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更新时间:2022-01-05 本书阅读量:次
喝完两瓶啤酒,吃完一堆烧烤,桌上杯盘狼藉。程迦问:“还要么?” 方妍喝得有点儿晕,摇头晃脑:“不用了。” “我没吃好。”程迦又点了一些。 方妍问:“你以前胃口没这么好。” 程迦也不答话,喝着酒,观察着路边来往的闲人。 方妍托着腮,脸红扑扑的,看见路边走过一对亲热的小情侣,舌头打结地问:“你和你的男……” “男人。”程迦说。 “男人。”方妍说,“这一天,也没看你拿着电话,你们联系这么少,没问题吗?” 程迦摸出烟来,看她:“有什么问题?” “你不想他?” “还好。” “他不想你?” “还好。” 方妍无话可说,目光呆滞看着什么。 程迦说:“你喝醉了。” 话还没落,方妍突然失声:“高嘉远那个王八蛋!” 程迦:“……” 须臾间,方妍泪流满面,又哭又骂:“王八蛋!高嘉远那个王八蛋!我就眼睛瞎了,看中他哪点儿了?人渣!” 方妍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一句王八蛋。 周围一群人看过来。高嘉远现在是明星,在年轻小女孩中还挺受欢迎。 程迦放下烟和酒,把方妍架起来,扔下钱就走。醉酒的方妍沉得像沙包,走了没几步,程迦一身热汗。 方妍仍在哭闹:“王八蛋!我要去当面骂他!” 程迦把她扯回来,不小心高跟鞋一崴,疼得又冒出一阵冷汗。 她冷骂一句:“再他妈带你喝酒,老子就是狗日的。” ** 青海。 格尔木医院,上午11点是探病时间,住院部服务大厅人来人往。 大厅工作人员忙到半路,走来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似乎身体不好,咳嗽着,问:“我想探望一位叫白云的病人。但不知道在哪个病房。” “我帮你查查。——没有。我们这儿没有叫白云的。” “有的。”男人坚持。 工作人员又找了一遍:“我们这儿连姓白的都没有。” 男人看一眼电脑屏幕,说:“可能是我找错了。我去二院看看。” 男人走出大厅,草地上不少病人再康复散步。他需要找个人去问安安的情况。 ** 安安“生死未卜”的消息放出去好几天了,警方和彭野他们暗中守在病房外,却始终没有黑狐的影子。 十六有些沉不住气,又觉不可理解:“黑狐冒着被抓的风险,逃跑都带着妹妹,现在却狠心不来?” 彭野蹙眉良久,得出结论:“他知道安安度过危险期了。” 尼玛说:“可我们给医生护士都打过招呼,他要是问医生,肯定会暴露。” 彭野敛紧眼瞳:“他要是让别人来看呢?” “他怎么知道安安住哪?七哥,你也交代过前台。要是他来问安安,一定回报。” “我下去看看。你们留着。”彭野下楼到前台,工作人员说没人问过安安的病房。 彭野看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发现蹊跷:查询名单按拼音排列。 彭野立即问:“有没有人问过姓白的病人?” 前台一愣:“你怎么知道?” 彭野什么也没说,都明白了。他问:“那人什么时候来问的?” “两天前。” 彭野用力握紧拳头。黑狐来过,找到病房,又找病人看安安的状况,知道她脱离危险,就走了。 病房内,安安缓缓睁眼,开门声吵醒了她。她全身都痛,痛得想哭想嚎叫,可她没有发声的力气。 医生过来给她例行检查,她疲惫地要闭眼,却猛然睁开。 隔离服把“医生”遮得严严实实,可那双眼睛分明是,哥哥?! 她惊恐地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呼吸器上的雾气一层又一层喷涌。 “别怕,我不会被他们抓到。”安磊抚摸她的额头,安抚说,“安安,你疼不疼?” 安安嘴唇颤抖,眼泪哗地涌出来。 他看一眼她身下缺失的那截腿,目露痛苦,几乎泛泪,很快被狠厉取代。他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安安,哥哥一定会给你报仇。” 安安眼里全是泪,摇了摇头,手指抓着他手心,呼吸器上的雾气遮住了她的嘴唇。 “安安。哥哥不能久留,先走了。你要坚强,好起来。等哥哥东山再起了,带你出国。” 安安瞪大眼睛,摇头,她竭力抓他的手,可他还是迅速起身,扭头走了。 彭野在电梯里遇到安安的主治医生,便问了问她的病情。