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注定为三百年后天下武林的救星,唯天下万物,首成杀戳,而重仁心,但愿你勿凭一己之快,视苍生如草莽,重轧杀人,滥积杀孽,否则,终会触动天怒,沧入万劫不复之地。”
“老夫之遗体,你休要移动,因老夫窥破天意,泄露天机,又毁此灵山,心甘天谴责惩罚,打入九层地狱,枯骨永陪此灵山。”
“记事于此,一切遵命照办,苍天不仁,遗我此哀,枯木死灰昔日名讳,已随我作古。孤天圣剑第一代剑主绝笔。‘孤天圣剑’第一剑主是谁,以及此人昔年之轶事,后头自会详叙!”
古西风读完这段记事,恍如自己沉浸梦中,感到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光怪陆离,而且,也暗自庆幸自己有此段旷世奇缘。
古西风从来不受人说出半点替他了却心愿之事,这些使古西风心中忐忑不安。
他暗忖道:“这位老前辈活时,未遇着一个知己,死了之后,枯骨又要永沉崖底,实在凄凉孤独已极,自己怎能平白受人恩惠,现在离山崩还有六个日夜,不如我守在这里陪他一些时日,也可聊慰他孤独的阴灵。”
蓦在此刻――
古西风只听一阵,“轰!轰!隆!隆!”雷鸣股的响声大作,整个石室地面,微微摇晃起来。
古西风俊脸色变,知道这位老前辈的记事不错,照这样地盘震动如此厉害,自己也无法呆留室中。
“轰!轰!”又是一阵雷般的响声过后,地盘震动得比前更厉害,紧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大作,也许有一角砂岩开始倒塌了。
雷般的声响,每隔瞬刻便响一次,时间越缩愈短,地震的现象愈来愈烈,古西风有些站立不住了。
极奇怪的,那位老人的法体,经受如此大的震力,仍然安详期挺立坐着。
古西风最先暗想,这些声响与地震,过了一些时刻也许会停上的,那知愈来愈厉害,置身于石室之中,直似天地将要毁灭一般,惊心动魄。
“轰……”一声巨大无比的雷响,过后,紧随着,一阵极其强烈的波震力传来,古西风脚下一颤,被弹震开三四尺。
“劈啪”一声暴裂的响声,石室中晶莹洁白,坚硬无比的石壁已被震裂几条细小的缝口,洞室外边也紧随着,传来一阵阵巨岩坠落的响声。
古西风暗道一声:“不好,若是这石洞,经不住巨大的波震动撼,预先倒塌下来,自己便要活埋于此地!”
他想着,把手中那本小册子,塞进怀中,他已无暇再看宝剑,忙背在肩上,恭恭敬敬地向老人法体行了一礼,朗声语道:“晚辈古西风惠蒙前辈深思,本意在此陪前辈法体几日,以聊表感恩之由,但因山崩现象,已经开始,晚辈生恐意外,只得早走一步,晚辈定要以前辈相赠之,‘孤天圣剑’,维持武林正义,日月可鉴此心。”
语毕,古西风立时疾纵出室外。星目凝视处,差点惊骇得叫出声来。
只见离这间石室的甬道口十丈外,一片如乌云涌飞的毒虫上千累万地塞住十丈外整条甬道空间,发出“嗡嗡”的鼓翅声音,几乎令人耳膜震破。
原来潜伏崖中千万洞穴的毒虫,已被地震的波荡力,摇撼得纷纷逃生,古西风进来的这口奇天石洞,乃是峭壁间的天然缝口,直通崖顶,奇长无比,至少也有百丈左右,里面分散的大小洞穴,不上千万个,里面都潜伏着各种毒虫,所以,那些毒虫,都纷纷向两边出口飞来。
古西风暗叫一声,“糟了!”他星目放出寒光,功行双臂,只等毒蝗涌来,便发出凌厉掌劲扫去。
那知这成千累万的毒蝗虫,尽管在十丈外的甬道,有如一片乌云,完全遮住光线,却没有一只飞入洞来。
古西风脑智何等机敬,这时面露喜色,那位前辈的记事中,不是提到门前这株“碧绿草”,乃是万年寒玉酿成,功可避万毒等。
他想着,一个箭步,轻飘到花盆的旁边,停手抓住那株“碧绿草”的根底,只觉触手生寒,一般冰冷之气,循臂而上,浓香芬芳,端的是件奇珍异宝。
“嘶!”地一声轻响,古西风拔出这株碧绿草,其根也长有密虹盘结的绿盘,全长有五寸,碧绿闪光,美丽雅致已极。
古西风左手持着这抹“碧绿草”,右掌运聚功力,以防不测,缓缓向那毒蝗逼去。
说也奇怪,这群巨大的毒蝗虫,见古西风逼来,震动着双翅,纷纷飞退。
古西风心中大喜,右掌骤若闪电,劈出一道刚猛无比,破空狂飞,那群毒蝗虫,纷纷被锐利掌劲,劈扫得粉碎。
古西风白吃了地龙血宝,功力陡增,每随意挥出一掌,劲力之巨,非同小可,不过片刻间,毒蝗虫尸体累累,那浸天匝地未被击毙的毒蝗,纷纷四散飞窜。
眨瞬间,古西风已奔至这洞穴的进口,摹然,又有一阵潮湿霉臭的气味送入鼻中,他知道另有一种毒虫出现,于是用后背紧贴在石壁上,敏锐的月光,四下搜索着,右掌运聚攻力,蓄势以待。
洞口已被那片蝗毒虫遮漠,甚是阴暗。
毒蝗虫,只要带头的飞去,纵然是扑入火海中,后面仍跟着。
那片毒蝗虫,迅快地向外涌出,震耳欲聋的鼓翅声,已见减弱,瞬刻,飞得一个不剩。
这时洞口立剑出现一条五彩斑澜、奇长的毒蟒,沿着石壁,毫无声息地游进来。
