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川皱眉道:“这就是藏天窟?”
带他来的小姑娘点了点头。伊川叫道:“这分明是个山洞!”
那小姑娘像看着怪物一般盯着伊川:“你难道从来不读书么?窟就是山洞!”
伊川依旧叫道:“可是这山洞这么小,怎么能藏那么多金子?”
那小姑娘道:“你想不到是不是?所以金子才藏在这里。”
伊川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笑了:“我叫秋水,我有个妹妹叫春山。”
伊川喃喃道:“这么聪明的小姑娘,真不应该放过。”
秋水瞟着他道:“现在就是机会,你要不要试?”
伊川盯着他,慢慢地笑了:“你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只可惜……”他长叹了一声,接着道:“只可惜我不喜欢被别人看着。”
他突然高声道:“十姑婆,出来吧!”
暗中一人桀桀厉笑道:“你这小子也算是不错了,居然能发觉我十姑婆的踪迹。今天是圣母大喜的日子,你若是掉头回去,老身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伊川笑道:“不劳你饶,我拿着那些金子,就会掉头回去的。”
十姑婆缓缓从暗中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根黑黝黝的拐杖,鸡皮鹤发,面容阴沉沉的,在淡淡的月色下,果如厉鬼一般。她冷笑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会我将五行神兽放出来,你可就走不了了。”
伊川冷笑道:“五行神兽?只剩了两条不知还能不能叫五行神兽?”
十姑婆大怒,道:“就算只剩了一条,要取你的性命,也易如反掌!”
十姑婆一声厉啸,胸前突然暴起一道碧光,闪电般向伊川噬了过来。伊川身形微动,妖刀已然在手,迎着那道碧光刺了出去。只听“铮”的一声响,刀锋与碧光击在一起,就如砍到铁上一般,浑不似血肉之躯。那碧光扭动,向妖刀上缠了过来。
伊川大笑道:“好毒虫!”手腕暴震,真气嗡然勃发,将碧光震了回去。
十姑婆揉身而上,手中黑杖带起一阵狂风,向伊川扫至。杖影飘飘,正迎向那道碧光。那碧光被杖影一带,反身又向伊川扑来。
伊川精神大振,一声厉啸,妖刀倏然化作一团黑雾,向十姑婆卷去。那条碧光才扑到一半,便被妖刀截住,“铮铮铮铮”一串响,直击得碧鳞如雨,纷纷落下。
瞬间刀光与黑杖接在一处,妖刀突然加快,倏忽之间,已然破杖而入,抵在十姑婆的胸前。
伊川傲然笑道:“现在是不是该我饶你了?”
十姑婆头上白发森森竖起,嘎声道:“老婆子早就活得不耐烦了,有种的就一刀刺下去!”
伊川目中射出针芒般的笑意,道:“别人听你这么说,想必会收刀而起,不与你计较。但我不同。你认清楚了,杀你的是妖刀,你到地府记得跟阎王爷打招呼!”
他的妖刀倏然化作一潭秋水,冰冷地将人淹没。
十姑婆长声惨叫,“砰”的一声,后背撞在了石壁上。伊川狂笑道:“我还没胃口杀你这老不死的,让开了!”一刀劈下!
石壁轰然声响,那刀就如天外雷霆一般,将石壁震出三尺多的一条缺口。
乱石纷纷而下,十姑婆虽然凶悍,却也忍不住面上变色。
伊川狂态尽露,双目赤红,手臂隐隐震动,仿佛欲搏人而噬一般。被他这野兽般的眸子一照,十姑婆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根本不是人的目光!而是恶魔!十姑婆只觉全身发软,再也无力同此人争斗。
伊川笑道:“果然人越老越怕死,你好好让开了,还可以多活个几年。”说着,携着秋水的手向山洞里走去。
十姑婆一动不动,犹如木雕。
这山洞看去不大,里面却甚为开阔,越望里走,便越是宽敞。才走了几步,就宽可三丈了。
伊川笑道:“以前有人跟我说,人越是有钱,穿的就越是破烂,想不到连山洞都是这个样子。”
秋水却不回答。伊川心下微感奇怪,游目望时,却见秋水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伊川大吃一惊,道:“你怎么了?”
只听十姑婆尖笑道:“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在这洞口布下了隐月蛛网,可怜你以为击败了老婆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被蛛网网了个正着。嘿嘿,我这蛛毒连大象都毒得死,我就不信你也身怀避毒之珠!”
伊川暗惊,急忙催运真气。就随着他真气行动,一股酸麻之力隐约而起,他的真气运行到哪里,这酸麻之力就运行到哪里!瞬息之间,真气已运行一周天,伊川便觉周身都已酸软,几乎连妖刀都提不住了!