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彭野点头,出电梯上走廊,得让警方的人继续守在这里。他认为黑狐一定会再来。正想着,他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一眼。 一位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擦肩而过。 他走到病房门口,问便衣:“隔壁icu住了病人?” 便衣不明白,见彭野看着走廊那个远去的医生,道:“哦,那是安安的医生啊……” 话音没落,彭野朝那个医生冲去。 前一发动全身,走廊上几位便衣一起飞奔。可“医生”也加速跑进楼梯间。 又是探病高峰,人来人往。彭野冲到楼梯间,翻过栏杆往下跳,“医生”同样身手敏捷。两人在人群密集的医院里追赶,“医生”把来往的病人和家属撞得惨叫连连。 彭野碍着倒地的病人们不能全力跑,奔出医院大门时,黑狐已经不见踪影。 彭野狠狠咬牙,一脚踢在花坛上。 ** 彭野忙完所有事情回到保护站,已经过了好几天。 他深夜到达,想起好几天没和程迦联系了。 他不打电话发短信,她也就不找他,比他还沉得住气。 彭野洗了个澡,已是夜深,他独自走出保护站,拿出手机,摁了一串数字出去。 他插着兜低着头,沿着高原上的公路缓慢前行。夜里的风吹得他一身清凉,他踢一踢路边的杂草,耐心等着他的姑娘接电话。 时间不长也不短,电话接起来,静默了一秒,程迦的声音平静又疏离:“喂?” 彭野莫名头皮一麻,低下头揉揉鼻梁,慢慢就笑开:“还没睡?” “没有。” “怎么还没睡?” “希望我睡,那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她问。 他淡笑:“知道你没睡。” “……”她那边安静着,过了会儿,彭野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她点了烟,缓慢呼吸,问,“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之前在忙。”他言简意赅。 他不说,她也不问。只道:“动枪了么?” 他简短地“嗯”一声。 “受伤没?” “没有。” 她淡淡“哦”一声,不关心了。 彭野复而唇角含笑,并未出声,可那头程迦问:“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笑了。”程迦问,“你笑什么?” “心情不错,就笑了。” “……” 彭野说:“你换打火机了?” “……你耳朵倒灵。” “先前的呢?” “扔了。” “扔哪儿了?” “机场,你要去捡?” 夜风吹着,彭野又笑了一声。他单手摸出一支烟塞嘴里,又摸出火机点燃,那边她听了声音,也不着急,耐心等着。 两人各自抽着烟,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久,程迦淡淡开口,有点儿一本正经:“你想我么?” 彭野低下脑袋,夹着烟的手指戳了戳额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说:“想。” 程迦还他一句:“好样的。” 彭野差点儿没给烟呛到,咳几声:“你呢?” “我怎么?” “你想我么?” “你猜。”程迦淡淡道。 “你这人……”彭野无奈,笑容却只增不减。 程迦道:“见面了用行动告诉你。” 夜深人静,每一个咬音嚼字,每一丝起承转合,分明清淡,透过电话却格外暧昧。 他在长江源,她在长江尾。 彭野:“好。” 程迦说:“明天要巡查?” “嗯。” “什么时候回来?” “周末。” “那我周末去看你。” 彭野顿了一下。 程迦:“怎么?” “周末得去南非。” “……去那儿干什么?” “学习野生动物保护区的经验。” “去多久?” “一星期左右。” “噢,回来再约。” 彭野笑出一声。 程迦似乎皱眉:“不约?” 彭野笑:“约。” 程迦又问:“你现在在外边?” “嗯,公路边。” “看得到星星?” “嗯。”彭野无意识抬头,望漫天繁星,眼前就莫名浮现起那夜在长江源,程迦白皙的脖颈像天鹅般舒展,微张着口,表情迷醉。 他不由自主淡笑。 她于是说:“下流。” 彭野这才知入了她的套。妖精。 程迦呼着烟,缓缓道:“彭野。” “嗯?” “我听到你那边风的声音了。” “嗯。”