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儿想到此女隔帘问莫的神秘,不禁多看看了两眼,目光一和她脸色接触,不禁为之一呆,急急别过头去。
只见那少女面色蜡黄,星目半闭,缓步行来,有如垂病不支一般,身子摇摆不定。
那黑衣女人欠身对江夫人一礼,道:“见过母亲。”撩起衣襟,欲待下跪。
江夫人道:“我儿正在病中,身体不适,不用行大礼了。”
那黑衣女子道:“多谢母亲。”
黄十峰道:“大姑娘身体不适,何不留在房中休息。”
黑衣少女道:“不要紧,贱会稍坐片刻就去。”说明之间,人已行到席位前面,自行坐了下去,靠在椅上,闭起双目,如睡熟了过去。
容哥儿轻轻叹息一声,道:“令爱的病势重吗?”
江夫人道:“唉!大丫头为人做事,恃强好胜,以身试道,走火入魔,致落得这般榜样;二丫头贪玩任性,闹到香消玉殒的结局,幸好老身生性豁达,要不然,早就愁苦死了。”
黄十峰道:“我等传来噩耗,又劳夫人伤心,心中实是难安。”
江夫人叹道:“二丫头的结局,早已在老身预料之中……”
但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一个青衣女婢,急急奔了进来,道:“夫人,谷外来了一个人……”
江夫人道:“什么人?”
那青衣女婢结结巴巴的说道:“一个独臂单腿的……的残废老……人。”
江大小姐突然一睁双目,接道:“你看清楚没有?”
那青衣女婢道:“小婢瞧清楚了,一个胳臂一条腿,绝不会错。”
江大小姐缓缓闭上双目,道:“娘啊!请他进来喝杯酒吧!”
江夫人对女儿之言十分听从,回头望着那青衣女婢,道:“请他进来。”
那女婢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容哥儿正想开口讲话,却听黄十峰施展传音之术说道:“容兄,不要说话!”
容哥儿轻轻咳了一声,不再言语。宽敞的石室中,突然静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大约过一顿饭工夫之久,忽听一阵笃笃之声,传了过来。
门外响起那女婢的声音,道:“客人驾到。”
江夫人轻声说道:“请他进来。”
容哥儿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袍单腿的老人,右助下架着一条木拐,配合着左腿,缓步走了进来。
江大小姐似是已经睡熟过去,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江夫人神态亦是冷漠无比,转顾那单腿老人一眼,冷漠地说道:“不速之客,自己坐吧!”
那单腿老人犹如到自己家中一般,架着木拐,笃笃的走到容哥儿身侧坐了下去,放下木拐,伸手拂下长垂胸前的白髯,道:“老夫匆匆赶来,腹中甚是饥饿,可以上菜了吧?”
江夫人微微一扬柳眉,似想发作,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回头对女婢说道:“摆上酒菜。”那女婢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酒菜齐上,满桌佳肴,扑鼻生香。
那单腿老人似是已饥火难耐,酒菜一上,立时大吃大喝起来。
容哥儿看他一副狼吞虎咽的饥相,心中暗忖道:“这人好像几十年没吃过饭了。”
只见江夫人一举酒杯,道:“黄帮主、容相公,淡酒粗肴,不成敬意,两位随便吃一点吧。”
容哥儿道:“叨扰夫人了。”举杯一饮而尽。
黄十峰干了一杯,道:“夫人如有什么吩咐,在下等甚愿效劳。”
江夫人道:“不敢再劳动两位了。”
容哥儿目光一转,只见那江大小姐紧闭双目而卧,似是已经睡熟,面前杯筷动也未动一下,心中暗道:“她病得如此厉害,为何不留在房中休息。”心念转动,那单腿老人突然转过脸来,举起酒杯,道:“小娃儿,来,老夫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容哥儿呆了一呆,才端起酒杯,道:“这个叫在下如何敢当。”
那怪老人先把手中酒一饮而尽,笑道:“四海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咱们何妨作一个忘年之交?”
容哥儿道:“老前辈贵姓啊?”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一臂,一腿,比起那铁拐李,尤少了一条臂……”
黄十峰道:“是了,老前辈可是大名鼎鼎的独臂拐仙了。”
独臂拐仙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老夫息隐武林三十年后,仍然还有人记得老夫之名。”
江夫人冷冷接道:“阁下息隐江湖数十年,今日突然到我金凤谷来,不知是何用心?”
独臂拐仙淡然一笑,道:“夫人可知道目前江湖上的情势吗?”
