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预料到的,她果然来了,她把车子一直开到宅子跟前。在屋子里她花了好长时间,到处寻找那只烟盒,最后方把它找到了。我本来以为她会把烟盒带走的,可是她毕竟不懂事,只是把盒子上面的指纹擦掉了。”
“她没有权利这样做!”奎连说。
“没错,”警长很有兴味地说:“是我有意要看她是怎么做的。我必须确定贝丽尔早先是否到过这所房子。她的行动否定了这一点,因为她进屋后到处寻找这只烟盒。要是她径直走向厨房去拿烟盒,我就可以得出另外一种结论了。”
奎连默默地听着,这些情况都是他方听到的,他需要理出一个头绪来,他问:“这样说你知道那辆轿车是她的?”
“当然知道。”
“你既然知道是贝丽尔的,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叫我摹下纸样呢?”
“哎哟。乔治!”警长说:“我还想看看你是怎么做的。我不是叫你把它保存好吗,我想或许……”
“可是我却差点上当了!”奎连埋怨着打断他,“我另外又攒了一张,想交给沃尔伍斯。还好后来没有敢用上,我还是把原来的那一张交给他们。”
“这个我知道。”警长带着歉意说:“我们走吧,快点。到野苗地去看看,等一等。我给家里扰个电话。”
警长桂通电话,一听是多丽丝的声音,他立刻皱眉头,
“你好,多丽丝,”他说:“玛娜在家吗?哦,我知道,等会儿你告诉她,请她帮我查一查报纸的‘个人简讯’,从六个月前找起,看看有没有一个名叫爱尔维拉·赛的女人的消息,我……”
他被多丽丝的女高音打断了。忽然,他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一扫而空,并且现出愉悦的笑容,“真行,多丽丝!”他很注意地听了几分钟后才得开口,“有你在家里真是好运气,谢谢你,再见!”
他笑着对奎连说:“好消息!刚才是我的大姨子,她是个包打听,管千家万户的事,而且能记住所有的人!去年马文·希比去世的那一天她刚好也在我家里做客。刚才她说,爱尔维拉·赛是个护士,希比病重的最后几天是她护理的。她在希比家里大约服务十天,一直呆到他死才离开。”
“那位姑娘是……”
“是爱尔维拉的女儿。既然是这样,那么希比屋里满地的足迹,很可能是有人在那儿搜寻什么东西。对,我们可能就要找到正确的答案了。”
电话铃又响了,警长接电话,听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嚷嚷声。警长只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就把电话挟断了。
“是拉什·麦德福特,”警长说:“他在你家里,你妻子告诉他贝丽尔接到一个电话,几分钟前刚开车出门。”
“咳,糟了!”奎连说:“他肯定怀疑上是我打的电话。”
艾尔顿管自微笑着,“走吧伙计,我们得动作快一点。”
几个人围坐在斯登沃特野营地的一个房间里,低声交谈。
“好吧,罗伊,”警长说:“开始吧。”
罗伊·贾斯帕坐在一把椅子里,很尴尬地动了动身子。
“我不想让贝丽尔知道这件事,”他说:“我真笨,我没有道理——我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说吧!”警长说。
“前一个星期,”罗伊说:“我出差去圣罗多弗,在一家饭店里吃饭,而……噢,那位姑娘就在那家饭店做事,她长得蛮不错,很有人缘。我和她闲聊,我说我是洛克文利人,她问我知不知道马文·希比这个人,我说他死了。她又问了希比田庄的一些情形。后来,她就跟我谈起有关希比的一些事情。
“希比病重的最后几天,她母亲是他的私人护士。后来,她母亲在科罗拉多州去世,临死之前,她告诉伊丽莎白,就是这个姑娘,说希比曾经对她说过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他对她说:‘你照我的话,去做几件事,那个家伙就会给你钱。一大笔钱。要强迫他拿钱给你,只要我开口,他就得给。’他的话就这些,不明不白的,没有讲完。到希比临死的前一天,她发觉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当时房间里还有他的几个亲人,这些人都心怀鬼胎他们都巴不得老头早点升天,一个个都心里发急,互相盘算着。
“那时希比讲话已经很困难,但最后他还是很费力地说了出来:‘记住,我说,你得做……几件事……’她点头答应他,正当这时,他的妹妹卡洛坦走到床边,只听见希比又接着说:‘笑话,就在小丑背后。
“卡洛坦赶紧说:‘你说什么?谁是小丑?’可老人垂下眼脸,没有答理。只有护士心里明白,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可是她也不明白送句话是什么意思。第二天清晨,希比悄然死去,当然,那个家再也不需要一名护士,她就被打发离开了那座走向衰败的宅子。
“伊丽莎白一直琢磨着母亲临终时交代的这些话,她要我陪她一起去希比田庄一趟,看看在那儿会不会有所发现,她还要求我绝对为她保密。她说她用汽车送我来,然后我可以去看我的女友。当时她知道我一心想着去见贝丽尔,她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一点伤害,因此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这点,你应该相信。”
贝丽尔默默地点点头。
“到了昨天上午,我去圣罗多弗饭店找她,我们简单说了几句,买了一些点心,就坐她的小车到老希比的家。田庄那儿满眼凄清荒凉的景象。我们打开边门进去,走走瞧瞧,所有的房间都走遍了。”
“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警长问。
罗伊说:“当时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现在看来……唉,我说不上……”
警长扬起双眉,等待着。
“后来,”罗伊说:“我们坐下来吃午饭,饭后又吸了支烟,忽然,我们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有人走进屋子,我们赶忙起来跑到窗台边藏着,等到进来的人走进别的房间,我们才跑出屋子,坐车离开。”
“你看到进来的人吗?”