十姑婆疯狂大笑声中,秋水“扑通”倒地!
伊川却完完全全冷静下来。只因他知道,若这时动怒或者乱动,只会让蛛毒发作得更快。他心神掣动,丝毫不调用真气,那蛛毒仿佛有灵性一般,也便在他身体中沉寂不动。耳边风声呼啸,十姑婆的黑杖当头击下。
伊川一步跨出。他这一步平平无奇,但却正好将密集的杖风躲了开来,一步正好跨到十姑婆的身侧,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十姑婆吃了一惊,身子陡然后退,又是一杖着地扫出。
伊川仍是一步跨出,又跟十姑婆贴在一起。他的步子跨得并不快,也丝毫没有动用真气,但却如影附形,无论十姑婆怎么腾挪变幻,这一步步跨出,总是跟她紧紧贴在一起。
十姑婆疯狂大叫,手中黑杖胡乱挥舞,化作团团黑电,围着伊川疾旋。她的信心已在逐步减少,这伊川犹如杀不死一般,在这空寂的夜色中,宛若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剧斗中十姑婆突然大叫一声:“我跟你拼了!”黑杖高高举起,兜头向伊川击下!
伊川一步跨出,闪到右边。十姑婆厉声呼啸,黑杖卷舞,追袭而至。伊川却不避不闪。十姑婆大喜,真气急催,要将此人一举毙于杖下!
哪知伊川突然鬼魅般地一闪,不知如何就已闪到了杖后。他紧贴着十姑婆而立,妖刀好整以暇地垂在腰际,竟是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十姑婆脸上一阵狞厉地扭动。突地手一拨,杖尾挑起,向伊川胸前点了过来。随着这一拨之势,黑杖被十姑婆倒抓在手中,头尾互调,泼风般向伊川一阵猛击。
伊川大意之下,登时手忙脚乱。黑杖光芒掣动,嘶风呼啸,绕着伊川身子转个不休。伊川突然大吼一声:“潜龙卷!”
他的人倏然旋转了起来。妖刀被他真气所催,乌芒裂电,刹那间化作一股庞大的旋风,以沛不可挡之势疾旋了起来。可怜十姑婆黑杖方才击出,就被这猛恶旋转的刀光绞成碎片,纷纷洒了一地。十姑婆一声厉啸还未发出,飙轮疾转的刀光已然冷森森地贴在了面上。她的头颅被一刀削下,砰然摔在山壁上。白发鸡皮摔成一团血肉模糊,划着山壁跌了下来,拖出一道粗长的血痕。
伊川狂笑道:“你这老乞婆,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他仿佛极为兴奋,围着十姑婆的尸体大叫大闹了一通。猛然扯动蛛毒,忍不住全身一阵急颤。低头看秋水时,已经手脚痉挛,只剩了最后一口气了。
伊川弯腰抱起她,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送你去新郎官那,他号称玉手神医,虽然言过其实,但这点毒还是难不倒他的。”
秋水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虚弱道:“不……不要!她身上应该就有解药。”
伊川猛然醒悟,用力拍了拍头,道:“我可笨了!这老乞婆养的毒物,怎么可能没有解药?”
说着,他冲到十姑婆的尸体处,哗啦哗啦翻了起来。哪知翻遍了十姑婆全身,却找不出任何丹药来。回看秋水,脸色越来越苍白,已是奄奄一息。伊川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喜道:“有了!”
他掣出妖刀,一刀将十姑婆的手臂割了下来。十姑婆新死不久,血还没有凝固,手臂鲜血淋漓,被伊川提到秋水面前。
秋水吃惊道:“你……你想干什么?”血腥味刺鼻,几欲晕去。
伊川柔声道:“你乖一点,将这些血喝下去。十姑婆任由这些毒物咬着她,想必她的血中含有解毒之物。”
秋水大骇,勉力道:“快……快些拿开!我死了也不喝!”
伊川笑道:“那就只能送你去新郎官那里了。”
秋水白了他一眼,道:“等到了那里,我也死了!”
伊川道:“所以我劝你啊,还是乖乖地喝血吧。”
说着,抓起那截手臂,向秋水的嘴中塞去。秋水奋力挣扎,中毒之后,能有多少力气?终于给他强摁着将血液一口口灌了下去。等喝到第七口,伊川方才放开她。
秋水拿袖子使劲擦了擦嘴,但见袖口上满是血腥。想起十姑婆的形状,又是恶心,又是害怕,不禁破口大骂起来。秋水心中激愤,骂声越来越是响亮。
伊川却不生气,笑嘻嘻地看着她,道:“我说有效吧?你看你的脸色没那么白了。”
秋水愕然住口,果然发现身上的酸麻感渐渐消退,显然蛛毒已解。她看着躺在地上的伊川,一口脏话却怎么也骂不出来了。
伊川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能不能麻烦你切一条大腿给我?我的毒也发作了!”