江夫人道:“不知道。”
独臂拐仙道:“目下江湖杀劫隐起,大乱在即。”
江夫人冷然说道:“就算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但只要他人不闹到我金凤谷来,也是与我相干。”
江大姑娘突然睁开双目,道,“我不信,你是为武林同道谋命而来。”
她闭目而卧有如熟睡一般,但一开口,却是词锋犀利如刀。
独臂拐仙哈哈一笑,道,“贤侄女果然是聪明得很,一开口就猜到了老夫的心事。”
江大姑娘又缓缓闭上双目,仰首靠在椅背之上,道:“那你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独臂拐仙道:“事情虽是不大,只是难以启齿。”
江大姑娘道:“你这吞吞吐吐,亦非上策,还是实说了吧!”
独臂拐仙目光投注容哥儿身上,说:“本下相借这位小兄弟用用。”
容哥儿奇道:“在下也好借用的吗?”
江大姑娘道:“有件事你别忘了,这位容相公是我们金凤谷的客人。”
独臂拐仙道:“如若他不是你们金凤谷的客人,老夫也不用来这里了。”
江夫人道:“最好你能说个明白,他冲着我们金凤谷而来,我们必得保护他的安全。”
独臂拐仙道:“冲着你江夫人,老夫也不能伤害到他。”
江夫人冷冷说道:“那是说,你想带走他了。”
独臂拐仙道:“老夫只想讨取一件东西。”
江夫人道:“他肯否给你,你们自己商量吧!但在我金凤谷中,绝不许你出手抢夺。”
独臂拐仙目光转到容哥儿的脸上,道:“老夫和江夫人一番对答之言,你可都听明白了。”
容哥儿道:“老前辈可是说要向在下借用一点东西?”
独臂拐仙道:“事情没错,只是用词不当,不是借用,而是讨取。”
容哥儿道:“不知老前辈要讨取何物?”
独臂拐仙冷冷说道:“你们来金凤谷时,手中提着一只木箱,是也不是?”
容哥儿道:“确有其事。”
独臂拐仙道:“老夫就要那箱中之物,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容哥儿答非所问地道:“你可知道小木箱中放的什么?”
独臂拐仙道:“自然知道了。”
江大姑娘突然睁开双目,接道:“那东酉是何人所有?”
容哥儿道:“箱中之物,乃慈恩寺中所有,在下只不过暂负保管之责。”
独臂拐仙怒道:“老夫取走之后,你要那慈恩寺中和尚,找我讨取就是。”
容哥儿摇摇头道:“不行,慈恩寺中大师父,对在下信任甚深,才肯把东西交与在下,如若老前辈取去了,在下要如何向那位方丈交代?”
独臂拐仙道:“何不就说老夫抢去了就是。”
江大姑娘道:“容相公究竟带的什么宝物?竟引得这拐老前辈动了抢劫之心。”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这般的问我,看来是无法不说的了。”
心口念转,口中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珍贵之物,只不过是一只玉蛙罢了”。
江大姑娘道:“玉蛙?”
容哥儿道:“不错,一只雕刻精致的玉蛙。”
江大姑娘两道失去神采的目光,转注到独臂拐仙脸上,道:“你要的可是那只玉蛙吗?”
独臂拐仙道:“正是一只玉蛙。”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还有一件事,老夫必得说明,那只玉蛙,老夫如不取去,他也无法收存住。”
容哥儿道:“为什么?”
独臂拐仙道:“目下江湖上,已然传出你身带玉蛙的消息,偷觑之人,不知凡几,老夫不取,别人也要取去。”
江大姑娘道:“区区一只玉蛙为何有如许多抢劫?”
独臂拐仙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
江大姑娘道:“容相公可知那玉蛙的妙用何在吗?”
容哥儿道:“美玉无从雕功精雅,除此之外,在下实瞧不出有什么妙用。”
江大姑娘道:“容相公请恕贱妾直言,那五蛙现在何处?”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现由在下收存。”
江大姑娘道:“如是容相公信任贱妾,那就请把玉蛙取出,让贱妾开开眼界,也许也可为相公找出那玉蛙的妙用。”容哥儿心中暗道:“那玉蛙如若只是一件精工雕刻的古玩名器绝不会有这么多人苦苦求取,看来只怕另有妙用。”
心中念转,右手却缓缓伸入怀中,取出玉蛙。
黄十峰见多识广,眼看那独臂拐仙,两道目光一直盯在容哥儿的手上,立时暗中运气戒备。
容哥儿已把玉蛙握在手中,但他发觉目下情势有些不对,始终不敢把玉蛙托在掌心。
江大姑娘缓缓伸出右手道:“容相公,把玉蛙交给我贱妾瞧瞧如可?”
容哥儿依言伸手递过玉蛙。
江大姑娘接过玉蛙,缓缓挺起身子,双目仔细在玉蛙之上搜着。
独臂拐仙哈哈一笑,道:“大姑娘就算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只怕也无法瞧出这玉蛙之秘。”
江大姑娘两道目光,缓缓移注到容哥儿的脸上,道:“容相公可知这玉蛙之秘吗?”
