仑派岂不教人寒心?老狗,你上先让你三剑,小爷今天且替恨海狂龙报仇,割下双耳一臂,回报贵派门人,今后昆仑弟子不入中原便罢,来两个杀一双,你上!”
天外飞虹也不是弱者,他屹立不动,凛然道:“武某奉师命所差,当然惟有倾力以赴,少不得领教阁下绝学。但敝派的家事,还不劳驾费神,施老前辈,请带两位姑娘先走。”
“你做梦,抬起你的剑!”
东方群怒声叫,走到路旁飞起一脚,一道银光飞射,天外,飞虹大概是刚才被震飞的。
武心平一把捞住剑把,拉开门户。
东方玉情急地叫道:“大哥,你劝劝二哥。千万……”
“嫂嫂,让我说,群哥稍待片刻,听我一言,出家之事,并非人所迫……”
东方英昂然地接口道:“芝妹,不用说了。昆仑为何派人跟着你?不是被迫是什么?护送吗哈哈!有大名鼎鼎的白发婆婆施老前辈在,方便敢打芝妹的主意?芝妹,人各有志,不便相强,从前我愚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恨海狂龙,今后我绝不打扰你,但这事我非管不可。我师父也惨死七星山,这次和群弟在关外走了一趟,明白了师父的为人,我不敢说为师父报仇的话,是非好歹不明,岂配为人,我是为你着想。也许你今生终将抑郁而终,但绝不可度青灯,叶生渊,那会使你更痛苦。在家上有爹娘,下有子侄,总可以获得温馨。我反对你出家,二弟,别等了。”
白芒一例,又是一声剑啸,天外飞虹和上的“虹”又飞出三丈外,真成了“飞虹”,人也飞退丈外。
东方群正揉身扑上割他双耳,延芝又急叫道:“群哥,住手!武师叔是奉命所差,他老人家是同情我的,我不能让你们毁了他。要不我先死。”
她翻腕击出一把匕首,抵住前胸,又道:“英哥,刚才你说得对,我爱俊哥、而且一度以身相许,可是师门仇深似海,化解不可能,如此则终生痛苦,何必多此一举?他死了,我和他只有兄妹之情,出家是我替昆仑贿罪,这次我在七星山祭奠俊哥,决定提前跟姨婆上焦山落发,并不全是师门所迫。英哥,你要不让我走,我……我……”
泪如雨下,匕首已贯穿外裳。
“芝妹!”文俊激动地突然高呼,直出暗影。
众人大惊,齐向声发处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青影冉冉而来,后面跟看一个彩衣姑娘。
“俊哥,是你吗?”
芝姑娘惊叫,“叮”一声匕首落地,她向前冲了两步,突然又刹住。
“啊!哦……我以为做梦,真是你!”
她伸手握住他的虎腕,那是温暖的,绝不是幽灵,她“哇”一声哭了。茹姑娘走近挽住她,柔声说道:“别哭了芝妹,你该欢喜啊!可认得我吗?”
廷芝拭泪痕,仔细打量她,轻摇臻首道:“姐姐,恕我。小妹眼生,似乎没见过姐姐呢。”
“难怪你,那天我以绣帕蒙面,记得双凶闹长湖那天吗?”
“哦!你就是那幕彩衣姐姐。”两人亲热地拥在一起。
东向英收剑入鞘,上前伸出虎掌,豪迈地说道:“俊兄弟,月前我回家一趟,发现你就是小霸王,这可好,咱们从小打到大,该懂事了,是吗?”文俊紧握她的手,笑道:“不打不相识,何况咱们是领居?英”大哥,包涵些儿。”
“没话说,我惭愧死了。群弟,先点上他的穴道,别伤他,免得耽误咱们兄弟叙旧的时间。”
东方群扣指一弹,天外飞虹当声倒下,他收剑入鞘,过来挽住文俊,呵呵大笑道:“俊兄弟我可记得你扔我大马爬的滋味哩!”说完,叹口气道:“回家听爹说你回来了,长象如何如何我和英哥恍然大悟,芝妹老叫你俊哥哥,不是你是谁?我兄弟难过死了,从小老欺侮你,追得你亡命江湖,竟又为芝妹的事,几乎闹得血肉相见,不够窝囊?所以我两人一方面到长湖探妹夫,一方面想向芝妹道歉,同时安慰她。岂知玉妹奉命送芝妹到焦山,那都是昆仑的一个什么一剑伏魔太成牛鼻子在捣鬼。我兄弟气不过;打掉他满口大牙,随后赶来阻止芝妹,是太快,只好回头。果然在这儿赶着了。老狗气势汹汹,不教训他还成?老弟,你这回可以放心了,大哥不会和你拼老命啦,哈哈!”