此条大毒蟒,看其五彩斑斓色彩,以及那颗三角形的怪头颅,一定是条极奇毒的蟒蛇,只要被其咬上一口,定必立毙无疑。
古西风看得心中大骇,右掌一弹一震,五缕锐利无比的劲风立刻袭向那斑斓巨蟒的怪头。
“轰!轰!”一阵劲响,五缕威力穿石的劲气,射中那条巨大毒蛇的头颅,但丝毫不受损伤。
五彩斑润毒蟒,见有人袭他,两颗如电灯泡的怪睛,暴射出一直惨绿的怪光,仰头一声听之毛骨悚然的啸声,血盆大口一张,顿时喷出一团腥臭的彩色毒烟,聚若闪电,疾射向古西风。
古西风万想不到,这条毒蟒,如此怪凶暴庚,身躯怪忽一闪,跃至另一边峭壁,左掌斜挥,发出一道极凌厉的气劲,漫卷过去。
五彩斑澜毒蟒,似也知道古西风的掌劲利害,怪头少昂,前半身立刻挺立起来,“拍!”地一声大响,那道掌劲,击中坚硬如铁的毒蟒身上,仍然毫无损伤。
又是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啸响起,这条毒蟒,庞大的身体,一周一转,奇长的蟒尾,盘卷向古西风。
威力之巨,惊心动魄,风雷之声大作。
古西风身躯疾速地暴射出去,“轰!”一声震天大响,峭壁一阵巨大的震动,漫空沙石飞栖,峭壁一角,已被扫得倒塌一片。
古西风惊骇不已,蓦地,一道灵光急速闪过脑际。
“铮!”一声龙吟清啸,古西风手中已举着一柄霞光万道的宝剑,古剑全身光洁一泓秋水,隐隐浸透出粉红色的烟雾,笼罩整个宝剑,美丽至极。
五彩斑澜毒蟒,一见古西风举出“孤天圣剑”,血盆大口箕张声声怪吼着,一团团雾烟,疾喷射出来。
但一至离孤天圣剑粉红烟雾三尺时,立刻纷纷四散,化为乌有,毒烟是惨绿色,剑光是粉红色,两种颜色相触,衬托出一种极其美观的色彩。
渐渐地,五色斑斓毒蟒,口中毒雾,越来越稀疏,全身慢慢瘫软,昂首的怪头,也很驯服地伏在地上,两颗怪眼绿光渐弱。
反之,孤天圣剑所发散出的烟雾,愈来愈浓,几乎笼罩古西风整个身躯,神奇诡异,端的是柄天下最怪的宝剑。
古西风星自暴射出一丝欣欢若狂的眼光,乐而忘形,端视着这柄“孤天圣剑”,他真是爱不释手,忘记了杀此条毒蟒,尽逐出洞。
“轰!轰!”一声震天大响过处,整个山洞激烈地摇晃起来,紧随着,这座奇大的岩洞,响起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也许已经塌落一大片岩石。
古西风闻声,突然惊醒过来,手中孤天圣剑,一阵颤动,凝成图圈层层的弧线,径若明虹经天,神彩夺目,挟着一片铿锵之声,恍若一道闪光,劈向五彩斑斓毒蟒那颗三角怪头。
奇怪的是,这次毒蟒并没有暴闪抵抗,其实,古西风这劈击之势,奇快绝伦,毒蟒也无从闪,“铮!”一声轻响,剑锋一接触毒蟒,就象似在切一块豆腐般。
一声惨厉的怪啤,血花喷洒中,那颗三角怪头,已被古西风劈得粉碎。
古西风身形顿挫,一道虹光疾射,剑气溢劲,四丈余长巨蟒躯体,已连被孤天圣剑剑斩成数十块,腥胞之气,充塞整个洞中。
古西风手举孤天圣剑,疾纵出这洞口外,目光凝处,只见离自己二丈外,已经被两块巨大的岩石两旁塞住,只剩下一丈宽的空处。
但是,那丈余宽的空处,却被一双奇大的蜘蛛,盘结着一个雪白的大网,网上沾着许多蝗虫,蜘蛛正在匆忙地吞食着蝗虫。
古西风心中瞎惊,忖道:“自己要安全脱离山洞,还有三十丈的距离,那么外面那个巨大的洞穴,一定还有着无数的毒虫,看样子,自己若不赶快离开这座山洞,一旦倒塌下来,那时任有通天本领,也要被压得粉身碎骨。”
他想着,星目圆睁,左拳挥出一道锐利的劲风,扫向那蛛网,古西风只觉掌才着一团较绵绵的东西,一股反弹震之力,立刻暴弹过来。
心中大骇,暴退两步,只见那面蛛网弹展了几下,居然毫无破损。
那只巨大蜘蛛,性已通灵,见有人袭击它,庞大的身体一弹跳在地上,“啪!”一声大响,巨蜘蛛的长爪,跳落时抓在一块百斤大石上,立刻被击得粉碎,石屑满天溅射,声势惊人至极。
古西风看得大骇,哪敢怠慢,手中孤天圣剑,亦若横空长虹,匹练般电挚,翻刺巨蜘蛛身上。
那双巨大蜘蛛,怪声嘶叫,绿水冒溅,瞬间,也被古西风劈得七零八落,萎顿于地。
古西风腕中宝剑,一弹一震,剑光倒转,在那蜘蛛上划了几道孤圈,左手挥出一股狂飘,整片蛛网被扫得干干净净。
他不敢再稍为滞留,捷迅绝伦地跃入那奇大的洞穴,星目一阵扫过来,直使他吓得倒退几步。
原来这座二十余丈宽阔的洞穴,已经倒塌许多石块,岩石之间,都被织结了一片蛛网,每个蛛网上都守着一双灰绿的八瓜蜘蛛。
更恐怖的,就是周围的地上一片红色的浪潮,涌来涌去。
这一大片红色的浪潮,敢情都是特别巨大的红蚁,脚长善走,为数奇多,所布面积之广,最少也有二十丈方圆,几乎整个洞穴都被布满。
原来这红色巨蚁,都是由峭壁裂缝中冒涌出来的。
古西风心中大骇,知道这些巨大的红蚁,必定身怀大毒,如被咬上一口,定然命丧黄泉。