容哥儿摇摇头,道:“在下不知。”
江大姑娘不停翻转手中玉蛙,仔细瞧看起来。只觉这玉蛙雕功精致无比,栩栩如生,双目似是用两颗红色宝石嵌人其中,稍党可疑之外,全身再也瞧不出可疑之处。
独臂拐仙双目一直盯注在玉蛙之上,说道:“怎么样,姑娘可肯信任在下之言吗?”
江大姑娘缓缓抬起头来,道:“如查晚辈想的不错,这玉蛙之秘,当在它的双目之中。”
独臂拐仙微微一笑,道:“聪明的姑娘,你若想从老夫的神情间瞧出破绽,那可是白费心机了。”
江大姑娘高高举起玉蛙,在手中转了一阵,道:“拐老前辈,瞧清楚了?”
独臂拐仙道:“瞧清楚了。”
江大姑娘道:“这只玉蛙是真是假?”
独臂拐仙道:“是假的。”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是假的,那是有劳你拐老前辈白跑一趟了。”
独臂拐仙哈哈笑道:“不论真假,但如落到了你们母女手中,老人也只有望着那玉蛙兴叹的份了。”
江大姑娘道:“拐老前辈不用挑拨,我们母女绝无侵占玉蛙之心。”
独臂拐仙淡然一笑,道:“天下武林人物,知道这玉蛙之秘的屈指可数,老夫便是其中之一,不解其秘之人,纵然取得玉蛙,也不过是一件可供把玩之物而已。”
江大姑娘道:“若我问你这玉蛙藏的隐秘为何,拐老前辈定然是不肯说了。”
独臂拐仙道:“那要看姑娘问的时机了!”
江大姑娘缓缓回过头去,目注两个青衣女婢,道“撤去残席。”
两个青衣女婢应了一声,齐齐动手,片刻时光,已把桌上杯盘碗筷一起收去。
江大姑娘缓缓把手中玉蛙,放在木桌之中,说道:“拐老前辈,请再仔细辨识一下,这玉蛙是假是真?”
独臂拐仙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将如何?”
江大姑娘道:“如若这玉蛙是假的,拐老前辈大可不必再用心机了。”
独臂拐仙道:“如若是真的呢?”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这就要请教老前辈了。”
独臂拐仙道:“为何请教老夫?”
江大姑娘道:“如若这玉蛙是真的,拐老前辈作何打算?”
独臂拐仙道:“老夫志在必得,但决不在你们金凤谷中出手抢夺。”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拐老前辈很给我们母女的面子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前辈千算万算,却有一失。”
独臂拐仙双目盯注在木桌正中置放玉蛙上,缓缓说道:“不知老夫有何失策处?”
江大姑娘说:“如若拐老前辈今日不来,我们母女也不知这玉蛙之事,老前辈守在金凤谷外,等候他们出谷,顺道下手抢夺,以老前辈的武功,夺走玉蛙,岂不是易如反掌。”目光转注到江夫人的脸上,轻轻叹息一声,又道:“但老前辈却找上了金凤谷来,让我们母女知道此事,那不不能不管了。”
独臂拐仙道:“姑娘可是准备把此事大包大揽下来吗?”
江大姑娘道:“大包大揽,虽不敢当,但如要我们坐视不管,亦是说不过去,容相公等为了舍妹的事,千里风尘,奔来金凤谷中,我们母女,难道就任他人欺凌,不予过问吗?”
独臂拐仙一脸肃然之色,缓缓说道:“不知大姑娘是否已为老夫留下一条可行之路?”
江大姑娘道:“自然要给前辈一个取得玉蛙的机会。”
独臂拐仙道:“老夫洗耳恭听。”
江大姑娘道:“这玉蛙现放在木桌正中,四面之人,都和那玉蛙距离相等,不论何人出手取那玉蛙,都需得相等时间,这其间,唯一的差别,是谁的手法快迅,谁就可以抢到那只玉蛙。”
独臂拐仙目光环顾了四周一眼,道:“包括令堂、姑娘、丐帮的黄帮主和这位容兄弟?”
江大姑娘道:“如是那样,拐老前辈岂不是太吃亏吗?”
独臂拐仙道:“姑娘之意,可是要老夫和令堂动手?”
江大姑娘道:“家母已然不愿和人再起争执,晚辈奉陪老前辈如何?”
独臂拐仙道:“如是老夫先生取得玉蛙,该如如何?”
江大姑娘神情严肃,一字一句说道:“晚辈就代那容相公做主,以玉蛙奉赠。”
容哥儿吃了一惊,起身说道:“大姑娘,这玉蛙乃慈恩寺中之物,在下不能作主。”
江大姑娘接道:“容相公,请你相信贱妾一次,如失去玉蛙,贱妾当有补偿。”
黄十峰接道:“容兄坐下来吧!此事既有江大姑娘承担下来,咱们一切听命就是。”
江大姑娘目光又转注到独壁拐仙脸上,道:“拐老前辈,如是晚辈侥幸先行取得玉蛙,拐老前辈又当如何?”