“两位大哥这么一说,不是还在欺侮小弟吗?哈哈!”三人抱在一团,大笑不已。
笑毕二人过来重新引见白发婆婆和茹姑娘,文俊只说她是朋友的妹妹,到此练功而已,并将自己落水。幸得茹姑娘救起,暂在这儿栖身的事略予说明。
白发婆婆也恳切地将昆仆相迫之事说出,主要是不许姑娘在长湖怀念文俊,至于尔后之事,并不坚持,乃是姑娘自愿剃度。老人家言词之中,暗示双方结合是绝不可能之事,九现云龙事实上不可能脱离昆。对姑娘出家之事,他也极力反对,只是姑娘的安顿,倒是煞费周章。
文俊经过一再思索,心中便决定撮合东方英和义妹的一段咽缘,便代罪离开,将茹姑娘请到一旁,用传音入密之术将自己的打算说出,请茹姑娘劝解延芳,做好出主意,起初茹姑娘极力反对,她要将芝妹留在身边,在张结为姐妹,也就是说同侍文俊。
文俊不得不将利害说明,还一来不但双方痛苦,九现云龙一家将永无宁日。费了许多唇舌,陪了不少小心,茹姑娘只有应允,她自然也费了不少唇舌,方将芝姑娘功得回心转意。
便将结果告诉文俊。
文俊心上的一块石头落地便对东方群道:“群哥,姓岳的穴道是晕穴吗?”
“就怕那老狗偷听,所以要他又晕又睡,十二时辰,他休想醒来,阴山的点穴法能解的人不多。”
“我想,芝妹不必再谈出家之事了,安顿之事,得劳驾英大哥,可否惜宝宅时避避风头,要不烦英大哥送芝妹到保康舍下安顿,小弟日后反家时亦好照顾,英大哥,你不会推辞吧?冲小弟薄面,小弟这儿先行谢过。”说完一揖到地,东方群知道乃兄为难,他无法回答,便一拍胸膛说:“别问大哥,俊兄弟,一切惟我是问,那老狗怎办?”
东方英冷冷地说道:“怎办?冲芝妹金面,咱们也不亏待他。先带上,找到水上朋友给他喂一粒失神丹,照顾他三五个月,才带往城市里灌杯解药一放了事。”
“一切有劳大哥了,不久小弟会返家,请向家父致意。芝妹,为恐走漏风声不敢留你在这儿小住,请恕我,来日方长,请多珍重,再见!”
又客套了一番,然后殷殷惜别。东方英兄弟与两位姑娘夹了在外飞虹上路,白发婆婆自口焦山。
临行,东方英拉文俊到一旁,轻说:“有一个开碑手云唐和姓吴的姑娘,纠合了许多水陆朋友,目下在武当左近,与武当弟子为难,据他们说,与你有深厚的交情,有否其事?”
