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伸了伸手,接过话道:“一直以来,很多学者和专家热衷于这类离奇古城的考古勘察活动,其中西域一直都是很热门的地方,无数的古城连同它的所有秘密一同都被埋到了漫漫黄沙之下。而南方的莽山丛林深处,同样埋藏了无数不为人知的文明,但南陵要远远凌驾于这些文明之上,它的文明高度是世人所不敢想象的!”
我将信将疑,听得龙少继续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搞清楚南陵人的具体来历,但凭着我们掌握的资料,可以十分肯定,在无数的文明古国中,南陵的历法绝对是极其超前的,还有它的祭祀和图腾文明!”
一般来说,消逝的文明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几个方面:如何消逝、神秘居民、神秘祭祀和图腾文明。而龙少所说的无非也就是这几个方面,并不能免俗,但他的狂热和坚定让我感觉到,他要追寻的远远凌驾于这些东西之上。
我原本就一肚子的困惑,加之南方丛林湿热异常,对于久居北方的我来说,这种情况一时很不适应,我难以入眠,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夜。
次日一大早,向导阿海便闯进我们的房间,兴奋地告诉我们那女尸被捕到了,还顺手将一枚很精致的小镜子展示给龙少看,正是之前龙少让他帮忙留意收购的那枚小镜子。
这东西村民们都忌讳,碰都不敢碰,有人出钱收那是万幸,也就不考虑什么价格了。即便如此,龙少还是给了个很大方的价格,而且履行了之前的承诺,付给了阿海一笔佣金。
三炮一听逮着了活的女尸,当下按捺不住了,在考古前线混迹这么多年,干尸、湿尸、蜡尸、鞣尸……各种尸都瞧得眼睛生老茧了,唯独没见过这活尸,遇上这稀奇事,怎么也得去开开眼界。
由阿海带路,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村民捆绑女尸那地方,那是村西头陡坡上的一个废弃的山神庙,此时一大帮村民正围在那里看热闹,几位长者正商议着怎么处置女尸。
村里人很忌讳外来人前来窥探,见我们到来便有驱逐的意思,好在阿海一番疏通,他们才勉强同意让我们远远地站着看。
只见那女尸披头散发,浑身用红布缠住,被铁链锁在一个铁笼子里,置于干柴堆上。它连嘴巴和脸都被紧紧蒙住,不住地挣扎着,发出“咕咕”的声音,笼子也被震荡得“当当”作响。
按着当地的习俗,抓到这类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方法都是用红布裹了全身,然后直接烧死。
我此行特地携带了相机,当下也顾不得村民的阻拦了,由三炮打头,拼命往里挤。三炮胆大过人,揪着铁链子就把那东西往外拽,直把它的脸都拽得贴到了笼子铁栏上,这才摆了个pose大叫着让我给他来个英雄特写。
面对我们两个捣蛋的家伙,村民们颇为反感,推搡着就要将我们架出去,准备点火将那东西活活烧死。与此同时,笼中那东西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它感觉到了惧怕,挣扎得越加厉害了,脸上缠着的红布也被挣脱了一块,一对饱含着乞求和哀切的眼睛直盯着我,此刻已经浸满了泪水。
我一见此,怎么寻思怎么觉得不对劲,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吗,这恶鬼僵尸难道也通人性了?疑惑之际,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胆,猛地挣脱了推搡的村民,冲上前伸手就去扯那东西脸上的遮盖物。
这一下不得了,村民们瞬间都发毛了,没等我得手,一群人已经拥上前又将我揪住,几个年轻的围上来就准备对我动手。我顾不上挨揍,指着铁笼子的方向对着上前来救我驾的三炮道了一声:“快!他娘的要出人命了!”这厮很快会意,左冲右突,瞅准了人群中的一个空隙直钻了进去,上前一把扯掉了笼子中那东西缠在脸上的红布。
“救命!”铁笼子中的那东西随即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顿时大惊失色,我更是如释重负,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哪是什么僵尸鬼怪,分明就是一个正常的人!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这帮村民集体犯晕,还是少数人想出的馊主意。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女尸的事情一闹,村里的经济收入便大打折扣,保不准某些草菅人命之徒为息事宁人,随便绑个良家女子当女尸给烤了。幸亏自己没马虎,不然光天化日之下立即便上演一幕惨剧。