古西风再一看形势,暗中叫声苦也,原来这些红蚁奇多,四周大小石块,也都被爬满,连那个洞口,也布满数以万计的红蚁,简直像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若是单有这群红蚁,以自己的轻功要跃出洞口,最多只须换叫口气,但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四周所有空隙之处,全被蛛网绸晴,要纵跃过此地,最少需要碰破四道蛛网,可是,只要自己脚叫站,立刻会被红蚁爬满。
古西风心急如火,无计可施,此刻,那些红蚁又由缝口涌出许多,有的纷纷向这边爬行过来。
倏地――
古西风左手取下那柄剑鞘,身形狡然射击,一道耀眼眩目的星茫,疾似迅雷闪电般,射向第一道蛛网。
“嘶!嘶!”一阵轻响,第一道蛛网已被划为两片,这时古西风悬空的身躯,突要坠落,左手剑鞘,急速电掣,突向地面一点,身躯又疾起,射向第二道蛛网,照样击出,以右手孤天圣剑,破去那片蛛网。
只不过眨眨眼儿的瞬间,古西风已顺利破了五道蛛网,左手剑鞘再向地面轻轻一点,身形疾若流星陨石般射出洞口。
古西风猛地惊觉,暗道一声:“糟糕!这洞口离岩底,差不多有七十余文,这一疾速坠落下去,纵然提聚全身真气,不死也要重伤。”
意念刚起,身形已射出洞口五丈外,随着便要往下坠去,古西风星目圆睁,眼扫着四周,却没有一处可落脚提气所在,身形已如电般往下落……
此时,又是一日的黄昏,夕阳西落,红霞满天……
古西风脑际突然掠过“弥气飘踪”身法的凌虚字诀,一提丹田其气,身躯变为一团棉絮般,下落之势已渐渐缓慢下来。
这时,古西风双臂箕张,两脚尖,互相交踏在脚背,身形就像一片羽毛般,轻轻地飘荡着,劲风吹起了他的衣衫,艳丽的夕阳霞光,映照在他的身躯之上,真是曼妙已极。
只不过晃一晃眼的片刻,古西风已经降落地面,他仰首长长地吁了口气,叹道:“没想到自己的轻功,已臻如此绝高之境。”
他仰首望着这座高插入云的危岩,不仅苍凉地轻叹了一声,脑际又浮起那位孤独老人,生前已是如此凄凉孤独,死后骨骸又要永沉地底,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他永葬于此。
此时,高岩又响起雷般的“轰隆”之声,整个高岩,好像在微微地摇撼,倒塌之势已现,岩底周围的地面,有的已经裂开一道道裂缝,深不见底。
“唉!”古西风又凄凉的轻叹一声,脑际泛起了自己近二月来的遭遇,如梦似幻,但其中都是惨痛,不如意的悲事,文儒冠士、耿晶星、孤独老人,这三人是他一生之中,永不能忘记的人,但他们一个人也没在人世了。
想到耿晶星,他已经泪如雨下,满腔凄凉,吐之不尽。
他此生从来不曾如此悲哀过,更不会软弱得垂泪不止,就只有他――耿晶星的倩影印入他心扉之处。
以往浪荡江湖,虽有不少苦难,但他只要咬咬牙,便熬过去,而见在,不,最近,他才懂得人生不是那么简单,这世上毕竟有些东西,能令人心碎肠断。
而他也正经历巨变,猛地里变得更成熟了,有如他历风霜的中年人。
此时此地,已想起他常引以为自傲的一句话:“英雄流血不流泪目”,他只尽情地,任自己眼泪畅流。
他抬头望望天空,只见群星罗布,没有月亮。
古西风仰首一阵震撼苍穹长啸,展开盖世的轻功,朝着西方直奔而去,他想要在一里之外,找寻一处峰头,练习孤独老人那本小册子记载的三招剑术,以及要亲眼目睹,这座插天高岩崩裂的现象。
夜色之中,四下的树林山石,劲风拂过,怪影幢幢,杯弓蛇影,宛如山魈鬼魅,正等候迷途的人来送死。
古西风饮下地龙血宝后,功力一时猛进,已臻日干月坤,大怀若虚,玄中至玄的无上境界。
他体内的真气,几种奇线灵精的汇合,已能川流不息的循环,那强厚的精厉,在如大海中的层层被浪,汹涌澎湃,无穷无尽。
他的身形是那么轻,飘得宛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绵絮,每次起落,皆达十里之遥,恍似御空飞行一般。
轻功之造诣,真是盖古凌今,放眼当今天下武林中,其轻功之造诣,大概已无人能与其颌顽。
朦胧的星辉下,有若流星落空益,候起倏落,越来越快,竟象似脚不沾地,御风行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一闪既逝。
晃眼间,古西风已驰到一里之外一座高峰上,他站立在此高峰的一座悬岩上,四周环绕青松翠柏,幽雅至极,于此确可看清对面的高崖。
古西风虽然吃下了千古凝聚的地灵之气“地龙血宝”,精神充沛,他几日几夜来,不眠不休,此刻一静下来,于此也感到有点困倦之意。
于是,盘膝跌坐地上,瞬闻,已人物我两忘之境。
古西风醒来之时,已是隔日清晨,这天,高崖所发出的骇人响声,更见激烈,连这峰头也遭受巨大的波动地震。
古西风由怀中取出孤独老人的记事小册。研解三招剑技,里面文字虽然经过他细细的解释,绘图分段说明,但因剑式太过玄奥,诡谲精妙,仍是极难悟懂。