一声珍重,各奔前程。
文俊和茹姑娘赶回双汉沟,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携着他的手直奔香闺,放下窗帷点起银灯,小粉拳轻往他胸腔上擂,厥着小嘴说道:“你……你这薄情人,得还我一个芝妹妹。”
“茹,你希望我痛苦一生吗?”他痛苦地低下头。
姑娘一怔,突然扑入他的怀中,颤声轻唤道:“不!哥,我错了,恕我。”
“哥不是薄情人,为了她,我出生入死,是为了兄妹结义之情。长湖之战之前,她剖心示爱我是个感情不能自主的人,明知无相爱之可能,事实上我亦无爱她之念,但仍然相允。
后来情势所迫,我不得不慧剑先挥,免得双方痛苦终生,我心之痛,自不待言。”
“哥,我无知,我向你求恕。”
“我闯荡江湖为时甚暂,真正所爱的人就是你。昭昭此心,天日共鉴,惟愿你我永结同心,希望你了解……”
“不等他说完,姑娘板下他的上身,用小嘴把他的嘴给堵上,他可不能再罗唆啦。
一等三天,菇姑娘的师父云裳金剑始终没来,文俊心里焦急,他对义姐的安危十分挂念。
这天,他俩在香闺中卿卿。我我好半天,文俊言归正传,诚恳地对她说道:“茹,我有一事心中耿耿,特和你商量商量,不知你可答允?”
姑娘甜笑着说道:“答允?哥,你客气了,说啊!”她偎在他怀中,捧着他双颊且等下文。
“就是义姐的事,九崇山主云唐,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可是不可能与武当一争长短,我不能让他们为我冒万千之险。我想,必须亲自走一趟武当,算一算七星山之债,要他们当天下武林朋友之面,仍由六大门派掌门人与我一决胜负,这事一了,茹,你能伴我回一次保康,见见我爹娘吗?”
姑娘沉吟良久,没做声,神色相当沉重。
“茹,这事一了,我将埋名隐居,不问任何是非,我不是江湖人,只愿和你合籍双修,同偕白首,做一双恩爱夫妻。茹,答应我一次,好吗?”
姑娘好半天,才幽幽地说道:“哥,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只除了争气逞强好勇对狠,我知道你在七星山所受的委屈的绝不可能没没了之,但愿你能上天心,少造杀孽,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你我多修冥福,你能答允我吗?”
“这可以办到的,只消破去他们气血二门,不许他们再横行霸道,于愿足唉!”
“那你后天动身吧,早去早回,我……我伴你保康。”
她埋首在他怀中,无限深情地轻抚着他的玉面。
“谢谢你,茹,爹娘见到你这位淑德兼备,温婉可人的媳妇儿,你猜,他们将多么欣喜啊!”
姑娘嗯了意义,娇羞万状,将他扑倒榻年,用粉颊掩住他一双不老实的点漆双睛,不依地轻语道:“不害羞,你要做你……你的媳……”
好半晌,她躺在他身侧,突然慢声问道:“别忘了把吴姐姐请来啊!你说过她叫什么迷魂姹女吧?她多大了?”
文俊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故意逗她说道:“她嘛今年大我半龄,可真迷人哩。”
“啊!那多好?你定将她请来,我得看看她是怎样的迷人,人请来,没你的事,不然,我给你没完。”她在笑。
“你可没听清下半句,大我半,一半年龄之谓也,她命要是好些,可以做你的妈妈。”
“啐,你骗人!那配称迷魂姹女?你怎会着迷?”
“不骗你,她确是哪些,不过我没着迷,她那种迷是回然不同的,你才真的令我……”
他的手不老实了。
“啐!哥,啊!你……你……”她沉醉了!香闺里满室生春,恨海狂龙东山再起了!消息象一阵巨大的风暴,卷向江湖每一个角落,震撼着武林。
首次发现他的是九江府的武林朋友,一身蓝缎子劲装,肋挂蓝色大革囊,蓝色弯带,蓝色快靴,高大、雄伟。英俊、飘逸。端的是人中之龙。惟一与昔日不同的是,玉面朱唇上己没有那愤满的神色;代之而起的是,予人和蔼可亲春风满脸的温煦之感。
江南春雨将临的前一段时日里,有一段晴朗的日子。让人享受踏春郊游的假问,一赏大好春光。
一匹骏马由儿江官道西下,马上是一色蓝的梅文俊,他并没有道出身份,但武林朋友眼睛雪亮。他走武昌出襄阳,在宜城附近,便被七泽苍龙刘氏兄弟接着了。
宜城北岸是大洪山的丛山峻岭,过了壶口镇进入一小片平原。在正驱马上路,迎面一大群骏骑狂风暴雨似的卷到,他目力奇佳,已看清先头两骑的马上人面目。
相距百十丈,双方缓进,对面突然响起一声豪迈的在长笑,接着苍劲的嗓音突起:“梅老弟,别来无恙吧!”人影纷纷下马,徒步相迎。
文俊翻身下马,大踏步相迎,亲热地众人相见,笑道:“有劳贤昆仲挂念,陈大哥,一向可好?”
