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和被扑倒是一个辩证的过程。但是到了某只小团子身上,两样都无法实现。每每奔到慕容稹门口想偷偷进去爬上他的床,总是被他毫不留情地轰出来,内牛满面地往回走。慕容稹被扰得烦了下了最后通牒,再敢乱来就真的把她扔出去。
经过总结总结再总结,小团子无视他的警告,决定今晚发起总攻,势必拿下慕容稹这座大山。爹爹警告归警告,但也只是嘴巴上说说,事实上他倒是挺顺着她的。濯纯心思单纯对这些却异常敏锐,知道他会顺她,宠她,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偷偷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房间里安静地只听得见她自己的呼吸声。濯纯压下心中的恐惧,眼睛咕噜噜地环视四周,摸索着朝慕容稹的床走去。
以前当她走进内室的时候,慕容稹房里的灯总会适时亮起。但今天似乎很反常,她快摸到床边了,慕容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天要助她?
窃笑着猫着身子过去,濯纯嘻嘻一笑:“爹爹——”咯咯地笑着扑了过去,接着传来“砰”的一声,某团子光荣地磕在木板床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痛——”濯纯抱头,两泡热泪立时涌了出来。
房间的灯适时亮了起来,濯纯顺着灯光的方向看去,只见慕容稹手中端着烛火,沉着脸肃穆地看她,冷冷地勾起嘴角。“还想再来?”
烛火映照着慕容稹面带寒霜的脸,意外地把他过于凌厉的面部曲线勾勒得更加出色,却也更加迫人。身后的黑夜吞噬了一切,却无形增长了他的气场,好似噬魂的魔王,妖气横生,让人不敢直视。
濯纯瑟缩了下,默默地低下头,看着绞动的手指。爹爹的脸色好可怕!
“怎么不说话,嗯?”过于清冷的语气泛着冰霜夹着寒风朝濯纯扑面而来,濯纯被冻得抖了下身子,不安地对起了手指。
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偷偷地抬眼看慕容稹,发觉他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是生气了,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扁扁嘴,哀哀戚戚地小声唤了声。“爹爹……纯纯知道错了……”
“然后呢?”透着寒意的面容无改,慑人的目光压得濯纯不敢抬起头来。
“纯纯再也不敢了……”呜呜呜,爹爹坏,不疼纯纯了。
纵使单纯了些,但某小团子直觉敏锐,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任性,什么时候得乖乖听话。现下这个情况她要是再敢撒泼,慕容稹铁定会把她扔出去,绝对不是玩笑话。
“你保证?”
“纯纯保证,再也不敢了,爹爹别不要纯纯……”小团子比较担心他是不是真的会抛下她不管,可怜兮兮地认错。
慕容稹听到她的保证脸色才看一些。
“罢了。记得自己今天说的话。天色不早了,睡觉去吧。”
端着烛火走进房间,放到床边的烛台上,看到濯纯毫无动静,转头状似无意地瞥了她一眼。
濯纯接收到过于压力的眼神,吓得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咚咚地奔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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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容稹由于前晚没受到骚扰,难得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但是濯纯就没这么运气了,被慕容稹昨晚那么一吓,今天早上从房间里出来小脸煞白,小嘴紧紧地抿着,吃早饭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慕容稹,一个劲儿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吃得急了,小团子继而悲催地呛住了,手忙脚乱地推开碗筷,侧身一顿猛咳。
慕容稹眉头绞了起来,颇有些担心。
“纯纯?”
濯纯背着他朝他摆摆手,猫着身子死命地咳,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越咳越急,眼看着气都喘不过来了。
慕容稹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她的背。
濯纯咳了好一会儿才好了些,满眼泪水地抬起头来,见慕容稹还在轻拍她的背,身子略微颤了下,默默地躲开了。
“爹爹……纯纯吃饱了。”说罢,头也不回,似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冲了出去。
慕容稹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没回过神,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小团子是在躲避他的碰触?
眉心皱起,慕容稹反思自己昨晚是不是做过头了,让那个小团子怕成这样?他只是沉下脸,连话都没怎么说,这娃怎么就这么没胆呢?(吼——!你自己看看自己昨晚那个魔王形象试试!!!)
