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有何判断?”
“素衣修罗受伤,对方必不甘休……”
“嗯,势所必然。”
“如果‘素衣修罗’不死,两修罗必会联手而来报仇,如果不幸伤重而死,‘青衣修罗’将单独行动……”
“老夫早虑及此,严阵以待。”
“你是守株待兔之法,旷日废时。”
“依少侠之见呢?”
“不知‘素衣修罗’是伤在贵堡何人手下?”
“黄总教头!”
“何不请黄总教头故意现身引对方出面,小可暗中监视,伺机下手?”
“无双堡主”不禁动容道:
“以黄总教间为饵?”
“是的!”
“但何时何地为宜呢?”
“无妨在事发的现场,假作搜索,连续行动。”
“噢!这个……倒无妨一试,但得等老夫与恶道约会之后……”
“当然,全凭堡主裁夺。”
东方野心中相当激动,不管拜兄是死是活,此仇非报不可。
这一席酒,直吃到更深人静,东方野告辞回房,遣走了昏昏欲眠的侍女红芍,宽衣上床,卸了“易形”神功,回复了本来面目,一个人静静地想,他必须把纷歧的意念理出一个头绪来。
后天,随“无双堡主”赴约,充当刽子手,本陈恶之旨,倒是无妨。
事完,骗“黑鹰黄四川”出堡,趁机为拜兄贾明报仇,后果不计。
然后,不择手段,拯救上官凤父女。
再以后,便是寻母,搜找“乾坤真人”查明父亲死因。
顺便也查拜兄贾明的生死下落。
想着想着,入了甜梦之乡。
朦胧间,忽听一阵急促的敲门传入耳鼓,登时睡意全消。
“那一位?”
“总管岳岱!”
“哦!岳总管,有何指教?”
“堡主请少侠立即起床,有事偏劳!”
“好的!”
东方野先运功易形,然后起床穿衣,到了明间,把灯拔亮,才开启房门,只见“铁罗汉岳岱”一脸尴尬又着急之情。
“总管请进?”
“不了,请少侠带兵刃。”
东方野心中一动,道:
“不是……是……”
“什么?”
“堡主之妹兰姑又脱走了!”
“噢!怎以发生的?”
“她在秘室突然发狂,堡主怕生意外,亲自启门探亲,被她乘机脱走。”
“以堡主的功力制不庄她。”
“铁罗汉”苦苦一笑道:“她的‘毒’历害,堡主不敢拦截。”
“现在呢?”
“田大公子与堡中几名高手也的分头盯踪。”
“要小可如何?”
“少侠不畏毒,劳烦大力把她制住。”
“小可朝什么方向?”
“会有讯号的!”
“好,小可立即行动。”
“堡主特别致歉意……”
“岂敢,小可蒙堡主另眼,理应效劳。”
说着,入房佩上“松纹古定剑”,束结了了一下衣衫,然后随同“铁罗汉岳岱”出堡,一名武士正好伏鞍疾驰,滚鞍下马,喘息得说不出话:
“有消息?”
那武士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西行……入山,大少堡主正紧紧盯踪!”
“多远?”
“当在……十里之外,沿途……留得有人。”
另一名武士牵来了两匹鞍辔齐全的骏马。
“铁罗汉”匆匆道:
“少侠,我们上马!”
东方野心念一转,道:
“小可步行反而快速,总管乘马来吧!”
说完,不待“铁罗汉”回答,弹身电闪朝西逝去,转眼没入暗夜之中。
“铁罗汉”窒了一窒,上马疾赶。
东方野舍马奔行,有他的打算,第一,既是入山,乘马不便,第二,可避免与“铁罗汉”同道,。行动中可灵活些。第三,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可行。第四,凡是失心疯的人,有时行为会受潜意识的主宰,说不定另有文章。
因此,他甘愿费力,放弃以马代步。
一口气奔出了七八里,山脚,果然有“无双堡”武士守候。
东方野一缓身形,那守候的武士迎了上来,他是堡主上宾,武士可不敢怠慢,恭施一礼道:
“见过少侠!”