山风怒啸,李清愁抱着春山,迎风而上。
这山上都种满了松柏,夜中看去,满山萧萧,犹如鬼怪乱舞。怀中的春山呼吸渐渐微弱起来。李清愁真气提运,加快了身法。
倏忽之间,已然到了山顶。山风吹得山下的灯火氤氲,看不甚清楚。
春山轻声道:“就在那边!”
李清愁游目望去,就见山的南面有一块大石,上面一平如削,就似块天然的高台一般。上面竟然影影绰绰地站了一个人。
春山道:“快去救我姐姐!”
李清愁点点头,身形拔动,扶摇而上,乘云御气一般,掠上了高台。
台上的人正凭台下望,突然朗声笑道:“阁下好高的功夫。”
李清愁冷哼一声,道:“只怕还比不上阁下的辣手!”
那人上下打量李清愁,道:“你就是宁九微请来的帮手?”
春山突道:“他就是我们请来的!你们……”她牵动伤口,已然痛晕了过去。
李清愁慢慢将她放在台上,转身对那人道:“我们要一战么?”
那人笑道:“战与不战,其实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一句话未毕,那人长剑倏然刺出。
这一剑来得好快!倏忽之间,已然逼近李清愁的眉睫。李清愁真气聚发,滑开一丈。就听“咻”的一声疾响,长剑直追了过来。李清愁头也不回,一指弹出。“铮”的一声响,这一指正弹在剑脊。那人手一麻,李清愁身形翻转,五指不停弹出,“铮铮铮”一串脆响,已然在剑脊上连弹七下。
电光一闪,那人长剑掣回。月光之下,就见他脸露惊容,道:“阁下是什么人?”
李清愁道:“相逢何必问姓名……何况我本无名之人。”
那人点了点头,道:“能够在我剑脊上连弹八下之人,已不必再要什么姓名。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李清愁道:“但凭吩咐。”
那人道:“咱们就赌阁下的这只手跟我的这柄剑!只要阁下能再弹中我手中长剑,我便退走不再管此处之事如何?”
李清愁沉吟道:“那若是我输了呢?”
那人笑道:“如果你输了,也就不必再要什么了!”
李清愁双目中突地射出两道厉芒,吞吐盯在那人身上。那人丝毫不惧,执剑傲然挺立。李清愁缓缓将目光收回,道:“赌了!”身影飘飘,向那人冲了过去。
李清愁身影犹如化作一条红蟒,在剑影中翻滚浮沉。那人剑招反复运用,越运越快,却依旧刺不到李清愁,不由心下焦躁,突地一声大喝,万千剑芒合为一处,直直向李清愁刺去。
这一剑反朴归真,看去大拙,实则大巧。那人劲力内沉,这一剑竟然丝毫声息都没带起!
李清愁面容一变,身子盘旋而上,就如一片秋叶般直坠下去,竟然落入了石台外的万丈悬崖!
那人一愕,见李清愁又冲天而起,接着碎石草木暴雨般击了下来!
那人一声长啸,长剑掣动,将全身护住。李清愁十指连环弹出,草木碎屑被他弹得纵横而飞,向那人兜头袭下。那人忌惮长剑被再度弹中,不由退开一步。突然一道强劲之极的掌风破空袭来,那人反手一剑刺出,李清愁身子一折,已然站在他面前,一指向剑锋上弹了过去。
这几下兔起鹘落,那人长剑已然运到外门,再收回时,已然来不及。就听他一声大喝,身子陡然拔起。
他这一拔起,带动着长剑也一齐窜起,从李清愁的面前掠过。他此时情急赌约,只想保着自己长剑不被李清愁弹中,却忘了自身的安危。这一拔起,就如将身子送到李清愁指上一般。
李清愁手指凝在空中,却不弹出。那人身形翻滚,落到台的另一侧,默然看着李清愁。
李清愁却盯着自己的手指。
许久,那人长叹道:“毕竟是我输了。”
李清愁打断他道:“你没有输。”
那人愕道:“哦?”
李清愁道:“我在想一个问题,像你这样的功夫,要是真的想杀我,也是一剑砍死,怎么会砍不死一个小姑娘呢?”
那人皱眉道:“什么小姑娘?”
李清愁回头看时,本来重伤躺在地上的春山,已然不见了!李清愁叹道:“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妹妹。”
李清愁头刚转过来,一道剑光犹如闪电般直逼眉睫!