独臂拐仙望了望一条右臂,冷肃地说道:“姑娘要老夫付出何等代价?只要你说出口,老夫是无不遵命。”
江大姑娘道:“如是晚辈幸而先行取得玉蛙,老前辈打消再取这玉蛙之心。”
独臂拐仙道:“这未免太便宜老夫了。”
江大姑娘道:“晚辈还有下情未尽。”
独臂拐仙道:“老夫能力所及,无不照办,就是要老夫斩下单臂独腿,也当尊命。”
江大姑娘道:“那倒不用了。”目光一掠容哥儿,接道:“我要老前辈保护这位容相公一年,一年之内如容相公受到伤害,老前辈就引咎自绝。”
独臂拐仙望了容哥儿一眼,哈哈一阵大笑,道:“这倒是从未听闻过的赌注,老夫就答应下来,但是一年之后呢?”
江大姑娘道:“由今夜子时算起,明年今夜子时为止,超过时限,不论他遇上什么凶险,那都和你无关。”
独臂拐仙道:“那是一解百解,老夫亦可抢他的玉蛙了。”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拐老前辈怎的这等没有信心,也许今夜你就取得上蛙。”
独臂拐仙道:“老夫既是下了决心要得王蛙,那是不死不休,因此不得不先作一番周全的考虑。”
江大姑娘道:“那时,容相公的生死,都不用拐老前辈负责,何况这玉蛙了,你自可以出手抢夺。”
独臂拐仙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目光盯注在玉蛙之上,接道:“几时可以动手!”
江大姑娘缓缓把目光转投到容哥儿的脸上,道:“容相公,这位拐老前辈,武功高强,能否抢得玉蛙,还望容相公多多担待。”
容哥儿心中暗道:“你既是毫无把握,为什么偏要和人打赌?”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事已至此,悉凭姑娘做主就是。”
江大姑娘回头望了一个女婢一眼道:“传话出去,要连鸣九声金钟。”
那女婢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江大姑娘目光转身独臂拐仙,道:“第九声金钟响起,咱们就出手抢这玉蛙。”
独臂拐仙道:“如是有人抢先出手呢广
江大姑娘道:“如是在第九声鸣钟之声前,擅自出手,那就请自断手擎。”
独臂拐仙哈哈一笑,道:“姑娘可是瞧到老夫还有一条可用右臂吗?”
江大姑娘道:“也许是晚辈断去一臂呢。”
独臂拐仙道:“好吧!就依姑娘之言。”
江大姑娘缓缓由一身侧女婢手中,取过一柄长剑,放置在案上,道:“咱们都施用此剑,以作断臂之用。”
独臂拐仙道:“好吧!姑娘如何安排,老夫便如何接受就是。”
江大姑娘道:“好吧!那就这么办啦!”闭上双目,缓缓向椅背上躺去。
独臂拐仙也闭上双目,借机运气调息。
但闻金钟传来,连鸣三声。
独臂拐仙霍然睁开双目,抬头望去,只见那江大姑娘沉睡如故。
容哥儿回顾了黄十峰一眼,焦急之情流露于神色之间。
黄十峰摇摇头,不等他开口,抢先说道:“容兄,咱们该借这机会休息一下才是。”
容哥儿还待接言,那黄十峰已经闭目假寝。
但闻金钟再响,又是连鸣三声。
每声钟鸣都以铁锤击打在容哥儿的心上一般,使他心神皆颤,大感不安。
这时厅中鸦雀无声,静得呼吸可闻。
容哥儿目光转动,只见那江大姑娘,仍然闭目椅靠在椅背之上,直似睡熟了一般。
独臂拐仙容哥儿目光转动,只见那江大姑娘,仍然闭目依靠在椅背之上,直似睡熟了一般。独臂拐仙却圆睁着双目,不停的打量本案上的玉蛙。
显然,他要借机会,看清那玉睦的真伪。
当的一声,金钟七鸣。
江大姑娘缓缓睁开双目,笑道:“拐老前辈,金钟已响过七声,还有两鸣,就可以决定这玉蛙谁属了。”
独臂拐仙双目盯注那玉蛙之上,对江大姑娘之言,恍如未闻。
容哥儿看她镇静神态,似是很有把握一般,不由心中一宽。
忖思之闻,突闻金钟传来两响。
容哥儿只觉眼睛一花,两只手快如电光石火一般,疾向玉蛙抓去。
但闻江大姑娘脆如银铃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拐老前辈,你输了。”
容哥儿定睛看去,只见江大姑娘的纤巧右手,按在玉蛙之上,独臂拐仙粗大的五指,却按在江大姑娘的手臂之上。
这情形一目了然,江大姑娘出手自是较那独臂拐仙快了一步。
只听独臂拐仙冷笑,道:“这次打赌不公平,老夫不能认输。”
江大姑娘淡然一笑,道:“为什么?”