“看见了,是山姆·贝克特和约翰·法哈姆,不过他们没有看到我们。法哈姆一直在怂恿山姆·贝克特买下这座田庄,他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后来,伊丽莎白开车回到圣罗多弗,我在那儿呆到天黑,给贝丽尔挂了长途电话,我不想告诉她我在圣罗多弗,我说我是在比克林堡给她打电话。后来我拦住一部长途汽车,回到这儿。
“不过我猜想在希比田庄里,伊丽莎白可能看到了什么,只是她不愿意对我说,也许当我还在圣罗多弗的时候,她已回头到希比田庄去过,这个我拿不准那个时候,我只急于找车子回来见贝丽尔,没有再顾及伊丽莎白的事。”
“就这样你把香烟盒扔在那儿了?”贝丽尔说。
“是的,对不起。”
“可是第二天你到我家里来,我怎么看到还有一个?”
罗伊说:“我觉得这下子糟了,贝丽尔,真的,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把烟盒弄丢了。我拿出来的是另外一只——也是银的,不过上面没有雕花,我没有让你看到它的底部,所以你疏忽了那上面没有心和箭的花纹。因为我担心要是让你知道伊丽莎白的事,你会产生误会。”
“你干嘛这样想,罗伊,你永远都不该有这种想法。”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他说:“可是当时我担心。”
他们正说之间,一辆汽车急驶而来,嘎吱一声停在外边,门外响起了激动的吆喝声、脚步声和急促的叫门声,转眼间,地方捡察官出现在门口。
“你知道你在千什么吗,艾尔顿,你想让他们逃走?”他怒气冲冲地说。
警长抬了抬眼皮“没有的事,我们正在调查、取证”
“我已经签发了逮捕令,逮捕罗伊·贾斯帕,他谋杀了伊丽莎白·赛,还有她,贝丽尔,她企图销毁罪证。”
“你有什么证据?”警长问。
“有充分的证据。过会儿,我们就给他核对指纹。贝丽尔·奎连以为她销毁了所有的指纹,可是她错了,她忽略了烟盒里边。我们的沃尔伍斯先生可不会忽略这一点。哼,我们从烟盒内里提取到很清晰的指纹。做为本县的检察官,现在我正式命令你——警长先生,立即逮捕这两个人!”
他们驱车回到地方检察院,沃尔伍斯命令罗伊按下指印,当他拿烟盒上的指印与之比对时,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情绪。
不过他终于露出了宽心的笑容,他朝检察官点着头说:
“先生们,祝贺我们大家吧,他,就是凶手!”
夜,清冷而宁静,天上闪烁着明亮的星星,只有山姆·贝克特的拖拉机在沉寂的田野上轰鸣,车灯的光束在希比住宅的周围闪动。耕作不能停顿,尽管这里发生了杀人案件。
艾尔顿警长把警车停歇在棚栏外。他对乔治·奎连说:“我们走进去吧。乔治,不要把车子驶进耕地。”
他们走进住宅,乔治忧郁地说:“我们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是的,”警长轻快地说:“肯定还有不少遗漏的,脑子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该懂的事都摸透,我们恐怕还没有抓住关键。希比的那句话:‘笑话藏在小丑的背后’,肯定不是说着玩的。”
“会指什么呢?”奎连皱眉说。
“难说,或许,”警长凝思着,“小丑——他们是国王和王后的宠物矮个,身上套着铃档,为了取悦主子装出各种滑稽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