经过二夜的苦思,古西风已经悟出第一招的大要,他感到惊讶不已,原来此剑式,能和文儒冠士传授自己的那把“河汉星幻”,有并驾齐驱霸道奥妙,只不过两种不能合用,而只能分开施展,不然,所发出的威力,定陡增几倍。
古西风本是武功狂之人,一得诀要,更是欣喜若狂,终日埋头于三剑式的研究,他从不放开架式施展,只是脑际思索研解,有时他搔首抓腮,眼望云空,呆呆怔着神,就好象入定般,一怔神就是半个日子,但每当他悟解出精奥难题之时,乐以忘形地雀跃三丈,仰首连声厉啸,形状好笑已极。
总共花费五个日夜的时光,古西风已完全记熟三剑招的每一细小动作。
隔日的清晨,也象征着有些不平凡,旭日未东升,但浩大的苍穹,已呈一片霞光万道的金黄世界,空中浮云,并不是以往的白色,而是乌金的色彩。
清晨的景色,但今日却变为夕阳西斜,古道苍茫,像是绚丽多彩的晚霞,给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片凄凉的色彩,以为又是黄昏了……
山崖所发出的怒吼声,却呈一时的沉寂,周围的山峦,死寂得可怕,空间无风,树木不扬,好像这些无灵魂的生灵,也预知今天要永沉地底,而默默沉哀!大地却是一片恐缩、阴森、凄凉……
古西风凝立在悬崖上,远眺着那巍巍矗立的插天高崖,它是那么雄壮地屹立着,任谁也不会相信,它会平空倒塌,永沉地底。
倏地――
山崩地裂,千古罕得一见的奇事,随即展开――
高崖发出一声震天的爆响声,紧随着“轰!轰!隆!隆!”的声响,就像似天地将要毁灭一般。轰雷疾响,那是不中断的。
爆响一起,地震随到,“劈拍!”一声大响!
古西风星目已看到那高崖,光滑的石骨峭壁,已裂了几道缝口。
“轰!轰!劈拍”一阵极其巨大的地震波动力传来,古西风只觉脑中一阵晕眩,脚下站立不稳,被震得倾跌地上,但他瞬即翻起来!
“嘶!嘶……”
一阵地裂之声响起,古西风只见那苍翠的崖下山野,已平白被弯曲划了几千白缝线,那是地面的裂痕。
“轰!轰!轰!劈!劈!拍拍!”一连串的响声大作,以及地震大发,天旋地转起来,古西风以绝高的定力,支持着这极大的波震动。
就在刚才,一连串不同响声发出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直矗入云天的高崖,突然纵横空断落下来,滚落的爆响声大起,满天岩石,四周飞舞,“劈拍!”又是一声爆烈的声响!
高屋已由峭壁中间分裂为二,“轰!轰”另一边又开始倒塌了,整个高崖,就如开花似的,四面八方,飞散出石岩,苍穹变为一片乌黑。
山崩的疾骤响声,冲震云霄,山谷四周回响,“轰!轰!轰!轰”端的裂胆惊魂,骇人至极!就像是天地末日。
“啊!隆沉!”
古西风口中发出一声惊叫,原来高崖的一里方圆,地面突然震裂一个巨大圆圈,整个一里的地面,倏地盘旋起来!
顿时周遭狂风大作,一股雄劲无比的卷风,急旋而起,古西风俊脸色变,急速跪伏地上,“劈!劈!格拍”响起,紧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
古西风立身的这座悬崖,所有的青松翠柏,全被拦腰折断,卷飞而去!
那座高崖与整个地面,越旋越烈,随着旋转之势,整个地面缓缓下沉,因旋形成的疾风,劲力激增,排气成涡,风声如雷盈耳般锐啸,直响得苍穹回音不绝。
其声势之大,真是天地将要毁灭一般,慑人心魂已极!
古西风紧伏在地面,额角缓缓透出一滴滴的汗水,他知道自己在此座悬崖,虽然不会隆沉,但其周遭空气,真空的压力,实使人血脉暴涨欲裂,呼吸显着要窒息一般,痛苦已极!
倏地――
古西风提聚全身的直气,轻若一片羽风,随着那强烈无比的卷风,载浮载沉,直如腾云驾雾,流失须星,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曼妙美观至极,脱离陆沉所发出的旋风窒息范围。
经过一日的隆沉,那一里方圆的生物,全葬送地底,地面顿时变为一处大泥沼,泥浆像是滚热的乳液,热泡圈圈。一缕缕白色的烟雾,冉冉摇摇升空。
这景象极像是几万年前,混沌初开,乾坤始莫的洪荒时代。未凝固的石液泥浆,由地底滚滚喷起的状况。
太阳西下,暮色苍茫!
高崖周遭二里方圆,树木花草,经过一阵暴风的摧残,景色凄凉至极!
是暮秋的寒风,苍冷,萧条!
一个历经大劫,而生还的年青人,他口中发出一声声凄凉的叹息,已悄悄地离开这片泥沼。消失在攀山的夜幕中!
酷寒的初冬,随着残秋落叶,无声无息地降临人间……
丙日中天的初冬,并不使人有瑟缩之感,仍然是那么的暖和。
通往沙城的要站,易家湾的官道上,一位身背古剑的青年,在和风丽日之下,踏踏独行着……
他那双含煞精光闪闪的锐眸,顾盼着道路两旁,那已秃的枫树,在他眉宇之间,略带一段夏炎伤感之色。
“唉!”她然苍凉地轻叹一声!