方才无疑是他唯一疏忽的时刻,这人也无疑是个把握机会的高手!
尤为可怕的是,这一剑光芒之亮,远远超过他刚才显露的剑技。难道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一剑横来,瞬息笼罩李清愁全身!
剑芒闪亮,匹练般一晃,已指到李清愁的眉前三寸!
剑锋上隐含的真气炸开,刺激得李清愁的头发森森竖起。这剑气之盛,就算是李清愁也万难抵挡。
然而此刻,李清愁忽然伸出两指,凌空一夹。
没有人的速度能够比得上这一剑,何况李清愁出手已经失了先机。
然而,李清愁白玉般的两指,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拂在了剑脊之上。
那人一皱眉,剑上劲力吞吐,长剑平平破空向对面的浓浓夜色刺去。
李清愁的身子飘飘跃起,竟被这一剑之力带着向空中飞去。他的人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如飞叶,如浮尘,如落花,如飘霜。
这种身法的确太过诡异,那人心中不禁一疑,就在这瞬息之间,这一剑的力量略显衰竭。李清愁却一动犹如闪电,拂指在剑锋上骤然又弹了一下,接着身形翻动,飘飘落地。
李清愁缓缓道:“你败了。”
那人凝神看着手中的长剑,不去回答他。许久,方道:“玉手神医果然名不虚传。我实未想到你用这样的方法破了我这必杀一剑。”
李清愁静静听着,并不说话。
那人声音转厉道:“但若不是我大意,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李清愁默然良久,道:“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我能弹中你的剑,你却能杀我。”
那人哈哈大笑道:“听你这一句话,足见正大光明。既然我已败了,这里之事,也不再许我插手。”说着,转身行去。
李清愁道:“等等,我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那人傲然道:“我怎么可能去杀这么个小姑娘!”
李清愁的脸色变了。
夜色袭人,仿佛巨大的魔鬼凌空噬人,要将世间所有的生灵一网打尽。
李清愁的眼睛,却静静注视在那人身上。
两人的目光闪动,却突然同时爆出震怒的光芒。
他们终于明白,原来这场交手,正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圈套!
宁九微的笑容却依旧甜蜜得犹如天堂甘露一般。她柔声问道:“他们打起来了么?”
春山兴奋得全身发抖:“打起来了!打得一塌糊涂,看来不死一个完不了。”
宁九微叹道:“你可真狠心,一个人死,多寂寞啊?最好两个都死了,还可以做个伴。”
伊川瞪着眼前无比巨大的一摊金沙,喃喃道:“这么多金子,可怎么运出去?”
秋水笑道:“这个再好运不过了,你看到这山洞里有个水槽么?”
伊川点了点头。秋水道:“这水槽连着一条地下河,只要你将这些金沙用这种盒子包起来,丢到水槽中去,不一会子,它们就被河水冲到了下游。你可不要小瞧这纸盒子,风浪再打,也冲不坏的!”
她露出一脸美丽的笑容:“而下游中我们早就安排了非常非常多的人,再多的金子,也可以一齐运走!”
她看着呆住了的伊川,笑道:“这是不是个好方法?”
伊川苦笑道:“我只奇怪,你们为什么不多找几个人来帮我包?”
喜堂之上依旧欢呼笑闹,乱成一片。每个人的酒都已喝到了七八分,说话都开始大舌头起来。宁九微面含微笑,看着眼前的这群人。这群人都是她的杰作,即将成为她无上的荣光。
她突然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想不想看点好玩的?”
一人脖子长长的,上面戴了十几个银环,将他的脖子拉得更长。宁九微认得他是长颈苗族的族长,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举着酒杯笑道:“好玩的?宁仙子往上面一站,就好玩的不得了,还要什么别的。”
众人一齐大笑。另一位酋长接着道:“今日难得大家都高兴,不如仙子就来点特别的?”
宁九微脸上笑容不减:“这好玩的,可实在特别得紧,我保证诸位一定不会失望。”她轻轻道:“带进来。”
手下丫鬟娇声答应,带了一个人进来。赤身侗主皱眉道:“狙儿,你在这么做什么?不是叫你先回去么?”
那狙儿也不答应,脸上挂着呆滞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宁九微的脸上。宁九微向他召了召手,他便走向前去。只是身形说不出的怪异,众人虽在欢饮之中,仍不由自主觉出一阵寒意。
狙儿走到宁九微面前,便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腿上。宁九微毫不以为忤,笑着揽住他的脖子:“好玩的来了!”
突然伸手一揭,狙儿的头盖骨随手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