濯纯被慕容稹这么一吓,近期是不敢缠着他了,生怕被他扔出去,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孤独的小身影窝在院子一角,竹子的剪影披撒在她身上,落寞的形容。
老妈子打扫完濯纯的房间,一出门就看到某团子窝在阴暗的角落无聊地画圈圈,慈祥地唤她。“纯纯,在玩什么呢?”
经过几天的相处,老妈子知道濯纯单纯得像个小孩子,心地却是极善良的,看她劳累还会抢着帮她干活,笑起来甜甜的,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想到此处,又莫名同情她的遭遇。看她和慕容稹相处的情形,老妈子心中勾勒出几个骇人听闻的故事来,直觉认定濯纯这团子一定是慕某人的发妻,看慕某人那一身桃花的风流样,身边铁定是彩蝶飞飞,然后慕某人琵琶别抱,小团子伤心欲绝得了失心疯,失了忆,再然后慕某人不忍心,心里受不了苛责才照顾她,对她百依百顺。(老妈子,你确定你不是言情看太多了?)
想着,对濯纯越发的疼爱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怜悯。
“嬷嬷,纯纯好无聊哦……”
老妈子想了想,想起自己九岁的小孙子,不知道和濯纯能不能玩得来。“纯纯啊,你要不要去嬷嬷家玩?”
濯纯眼睛一亮。“可以么?”
老妈子欢喜地点头。“当然可以。嬷嬷打扫完再带你过去,嬷嬷给你做好吃的。”
濯纯一听有好吃的,开心地直拍手。“好啊,好啊~”
老妈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便带着濯纯回自己家。
农家也没什么特精致的吃食,只是些自己做的新奇的小面食,倒是很合濯纯的胃口,吃得眼睛似月牙弯弯。
没多久,濯纯就和老妈子的孙子打成了一片,玩得不亦乐乎,玩到太阳下山还是不知足,嚷着要留下来和老妈子的孙子接着玩。
老妈子看天色不早,慕容稹一定会着急,便好声好气地把濯纯劝了回去。老妈子的孙子则和她约好第二天接着玩,还带她去认识些新朋友。
就这样过了几天,濯纯一直没去缠着慕容稹,他才觉察到有些异样,放下手中看了半天的书,疲惫地拧拧眉心。
正巧老妈子在院子里扫地,慕容稹从窗户里看出去就能看到她,便提声问道:“李嬷嬷,纯纯去哪里了?”这几天除了吃饭,她从没出现在自己身边,他竟然怪怀念的,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自己想象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不被那团子缠着自己倒不习惯了。罢了罢了,闹了好几天脾气,也该气消了。本来由着她也好,但是慕容稹心里就是有些疙瘩,处了这么多天,到多多少少有些感情,舍不得了。
李嬷嬷听到慕容稹的问话,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纯纯在我家里玩呢,需要我去把她叫回来么?”
慕容稹眉心一紧。“出去了?”
“诶。公子您放心,纯纯和我们家孩子玩得挺好的。”
慕容稹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问。“嬷嬷家的孩子多大了?”
提起自己的孙子,李嬷嬷话匣子打了开来,喜不自禁的样子。“我孙子今年九岁了。儿子媳妇儿正愁着给他找个学堂呢,嘿嘿。这孩子大了越发野了,管都管不牢,没成想和纯纯倒是挺合得来。”
慕容稹沉沉地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那团子倒好,缠了他这么多天,一有新欢感情好就把他这爹爹给抛了?
当时可是谁死乞白赖地抱着他甜甜地叫他爹爹的?这才没几天呢,他就被雪藏了?
慕容稹嘲讽地牵牵嘴角,跟自己生起了闷气。“孩子太野了不好。要是没事儿,你就把他们带到园子里来玩吧,我没事儿也可以教他们识识字。”
李嬷嬷自然是觉得再好不过了,千恩万谢。
慕容稹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哼哼,把那团子摁在他视线底下,看她还能生多久的气。
他突然有些幸灾乐祸,很想看她气得小脸鼓鼓的样子,跟个元宵团子一般,软绵绵的尤其可爱,嘴角也随着微微勾了起来。想了想,对着李嬷嬷接着吩咐道:“你去看看纯纯现在在哪儿,让她赶紧回来。大夫等会儿会来给她复诊,别错过了。”
李嬷嬷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