面对我们这种搅局的举动,村民们怒不可遏,卷着袖子簇拥着朝我们围了上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顿揍是挨定了。还好在之前的工作生涯中,这种与民众的冲突我没少遇到过,见多不怪,当下随手从口袋中摸出几件证件,底气十足地大声强调自己是国家考古部门的工作人员,活尸也属于国家文物,私自毁灭是犯法的,上头有文件,我们得带这东西回科学院进行研究。
这招我以前百试百灵,果然,这一声喝出,人群的躁动被压制了不少,那几份伪造的证件起了作用,村民先是将信将疑,但看了看我们一行人的打扮,再加上阿海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论证一番,便有些动容了。我顺着再说点客套的,也不让众人白忙活,发了点劳务费便都打发了,那“女尸”便被我们带走。
那女子一袭紧身服饰,显得干练利索,鹰戈一番搜索,从她身上搜出了匕首、对讲机等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却毫不客气地接受我们的招待,几份竹筒肉松饭不一会儿就被她消灭了个精光。酒足饭饱后,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她满意地抹了抹嘴巴,此时的眼色中平添了几分狐媚和狡黠。
那女子丝毫不紧张拘束,虽然她对我们很是戒备,但并未表现出畏惧。她自称叫胜男,是自驾洞穴探险爱好者,因和同伴走失,在丛林中迷路,误被一帮野蛮村民当女尸给捕获。
这种女子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不好对付的感觉,想从她嘴里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能性不大,对于我们来说,保持戒备才是最主要的,而且对付这种女人,态度不强硬一点是不行的。
风师爷用戴在食指断指上的天龙钩,“叮叮”地敲击着手中的酒杯道:“明眼人都瞧出来是行家,你一个女人能在这里折腾,也很让人佩服!但你闹出了人命,再大的本事你也开脱不了!到时候我们也救不了你了!”风师爷的意思很明显:我们不但救了你一命,而且你已经有把柄在我们手里,再不老实配合自然不会对你客气。
胜男丝毫未服软,开口为自己辩解:“没错,东西是我端出来的,但我没那开膛破肚杀人的手段!再说了,我是人是妖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三炮一听,有意调侃道:“那可说不定呢,指不定你被墓里那东西觅上了,大白天里人模人样,晚上就变小狐仙,叩人家书生的房门。”边说边很形象地做了个聊斋女鬼画皮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几人都笑出了声。
胜男容不得他的调侃,当下柳眉一竖道:“看你那样才更像是,你老妈肯定风流俊俏得很,上辈子做狐仙的吧!”
三炮脸皮奇厚,遇到漂亮的女人就立即没了原则,就想跟着再调侃,我怕他嘴巴不严闯祸,赶忙把他揪到了一旁。而几人当下一商量,都皱起了眉头:这女子来历不明,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轻易离开,但有这样一个人在队伍中,又得分出神时刻防备着她,实在是件比较让人头疼的事情。
就在这时,我们的向导阿海敲门,要我们几人中领头的出去一下,说有事和我们商量。此次行动龙少虽然是出资人,但他一贯低调,很多事情其实都由我做主,事实上我是领队。阿海这样说,应该是确认一下到底谁能做得了主,可能他要和我们谈的事情至关重要。
众人一听这,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三炮一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道:“沈队,快去办正事,这儿交给哥儿几个,对付美妞咱哥们儿比你有招!”
我告诫道:“你小子守住自己的魂儿,别人家几个媚眼一抛你就忘了自己亲爹姓啥了。”说完走出了房间,跟着阿海往一块偏僻处走好说话。
先前的天还是烈日炎炎,现在居然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雷声轰隆,眼看着似乎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阿海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先给我点上一根烟,接着又给自己点了一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我一看他这副样子便着了急,忙道。
阿海一咧嘴,作歉意状道:“老板,你们要进深山里头,我可没法再给你们当引路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