独臂拐仙道:“你早已知道了这金钟的敲打之法,自然是比老夫占先了。”
江大姑娘仍然心平气和的地说道:“这么说来,老前辈是不肯认输了?”
独臂拐仙道:“毫厘之差,别在机先,老夫失了先机,自是必败无疑。”
江大姑娘淡然说道:“拐老前辈,这玉蛙是真品还是伪制?”
独臂拐仙冷冷说道:“不论真品、伪制,老夫都不能自承失败。”
江大姑娘道:“老前辈即不愿认败,那是定有高见了?”
独臂拐仙道:“再来重赌一次。”
江大姑娘道:“如何一个赌法?”
独臂拐仙道:“上次的赌法,由姑娘所定,这次赌题,自然是由老夫出了。”
江大姑娘道:“如是我不答应呢?”
独臂拐仙道:“老夫就发出掌心内力,震碎玉蛙。”
江夫人睁开双目,瞧了独臂拐仙一眼,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你这等成名人物,竟然也能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来。”
独臂拐仙道:“老夫只不过不愿吃亏而已,岂是言而无信。”
江大姑娘道:“好吧!你走个赌法出来。”
独臂拐仙道:“鸣钟取蛙,其间有很多取巧之处,老夫要和你较量一下真才实学。”
江大姑娘道:“那是说动手过招了?”
独臂拐仙道:“这倒不用了,咱们把这玉蛙,放置于一处很难取得的悬崖峭壁所在,然后各凭真实武功,在同等距离之内,一声警号之下,一齐行动,先取得那玉蛙,那玉蛙就为谁所有,各凭实学,谁也不能取巧。”
江夫人冷冷说道:“那还不如各凭武学,在这大厅中一决生死,得胜之人,就是这玉蛙的主人,那落败之人,不死即伤,也用不着再想这玉蛙的事了。”
独臂拐仙哈哈一笑,道:“夫人之意甚佳,老夫极愿奉陪,但不知贤母女,哪一个出手?”
江大姑娘抢先说道:“母亲息怒,既然由女儿和他赌了第一场,以后的事还由女儿安排的好。”
容哥儿双目直似要喷出火来,凝注在独臂拐仙的脸上,手握剑把,一副跃跃欲试之情。
黄十峰生恐容哥儿忍耐不下,忿而出手,急急一扯容哥儿的衣袖,暗施传音之术,道:“容兄稍安勿躁,那江大姑娘志在收服独臂拐仙,并无和他动手之心。”
但闻江大姑娘轻轻叹息一声,道:“拐老前辈说的也是,如若那鸣钟传警之中,有了预谋,拐老前辈确然是吃了很大的亏。”
独臂拐仙哈哈一笑,道:“大姑娘果是明理的人!”
江大姑娘缓缓伸开五指,道:“我已开放玉蛙,拐老前辈也可移开掌势了吧!”
独臂拐仙道:“老夫相信姑娘一次是。”缓缓收回右掌。
江大姑娘笑着道:“晚辈虽是女流,但一向言出必践。”
独臂拐仙脸一红,道:“赌注由姑娘重订,老夫这次再输了,那就心服口服,绝不再有异议。”
江大姑娘道:“赌注如旧,再加上一条是:一年之内,你只能保护容相公的安全,但却不得干涉他的举动,他可为所欲为。”
独臂拐仙望了容哥儿一眼,道:“那是说任他东荡西闯,不论闯出多大的祸来,都由老夫替他担待,大包大揽下来,是也不是?”
江大姑娘道:“这么说,自然不能算错。”
独臂拐仙望了容哥儿一眼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江大姑娘道:“拐老前辈为何发笑?”
独臂拐仙停下大笑之声,道:“老夫感觉到大姑娘对这立法过宽了,如是他犯了武林中人人忌怒淫戒,难道也要保护他的安全不成?”
江大姑娘呆了一呆,道:“容相公不是那等人!”
独臂拐仙笑道:“这个很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江大姑娘不可过于信任他。”
江大姑娘冷冷地说道:“纵然他是个万恶不赦的人,那也不关拐老前辈的事,咱们赌的是这只玉蛙。”
独臂拐仙道:“老夫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江大姑娘道:“老前辈可以出题了。”
独臂拐仙望了那玉蛙一眼,道:“老夫之意,遣人把这玉蛙送到金凤谷北面一座高峰之上,然后由老夫和姑娘各施轻功,攀登高峰,哪一个先行上高峰,取得玉蛙为胜。”
江夫人一皱眉头,正待要接口,江大姑娘却抢先说道:“拐老前辈再仔细想想看,是否还有更好之策?”