来人正是七泽苍龙刘琢,洪湖蛟刘钰,分水飞钱陈家谋;分水分鱼紧握他的虎掌,虎目隐含泪光,说:“老弟,是我送你到池州的。只道你去儿华山访友,那知次日即由九巍山主的兄弟们阔中,知道你含恨丧身七星山的恶耗。老弟,我想抹脖子了事,但我不能死,我得替你报仇,虽然我技当中人,不成大事,但杀一个是一个,总算豁出去了!”
七泽苍龙也抢着接口说道:“咱们不管什么以卵击石,不管他什么桃李满天下的名门大派,一明一暗,咱们还可以一拼。两月来,开碑手云老弟和令义姐负责陆上,我三人负责水路,闯少林捣武当,对智不对力,倒闹得有声有色。可是早些天出了大纰漏,令义姐……”
文俊急问道:“大哥,她怎样了?”
“在老河口对岸青山坳遇伏,她和云唐老弟力竭被擒。”
“目下怎样了?”
“消息不明,同时失手的还有六名兄弟。”
“她要有三长两短,咱们火化三元宫。刘大哥,这就走!”这天,二十名好汉在前开道,一我青衣,青布缠头。文俊赤手空拳,走在最前面。二十名好汉包括刘氏兄弟和分水飞鱼,其余大多数是吴天堡被救出的一流高手。
他那一身蓝色劲装,把巡风放哨的武当门人,吓了个胆裂魂飞,防守各地的弟子纷纷被召撤回武当去了。二十一个人沿途无阻,直赴山下。
文俊一听义姐被擒,云唐被捉,天残剑落在三元宫,早已火起,顿忘茹姑娘的万千叮咛。
山下,两翼排开五十名官军,两名小武弃手提金枪,在宏大的迎宾馆前列阵相待。
“站住!不许登山,武当山乃皇上敕封之地,谁敢前来骚扰?想造反吗?”
小武允耀扬威摇枪大喝。
文俊举手请峰后人停住,大踏步向前,直迫近小武并一丈以内,冷然地说道:“我们找得是龙虎真人,与阁下无关,要是不让咱们上山,哼!将爷,你准备卷包袱,闹大了你还得被杀头。说造反小民不敢,大明天子可管不着咱们这些人,你还是乖乖地让开的好。”“狂徒住口!反了!”
两枝金枪一业记:蚊龙出海”兜心便刺。
文俊虎腕一翻,抓住枪尖左右一抖,喝声“撤手”!扣指连弹,两小武弃乖乖下了,“放箭!”有人在叫。
弓弦未响,文俊已提起两个活死人,挡在身前向前欺近,一面叱道:“要不速行滚开,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声出人飞,小武弃向两翼砸去,文俊扑入人丛,夺过一根枪,一阵子乱点乱挑,片刻间便把五十名老弱残兵赶散。他蓦地怒吼说:“放火!”
二十条猛虎掏出浸油破布,在迎宾馆四面放起火来,直待火舌高窜,方向山上急闯。
经过“大和太岳山”御赐碑亭,巨大的牌楼下,排开十六名老道,和四名俗家弟子,其中有湘江大侠谭瑞。
文俊一到,道俗众人同声合唱“无量寺佛”纷纷行礼。
“用不着假惶惶,恨海狂龙不吃这一套,不想动手的人快走开!恨海狂龙不和你们磨牙。打吧!”