“情况如何?”
“前面传来消息,笔直西进入山。”
“很好!”
弹身再奔,进入山区,一路由留置的武士指点,东绕西折,不知不觉之间,天光放亮,仍然没有追上,却与指路的失了连络。
辰已之交,竟来到了“藏龙谷”外。
他下意识地直奔入谷,刚到谷道尽头出口处,忽见两条人影立在潭边,忙刹住身形,定睛一望,不由大感震颤。
这两人,都不陌生,一个是白帝城外本主庙那白发独臂怪老人,依然是化子样,另一个却是见过两次面的白发老妪。
他忽然想到独臂老人当初在为解自己“法幡”之毒时,,发现红绳玉象,竟一口道出母亲之名,他先要杀自己,后又说杀母亲是他的心愿。而这白发老妪上次在此现峰,在听到东方远之时,曾口发冷哼,这是一个极大的谜。
他俩可能是同路人,或许是夫妻也说不定,照以往情形看,他俩与父母定有仇怨。
他俩在此何为?
心念之间,如幽灵般隐入侧边岩石之后。
突地――
只见怪老人独臂一扬,历声道:
“贱人,说什么我也要杀你!”
老太婆电退数步,栗声道:
“我现在还不愿死,我要找到他。”
怪老人向前一欺,道:
“人非死不可!”
老太婆忽地双膝脆地,闭目不语。
东方野因惑成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东方野几乎失口而呼,但又忍住了,怪老人下臂的手掌在距老妪头顶心三寸之处,停住了。“唉!”一声长长的叹息,怪老人收回了手掌。
怪老人历声吼道:
“冤孽!冤孽!让你多活半年,记住,半年……”
老妪起身,抬头深深望了一会潭对过的“血榜”,默默不发一言,转身疾奔出谷。
他为何长叹?
她为何甘心受死?
蓦在此刻――
数条人影,奔入谷中,当先的赫然是“无双堡”总教头“黑鹰黄西川”,后随四名武士。
东方野心中一动,他们找“玉观音”找到这里来了,正要现身出去,心念一转,又止住了,“黑鹰黄西川”是伤害拜兄贾明的元凶,怎可放过,今天正是时候。
“黑鹰黄西川”一行直抵潭边,目光落在怪老人身上,口里“噫!”了一声。
怪老人举步便走。
“老人家请留步!”
怪老人眼睛一翻,道:
“什么意思?”
“区区在下‘无双堡’总教头……”
“管你什么葱头蒜头,我没问你。”
“黑鹰黄西川”脸色一变,似以极大的耐力忍了下去,又道:
“你老人家是歧黄圣手?”
怪老人横了他一眼,怒声道:
“谁说的?”
“您老人家认识‘黑书生东方本仁’其人吗”
“什么?”
“黑书生。”
“不认识!”
东方野立即明白,他定是受堡之命,注意查勘这怪老人,替“玉观音”治失心之症,这原是自己无意中向“无双堡主”推荐的。
“黑鹰黄西川”愣然了片刻,又道:
“敝堡有位病人,患了失心疯之症……”
怪老人不耐烦地道:
“你有个完没有,我老头子要走了?”
“老人家如肯惠施回天之手,敝堡主必有重谢……”
“哈哈哈哈老头子这双手只会要饭。”
东方野迅快地脱了黑衫,黑头巾,露出衬里的青衫,变成了村夫,撒出“易形”神功,回复本相,拔剑在手,剑鞘留在原处,然后电掠入场。
“谁?”
“黑鹰黄西川”反应神速,立即转身喝问。
东方野的目光先瞟向怪老人,只见怪老人双目圆睁,惊奇地瞪着自己。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
“黑鹰黄西川”看清了东万野的面目,栗声惊叫道:
“青衣修罗!”
