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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之章3

 “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只想到御剑飞行,可那种东西只有香港电影里才有。”

 

  “我只是先使一个烈风诀封住她们的视线,然后不断地对着地面释放灵力以减缓落势,如此而已。”

 

  “啧,啧,你真是不得了。”马鸣大为佩服,“在危急关头还能保持如此的急智,师弟真是聪明过人灵力盖世,真是我辈荣耀师门之光。”

 

  他把拍马屁的话咬得很重……要知道对面那位少年现在处于随时都有可能抓狂发飙变成杀人魔的状态。

 

  “我靠!少TMD来了!”

 

  沈风息咬牙切齿,他拉开自己右边的裤腿,只见腿上有着清晰的几道流血的伤口,那是着陆时腿被地面尖锐的石头弄伤的。那时候沈风息顾不得处理伤口,强忍着剧痛逃离了现场,总算是摆脱了“内衣贼”的污名。当他跑到马鸣的宿舍时,发现后者正在悠哉游哉的吃着烧烤肉串,在那数秒之内,他的脑海里几乎把从小看过的诸如《满清十大酷刑》之类的书籍统统温故而知新了一遍。

 

  自从他转学到海东中学以来,就一直没碰上什么好事:先是被人尸打得几乎死掉,然后在床上瘫痪了好几天,中间还被低等的阴气袭击,现在又冒着背上内衣贼罪名的危险从四楼跳下来摔伤腿……而最可恨的是:他的这个师兄关键时刻却永远不在场,事后才带着一脸笑容赶过来收拾残局。

 

  “真是人间惨剧啊。”

 

  马鸣端详了一下伤口,扶了扶眼镜,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来一瓶酒精、一把镊子和几块纱布。他让沈风息把腿伸直,架到自己膝盖上,然后俯身用镊子把伤口周围的砂粒挑开,用酒精冲洗消毒。沈风息被酒精煞的龇牙咧嘴,几次想蹬开逃跑,都被马鸣牢牢地按住。

 

  “虽然我是赞同‘伤痕是勋章’之类的说法,但是,师弟,你真的不处理这伤口,可能会从‘冷酷少年’变成单脚跳少年耶。”马鸣说。

 

  “再说风凉话别怪老子弑兄!这到底是谁造成的啊!是谁?!”

 

  沈风息大怒,把桌子拍的“砰砰”响,马鸣看了他一眼,把酒精“稀里哗啦”地一股脑儿倒到伤口上去,痛的沈风息呲牙裂嘴,一边倒抽冷气一边不忘继续控诉:

 

  “你干嘛那么早就放那些女人回来,哪怕你再拖上五分钟,我也能从容而退。”

 

  马鸣已经清洗完了所有的伤口,开始用纱布给他包扎,手法娴熟:“都约好了是一个小时嘛,大家上了一天的课都很疲劳,不拖堂是我作为一个人民教师的原则。”

 

  “是吗?那么,有仇必报,有钱不还,就是我的原则。”

 

  少年笑得很狰狞,语气很坚定。

 

  马鸣叹了口气,低头把最后一条纱布扎好,眼睛眯了下。

 

  “问题在于,我刚才发现你腿上除了伤之外,好像还沾了些奇怪的气啊。”

 

  沈风息忙不迭的缩回腿来,放下裤脚,伸手抓起桌子上还残留着的烤肉串大嚼。等到他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完,意犹未尽的擦了擦油光光的嘴角,马鸣才问道:

 

  “那么,有什么发现吗?”

 

  “你知道吗?我刚才到你宿舍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你先问‘有什么发现’然后再问‘你跳楼要不要紧’,我就直接把你从教学楼顶推下去,而且会确保你是脸着地。”

 

  “捉鬼只是工作,而你借了我的钱,债务永远比雇主优先呐。”马鸣靠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问道,“快说吧,否则宿舍门限就到了。”

 

  “今天门限恐怕不会很早。”沈风息望望窗外,远处的校园隐约传来嘈杂人声,女生宿舍似乎仍未平静下来。

 

  然后,他把在416宿舍里的所见所闻详细的讲给马鸣听,还把五色米粒和那截蜡烛搁到桌子上。马鸣全神贯注的听完,又把五色米粒和蜡烛拿在手里反复端详,表情说不上惊讶或者是愤慨,面沉如水,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有右手在轻轻抚摸着左手小指头的指甲。

 

  沈风息知道,每次马鸣露出这种表情,就表明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这个师兄虽然人品和诚信都靠不住,不过在资料分析上确实有一手,最擅长的就是把整个事件抽丝剥茧,还原真相。既然有人费脑筋,自己就可以先休息一下了。他并非没有这份才智,只是生性懒惰,很懒惰,非常懒惰,不到非想不可时懒得去想。

 

  于是,沈风息也不去打扰那个脑力奴隶,拖着疼痛的右腿起身走到窗边,朝外面看去。他一想到小古,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失落感强烈的突袭入心脏,心情随即像是落潮般低落下去。

 

  “别傻了,心脏只负责供血,控制情绪是在大脑皮层。”

 

  沈风息毫不留情地否定了这个可笑的念头,一拳砸到窗玻璃上,震得窗框一阵颤动,玻璃里,自己的影子也随之动摇。

 

  “你说……”还在沉思的马鸣忽然皱着眉头开口,“用得着蜡烛的法阵一共有多少种?”

 

  “每一种都用得到吧。”沈风息漫不经心的回答,同时用指甲轻轻刮着玻璃,发出尖锐难忍的挂削声。

 

  “据目前所知的,是528种。”马鸣站起来,一个一个掰指头,“其中用于召唤或者拘束型的法阵,一共是203种;考虑到场地和其他必要法器的限制,能在那种大小宿舍施展开的,不出100种;而这100种里不需要高阶道术和复杂咒文的,只有40种不到。”

 

  沈风息没好气地嚷道:“直接说结论。”

 

  “唔,这截蜡烛是从小卖店买的,现在烧得只剩20厘米,可以推断出整个法阵的持续时间大约是半小时——能够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五种法阵。”

 

  “你是怀疑,这几个女生是自己擅自摆出法阵?”

 

  “很有可能,你也知道,现在那些小孩子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无知程度和好奇程度都很惊人。这一截蜡烛,很可能就是她们使用的道具之一。虽然她们具体是玩的笔仙、碟仙还是其他什么不寻常的法阵,这个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认——这五种法阵,都是异常凶险的。”

 

  “于是她们犯了什么忌讳,然后惹出大乱子了么?”

 

  “不好说,看这忌讳犯得有多大。更何况……”说到这里,马鸣有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沈风息。后者面色一绷,冷冷道:“有话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