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本是要与炎一起去楼里,无奈被语沪缠住。
语沪死缠着要跟,没法,景昀只得带着他和炎去了慕名楼。
慕名,顾名思义,慕名而来。此处名称虽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之地。每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因此,也是各路消息汇聚之地。只是这楼的主人极是神秘,从未有人见过,都是交由一个妈妈主事。
景昀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进的是烟花之所,如逛自家院子似地轻松自在。
今日的慕名楼生意像往常那般火热,到处都是寻欢作乐的嘈杂声。环顾四周,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有的画面甚至不堪入目。
景昀拧起好看的眉眼,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目不转睛。炎亦是看得面红耳赤,难堪地低下头。反而语沪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瞄瞄景昀,再看看那些胆大妄为的寻欢客。
容妈妈一见来人衣着华贵,立马笑得风情万种,摇曳着身子招呼景昀一行人。“哎哟喂~公子,大驾光临那~可是看上了哪个姑娘,我们这什么样的姑娘都有~翠儿,绿儿~快来招呼着~”
容妈妈的声音不断地拔尖,似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财神爷,笑得花枝乱颤。脸上厚厚的一层白粉不断扑簌簌地往下掉。而她的身子比平常女人高出一截,堪比男子,显得鹤立鸡群。两样这么一组合,实在滑稽可笑。
语沪从刚刚的情境里收回视线,一看这可笑的画面,可乐坏了,看着容妈妈直笑,拍着手直呼好玩。
容妈妈尴尬地笑笑,狠狠瞪了语沪一眼。
语沪缩了缩脖子,躲回景昀身后。景昀拍拍他的头以示安抚,礼貌地朝容妈妈抱歉一笑。
容妈妈撇撇嘴,不了了之。
这似乎是个平常的场面,客人来寻乐子,容妈妈殷勤地拉客。可是又似乎有那么点暗涌,只是旁人看不出来。
这时,被叫做绿儿,翠儿的两个姑娘围了过来,殷勤地挽起景昀和炎,把语沪抛在身后,簇拥着往楼上走。
语沪一急,急忙跟上,推开景昀身边碍眼的女人,恶狠狠地守护自己的所有物。景昀可不能被抢走!这里得姑娘比炎还可怕!要是景昀也对她们那样,那样…..不行,绝对不行!他一定得阻止!
景昀宠溺一笑,牵着语沪进了厢房,炎关上了房门。
门一关上,姑娘们的表情立马一变,变得严肃,再也没了暧昧的调笑。“去请妈妈过来吧。”
翠儿、绿儿听得,恭敬地鞠躬,齐齐训练有素地走出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妈妈不久后到来,一进来,关上房门,就恭恭敬敬地跪下了。
“少主。”
景昀不语,看着她许久,才开口:“暗,去把脸洗洗吧。老是画这么浓的妆,怪累的吧。”
容妈妈惊愕地看了景昀一眼,随即低头称是,嘴角牵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待容妈妈洗完脸,露出真面目,可把语沪吓了一跳。那分明是个男人!
虽长相偏阴柔,可是颈间喉结说明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不过,他还是没有景昀好看。他家景昀最好看了!像宝贝似地搂着,深怕景昀逃了开去。
相对于语沪的吃惊,景昀和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习惯了语沪的搂抱,景昀老神在在地抿一口雨后龙井,景昀把目光投向炎。
炎会意,哄着语沪离开。语沪本是死都不肯,担心景昀被人抢了去。后来景昀无法,只得答应他以后会多抽时间陪他,才让他心满意足地离去。
语沪前脚刚走,景昀便沉下脸,一脸阴霾。“怎么回事?”
暗看了景昀一眼,拿出袖中的画纸铺在桌面上,再退开几步,方开口,声音也恢复到本来的低沉:“这几个人来了楼里后,连番向姑娘们有意无意地打探消息,想知道我国边防军力。姑娘们曾试探过,可那几个人酒量甚佳,实在套不出什么来,连来头也无从探知。”
“哦?”景昀端详着桌上的画纸,看不出什么端倪。“守口如瓶?”
“是的。他们似是受过训练,身手不错。”
“会武,守诺,心怀不轨。照这看来,似乎会是祈国皇帝派来的。”
暗想了想,出声否决:“属下也本以为此,但是听他们的口音不是祈国人,所以才会联系炎。但不知会惊了少主。”
景昀淡然笑笑,不甚在意。“没事。很久没活动了,也该出来走走的。”顿了顿,景昀看向窗外。“外公呢?”
“老主子近来一直在山上,并无下山。”
“嗯。”听说外公没事,景昀松了口气。殇止还没回来,唯一能得到消息的,就只有还在山上的外公了。还好老人家身体一向健朗。他老人家一直希望自己能独当一面,现在,他终是可以安享晚年了。一直这么劳累,自己看着也揪心。
“但是听说近年来,楼里来了个高手,老主子对他很是器重。”
“哦?高手?外公很是器重他?”外公一向待人无异,何以有人让他另眼相待?看来此人不寻常。
但是景昀也没多想,随即抛在了一边。现在还有更严重的情况等待处理。
审视着暗,良久,景昀叹了口气:“暗。你呆在这楼里,可感觉被埋没了?”
暗愣了愣,没有回答。
每天与女子混迹一堆,只做些招待男子的工作,还要把成斤的胭脂水粉往身上抹,着实委屈。顶天立地的男儿被迫换做女儿身,虽是任务,却总是不甘的。
“你以后跟着我吧。”
暗不解,恭敬地跪下,疑惑地抬头看着景昀。“属下一直是少主的人。”
景昀叹口气,弯身扶起他。“我的意思是,以后你不用管慕名楼的事了,我会找人代替的。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现在危机将至,多个人在身边也好。”
暗感激地看着景昀,竟至说不出话来,凤目里闪起泪花。吸吸鼻子,豪迈地拾袖抹抹差点落泪的眼睛,激动地弯身称是。
景昀满意地颔首,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暗遵从退去,细心地为他掩上房门。
景昀看着窗外的风景,若有所思。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了。或许,也是他实行计划的大好时机。只是,怕是要借祈国皇帝之力才能达成。两年,已是忍得太久了。
皇太后,想知道自己的结局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你的儿子也保不了你。或许他还该谢谢他当初救了自己,才让他有今时今日,能为母报仇。
你得意的时间,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