这声轻叹,何尝不是代表着那落寞与孤独的心情……
突地――
他剑眉双扬,脸罩寒霜,嘴角显出一股冷酷、坚毅的神色,这何尝不是影射着他那孤傲不屈的侠土气魄,正在付度那冷酷的英竣岁月,他――正是古西风。
易家湾,是往长沙城的最后一站,如果赶不到长沙的远乡商旅,大部分就落宿于易家湾。所以,此地比别的市镇气象自是不同。但见街道两侧的楼房,鳞次林比,商业繁荣。此刻,正是中午时分,酒楼饭馆,酒店客栈,人马如龙,热阔非凡。
古西风经步踱至一处较为幽雅的酒楼门前,抬头一望,只见楼阁横匾上,斗大的四个漆黑大字一“醉仙酒楼”。
这时门边两位侍者,赶快上前,躬身抱拳笑道:“这位爷,请进!敝楼陈年好酒,南北名菜,应有尽有,招待周到,包君满意……”
古西风口中低哼一声,缓步上楼。醉仙酒楼是易家湾有名的酒楼,坐位宽大,不下二三百坐位,现在虽然是中午时分,三教九流,聚积一堂,酒客盛旺已极。
古西风捡了一处靠窗的空位坐下。
侍者呈上菜单,古西风要了一斤状元酒,几盘精致小菜,便低头自斟自饮起来,此刻,他满怀惆怅、凄伤、加之冷傲的天性,使他连旁边坐位的酒客,都懒得去看一眼。
其实,今日醉仙楼的酒客,显得有些反常,由他们身上的兵器,以及每人的那双锐利眼神,内行人一望即知,都是些闯荡江湖的武林人物。
本来楼上的酒客,豪迈粗扩的谈话声,如闹市贩夫喧嚷。但自见古西风走上楼来,顿时一片沉寂,数百道眼光,皆投以惊讶的神色,大概他们都被古西风冷傲、萧洒、卓越不幸的气概所慑。
他对面桌上,坐着两个人,对走上楼的古西风,略一注视,便又高谈阔论起来,丝毫不在意。
其中一位是身着蓝布长褂,足着高沿芒履,腰结草绳,樵夫装扮的虬髯大汉,其身躯之高大,真是骇人,脸膛紫黑,坐在椅上直像似一座铁塔。
另一位是相士打扮,满身素白的中年人,身材矮小,和大汉恰成反比,但脸上露出无比机智、干练之气色。
这两个人由外表看来,便可知道经大风大浪,炎手可热,成名露脸的武林人物。
只听那樵夫打扮的高头大汉,如破锣似的声音道:“殷兄,你刚才说,当今武林,又要历一次浩天劫运,这意思怎讲?”
白衣相土毫不经意施举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道:“雷老弟,你竟连发生的几件奇特大事都不知道,还要枉称什么神风火樵。”
那被称神风火樵的大汉,怒吼一声,大声道:“殷兄,谁不知道你号称妙机相士,比我多见闻也是应该的事,神气什么!你不要再卖关子了,赶快说吧!”
这两人,互相一呼出名号,四周座客,心中不禁各自一震,他们万没想到这两位奇特人物,便是名震武林的“南樵北相”。
南樵北相,便是神火风樵雷骥,妙机相土殷汉云,此两人一南一北,但因一次惨斗,打得天昏地暗,搏斗一夜,武功都在伯仲之间平分秋色。于是,握手言和,结为莫逆之交。他们行事非常义气但也极其任性,对于那邪恶之徒,所下的手段亦残酷无比。性格怪僻异常,从不和武林中人谈交情。
妙机相士殷汉云,见自己这位拜弟,已急到如此样子,不由“呵,呵!”朗笑了几声,慢慢说道:“雷老弟,看你急的这个样子,难道连你真不知那几件事,把你拖入旋涡吗!”
神风火樵雷骥,大声道:“殷兄,你未免太损自家的威风了,神风火樵,闯荡江湖二十几载,刀山剑林都闯过,兄弟只不过欲问那事情,怎么足以引起武林大波。”
酒楼上酒客,大家都尽是拉长着耳朵,倾神静听,欲知妙机相土能说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古西风虽然表面装出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管的态度,但他眼神中的锐利,暗中已打量了全楼的酒客,也把南樵北相的问答句句听到,内心也感到惊异无比。他急欲知道究竟何事,能使江湖武林人人人恐惶。
只见妙机相土殷汉云,脸孔一板,正色道:“雷老弟,你这出名火爆性子,整年闯荡江湖,但对最近江湖上这些事情,不单是一件,而且,件件都使人感到惊心不已。”
妙机相士殷汉云,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第一件奇事,便是人所共知的十三年前,那缕奇觉异的歌韵。”
“本来武林中人,大家都怀疑那缕怪歌,是昔年武林怪杰文儒冠士为要报二十年前,大雪山组峰被人围杀之辱,以此缕歌韵,诱惑那些邪恶好徒入他的圈套,然后一一杀绝,哪知武林中人的猜测全都错了,那缕歌韵,并非文儒冠士所为,听说是位名不见经传青少年所唱的……”
南樵北相,这两人对于武林前辈轶事,都用一种特殊锐利眼光来评衡量,决不为大众倾向,歪曲渲染,而另有其正确观感。
文儒冠士乃是被现今武林,公认为十恶不赫的混世魔头,但妙机相士却称他为武林怪杰,以及称要向文儒冠士追剿者,为邪恶奸徒,这种大胆的评价,实使武林上的人物,惊骇不已。
古西风听得心中激动异常,他万没想道,当今天下武林人物中,还有南樵北相两位英雄,对恩师有这种公正的看法。
神风火樵雷骥,插口问道:“殷兄,那位少年是谁?照你的话,也不能完全说武林中人的猜测是错的,那位少年,可能就是文儒冠士的传徒。”
古西风听得暗暗惊疑,这位外表孟浪粗鲁的神风火樵,也是位心思续密的人,南樵北相之能独步江湖,倒真有非凡之处。
妙机相士殷汉云,喝了一口酒,又道:“那位少年是何名号,不太清楚,以我推测他的确是文儒冠士传徒。”
神风火樵雷骥,轻叹了一声,道:“照这样说来,十八年前所失踪的一些武林高手下落之谜,足可由文儒冠士的徒弟身上查明。”
妙机相士摇摇头道:“雷老弟,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那些失踪的高手,根本与文儒冠士无关,可是,他准知道是何人所为。”
神风火樵雷骥,惊疑无比地说道:“假兄,你愈说愈玄,真是使人费解。”