单掌一扬,向左右林立的巨大碑石中,一座不知是何人所留的大石碑,楔距丈余扔出。
石碑不知怎的,象座溶化了的冰山徐徐夸下,成了一堆石粉。双方四十名高手,全惊得变了颜色,张口结舌,倒一口凉气。“快走开!我要毁掉这大牌楼。”他向前赶,没将对面二十名门人放在眼中,向他们中间撞去。
中间老道躬身道:“施主可径自登山,决无人阻拦,敝派与施主结怨,自应以身当之,本石无罪,尚请施主掌下留情,湘江大侠也正色道:“本派掌门仙驾驾座下各院主,均于三元宫恭候大驾,何苦如此煎迫?望阁下三思。”
文俊怒问道:“谭大侠,你说在下煎迫你们吗?”
谭瑞惶恐地答道:“在下意不指此,失言之处,尚请休怪。”文俊傲骨天生,吃硬不吃软,对方一软,他这“恨海狂龙”“恨”不起来了。便大声说道:“看阁下颇有侠名份上,不毁你们的基业。滚开些!”
众老道和俗家弟子惶然而退。文俊大踏步登山,后面众人分两列在三丈后跟进。
不久,解剑沁在望,池阁之旁,虽也有七名老道,但七子之中道通道微已死,道圣伤重功力大不如前,所以另换了三人。文俊一到,解剑池七子职责所在,在池畔撤了七星剑阵亮剑相待,他不和老道罗唆,蓝影一闪,抢入阵中。
七老道刚念了半声“无量……”。便开始发动,但突变实在太快,措手不及,七支长剑连珠似的射人池中,七名老道嗯了几声,“叭达叭达”全损了。三元宫各处声道观钟狂鸣,玉简急响,各处红影飞闪,剑气飞腾。
宫前大广场大有六七亩,全以巨大青砖砌成,中间石条走道直达二元宫大阶下,四周是朱红栏杆,两侧是花木亭阁,乃是各方施主休息之所。
三元宫止殿巍峨壮观,偏殿两侧向两面伸展,不知里面究竟有多少殿字。观门与大殿还有一段距离,高大华丽的门楼上,挂着一块朱漆大匾,上面是五个斗大金字:“敕建三元宫。”广场正南,也就是大殿对面,是一座白石砌成,约有五丈见方的祈福坛,两侧有焚鼎,上面有拜挥和香鼎,后面是旗斗,高悬着七星旗和乱七八糟的符录旗。
观门前,一片红色人海,还有穿青法服的入海,最西面是男女老少俗家弟子,喝!不下五百人之多。
观门中间,留出一条阔约一丈的空隙,大概是留给掌门人行走的,因为人丛中没有玉道人的法驾。
五六百人肃然而立,雅雀封锁声。一个个悬剑挂囊。外披法服,脸上神色肃穆。
文俊大踏步而至,他走得相当慢,就是等他们亮徘场,他不理牛鼻子们,折到祈福坛,抓起两侧巨大的焚鼎,三不管扔出十丈外,登上坛,手足齐挥,祭坛上的摆设一扫而光,合抱的耸天旗斗应手立析,“轰隆”一声砸个稀烂。他大刺刺往祭台一坐,俊面上杀气飞腾。
二十名好汉两侧分立,严然公候升座。
他蓦地举手一挥,二十名大汉各在腰带上取出一根毛竹做成的油筒,长有三尺,中贯破布桐油。有人躬身上前,也递给他一枝,火析子一抖,甘一枝油筒火光熊熊。
他高举油筒,对甘丈外有一群牛鼻子沉声道:“七星山上,玉道人纠合六大门派掌门与塞外恶魔,设下暗袭毒谋计算我恨海狂龙,武林已无道义存在,已成蛇鼠横行之局,恨海狂龙幸而未死,六大门派报应临头,必须自食其果、今天恨海狂龙前来讨取公道,解散开当,火焚三元宫,以做效尤。喂!叫玉道人爬出来说话。”
那一声“喂”恍若半天里乍与起一声焦雷,震得众人气血翻腾,耳膜若裂。红法制道侣丛中,走出三名高手老道,迈出行列往祭坛走来,在石介下一字排开,中间老道开口说道:
“施主此来,敞派……”
文俊冷然说道:“升级说话!免得江湖朋友说我无礼。”
二老道只好乖乖升级,先前老道稽首行礼。继续往下说道:“敞派未能礼迎,施主恕罪……”“废话!你们是想与武当基业共存亡呢?抑或乖乖滚蛋?”“施主……”
“别施主舍主,恨海狂龙重如山,我道会前来听你的废话?”“按武林礼数,施主不应如此对付贫道。”老道也火了,“呸!提起武林礼数,昨晚在下主不应该先赏你们一把火,废话少说,我只间你一句话:是滚蛋或一拼?”
