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小说 > 君姓抱信柱,我姓彼岸花

第一章(2)

  2、喏,叶涵,你听着,我们可以共用一只唇彩,同喝一瓶水,但绝不能爱同一个男人!

  你被你的好朋友挖过墙角么?就是被抢过男朋友。

  我十六岁那年,在遇见痞子马路之前的那段十六岁。我习惯用马路来将我的十六岁分成两段,就像后来,我习惯用邱泽,将我的十八岁分成两段。

  那时的干宝,十八岁,她已经由一名女高中生光荣的变成了无业女青年,游荡社会,不学无术,但是依然会到学校里找我,端坐在操场的主席台上,晃荡着她小鸡仔一样纤细的脚踝,一边往嘴巴上涂抹娇嫩的唇彩,一边给我讲她这十八年革命历程中的血泪史,她问我,叶涵,你被你的好朋友挖过墙角么?

  我摇摇头,我的好朋友只有干宝,如果她没有挖过我的墙角,那么自然就不会有人挖我的墙角。

  干宝抿了抿嘴唇上新涂得唇彩,说,那来新安以前呢?就是十四岁以前呢?

  我愣了愣,摇头。关于十四岁之前朴木的事情,我不想回忆。而且不是任何人十四岁之前会有男朋友的,我要有那天赋我就叫干二宝了,而不是叫叶涵。

  干宝叹气,你就知道摇头啊?摇头丸吃多了啊?跟你说,你别不当事儿,我以前就被自己的好朋友抢过男朋友!血的教训啊!不过,后来我将那朋友,狠狠揍了一顿!在她脑袋上砸了三个酒瓶!她不配做我朋友!说到这里,干宝喝了一口矿泉水,回头看看我,说,叶涵!你以后可得小心!

  我看了看干宝认真的表情不知道她这句“小心”,是让我小心不要被抢男朋友,还是要我小心不要被她用酒瓶砸脑袋呢。

  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压根就不可能对干宝喜欢的男生感兴趣!鬼知道她的这十八年过得多么血泪,造就了她的审美观那么诡异。每次她喜欢的男生都长得跟高加索的油画似的,要多抽象有多抽象。

  有一次,她爱上了一个五官除了眼小、全部都很大的街头小混混;最可气的是那小混混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还总爱瞪大眼睛看人。瞪大眼睛就瞪大呗,问题是他一瞪眼睛,眼睛没瞪大多少,鼻孔倒跟着瞪大了至少两倍!很多时候,我和杨桃都很困惑,我们俩人是不是犯了错误,总是被人用一对硕大的鼻孔瞪着!后来,干宝又喜欢上了一个超龄大男生,哥哥年龄四十八,干宝第一次将超级哥哥带给我们看的时候,杨桃搓着小手,跟我咬耳朵说,叶涵,我真想扑上去喊爸爸!

  这句话让干宝给听去了,干宝就追着杨桃满街狂殴,一边追赶,一边怒吼,干你妈的杨桃!他是你爸!我就是你妈!

  ……

  总之,干宝每一次的恋情都是惊天动地,每一次的恋人更是让人刻骨铭心。

  干宝有没有铭到心里刻到骨里我不知道,总之,我和杨桃两人的心已经被铭得千疮百孔,骨头也被刻得酥软如泥。杨桃说,叶涵,干宝就是有勇气!

  干宝确实有勇气。而且,她还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喜欢上的这些男子们一个个的都貌赛潘安!全天下的女孩都将为其疯魔!这些女孩中,自然包括她的好朋友,我。

  那一天,干宝端坐在操场的主席台上,晃荡着她小鸡仔一样纤细的脚踝。她冲我眨了眨眼睛,晃了晃手里的唇彩,说,喏,叶涵,你听着,我们可以共用一只唇彩,同喝一瓶水,但绝不能爱上同一个男人!

  她嘻笑着,眼神里却有着几分严肃,她说,叶涵,你记住了,绝不能!

  为什么绝不能呢?

  因为,叶涵,你是我干宝除了杨桃那个小贱人之外,几乎唯一的朋友!我不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该用酒瓶子砸向你的脑袋,还是该用酒瓶子将自己砸死算完!

  不知道干宝是不是还记得这些话,一语成谶,那么痛心。

  那时的我,怎样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干宝,会喜欢上同一个男子,他叫邱泽。

  干宝说,她和杨桃原是一个院里长大,两小差一点儿就无猜了。

  后来,干宝父亲发财了,全家搬到新公寓,从此,干宝过上公主般生活;遗憾的是公主般的生活没过多久,干宝的父亲就在感情洪流中迷失了自己,和一比宝大不了几岁的小保姆练起了干柴烈火掌,练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家破人亡啊。干宝母亲就是丧身在他们的干柴烈火掌下。

  就这样,干宝开始了她的堕落生涯。

  其实,也不能说堕落,就是干宝小姑娘有了其他少女不能有的自由生活,可以自由地逃课,自由地恋爱,自由地……一切。

  我和干宝的友情,是从杨桃那只驾鹤西去的青蛙开始的。

  干宝说她非常敬仰我,因为我踩死了她一直想踩死却不好意思踩死、怕惹得杨桃跳楼自杀、自杀不成反成残废的青蛙。

  她说,你知道不?这青蛙原本是一只蝌蚪,是杨桃暗恋的一个小女生送的。不久,女生在放学路上遭遇了车祸,离开了人间。

  说到这里,干宝叹息,从此,十年生死那个两茫茫啊。杨桃这小贱人从此陷入了人鬼绝恋,这只青蛙成了他的命。这半年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了。好在你从天而降,断了杨桃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