妙机相土殷汉云,更神秘地说道:“十八年前失踪的高手,乃是一件诡谲多端,杀人灭口的阴谋,主持这件勾当的人,便是武林中的那些沽名钓誉,盗世欺名的邪恶之徒……。”
倏地――
酒楼的一角,突然飞射出几道寒光,接着劲疾锐利的破风之声,骤若闪电,直向妙机相士背后之要穴飞射过来。
这件暗器,暴出得突然,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骤闪间,已离妙机相士不过三尺,眼看妙机相士便要遭人暗算。
倏地,妙机相士只觉一股幽风拂来,那几道寒光,怪忽地盘空一转,“嘶!嘶!”一阵劲响,捷速绝伦地掉头反射回原处。
只听二声闻哼传来,“通,通”两声,楼角一处某位上,已连续倒下两个人,每人身上要穴,各着三支寒光闪闪的凌钉,七孔流血,暴死于地。
这种突然的骤变,不禁使众人惊骇失色,都以为施出这种骇人的手法,反击偷袭之人的是妙机相土,楼上群家,对南樵北相的武功的评价,都又为之改观。
就在大家略为分神的当儿,古西风对桌角位上,已如幽灵般端坐着一位白衣少年,肩背一柄蛇形的银剑,相貌生得俊俏已极,剑眉星目,有一副薄薄下叠的嘴唇,他的神态之间是那么狂傲、冷酷。
妙机相土殷汉云那道冷电,向那白衣少年投以一个感激的眼光。
白衣少年脸若寒霜,毫无一丝表情,目中微发出一声冷人骨髓的语音,道:“继续说下去!”
妙机相士与神风火樵,目见白衣少年,此等霸气凌人的狂态,内心觉得很不是味儿,两人脸色微变。
古西风眼光锐利无比,暗器袭向妙机相士之时,他已发觉,正要暗中出手相救之时,却被那奇异的白衣少年,抢先一步,他看出才对方掷飞暗器的手法,感到惊骇不已,冷傲的他,见白衣少年此种冰冷的狂态,心头也觉得很不舒服,眼角射出一股甚寒的凌光,斜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语音出口,那双骇人的寒煞,也斜着打量古西风,两道犀利的寒光一接触,两人各由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哼。
但他们两人内心各自一震,都为对方超凡的冷煞气概,感到惊讶不已,同样,心里暗自忖道:“普天之下,怎么也有像自己这样冷傲的人,他是谁?他是谁?……”
这些一连串的异事,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情,楼上群豪,听到两声低沉震耳的冷哼,数十道冷电,都集中在古西风与白衣少年的身上,但他们两人此刻各自低头沉思着。
神风火樵雷骥,轻吼了一声,大声道:“殷兄,下面怎样了,快说呀!”
妙机相土为人机智异常,此时他已经知道面前二位少年,身上各负有盖世神技,他精通相术,知道两位少年眉宇之间,各泛着一股隐隐的正气,绝非是邪道的人物,只不过他们有着一股天生的冷傲性格而已。
妙机相士殷汉云,脑际突然惊起一道闪光,暗叫道:“真是这两位吗?”
神风火樵雷骥见妙机相土脸上神色飘忽不定,又急声道:“殷兄,兄弟急欲明了真相,你怎么不说明?”
妙机相士殷汉云,猛然惊醒过来,暗叫一声惭愧,机智的他,赶忙笑着说道:“雷老弟,你急什么,刚才我在想一件事情,疑难不解之时,被你一叫,就想出来了。刚才说那是阴谋,着实不错,来因始末,过不了几天,自会知晓,总之,这件事情牵连着江湖间极大的恩仇,以及那些邪恶好徒要独霸武林的诡谋。”
古西风知道妙机相士,现在不肯说出真相的原由,他暗自忖道:“今后要查出恩师文儒冠士,以及双亲的仇人,大概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一定要暗中保护他的安全,最后考虑的就是这位白衣少年,是否冲着妙机相土而来,如若是的话,就一定非常辣手了。”
妙机相士殷汉云,用筷子扶了一些菜,送入口内,又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昔年武林最大的帮派――金刀帮,被人毁灭后,所遗留的忠贞之士,刑堂堂主闪电寒爪上官逸等三四百人,被人残酷地谋杀殆尽。”
古西风听得热血沸腾,脸色骤变,但仍然强忍着,暂时不露出自己的真相。白衣少年始终是冰冷异常,脸上毫无一丝表情。
妙机相士在说话之间,眼神偷偷瞥扫着他们二人神色。
古西风那激动的神情,当然也为他发觉,他内心已经渐渐清楚,古西风与白衣少年的底细。
神风火樵雷骥,怒声喝道:“殷兄,那些凶手是谁?竟如此泯灭天良,兄弟定要替那些死者雪仇。”
妙机相土殷汉云,呵呵朗笑,道:“雷老弟,那些死者,已经有人替他们报仇,凭他一人的能力,大概不够,如你能助人家一臂之力,倒是可以的。”他喝了口酒,继又说道:“凶手,便是百年来,不复中原武林的南海幻魔宫中人。”
古西风听得暗骇不已,妙机相上真是名不虚传,难道他真是神仙之流。不然,这些事情,他怎么那么清楚,而且好像已知道金刀帮后继有人。
妙机相土又轻笑了一声,好像是暗地要古西风解去心内之疑,道:“金刀帮,早在二十年前,全帮便已被人催毁,所留下的有志之士,沉隐深山,不问江湖之事已二十余年,任是先前毁灭金刀帮好手,手段如何地毒辣,也绝不会向他们再下毒手了?百年前,武林第一剑与孤海一剑,在南海幻魔宫论剑之后,南海幻魔宫交出一柄镇宫富之宝:‘幻魔短剑’,为信物,并约定幻魔宫门下,从此不反中原正湖武林,那柄剑相传至昔年的金刀帮主古剑昌的手里,金刀帮冰消瓦解之时,古剑昌又把那柄:‘幻魔短剑’,传给闪电寒爪上官逸保管,近年来,南海幻魔宫主,寒天一剑查子清,雄心万丈,四出罗集一些武林败类,打算再做侵犯中原武林之雄举,但‘幻魔短剑’,乃在中原武林人物之手,以昔年武林第一剑,论剑之规条,凡事携此魔剑者,可以新杀进侵中原的幻魔宫中人。”
“所以,以此推论,幻魔宫中人,侵犯中原武林的第一条件,便是先要夺回‘幻魔短剑’衡情度理金刀帮之道主,岂不是为幻魔宫中人所惨杀吗?”
