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匡匡匡匡匡匡!
两阶,三阶,我的步伐又急又大,分不清越过了多少级台阶,我只知道要赶快到隐葵的身边去……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娜林的哭声。这,这……该死的!TT0TT
匡!我一脚踢开病房门,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如天使般躺在白色被单里的隐葵的脸。怎麼会这样?怎麼会这样?我颤抖著手……他究竟挨了多少下,全身有多少伤口啊?为什麼额头上缠著绷带?!为什麼他看上去安静得如此可怕?!
『对不起净媛姊,是我要他出去的,对不起,对不起。』娜林咬著下唇,拚命克制自己的泪水,可是,怎麼能克制得住?
我轻轻地推开娜林,冰凉僵硬的手抚上傻瓜隐葵的脸,手掌完全贴住他。
『隐葵,我该拿你怎麼办,隐葵?他只是睡著了,对不对?没有什麼大碍,没有什麼危险,对不对?』
娜林在一旁静静地点了点头。呼!我松了口气,跌坐到病床一旁的椅子上,幸好……这时,我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素颜姊站在隐葵的床头,再光坐在隐葵的床前,曾经是甜蜜恋人的两个人,现在彼此间却有著超乎寻常的静默。素颜姊一言不发地把头转向窗外,再光则沈默地抚摸著怀里的扑扑,应该说点什麼才对吧,不管是什麼,总该说点什麼才对吧?
『成娜林,那帮兔崽子是谁,你认识他们吗?』
『块头非常非常的大,好像是认识隐葵哥的人。』
『等等!-O-你为什麼一点伤都没受?!你没有帮隐葵吗?』
『我帮了。』
『那为什麼脸上看起来一点伤都没有?』
『帮了就一定要受伤吗?!』娜林尖锐地吼回来。
『你还好意思这麼大声,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对吗?』
『我什麼时候大声了?大声的明明是净媛姊你!』
哈,真是!-O-我叉著双手要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旁的再光却阴沈可怕地开口了:
『成娜林,隐葵哥是我姊姊的,你不准插进来,明白吗?』
『你有什麼资格说这种话?』
『求你了行不行,不要搅和进来,放他们一马,那些上天选定的恋人、那些彼此相属的恋人、那些相爱的恋人,请你放他们一马!』
再光的话刚说完,素颜姊一滴眼泪就跟著落了下了。拜托!不会是我看花眼了吧?
『搅和进来?我从没有这样做。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难道我就该压抑自己的喜好,不能随心所欲地喜欢一个人吗?』
气氛越来越凶险-O-
『忍耐?能忍你就忍吧,我们家小猪忍耐的比你痛苦一百倍、辛苦一百倍。』
说什麼『我们家小猪』?只要你不说这个词,我连零用钱都能给你,总比阿仆杜拉好。(请教志英,而了解到阿仆杜拉真谛的净媛-_-).
『你怎麼知道我比不上她?为什麼,为什麼你们所有的人都站在净媛姊那一边?难道就没有人站在我这一边吗?』
『隐葵哥站在你那一边啊!所以我们家小猪才会更伤心!』
『……我也,我也非常喜欢隐葵哥的,真的,非常,非……』
这时,再光的手机忽然疯狂响了起来。
『吵死了,小声点。!再光霸道地朝娜林扔下这句话,掏出手机,娜林的眼泪几乎立刻掉了下来,素颜姊乾脆转过身去……
『喂!』
『喂,你在哪里啊?』
手机里传来多贤再清晰不过的声音。
『呃,亲爱的,是你吗?』
『你这个疯子,说什麼鬼话,我是多贤。』
『知道知道,我知道今天是我们交往一百天的好日子。』
『脑筋秀逗了你?你喝了多少酒啊?』
『我都说知道了!情侣戒指早就买好了,嗯嗯,我一会儿就过去,你等我。』
『呀呀!过什麼过啊,你知道我在哪里吗?-O-』
『嗯,我也爱你。』
『喀嚓!嘟,嘟,嘟,嘟!』多贤气愤地挂掉了电话。
再光则坦然地把电话从嘴边拿开,放进了口袋。这小子究竟在搞什麼鬼啊?-_-
『喂,美意在等著我呢,我先走了。』
我是很想说我听到的明明是多贤的声音啦!但是我那害羞的弟弟太可怜了,所以决定放他一马,只是无声地挥了挥手。
『你好自为之。』对娜林撂下这句话,再光又偷偷地瞄了转过身来的素颜姊一眼,便大步走出了病房。
就在他走出房间的同时,素颜姊再也忍不住,趴在窗栏杆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结婚已经两年,却依然美丽如昔的素颜姊,她看上去那麼难过,让我的心也跟著难受了起来。忘了上前去安慰她,只能傻傻地盯著那彷佛永不知停歇的泪水,手里轻轻地摩挲著隐葵沈睡中的容颜。
疯子,明明没有女朋友,干嘛要装出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房间里有哪个人听不出那是男人的声音啊?!白痴家伙!
娜林忽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静静走出病房。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吧,一直紧闭著嘴唇的隐葵突然开口说话了!