“施主未免大小虚了武当门下,未免太狂了些。”
“那就好!”好字一落,身形闪近,伸手便抓。
三老道大吼一声,三下里疾分、伸手拔剑。但晚了!蓝影一闪,剑还未拔出,玄现穴一麻,翻身栽倒。
“搁在一旁,等会儿一起算。”
文俊吩咐水分飞鱼,独自手持火把,向众道人行列走去,到了广场中间,蓦地吼虎道:
“恨海狂龙单身一人,谁来领死?你们上!”
有一个老道拨剑说道:“无量寿佛!七星倒旋,风云变色。”“功星倒旋,风云变色。”四十九名道人齐声合唱,拔剑急步而出,”立时将文俊围在中间,四十九支长剑高举,恍若万窃朝天,每一组七人,玉衡在前,璇玑于后,阵形一成,徐徐将剑降下。
文俊上次吃了大亏,正想一雪前耻,火把交于左手,默还神功,洽然正气旷世绝学,将全身裹在一道无形的气墙内,左足徐徐向前一引。
一声叱喝,阵势发动。向左急旋而走,令人眼花僚乱。刹那问,剑气锐啸,白芒吐出千朵白莲,四面八方寒光齐闪,七支宝剑在前,剑气以雷霆万钧之威,一举袭到。
文俊左足一带,身形蓦地后飘,伸虎握向后一抓,抓住一支长剑,喝声;“来得好”!
长剑一扔立即抓住剑靶。白芒倏涨,响起一声龙吟,和惊天地的吼叫,摇光拉是七个老道,一个丢了剑,另六个长剑寸裂,撼山似的反震潜力,将后面的导力的六名老道,震得连连后退,长剑无力地下垂,不少人嘴角隐含血迹。
蓝影快逾电闪,在阵中飞掠,所经处波开浪裂,惨叫之声和飞仆之声此起彼落。
只片刻间,文俊仍然回到原地,左手火把烈火熊熊,右手长剑斜指,地下躺了四十二名老道呻吟哀号之声不绝于耳。他低声吼道:“把这些脓包般开,恨海狂龙要会会你们的十绝剑阵。”一旁的数百名道俗门人,惊得腿也软了。
文俊喝声一落,还没有人来得及出手抢救伤者,突然身后响起一声惨叫,一个人影手握长剑飞抛五丈外,“叭达”一声跌了个脑崩肠裂。
原来有一个受伤不重的人,乘文俊说话的空隙里,突然爬起一剑向文俊背心猛刺,剑距背心一尺,突然他浑身一震,飞掷五丈外,立被惯死。
文俊似若未见,又说:“快!别拖时间,恼得我火起,你们谁敢别想活。”“罡气!”