他立在旷野上,说,“西北风,明天有沙尘。” 那头,程迦走上高楼的露台,说:“东南风,明天阴转晴。” ** ** ** r61 程迦走进咖啡厅,扫视一周,看到了落地窗边的韩玉。 韩玉多次给程迦的微博发私信,却不知是经纪人打理。经纪人询问程迦后,给了韩玉电话号码。韩玉来了上海。 程迦走过去,韩玉起身,问:“喝点什么?” “意式特浓。”程迦坐下了,平定地看她,“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非大老远跑来。” 韩玉略微笑笑,说:“道歉得当面来。” 程迦正拿玻璃杯喝水,瞟了她一眼。 韩玉倒也不磨蹭,直入主题:“那天我在飞机上和你说的话都是假的。是我追的他,他对我的感情并不深。有喜欢,但没到爱的地步。后来没和我打过电话,更没说过那些话。其实是我早就认出你。” 程迦说:“我知道。” 韩玉微愣:“那你……” “我没和彭野提,以后也不会提。” “为什么?” 程迦反问:“有必要么?” 韩玉缓了缓神,苦涩一笑:“谢谢。……也对不起。” 程迦没接话,正好服务员送咖啡过来。 韩玉抿一口,放下杯子:“你说对了。等12年,其实是没找到合适的。……我不想害人,就是想最后赌一把。不试一次,怕后悔;怕这辈子都后悔,假如这次豁出去,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也好,给过去一个了结,也给当初无疾而终的感情一个交代,彻底画上句号。以前心口堵着这事儿,不能给自己机会,也不能给别人机会。现在好了。” 程迦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嗯”一声。 韩玉说完,以为她会问彭野去青海以及分手的缘由,但她没问。韩玉忽然就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的自信和强韧,不怪他们成了一对。 不问也好,她也没准备回答。那些事,应当彭野自己和程迦讲。 两人并未多聊,一杯咖啡喝完,韩玉就走了。 程迦看着她上去机场的出租车,转身离开时,手机响了,又是江凯。 ** ** 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彭野到达约翰内斯堡。 北京时间是凌晨三点,彭野没给程迦发短信。 时差颠倒,彭野与林教授接洽,到住处后就睡了。第二天一早赶去南非东北部的克鲁格野生动物保护区,跟着当地保卫队巡查。 头两三天就这么过去。 第三天晚上,彭野回到住处,洗了澡后再次想起程迦。 他忘了开通国际漫游,第一天给她发短信没发出去;住处不能打国际电话;今天好不容易办了张当地卡打过去,程迦关机。 彭野坐在床上,手里飞快转着手机,竟有点心神不宁,不知那丫头在搞什么竟然关机。 床头电话响了,彭野以为工作人员联系他有事,接起电话说了声:“喂?” 没想传来一个性感妩媚又沙哑低沉的女音:“hello?” 彭野:“……” 对方语气暧昧:“?”要客房服务吗? 彭野正烦着,皱了眉头。 “no,thanks.”他没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压断电话。 很快,那电话又响了。 彭野斜眼瞧那电话,舔了舔下嘴唇,心想你还来劲儿了,叫你服务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呢。 他接起来,刚要训她一顿,那头换成中文:“真不要服务?” 程迦声音淡淡的。 彭野一愣,几乎是乐了,跳下床去拉开门。 “你什么时……”话没完,程迦把箱子扔进门廊,扑进来搂住他的脖子便往他身上跳。 **********************
********************** 彭野别过头去躲开,微仰着腰身,单手把她往上边超了一下。程迦吃痛,“呜”一声。树袋熊一样攀附着。 他把手机拿来递给她:“接。” “不接。” 电话不震了,彭野手指一拨,未接电话已接电话里一堆“江凯”。 彭野冷哼一声:“聊骚。” 程迦:“……” 彭野凉笑:“他还会再打。”果不其然,几秒后,手机再次开始震。 彭野猛地俯冲把她压到床上。 “呀!”程迦弓起腰身,痛呼一声,顿时冷汗直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