独臂拐仙道:“立壁千例,悬崖如削,纵然取巧一步,也是无关紧要,老夫觉得这个办法最好。”
江大姑娘道:“好!就依据老前辈之见。”
独臂拐仙霍然站起身子,道:“老夫取得王蛙之心十分切急,咱们此刻就去如何?”
江大姑娘道:“夜色幽暗,拐老前辈单臂独腿,只怕行动上有些不便。”
独臂拐仙道:“幸老夫的目力尚好。”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拐老前辈一定要现在动手,晚辈只好奉陪了。”
容哥儿疾快的伸出右手,去取桌上的玉蛙。
就在他右手伸出的同时,独臂拐仙也疾快的伸出了右手,扣住容哥儿的右腕脉门,五指微一加力,容哥儿顿时感觉半身麻木,几乎失手丢下玉蛙。
江大姑娘两道冷厉的目光,缓缓移注到独臂拐仙的脸上,道:“拐老前辈可是想伸量晚辈的武功吗?”
独臂拐仙淡淡一笑,道:“老夫并无与金凤门为敌之心,但姑娘若迫人过甚,那就很难说了。”
江大姑娘缓缓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启樱唇,一饮而尽,突然一张樱口,一道酒箭,疾射而出。只听一阵砰砰轻响,酒箭正射在丈外一根石柱之上。
酒珠激溅,洒了一地。
凝目望去,只见那石柱之上,突然多了一个桃核大小的石洞。
黄十峰、容哥儿实想不到看上去貌不惊人的江大姑娘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功,心中暗暗震惊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江大姑娘如此长相,但武功却是这般精湛。”
独臂拐仙缓缓放开容哥儿的右腕脉穴,微微一笑,道:“大姑娘的内功,近来是愈见精进。”
江大姑娘淡淡说道:“好说,好说,拐老前辈夸奖了。”
容哥儿偷眼望去,只见那江大姑娘一张充满病容的脸色,仍然是一片蜡黄,毫无异样表情。
这时,大厅中两道石门,已然大开,两个青衣女婢高举着纱灯,缓步向外行去。
独臂拐仙略一犹豫,紧随在两个女婢身后行去。
江大姑娘目光一掠黄十峰和容哥儿,低声道:“两位只宜袖手旁观,不论发生什么重大事情,都不可多问,更不要出手。”
黄十峰颔首应道:“我等遵照姑娘的吩咐就是。”
江大姑娘伸出手去,道:“容相公,把玉蛙交给贱妾。”
这时,容哥儿已然对江大姑娘有了很深的信心,缓缓把玉蛙递了过去。
江大姑娘接过玉蛙,快行两步,紧迫在独臂拐仙的身后,出了大厅。
容哥儿落后一步,和黄十峰并肩出厅。
抬头看去,只见满天浓云,遮去了星辰,四周夜暗如漆。
江大姑娘右手高高托起玉蛙,道:“请拐老前辈就咱们眼下之人中,选出一个,把王蛙送到峰顶之上吧。”
独臂拐仙目光转注到黄十峰的脸上,道:“有劳黄帮主一行如何?”
黄十峰道:“多承看重重。”伸手接过王蛙。
江夫人突然接口说道:“帮主地势不熟,老身遣派两名女婢为你带路。”举手一挥,两个女婢当先向前行去。
黄十峰目光一掠二婢,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玉凤。
二婢之中,一婢执灯,当先带路。二婢久居在金凤谷中,地形十分熟悉,不从正面登上悬崖,却绕向一侧一道小径之上而行。
黄十峰紧随一步追上玉凤,低声问道:“玉凤姑娘,那执灯的姑娘如何称呼?”
玉凤还未来及答话,那执灯女婢已然回过头来,应道:“小婢名叫七凤,还望黄帮主多多照顾。”
黄十峰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七凤姑娘,黄某失敬了。”
玉凤奇道:“你们见过了。”
七凤道:“咱们金凤谷中的贵客,小妹自是牢记在心中了。”
放腿向前奔去。
黄十峰暗中运气戒备,口中却对玉凤说道:“玉凤姑娘定然和七凤姑娘很要好了。”
玉凤道:“我们金凤谷中诸婢,一向情同姊妹。”
黄十峰心中暗道:“这玉凤十分聪明,我何不借此机会,把那七凤可疑的身份点明于她,使她有点准备c”心念一转,缓缓说道:“诸位姑娘能够进人金凤谷,身世来历,想都是经过一番调查了。”
玉凤道:“是啊!帮主何以想到了此事呢?”