有人惶急地叫。“不,是菩提掸功。”另一批人叫。“天亡武当,咱们拼了!”有人大叫。
“你们知道就好,上吧!等什么?”文俊怒叫,举步而进。人影疾飞,出来了天机三老和地阈二仙,五支青芒蒙蒙的长剑向前一拦。
“好啊!你们早该出来的,七星山有你们几位呢。”
文俊冷笑着上前迎去。
天机一剑咬牙切齿地说道:“施主,你还有人性吗?四十二条入命,就为了出一口气,上天也不会饶……”
“住口,狗东西你还配讲人性二字?为了一把天残剑,你们为所不用其极,你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滚!”兰影一闪,快逾电光石火,一闪而进。
五把剑疾吐,剑气嗡嗡慑人心魄。他们应变不可谓不快,在武当门.人中,五个老杂毛可算得目无余子,技臻化境,可是他们向兰影将剑振出,兰影已经消失。耳听“仆”一声闷响,红影仰面坐倒。众人一惊,四下一分。对面兰影一动不动,而天机一剑坐倒在地,左颊上伤痕恰好有剑尖大小,血如泉涌,浑身发抖,两眼泛白。
四老道骇然大震,冷汗直流,慌不迭抢上前去察看,蓦地又响起文俊的阴森语音:“你们也躺下,算是人质。”罡风压体,徘山暗劲已行袭到。”
四老道大吼一声,左手拍出武当绝学一气掌,右手剑攻出一招“天地分光”,想将文俊迫退他们不出招还罢了,一气掌力一近文俊身畔,以更劲更猛的力道反震而回,火光一闪,白芒耀目,四老道四支长剑一触白芒,寸裂而飞,“哎”了一声,抛飞上外。
文俊夹住剑,将五个半死的老道堆在一块,朗声说道:“五天前,贵派擒了不相干的八位男女,快请他们出来,换回你们这五个半死的什么老和仙。要快些,不然,哼!”这一声哼,冷得令人发抖。
蓦地红影来势如电,十六个人如同十六头疯虎,长剑急挥,要来抢救五老道。
文俊不屑地冷笑说道:“你们不行,别在送性命。”
没有人理采,十六支剑狂疯似的卷到。
银芒如经天长虹,一暴一敛,接着红光“呼”一声四面飞射,惨叫之声雷动。十六支长剑都断了两尺剑身,十六名老道身上全是火,滚烫的桐油连火飞洒,十六名老道怎受得了?
浑身着火鬼叫连天,满地乱滚想将火压熄。
钟声三鸣,玉筒声响了三遍,观门出来了十六名老道,拥着王道人踱出观门。他扫了场中横七竖八哀嚎鬼叫的门人一眼,脸上现出愤怒而又痛苦的神色。
“哈哈,老杂毛,你终于出来了。七星山一别三月余,老杂毛你别来无恙,可喜可贺。”
文俊将火把插在石中,入石近尺,说完,狂笑不止。
玉道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凄然道:“施主,你太过份了,如此残杀,你不怕天谴吗?
贫道想……”
文俊剑眉一轩,截断他的话头说道:“天为不明,鬼为不神;如果鬼神有灵,第一个该遭天谴的就是你,你是世外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贪嗅之念,促令你做下令人不齿的恶行。我恨海狂龙并非残忍之徒,即使报复,亦限于一身,并无株连之意。自第一刻起,在下就声言要找你算帐,不想你龟缩不出,让这些脓包前来舞爪张牙,怪得谁来?难道说,你龟缩不出,我就拍拍双股走路,任令你的贵门下高手赶我走?哈哈!老杂毛,你太老了,老得糊涂啦!哈哈天下间有的是理?你间直做清秋大梦。”
“施主,即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心狠手……”
“闭上你这张臭嘴,恨海狂龙不和你废话,猫儿哭老鼠之举,留着给你的徒子徒孙看,你来得好,咱们该一清七星山之债了,但在清债之前,先做一笔交易再说。”
“贫道方外之人,不做交易。”
“你非做不可。五天前,贵派擒了八名不相干的男女,恨狂龙做事独来独往,恩怨分明,不愿朋友因两肋插刀而受苦受难,赶快放他们出来,我也把贵派的什么老和仙交换。所以,这笔交易你非做不可。”
“武当派擒下之人,断无轻放这你少做梦。”
“喝!尊驾神气起来啦!也罢,那几位朋友与我还无一面之缘,不知是否专为我而来?
我也懒得管他们死活。而这几个老杂毛,还是你的长辈呢,大概你也不管他的死话了,咱们各行其事走着瞧就是。”
手一抄,火把在手,“嗤”一声响,焦臭触鼻,闲散子的右腿火光熊熊。“谁敢上?
