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具体到我们蝌蚪的case,那就是“一蝌功成万蝌亡”,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弟兄,才总算有一蝌登上了宝座,那就是“本科”。
只能说本蝌运气好了,因为老黄对我们所有的弟兄都是一射同仁的,但总不能说几亿个兄弟全都钻进egg里去吧?所以竞争是激烈的,伤亡是惨重的,一路上,掉队的,牺牲的,灭亡的,不计其数。
当我在那里进行着艰苦卓绝的长征的时候,我爸我妈也没闲着,正在讨论如何给我一些外部援助。我老爸怕压着了我妈,想翻身下去,我老妈说:“不要动,就这样,把它们都堵在里面。”
我老爸问:“象个橡皮塞子一样?”
我老妈“扑哧”一笑,橡皮塞子“扑哧”一飞,我被一股逆流冲刷,直向下游流去,差点前功尽弃。我妈赶快叫:“拿枕头来――”
我老爸给我老妈垫个枕头。
“再来一个!”
又来一个。垫了两个枕头,那股强大的逆流才转换方向,我终于扭转了乾坤,继续向着我的目标进发。这回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高枕无忧”。
我一路遥遥领先,坚持到最后,终于看见了那个我渴慕已久的egg,真是个庞然大物啊,比我们蝌蚪不知大了多少倍,难怪我们只能搞蝌海战术,广种博收,以多取胜。
这会我又变成了“钻科”,我一头扎进egg,再摇动我的尾巴,钻呀钻,钻呀钻。这一点,倒是颇得我老爸之风,他看见我妈的时候,也只有一个心思,只想一头钻进去,温暖如春,舒适如床。
第二天早上,我爸我妈又开始移山填海,又是几亿个兄弟冲锋陷阵,全军覆没。这回我老爸再不敢讲笑了,老老实实做个革命的橡皮塞子。
他们这样兢兢业业,当然是因为不知道我已经得手了。不过也好,这egg也够宽敞的,再住三五个兄弟也不嫌拥挤,我也想有几个邻居,大家好有个照应,平时走动走动,也热闹一些。
可惜我那些“后蝌”兄弟们一个个都是英雄末路,屡战屡败,虽精神可佳,怎奈命运不济,只能望卵兴叹,死不暝目,而我也就只好一人独居,做个钻石王老五先。
我太奶奶见她的宝贝孙子昨日带了一个闺女回来,心里好生高兴:谢天谢地,我那憨包孙子总算弄了个媳妇回来了。这孩子,从小就不擅言辞,当年跟人草草姑娘比赛背诗,人家一张小嘴,叽哩呱啦就背出一首“白日依山尽”来,我孙子却连句末一个“尽”字都说不清楚。这些年,我真怕他笨嘴拙腮,糊弄不到女孩子,打一辈子光棍。
其实我爸嘴不笨,腮也不拙,就是有些"害丑", 当年我爸不是不会背那诗,而是不肯背那诗,那诗多黄啊,你叫我老爸怎么说得出口?
我太奶奶高兴了一阵,就开始担心她孙子的身体:可怜我的乖孙,这些年熬得惨哪,这下捉住一个,就发了狂地恶补,要是把自己累垮了咋办?房事最忌“旱就旱一顿,涝就涝一顿”,这样暴饮暴食的,哪个男人受得了?我看那丫头是属妖精的,水蛇腰,弯的那叫一个很,直弄得前突后翘。人说这“屁股不大只管翘”的丫头,极擅房中术,都是迷死人不抵命的。我孙子落到这个丫头手里,那还不得累垮了?
我太奶奶见日上三竿了,她孙子还没露面,生怕她孙子一命呜呼了,就扶着楼梯慢慢下到地下那层,在我老爸的门上敲了两敲。
我老爸正聚精会神地做着革命的塞子呢,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以为风化警察扫黄来了,慌忙问:“谁呀?什么事?”
