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设法上去。”正人说。“太阳下山的话,那家伙就会醒来找我们了。”
有子沉默不语。
伯爵已经醒了,可是不能告诉正人。
“正人,神父也倒掉了,今天暂且离开这儿吧!”有子说。
“无论怎样,必须先从这里上去再说!”正人咋咋舌头。“太粗心了。古川那厮的城府深得很。”
“骑脖子好吗?正人,你跨到我的肩膀上,能不能抵达楼梯的入口?”
正人抬眼望一望。
“能吗?试试看好了。我在下面,你骑上去!”
“不能勉强唷。我必须在下面,否则你支待不住。”
“唉,是吗?那就拜托了!”
有子转到正人背后,俯下头去,钻进正人两腿之间。
嗯一声腰间运力,把他举起来。
“不行!碰不到!”
“站在我的肩上。”有子说。“捉住墙壁,脚踏在我的肩上。”
“这样做……”
“我没事的!”
正人在心里喊“对不起”,把腿搁在有子的肩上,然后膝盖咯哒咯哒地颤抖看,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行了!我摸到啦!”正人扬声喊。
“爬上去!”
“ok!既然来到这里了――”
可是,正人不是臂力很好的人。正在费劲地往上爬时,有子在下面用力惟他的脚,终于使正人的身体上到楼梯的入口处。
“哎……终于爬上来了。有子,把绳子抛上来,我来拉你。”
“只要有绳子,我一个人就能上去。你把绳子绑在某个地方,然后丢给我。”
“好。”
正人又把绳子绑在楼梯的扶手处,其他的垂到下面去。
“我先把神父的身体绑起来。”有子说。“正人,找得到另一条绳子吗?正人?怎么啦?”
可是,这时的正人完全听不见有子的声音。
因为正人跟吸血鬼正面相对着。
吸血鬼站在那里。正人猛然甩甩头,仿佛要确定是不是幻觉。
“我是伯爵。”那个披着斗篷的大个子说。“你找我有事?”
“我是来毁灭你的!”
正入想从口袋掏出十字架的当儿,悚然一惊,刚才走向地下室时,十字架拿在手里。
“怎么啦?”伯爵说。“你也想陪那男的一同长眠不醒吗?”
正人见到古川仿如断线的玩偶似的倒在玄关附近。
脖子歪得不成人形,嘴巴吐血。
正人觉得汗如雨下。
振作些!到了这种田地,说多狼狈有多狼狈。
“怎样?十字架呢?大蒜呢?没带桩子吗?什么也不带就来毁灭我?”伯爵缓缓地摇头。“你还年轻,为何干这种事?”
“我母亲被你的伙伴袭击了!”
“你母亲?”
“不错。”
“那么说。她成了我的族类啦?”
“她死了。被人钉桩子在胸膛。”
“岂有此理?”伯爵严肃起来。“你是说她去袭击其他人了?”
“不是……”
“那为什么?”
“神父做的。”
伯爵慢吞吞地点点头。
“何等愚昧。不是医生,怎能任意替自己动手术?他不应该这样对待你母亲。”
“住口!你该死――”
正人不顾一切地向伯爵撞过去。可是空着手,实在不是敌手。
正人的身体飞到半空,然后在五米以外的地厅摔下来。
“白费心机罢了!”伯爵说。“既然被你们发现这个地点。我也只好离开。你要忘记一切。”
“开玩笑!”
正人冲到地下室的倒塌楼梯前,伸出双手握住剩佘的栏杆。然后高举过顶,挥向伯爵。
就是这时――
“正人!”
有子捉住绳子爬上来大喊。
伯爵看着有子。
正人手中挥动的栏杆强打在伯爵的额头上。
有子瞠目以对。伯爵的额头裂开,血滴落在脸上。
伯爵的眼睛愤怒地燃烧。他的大手一把锹住正人的脖子,将他高举起来。
正人的手脚吧咯吧咯地乱动。
“住手!”有子爬上来。对伯爵喊。
“有子……快逃……”
不能呼吸的正人涨红了脸,断断续续地说。
“不要杀他!”有子奔到伯爵面前。“不要杀正人,他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伯爵盯着有子。有子捉住他的肩膀。
“我跟你走!无论天涯海角。但是请你不要杀他!”
伯爵眼中的怒火逐浙平熄下来……然后正人的身体澎一声掉在地上。
“正人……”有子奔上前去抱他起来。
正人气喘如牛。
“有子……”
“你不能死啊!”
“你……”
“我认识伯爵的。对不起。可是。他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啊!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正人蓦地瞪大眼睛。有子追踪他的视线,吓得屏息。
不知何时。神父攀看绳子爬了上来。他血流披面,形相凄厉,但手里握着尖锐的桩子。
伯爵似乎在沉思中,没有留意背后的神父。
神父双手紧握桩子,瞄准伯爵的背部――
“危险!”有子喊。
伯爵转过身来。桩子对准伯爵的胸膛――
伯爵一把捉住桩子。柱子的尖端刺进伯爵的胸膛。
神父的脸红得像火焰,用力推压桩子。伯爵伸手把它压回去。
神父的身体飞回半空。然后随着惨叫声,掉进地下的黑暗中。
“伯爵――”有子站起来,往前走两二步。
伯爵站在倒塌的楼梯边沿,转过身来。
桩子刺在胸前。不太深。但是确实刺进去了。有子惊叫一声。
“跟我在一起――”伯爵的手伸向有子。
有子企图去捉住那只手。
伯爵的身体摇摇欲坠。然后仿如慢镜头电影一样,斗篷随风飘扬,慢慢地倒下去。掉进黑暗的深渊去了。
没有东西跌落的声音。
只有雾一般的尘埃慢慢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