哼!谁上谁死,休怪我言之不预,老牛鼻子,你可不能再说我不该了,是你叫他们上的,最好叫他们走近些。”原来玉道人在文俊行刑的瞬间,举手一招,抢出十六名老道,拨剑涌到。
文俊阴森森一说,把他们唬住了,抖动着长剑,不知如何是好。文俊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又说:“既然来了,我就不怕武当山上有上千高手,我没把握怎敢到武林圣地三元宫撤野?老实说,一千八百我已早请阎王爷先挂在帐上了,不信你们试试看?上啊“杂毛们,怎么,不上啦?那我办我的事。”“嗤”一声,火把火烙在断了腕的寨纯阳小腿上。两个杂毛被烙得杀猪般嚎叫起来,但穴道被点,动弹不得。
火把向太极羽士腿上点,玉道人已极力大叫了:“住手!贫道愿交换。”
“那我等着,请听清了,八个人如有被弄了手脚之嫌。或者有三长两短,一个人必须以甘条性命交换,当场格杀,绝不稍待,恨海狂龙说一句是一句,言出必行,我听候你的卓裁。”
说完,俊面上泛上无穷杀机。
玉道人确是弄有弄手弄脚的打算,这一来只好死心塌地认裁,喝声“带人”!十六名老道缓缓退去。
不久,云彪和迷魂姹女以及六名大汉带到,他们容色憔悴,只受到外伤。
迷魂姹女和云彪一见到文俊,惊喜地正待大叫,文俊已阴森地说话了:“解缚!让他们自己走过来。我得先查验一番,看武当正派门下是否对我的朋友施了手脚。”
八人身上的牛筋一除,向文俊奔来。文俊突以传音入密之术对他们说道:“不必激动,诸位受惊了,有话以后再谈,小弟先行谢过诸位云天高义。”
说完,逐一检验他们的气血两门.气是呼吸,血是脉息。真是百毒天尊的解毒真经得主,当然内行,发现一切正常,便对云彪说道:“云兄且和诸位到祭坛上会合,即和刘老英雄等人下山,小弟大事告峻,再向诸位道劳。”
又向迷魂姹女轻声道:“姐姐,苦了你了,下山之后,小弟再谢你,目前大敌当前,恕我对你冷淡。”
迷魂姹女含着一泡珠泪,会意地点点头。八个人径奔祭坛会合刘深兄弟,然后高举火把,浩浩荡荡下山而去。
文俊拍开五老道穴道,退回坛旁,朗声喝道:“快收拾场子,恨海狂龙要重会贵派的寒英神剑。一气掌八卦剑亨誉武林,是否浪得虚名,立可分晓。”玉道人脸色铁青恨声向道:
“施主心犹未足吗?”“哈哈!恨海狂龙事还没办完怎能罢手,你道区区在下是三岁小儿吗?哈哈!”
“阁下要报七星山之仇、这些人的血,还不够吗?”
“他们是受阁下之赐,与我无关,天残剑现在三元宫后殷石室,仍然安然康在,你想我会罢手吗?”
“武当宫观乃皇上束建,修真的道侣上千之众,为惊世骇俗扰乱道侣清修,你我何不另行觅地了断?”
“牛鼻子,你少玩狡猾,在七星山我曾说过,再另行觅地了断也该我选选了。”
“就由你选择就是。”
“今日先行了断,我不会要你的命,下月初十日,六大门派掌门须在少林大雄宝殿会聚,恨海狂龙单人独剑,再斗你们这六个卑鄙无耻之徒,今日事了,你必须再传玉简,以一日夜千里脚程召来各派掌门,一人不到,我惟你是问。来来来,今日先与你一搏。”他插好火把,倒提着“剑,缓缓向玉道人走去。玉道人虽是他手下败将,但欺他没有了天残剑,雄心一壮,脱掉道袍,接过寒英神剑,呵呵一笑道:“贫道只好领教高明了。”两人徐徐走近,五丈、三丈、一丈了!
、一丈了!——
文学殿堂赤雷扫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