我老妈也吃了一吓,以为我爸的那啥ABC找上门来了,吓出一身汗来才想起自己就是那所谓ABC。
我太奶奶说:“弟弟,早饭准备好了,起来吃一点再――睡吧――”
你莫看我老爸在别人面前是个棉花包,在家里人面前,还蛮敢发虚诈呢,他当即就抱怨说:“奶奶,别人还在睡觉――”
“宾个”别人?就是他自己,不过我老爸的家乡话,别人就是自己,自己不是别人。
我太奶奶一听我爸那声音,似乎还没到精断气绝的地步,就放了心:“你睡,你睡,我不打搅你们了,只是告诉你们一下――”
我爸我妈回头又睡了一折,实在是有点饿了,我老爸才起了床,漱洗一番,跑到一楼的厨房去找吃的,然后就用个大tray端到房间来,不许我妈穿衣服,叫她就坐床上吃,吃完两人接着睡。于是我老妈就匆匆漱洗一下,两人吃了一个亚当夏娃情侣套餐,接着再睡。
那几天,我爸我妈懒得出门,也很少到楼上去,就腻在他们那间“昏房”里,从早昏到晚。只在全家聚餐的时候,两个人才跑到楼上去,跟广大人民群众见个面。
我妈又象从前一样,脚跟脚,腿跟腿。不过这次不是在导师家了,我爸的色胆就比较大些了,走哪里都牵着我妈的手,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两个人就像连体婴儿一样,粘在一起。几个老家伙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没钱给他们做分割手术,只好纷纷退场。这两人所到之处,竟如入无人之境,除了他俩,就只剩下一地鸡皮疙瘩。
且说我自那刻钻进egg之后,就被人们称为“受精卵”了。我这颗受了精的卵身上长着长长的纤毛,可以推动自己,便于我从野外偷情的地方搬到我的第一套住房里去。
听人说,第一套住房不必买太好的,因为迟早是要换的,所以我要求不高,一间房就够了。厨房就免了,反正我自己不开伙,有我妈用管子喂给我吃。但是连浴室洗手间也没有,这就有点不大方便了。没办法,条件就是如此,我只好吃喝拉撒全在一间屋子里。
Sara姐姐一听说我是泡在自己的尿尿里的,就捂住鼻子,大喊:Disgusting! Can"t he find another place to pee?
我乔迁的过程,应该说是“悄悄地进庄,打枪的不要”,但不知怎么的,被我妈那个鬼机灵感觉到了。她觉得右下腹某一点有一种涨痛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使劲挤过她身体里的什么地方一样。过了一阵,那种痛就不见了。
她对我老爸说:“憨包子,我觉得有个受精卵在从输卵管往子宫里面游――”
我老爸不相信:“有这种事?自己能感觉到?”
我妈一听,就不敢坚持了,连忙说:“应该是感觉不到的,肯定是我想baby想疯了。”
我爸一听,不敢搭腔。两个杞国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我妈不知道在哪里看来的,说女性可以有“无卵月经”,就是每个月轰轰烈烈地闹腾一通,但实际上却从来没有排过卵,因为子宫是很好糊弄的,每个月都兢兢业业地准备着接受一个受精卵,它的壁会变厚变肥,等待受精卵的到来。如果没有受精卵着床,那层肥沃的土壤就脱落了,随着毛细血管破裂出的血排出体外。
我妈就想,说不定我的子宫就是年年月月在那里做无用功,但从来没有一个egg生出来,当然就不会有受精卵了。
我老爸也有他的心病。在收审站呆了七七四十九天,他差点成了一个写不出《史记》的司马迁,如果不是他一向主张“生命是一种体验”,我怕他早就自了杀了。现在看来,没有自杀是很英明的,但外部功能恢复了,内部功能究竟如何呢?一个男人,他怎么知道他的那些guys到底是勤劳勇敢还是好吃懒做?
我爸我妈都知道对方爱无事生非,自作主张替人考虑,这些年的忽悠莫不是因此而起。
我妈警告说:“憨包子,不管你能不能生孩子,我都不准你离开我,听见没有?”
我爸说:“傻丫头,不管你能不能生孩子,也不准离开我,听见没有?”
两个人都说听见了,但两个人都是常驻牛角尖的首席代表,一扎进去就不肯出来的,所以都在心里思忖:你能不能生,我是不在乎的,但是我能不能生,我就很在乎了。我不能让自己毁了你的幸福,对吧?
好在这能生不能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分晓的,所以我爸我妈一时还不会开始忽悠。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这一次,不等他们把“忽”字说出口,我就把他们的嘴堵上:让我妈大吐特吐,让我爸大急特急,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思忽悠。
临回国前,我爸把他在中国的电话号码抄给我妈,叫她有事没事都打电话。我妈受宠若惊,问他:“为什么你以前不肯把电话号码给我?怕我顺着电话线找过去了?”
我爸嘿嘿笑:“不怕你找过去,怕你打电话对我进行性骚扰。”
“你胡说,我每次打电话说的都是很正派的话。”
“只要是你打的电话,我听见的都是性骚扰。”
我妈振振有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性者见性,黄者见黄。只能说你思想太黄了。”我妈拧我爸一把,“还有,你每次打电话都是半天不说一句话,为什么?”
我爸开始不肯说,被我妈烤问了一通,才交代:“太激动了,有了反应了,打电话时正忙着呢,哪里顾得上说话?”
我妈哈哈大笑:“那你现在把电话号码给我,不怕我打电话骚扰你?”
“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我还怕你骚扰?回了中国,就靠跟你phone sex过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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