古西风对妙机相上殷汉云的机智才能,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神风火樵雷骥:笑道:“殷兄,真是有你的一套,但你刚才说,金刀帮有后人。那么是谁?”
妙机相上殷汉云,又道:“在一个月以前,南海幻魔宫,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有位神气非凡的少年,独闯幻魔官,连杀幻魔宫高手多人,最后竟中幻魔岛的鬼魄魅伎俩而道槐,但却逃过酷毒己比的幻魔官五刑,闯出幻魔岛。”
“若不是和南海幻魔宫,有着举天大仇的人,谁肯独闯,而且那少年,听说姓古名西风。自称是武林怪杰文儒冠士的传徒。昔年金刀帮主是古剑昌,而这位少年也姓古,所以,我只猜测定是古剑昌之后人无疑。”
古西风听得暗骇不已,万没想到妙机相土之消息,是如此的灵通,江湖武林传播消息,的确是神通无比。
妙机相上殷汉云,凄凉地轻叹了一声,道:“南海幻魔宫势力雄厚,一旦侵犯中原,不知又要多少武林同道遭受灾难,而且,中原武林当今潜在着一种极大的危机,就是不少人,已组织成一支雄厚的劲旅,大概最近他们就要明目张鼓,茶毒生灵,称雄武林了!”
神风火樵雷骥,也苍凉地轻叹一声,道:“若是武林怪杰文儒冠士还活在世间,大概这些魅魅扈魉,还不敢如此大胆,唉!文儒冠士实在死得可惜。”
妙机相上殷汉云,又神秘地说道:“这些事情还不怎样神奇,最近中原武林,出现了一位奇特诡异的少年,武功所向无敌,这位少年专门找寻那些成名露脸的绝项高手,比斗武技。”
“他的出手败敌之计,总是问对方一句话:你是不是,摄服青海派的武技,若是对方说不服,便举手杀却,无一活命,如对方说服,他便放其逃生。”
神风火樵雷骥,脸色铁青,怒道:“天下哪有这样疯狂的小子,雷某倒要会一会他,是否长有三头六臂。”
妙机根土殷汉云,暗道一声:“糟糕!若那白衣少年是他――青海奇少,那么这麻烦可就大了。”
古西风也听得暴怒异常,他暗下决定,要会一会,那狂傲暴戾的青海奇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
妙机相士殷汉云,又继续说道:“那青海奇少,武功手法,像似已经旷绝武林三百余年,孤天圣剑一脉的武技,奇诡精奥异常。”
古西风一听到孤天圣剑,不禁脸色微变,他是多么急需知道,孤天圣剑的一些轶事,他真想表明自己的身份,让妙机相士说清楚孤天圣剑的传闻事迹。
神风火樵雷骥终于替古西风开口问道:“殷兄,你说孤天圣剑一脉,什么叫孤天圣剑?他是谁?”
妙机相上殷汉云,笑道:“孤天圣剑一名词,放眼天下武林人物,大概很少人能够知其原由,除非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但我如说一个名号,你大概就会知道。”
那白衣少年,始终脸罩寒霜,冷漠无比,好像人世间的事情,对他都毫无相关的样子。
妙机相土殷汉云,眼角常常瞟射着白衣少年,但他并未察出可疑之处,他假装长吁了一口气,又道:“三百年前二代盖世之人,凄风老人的事迹,你是不是知道。”
神风火樵雷骥,惊奇不已,道:“殷兄,你是说那‘红霞剑主’,普天天下最孤独的凄风老人吗?”
妙机相上殷汉云,点头答道:“正是红霞剑主,孤独无依,被认为天下公敌的凄风老人!”
古西风听得惊喜不已,他白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肩上这柄“孤天圣剑”,便是被公认为天下第一柄宝剑的“红霞剑”,但凄风老人的事迹,他仍然不大清楚,由妙机相士话中,已知道凄风老人,在当时真是孤独的人。
神风火樵雷骥不解地问道:“他居然是红霞剑主,凄风老人前辈,为何又称孤天圣剑。”
妙机相土殷汉云,轻叹了一声,道:“凄风老人,不但武功绝世,而且胸罗奇门绝学,观星测象,地理风水,无一不精,端的可称天下第一奇人。”
“但他性格冷傲,孤僻,而且,愤世嫉俗,当时天下武林,道风日衰,他是位有志之士,当然要负起改造武林大志,免不了残酷的杀戮那些卑贱邪恶之徒,但因其武功奇绝,又有一柄犀利、神奇无比的红霞宝剑,武林中人对他本已存着嫉妒的心理,再见他那柄奇剑,更是眼红,引起天下武林人物,公然和他一个为敌,抢夺那柄红霞宝剑,于是,武林中顿成一片混乱之局。”
“和凄风老人为敌之人,不但是正邪各派,黑白两道的人物,甚至连他们的同门弟子、妻子儿子,也千方百计,向他酷毒地下手,以天下最卑鄙下流、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他。”
“凄风老人当时痛心已极,他万想不到,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和他为敌,只要抢得红霞宝剑,不顾道德异常,最后引起他一片杀心,手持红霞宝剑,展开一场疯狂的屠杀,凡是对他起歹心之人,便格杀勿论,当然包括同门弟子、妻子儿子,这种大举灭亲的行为,其内心实已痛苦欲绝!”