黄十峰低声说道:“如若姑娘对那江夫人十分忠实,还请当心一下七凤姑娘。”
说完,也不待玉凤答话,突然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这两句话,却在玉凤心中,引起了很大的疑虑,忍不住放腿追上了黄十峰,低声说道:“黄帮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黄十峰心知如是和盘托出,这玉凤必然转告江夫人,那时,七凤的处境,必然十分悲惨,当下说道:“我只是觉得七凤姑娘有些可疑。”
玉凤摇摇头,接道:“黄帮主,这等事,不能随口胡言,你要知道,我们金凤门规戒十分森严,对于私通外敌的惩罚,更是严厉无比,处死一途,别无可循,帮主如只是心中怀疑,千万不可说出去。”
黄十峰道:“在下只告诉姑娘一人。”
玉凤略一沉吟,摇摇头,道:“我不是替七凤姑娘辩护,她是在我们姑娘手下听差,以我大姑娘为人的精明,岂能容得奸细卧底,怕她早已为我们大姑娘瞧出破绽了。”
黄十峰暗暗叹息一声,道:“但愿她不是奸细才好。”不再理王凤,急步向山峰之上奔去。
这时,七凤已然登上峰顶,高举着手中灯笼,说道:“黄帮主,咱们已达峰顶,通知我家大姑娘,和那位拐老头子。”
黄十峰随手接过纱灯,高高举起,说道:“玉蛙已经放好,两位可以开始了。”他内功深厚,虽在百丈以上的高峰之上讲话,但声音传播下,仍然使人听得清清楚楚。
独臂拐仙望了江大姑娘一眼,说道:“大姑娘可以开始吗?”
江大姑娘淡淡一笑道:“老前辈请吧。”
独臂拐仙一心想那玉蛙,也不客气,肋间铁拐用力一点实地,突然腾身而起。别瞧他只有一臂一腿,但轻身提纵之术,却是大有成就,只见高飞起两丈多高,然后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脚落实地,人已在四五丈外。
容哥儿吃了惊,暗道这老头儿好高明的轻功,江大姑娘想胜他只怕不是易事。
心念转动之间,忽闻衣袂飘风之声,掠身而过。
转头望去,只见那江大姑娘有如一支流矢,划空而去。
一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转眼再望独臂拐仙时,哪里还有人影。
静夜中但闻得铁拐击石之声,不断传来,由大而小,终不可闻。
容哥儿目力虽然过人,但也无法在夜暗中瞧到百丈外的景物,两人抢登峭壁的情景,自是无法看到。不禁大生忧虑,暗道:‘如若那玉蛙落在独臂拐仙手中,如何对那慈恩寺的方丈交代。”
转眼望去,只见那江夫人肃然而立,望着峰顶灯火出神。
显然,她心中亦在忧虑着这场比试,对女儿能胜独臂拐仙一事,毫无把握。
但站在江夫人身侧的女婢却个个面带笑容,似是对大姑娘获胜一事,充满信心。
又过了片刻,只见峰顶那盏灯火,突然熄去,紧随着一长啸,传了下来。
江夫人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如若这跛子再要撒赖,就别想离开金凤谷了。”
她自言自语,关爱女儿之情,流露于神色言词之间。
容哥儿心中虽然挂念王蛙的得失,但却不好开口多问。
又等待了一顿饭的时光,耳际突然响起了铁拐触地之声。
凝目望去,只见独臂拐仙和江大姑娘并肩行了过来。
江大姑娘手中之中,高高托着玉蛙,显然,这一场比试,那独臂拐仙又输在江大姑娘手中。
容哥儿心中既是喜悦,又是惊讶,暗,道:“瞧不出这位面黄肌瘦,似有大病的江大姑娘,竟然是身怀绝技。”
只见江大姑娘托着玉蛙,直行到容哥儿身前,道:“容相公,物归原主,你要好好的收存,以拐走前辈的身份,竟然看重这只玉蛙,那是足见这只玉蛙的珍贵了,贱妾虽不知玉蛙贵在何处,但能得拐老前辈的垂青,想是必有大用了。”
独臂拐仙轻轻咳了一声,欲言又止。容哥儿接过玉蛙,藏人怀中。
江大姑娘回顾了独臂拐仙一眼,道:“拐老前辈,这一次可愿认输吗?”
独臂拐仙长叹一声,道:“老夫如再不认输,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江大姑娘欠身一礼,道:“其实拐老前辈轻功卓绝,和晚辈也不过一步之差。”
独臂拐仙苦笑一下,道:“姑娘不用向老夫脸上涂金,老夫愿守约言,决定保护这个小娃儿一年就是。”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老夫在金凤谷外等候,只要一出金凤谷,老夫就负起保护他的重任。”言罢,转身一跃而去,但闻拐铁触地之声,片刻间走得踪影全无。
江大姑娘肃然而立,直待独臂拐仙走得踪影不见,突然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横向地上栽去。
江夫人沉声说道:“孩子!”伸手来扶。
容哥儿距那江大姑娘最近,正好那江大姑娘倒掉的方位,又是正向着容哥儿,仓促之间,一张双臂,抱住了江大姑娘。
那江大姑娘,人虽然无法支撑,横向地上栽去,但那神志仍然十分清醒,眼看着栽人了容哥儿怀中,就是无法闪开,被容哥儿伸出的双臂,紧紧的抱住,只好索性一闭双目,偎人了容哥儿的怀中,呈晕迷不醒之状。
这当儿,黄十峰带着玉凤、七凤二婢,急奔而至。
江夫人缓步行了过来,缓缓由容哥儿的怀抱中接过女儿,长叹一声,道:“孩子,你伤得很重吗?”