此言一出,四名随行的武士立进面目失色,露出骇极之状。
东方野俊面寒若冰霜,星目中露出一片栗人杀芒,冷厉地道:
“黄西川,今天你要付出代价!”
“黑鹰黄西川”向后一弹身,长剑出鞘,
“青衣修罗,你想怎么样?”
“要你的命!”
“轰天雷炸不死你……”
东方野向前一欺,栗声吼道:
“自卫!”
“唰”地一剑,攻了出去。
“锵锵……”连震,黄西川退了四五步,东方野如影附形般迫上,不使双方距离超越出手范围之外。
这一着,是防对方使用“轰天雷。”
四名武士,齐掣剑在手,呈平月形试着逼近,一步一步,到了出手的距离……
“黑鹰黄西川”长剑斜扬,目不稍瞬。
“呀!”
暴喝声中,黄西川抢先出了手,四名武士见机可乘,从侧背闪电出掣。
东方野手中剑划了一个圆,惨号挟金刃交击之声似俱起,黄西川再次被震退,四武士之中,两名截了下去,剑折头飞。
怪老人发须蓬立,老脸上肌肉起了抽搐,不知他为什么如此激动?
也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黄西川探手入怀……
东方野一丝一毫也没放松警惕,大喝一声,从未施展过的“宇宙洪荒”划了出去,但见剑光如幕,一闪而没。
久久,才响起“砰”的一声,黄西川撤手仍剑,栽了下去,全身冒红,剑孔扎及上中下三盘。
“无双堡”的总教头,就毁在一招之下,连哼声都没有。
那两名幸存的武士,魂飞天外,簌簌直抖,几乎支持不住站立之势。
东方野缓缓回身,两名武士双腿一软,瘫了下去。
“滚,传语田慕崇,‘青衣修罗’先取黄西川之命示威!”
两名武士如逢大赧,挣扎着爬起身来,如漏网之鱼般狂奔而去。
东方野面上现出了个快意的笑容,转向怪老人,抱剑为礼,道:
“老前辈别来无恙?”
怪老人似乎相当激动,口唇抖动了半声才进出话来:
“小子,你那里来的这身功力?”
东方野淡然道:
“晚辈曾有奇遇。”
怪老人咬牙道:
“我一样可以毁你,举手之间!”
东方野大感楞愕,栗声道:
“老前辈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要杀你?”
“总有个理由?”
“不要你活在世上便是理由!”
东方野咬了咬牙道:
“老前辈与家文母有仇?”
怪老人声音有些激动地道:
“你说对了!”
东方野心念数转之后,沉重十分地道,
“老前辈前此对晚辈有解毒救命之恩……”
怪老人冷酷地道:
“那不必提,只当没那回事。”
“晚辈身为武士,恩怨分明!”
“我不理你那么多。”
“老前辈定要下手?”
“难道是假的?”
“晚辈这次不还手……”
“你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东方野怒火倏升,心想,这老人好大的口气,难道自己的“玄机武功”竟真的没有还手的余地?但他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对方能解毒,当然太能施毒,这便太可怕了,说不定真的没有还手的余地……
另一个意念,浮上脑海,不禁脱口道:
“老前辈可否容晚辈问两个问题?”
“问吧!”
“第一,晚辈自上次蒙大恩之后,发觉身具避毒之能,是否……”
“不错,是老夫一时鬼迷心窍,成全了你小子。”
“那晚辈再次致谢。”
“小子别得意,你辟得了别人之毒,辟不了老夫之毒!”
这一点东方野并不惊奇,他早已想到这是必然的事。
“这一点晚辈明白。”
“明白就好,你的第二问呢?”
“家父母与老前辈何仇?”
怪老人目中抖露恨极之色,老睑连连抽搐,厉声道:
“你娘没告诉你?”
东方野心头一惨,黯然道:
“晚辈尚未寻到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