“昔年那场惨杀,至今仍使人心生余悸,血流成河,哀鸿遍野,血腥之气,几乎充塞整个苍穹每寸空间。”
“实是一场天下最惨绝的杀劫。”
“凄风老人经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惨杀后,仰天一声慑人心魂的长笑,笑声凄厉刺耳,充满着极尽悲枪、惨痛的气氛。”
“那笑声便笑了一天一夜,方才中断,然后他对着苍穹,说出一些隐含玄机的话,道:‘我凄风老人,注定是海内无知己,天涯只一人,红霞宝剑仍是孤天圣剑,三百年后孤天圣剑一脉,便再重视江湖,挽救万千武林同道。’”
“凄风老人说了这些话后,便告失踪,三百年来,红霞宝剑便永久地沉寂,但凄风老人仍是盖世奇人,他的一言一语,无不隐含玄机,三百年转眼已届,可能持孤天圣剑的人,已经出现江湖了。”
神风火樵雷欢,急声问道:“殷兄,那么你说青海奇少,便是孤天圣剑一脉的人吗?”
妙机相上殷汉云,苍凉地轻叹一声,道:“青海奇少,是否真正是孤天圣剑一脉的人,只不过是武林中推测而已,因为凄风老人,当时也是青海派的门弟,青海奇少纵然不是,凄风老人预言中的龙,定是青海派一脉的门弟无疑。”
“唉!当今武林已是多事之秋,如果那柄红霞宝剑重现江湖,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再次最近那缕怪诞的歌韵,已轰及整个天下武林,各派的高手,已纷纷要追剿那少年,逼问歌韵里歌词的含意,寻出那部盖世奇书:‘苍穹科笈’,这样一来,宝剑,奇书,两种招人眼红的东西,便引起武林大乱的导火线。”
古西风暗中听了南樵北相这一番长谈,内心激动不已,他知道凄老人事迹后,不禁暗暗悲伤,痛恨世态之炎凉,他喃喃轻念着“海内无知已,天涯只一人”,这两句话是如何充满着凄凉和怨恨。
凄风老人与自己恩师文儒冠士,他们惨痛的道遇,颇有相同之处,怎么苍天偏要这些有志之土,遭受残酷的命运呢?
现在自己身负两位奇人遗主,任何一件,都是关系着武林命运,啊!古西风呀古西风!古西风,你当今的任务是如何重大!
你不但要了却私仇,更要为天下武林万千同道的命运着想。
可是,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几乎无一善良之辈,若被其查明真之后,自己今后的遭遇,说不定要比凄风老人与文儒冠士,更要悲惨得多!
唉!我该怎么办呢?
唯一之途,只有杀!杀!杀!让那些卑贱邪恶之徒的鲜血,洗尽人世间的污秽,革新武林的道风。
古西风想至此处,剑眉上竖,星目暴射出一股甚骇人的凌光,那是象怔着他要履行自己冷酷的决定。
江湖武林的命运,也就像似古西风这一决定,注定了今后残酷的结局。
古西风的心就是这般的冷酷,残毒吗?
不,绝对不是他先天就具有这种嗜杀的本性,而是他自幼就尝尽惨痛的道通,又加上世间种种的丑恶、卑鄙行为,使他听得太多,看得太多,以致使他生出此种非凡的抱负。
但要履行此种抱负,只有“杀”字,才能够幸成扫荡妖气,造福苍生之宏愿。
倏地――
神风火樵雷骥,哈哈一阵破钟似的大笑,嚷道:“殷兄,怎么那群胆小鼠辈,逃走得一个不剩。”
原来此刻楼上的洒客们不知何时,已走得一个不留,连那白衣少年,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庞大的酒楼,只剩下南樵北相与古西风三人而已。
妙机相士殷汉云,那双锐眸,本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古西风神情的变化,听到叫声,如梦惊醒。捷迅地掠扫着四周,连那两具尸体,也不翼而飞。
妙机相士殷汉云,机智的脸容,也漠然起了变化,但瞬刹即逝,仍是一副毫不关心的神色。
古西风也感到今天的气氛有异,像似隐含着无穷的杀机。
这时,一位侍者,哭丧着脸,畏缩地走到妙机相土的面前,道:“这位爷,敝楼今天要早点关门,抱歉得很,请……”
神风火樵雷骥,看着窗外天色,离黄昏时刻还早得很,不禁嚷道:“他娘的,你们干什么生意的,如此早就关门,是不是怕老子们吃了不给钱,小心惹怒了老子,给你一个三翻筋斗,黄狗吃屎。”
妙机相士殷汉云察颜观色,已明了大概,他微一抱拳,道:“这位兄台,请你放心,若有意外之事,我们定担当得起,绝不损坏贵店的一桌一椅,等下重赏你们就是。”
黄金是亮的,银子是白的,纵然待者受别人的生命威胁,但听了妙机相士的话,以及雪白的银子,只有称谢后退。
妙机相士殷汉云,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古西风面前,微一抱拳作礼,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这位少侠,可是胜古?”
古西风深感一惊,江湖人物眼光真是锐利得很,他对南樵北相,内心深有好感,而且也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情,请教于他,只是固执冷傲的性格、不愿胡乱跟人打交道,这时,见妙机相士恭声相问,真也不好意思再加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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