江大姑娘缓缓睁开双目,望了母亲一眼,道:“不要紧,休息两天就好。”
江夫人道:“为娘扶你回去吧。”
江大姑娘道:“慢一点,女儿还有几句重要之言,告诉他们。”
她缓缓由母亲怀抱中挣起身子,说道:“容相公,贱妾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容哥儿眼看她为了保护这只玉蛙,受得如此重伤,心中既是感激,又是不安,当下说道:“姑娘有何吩咐,尽管请说,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江大姑娘长长吁一口气,道:“你要耐心的听完,不要误会。”
容哥儿道:“在下洗耳恭听。”
江大姑娘道:“就那独臂拐仙重视这玉蛙的情形来讲,在这一年期中,他虽不能明取,但却难保他不用偷天换日的手法,以伪制调去真品。”
容哥儿道:“他和姑娘的约赌,连输了两次,难道还不肯心服口服吗?”
江大姑娘缓缓从怀中摸出了一粒药丸,吞下口去,说道:“问题是咱们都不知道玉蛙的妙用,也无法一眼辨出它的真伪。”
容哥儿道:“这倒不错。”
江大姑娘道:“如若他独臂拐仙虚造一只玉蛙,掉去真品,只怕你很难发觉了,贱妾和家母,找他质问,他亦可振振有词说,为了保护玉蛙绝对安全,只好施用这等瞒天过海的手法。
容哥儿点头道:“嗯!姑娘说得不错。”
江大姑娘道:“因此贱妾为这只玉蛙担忧。”言罢,闭上双目,偎人母亲怀中。容哥儿见了那独臂拐仙的武功,已然自知难敌,沉思良久,想不出一个保护玉蛙之法,只好说道:“姑娘有何高见,代在寻春思主意出来。”
江大姑娘启动双目,叹息一声,道:“除非抢先一步,带上一只七制玉蛙,把这只真的玉蛙好好的收藏起来。”
容哥儿道:“收藏何处?”
江大姑娘道:“这就要你选择了,就你所知,想出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就是。”
容哥儿凝目沉思了片刻,道:“在下实是想不出安全的地方。”
江大姑娘接道:“而且也无法在短短一日之中,雕刻出一只伪品玉蛙。”
容哥儿道:“不错啊!姑娘这办法行不通了。”
江大姑娘启目笑道:“一日雕不成玉蛙,如是用上三五天的时拒岂不是可以雕出来了?”容哥儿道:“这玉蛙雕刻精致无比,岂是一般的手工能够雕刻得来?必得巧手名匠才成。”
江大姑娘道:“这倒不用容相公担忧,贱妾可以效劳。
容哥儿道:“姑娘的身体,如何还能受得劳累。”
江大姑娘道:“不要紧,这雕刻之工,讲究巧劲,不用耗费气力,若容相公能够相信贱妾,请把玉蛙交给贱妾,三日之内,贱妾当为相公雕刻成一只伪品。”
容哥儿略一沉吟,缓缓把王蛙递了过去,道:“在下相信姑娘。”
江大姑娘接过王蛙,目光一掠黄十峰和容哥儿,道:“两位请回静室,好好休息一下,妾贱雕好玉蛙之后,自会派人相请。”缓缓挺起身子,在两个丫头扶持之下,慢步而去。
容哥儿和黄十峰回到石室中时,容哥儿随手关上两扇石门,低声对黄十峰道:“帮主,那江大姑娘对玉蛙,亦似是十分喜爱。”
黄十峰颔首说道:“不错,宁可把这玉蛙放在金凤谷,亦不能把王蛙让那独臂拐仙拿走。”
容哥儿叹息一声,道:“如若那江大姑娘不肯还回玉蛙,咱们该当如何?”
黄十峰淡然一笑道:“她如同时伪造了两只玉蛙,一齐还你,你又能如何?”
容哥儿呆了一呆,道:“是啊!若两只都是伪品,我亦无法辨识得出。”
黄十峰道:“所以咱们不用想这件事了。”
三日时光,匆匆而过,三日之中,都由那玉凤替两人把食用之物,送人石室。
第四日中午,玉凤又推门而人。笑对容哥儿道:“容相公,玉蛙伪造已成,我家姑娘请相公先去瞧瞧,看看有无破绽。”
容哥儿这几日来,都在想着玉蛙之事,当下说道:“好!有劳姑娘带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