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的悄无声息，下过一场雨后路面翻新不少。
远远的小径上携手走路的少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今天好冷。”
“是啊。”
苏宁宁回答的心不在焉。
白琦看向前方，零丁的学生们也起了个大早，一身大红色长款毛绒外套的古恬走在前边尤为扎眼。刚才，似乎苏宁宁注意到他们马上就把头扭开，旁若无人的欣赏起校园古板无味的风景。
随手抓了一片路边花圃里的叶子在手中把玩，白琦抿了抿唇。
上午的课很枯燥，白琦坐在第四组靠窗位置，若有若无的望着窗外一阵失神。这样的日子，怎么过才会有意义呢。每当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听课时候，只有白琦，总是走神，当目光没有焦距，不想看出她发呆也难。
“嘿！”一只脆生生、白嫩嫩的手荡漾在眼前，独属她天生丽质的同桌。
白琦一阵恍惚才醒神，“哦……我又发呆了。”
“……”苏宁宁眨眨眼，有种莫名的晕眩感。
“看你平时成绩不错，难不成…”苏宁宁把嘴凑近她耳朵，“和我一样是个空心饼干？呵呵……”这么一想，她有找到知音的兴奋。
“切！”白琦发出一声带有乡气的蔑笑，推开她圆圆的脑袋。
“我看你就空心，全家都空心。”
“喂白琦…不带你这样的！”苏宁宁咬咬唇，气鼓鼓地扭过头。
上课期间白琦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瞅她，发现她并没真生气，才安下心来。
在这所高中，最常见的情侣非那一对莫属了，有时候闲暇无聊时白琦还会点指清算到底是见到他们次数多，还是吃饭次数多。而这时候，她眼角总是划过一抹秋天的萧瑟。
沐海年又来了，尽管他们只有一座位之隔的距离。
“下课了，你们怎么还坐在座位上，不去吃饭呢？”
苏宁宁正要起身便听见独属他清润的嗓音，踌躇片刻抬起眼想说，沐海年却拔腿走向白琦桌面前。她黯然的目光闪了闪，心中划过一丝小小的嫉妒。
“啊，我……我们正要去吃饭的。”原以为苏宁宁会回答，白琦头也不抬，却发现一道身影压了过来。
“一起去吧，古恬生病了，喏，”他指了指后门边上，“那人寂寞难耐，求组队吃饭呢。”
“沐海年，你到底走不走？”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走啊，再等等。”瞪了瞪他，沐海年心里不痛快，欧学铭这是耍大牌呢吧，不是他要约人苏宁宁。
好在后来她们答应了。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古板的校园，榕树到处可见，的确，树龄最老的也是它。
时间是真的快，也慢。白琦这阵子也不知怎么，和苏宁宁的口角多了，两人一发生这事也开始相看两厌。
沐海年一直不明所以，自从那天他们四儿一起吃了个饭气氛仿佛变了，和以往的轨道已然相反。欧学铭是他的铁哥们儿，一有事，他们当中肯定得有一人插对方的手，美名其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春节眼看就来了，学校里一拨一拨的人大都盼着回家过年，只有少数心里有事的人。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下课铃声一响，班里同学全都鱼贯而出。
白琦看着邻桌忽然吟起诗来的大胖，抓了抓碎发，也不知他今早带药没有。
“白琦，春节将至，咱们可又要老一岁了。”大胖才收拾完东西，一抬头见所有人都跑光了，只有白琦孤零零地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老吗？年轻的小老头……”白琦收拾了书本淡淡说了句，走出几步又不满的皱眉，“唠嗑。”
大胖摸了摸头，脑袋里蹦出个问号：“唠嗑？我是未来的理科生好不好！野蛮女……”教室里徒留下大胖碎碎念。
虽然快过春节，也要吹上春风，可在白琦心里依旧是冷的，一直是，没有什么温暖可言。
走出教室，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白琦吸了吸鼻子很是不以为然。
她把双手埋进软绒绒的衣袋里，手被温暖裹着便不觉得多冷了。
白琦转到台阶口的时候差点把一人撞了，她低声说了句：“抱歉！”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撞了是个男的，穿着略潮，和她一身清淡的穿着实在立竿见影。
那男的眯了眯眼睛，也没说话就绕过她。上一次，她也是这么给沐海年投怀送抱的吗？他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眼。
不知怎的，白琦被那一眼看的毛毛的。
走到没有教学楼遮蔽的地方，白琦才惊觉天空竟下起了牛毛细雨，一点一滴落在身上，挠痒一般。
沐海年正和苏宁宁坐在一个桌子上用餐，他的动作永远那么优雅。苏宁宁偷偷抬眼看他。
不防他也看着她，“白琦……她不吃饭吗？”
他很随意的问，就连表情也是淡淡的。
“是吧！”苏宁宁跟他一样，显得没放在心上。白琦半天也没下来，应该是一个人尴尬吧，苏宁宁有些坏意地想，她自己就是一个爱面子的人，怎么会想不到白琦那点心思。
白琦进了食堂一眼就捕捉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身形滞了滞忽然想往回走。
沐海年看见白琦站在食堂门口那边，没有说话，复又收回目光。白琦见他没叫她，苏宁宁背对着她埋头吃饭，应该是没发现她，心下稍微放松。
白琦神色淡然的过去打完饭，然后坐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这一切被沐海年尽收眼底，他心里忽而就有股无名火没处发泄。
“我吃饱了。”他看了看还在扒饭的苏宁宁微微笑了下，“先走了，班上还有功课要复习。”
苏宁宁还未反应过来，等她嘴里还塞着饭转身只见他头也不回的背影。苏宁宁不满地跺了跺脚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连带着饭也不想吃了，掷了掷筷子就走了。
白琦那头不慌不忙喝了一口汤，其实，她不怕一个人，一点也不。
苏宁宁还在生她的气，而她最初竟然不明白她气她什么。还真是笨的要死，枉费班上前十的名次被她占了。
“白、琦，你知不知道你的无知会害到多少人，呵，真是可笑！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喜欢的，”苏宁宁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喜欢的从来只有沐海年！所以，也拜托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她回想过苏宁宁的话，眼里复杂。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连忙拿了出来。她凝了一眼，立刻就接了。
“你钱花的怎么样了？”
开口就是这句话，白琦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饭。
“还够用。”
那边停了会儿，“哦，那省着点儿吧，我先挂了。”
“嗯……”
＊
去宿舍的路上，白琦走的很慢，不知道想不想回去。
这时候刚吃完饭的人很多，他们成群结队的也很多，牵着、挽着往校门口方向去。白琦看着，好像人家一天的行程比她丰富多了。
睡觉，起早，吃饭，回宿舍午休回味那点温暖……也似乎，她就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