『齐齐贝,你不要走,留在我的身边……』
『隐葵……』
『你走了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我保证以後我不再生气、不再对你大喊大叫,你不要走啦……』
在素颜姊的啜泣声中,又加进了隐葵的哽咽,我终於受不了啦!以一手捂住嘴巴,使劲地遮挡眼睛里的泪水和呜咽。
『你打我也没关系、讨厌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齐齐贝,跟我在一起,跟我在一起……』悲伤的呢喃梦呓过後,隐葵又紧紧闭上了嘴。
齐齐贝究竟是什麼啊?她究竟对你做了什麼事,让你这样伤心?连睡梦中都不忘为她哭泣?为什麼听到你说不要走……我会觉得如此的抱歉?为什麼听到你说这句话……我的心就彷佛撕碎般的疼痛,隐葵?
我一动也不动地守在隐葵身边,直到晚上八点,素颜姊的眼泪也一直没有停,我们一起无言地守在隐葵身旁。这时,喀嚓……
『出了什麼事?呃!素颜,你怎麼哭了?』戴著一副无框眼镜的素颜姊老公,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素颜姊不语,只是低下头……我缓缓站起身,向病房外走去。
『素颜姊,明天我再过来,隐葵就交给你了。』
『嗯,好,好好安慰一下再光,拜托了。』
『是。』
喀嚓!关上门,走到走廊,房间里却传来那个叫石贤的男人的大吼声:
『说什麼再光!那臭小子到这里来过了?安慰他?又是什麼意思啊?』
再光你……原来你和我一样的悲伤啊!现在我明白了,悲惨的家伙……为什麼我们姊弟俩都弄成这副模样……
再光那小子,靠在顶楼的栏杆上,哼哼唧唧地发著酒疯,他这个样子已经两个小时了,要是被妈妈发现该怎麼办啊……
『喂,云再光,会感冒的,进去吧,嗯?』
『要进去你进去!没人拦你。』
『可怜的家伙,你刚才演的戏真差劲。』
『哇咧,>_
『是啊!素颜姊哭得可伤心了!你就这麼想让她嫉妒伤心?』
『……我不是为了那样才做的,这个傻瓜,她怎麼又哭了?』
再光搂紧了怀里的扑扑。
『那你为什麼要那样做?白痴,如果真的那麼想见她,直接说不就好了?』
『素颜她哭……她对著窗外哭,我知道,她是对我觉得抱歉才这麼难过的,她是因为我才哭的,我讨厌这样子,讨厌她哭、讨厌她难过,非常非常讨厌,这个你也知道的,小猪。』
『……嗯。』
『所以我想让她看见我幸福的样子,我也有女朋友了,我过得很好,让她不用担心、不用难过,不要再哭了。可是这个傻瓜,枉费我苦心地演了场独角戏,她怎麼又哭了?我又不能帮她擦眼泪,又不能抱住她,她怎麼又哭了呢……?真是个傻瓜!』
彷佛看到了自己一般,我得心中刀绞似的难受,我跪坐到再光那小子的身边,第一次,生平第一次,紧紧拥抱住了自己的弟弟。
『为什麼我们姊弟俩都这样?不要担心,再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素颜姊那麼喜欢你,不,何止是喜欢,她那麼那麼爱你,这就足够了。她都能当著自己丈夫的面,拜托我安慰你,为你不停地哭了六个小时。』
再光哽咽著,不停抖动双肩……我亲爱的弟弟再光。
『……不要努力想忘记,想哭的时候就哭,知道吗?我们再光这麼善良,为什麼偏偏是你呢?为什麼偏偏是我们呢?』
看著眼泪像泉水般不断往上冒,哭得这麼伤心的再光,我又怎麼能告诉他,其实刚才我们都听见是多贤的声音了呢?要我死一百遍也不可能说出口。
哔哔!收到一则讯息!本来不想管的,但又想说可能是娜林,於是掏出手机来看看。
『净媛,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和那个兔崽子分手了,你男朋友没事吧?伤得不是很厉害吧?还有啊,你弟弟真是帅呆了!』
这是什麼意思?!发信人显示的明明是世娜,她说兔崽子?……我怀里抱著再光,按下了世娜手机的拨号键。
『喂?』
『具世娜,你传的讯息什麼意思?你说那个兔崽子?还有我男朋友?』
『是那个兔崽子揍了你男朋友的啊,听说还进了医院,所以我就和那个兔崽子大吵了一架,闹翻了。』
『什麼?就是那个朝我扔烟灰缸的家伙?揍隐葵的就是那个家伙?』
『嗯!不过净媛啊,那个你弟弟……-O-』
『那个兔崽子现在在哪里?』
『呃?』
『我问你他在哪里?』
终於,我忍了又忍,还是按捺不住,事关隐葵,我怎麼也无法冷静下来!
『再光,回房间哭去,一会儿回来的路上我会买好多好吃的给你。扑扑也会感冒的,赶快进去吧。』
『姊姊,你要去哪里?』
『呃……』
『如果要去打架的话,我们一起去。』
『不,你留在家里。』
『……一起去,我也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云再光,你就留在家里,一个人报仇才是最痛快的,你不知道吗?』
再光咧开嘴笑了。我拉著他回到房间,把他和扑扑一起塞到被子里,然後抓起再光新买的那把竹刀,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再光!我会保护你这把珍如性命的竹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