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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辣手立摧花

  身后有一株巨树,枝叶异常浓密,项小芸目光才注,便见一条人影,从树后闪身射出。

  这人是个五十来岁的灰衣老者,肩露剑柄,身法矫捷,但那张瘦削脸庞上的两道目光,却炯炯逼人,太以锐利。

  这灰衣老者,在项小芸对身后剑风,毫不理会,镇静得异乎寻常之上,便已微吃一惊,暗料对方不俗。

  此时再一照面,越发为项小芸的英锐风神所惊,把自己眉宇间的狂傲神情,收敛不少。

  项小芸缓步走到距离灰衣老者约莫六尺之处,冷笑一声,发话说道:“方才那七柄飞剑,是你所发的么?”

  灰衣老者以为对方开口之下,必系询问姓名,谁知又出所料。

  项小芸既然这等问话,灰衣老者也只好应声笑道:“不错,那七柄剑儿,是我所发。”

  项小芸点了点头说道:“七剑齐飞,剑剑贴肉擦衣,但却使我毫发无伤,准头着实不错。”

  灰衣老者微觉赧然答道:“老弟的镇静功夫,以及‘听音辨位’能力,比我的飞剑手法,还要难能可贵。”

  项小芸听了对方的赞扬之语,并未有所高兴,依然神冷如冰地,沉声问道:“彼此风萍未识,尊驾突然炫技飞剑,从背后袭人,此事原因何在?”

  灰衣老者不等项小芸话完,便即笑道:“老弟是大大行家,应该知道我那七柄飞剑,全系发往空处,并无一剑伤人。”

  项小芸冷笑说道:“尊驾说的虽是实话,但万一被你暗袭之人,稍若惊慌失措,不论如何闪避,均将伤在你飞剑以下,何况……”

  说到此处,话锋略顿,手指钉在古木干上的七柄小剑,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何况尊驾这七柄剑儿以上,柄柄皆淬剧毒,对于陌不相识,毫无仇恨之人,竟用见血封喉的毒剑出手,遂令我不得不请教请教尊驾上姓大名,是那一路的高明人物?”

  项小芸起初不问对方的姓名来历,等到责询得灰衣老者,无词可辩之际,始突问起,委实措词刁钻,刻薄无比。

  灰衣老者果然面红耳赤地,几乎无法答话。

  他奇窘之下,心想只有说出真实名号,或许可以仗着威望慑人,使这骨秀神清,牙尖舌利的少年书生,对自己稍为客气一点。

  主意打定,遂接口说道:“老夫姓邱名萍,号称‘陇中神剑’。”

  项小芸“哦”了一声,换了满面春风,抱拳笑道:“失敬,失敬,原来竟是列名‘武林十七奇’,‘七大剑侠’中的‘西剑’邱大侠。”

  “陇中神剑”邱萍见对方在得知自己身份以后,果然词色立变,改倨为恭,遂颇为高兴地,微笑说道:“老弟不必谦礼,你……”

  项小芸不等邱萍再往下说,便自装出一副茫然神色,皱眉问道:“邱大侠既是当世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明人物,怎么还好意思施展淬毒飞剑,从背后向人暗袭呢?”

  先捧得高,再骂得凶,是最上乘的骂人艺术,“陇中神剑”邱萍的江湖经验,虽极老辣,如今也被项小芸刻薄得无词以对,只好暂时移转话题,避不作答,反而向项小芸发话问道:“老弟怎样称谓,在武林中,属于那一宗派?”

  项小芸笑道:“我叫虞小刚,虽然性喜习武,却尚未归入何宗派。”

  邱萍虽觉从对方的气宇风神看来,分明已是极有成就的内家高手,但武林人物,莫不爱才,既听项小芸尚未归入任何宗派,便不禁动了收列门下之想。

  这位“陇中神剑”,方在一厢情愿地,动了收徒之念,项小芸又复笑道:“据我所知,凡属有了相当身份的武林人物,不论是邪是正,均必爱惜羽毛,有所不为,邱大侠一派宗师,更应如此,故而我认为尊驾若非假冒‘陇中神剑’邱大侠的盛名,否则那背后发剑之举,便定然含有特殊意义。”

  邱萍闻言,赶紧顺着项小芸的语意,点头笑道:“虞老弟,你猜对了,我此举的确含有深意”

  项小芸一步不肯放松地,继续问道:“邱大侠深意何在,尚请明白指教。”

  邱萍笑道:“我看虞老弟所走路径,似是去往‘龙门峡’口?”

  项小芸点了点头。

  邱萍笑道:“最近江湖中纷纷传言,武林至宝‘日月双珠’,落在‘龙门峡’口的‘黄河’激流之中,虞老弟想必也是为此而来的了?”

  项小芸见他如此说法,心知这“陇中神剑”邱萍,必是听了“神行酒丐”艾皇堂所宣扬之语,赶来此处。

  邱萍笑道:“一来今日才是五月廿九,那‘日月双珠’,非逢朔望,不射宝光,早去毫无益处!二来,老弟如今若是去往‘黄河’岸边,却有莫大凶险,故而我才出手拦阻,想对老弟告知利害。”

  项小芸本意颇嫌这“陇中神剑”邱萍,阴毒狂妄,是想把他尽情刻薄一顿,但如今说来说去之下,主意忽变,暗忖自己与艾皇堂到处宣扬以后,或许真有不少绝世魔头,赶来觊觎“日月双珠”,则对于这邱萍老儿,何不设法加于利用?

  想到此处,含笑问道:“邱大侠,我弄不懂你所说此时去往‘黄河’岸边,会有莫大凶险之语,却是何故?”

  邱萍含笑答道:“因为我看见几位在当世武林中的著名凶人,刚刚走向‘龙门峡’口,老弟若是赶去遇上他们,万一言语不合,可能立有杀身之祸。”

  项小芸听得扬眉问道:“邱大侠,你所说的著名凶人,都是谁呢?”

  邱萍答道:“虞老弟适才曾提及‘武林十七奇’之称,大概总听说过江湖间所流传众口的一首歌谣。”

  项小芰笑道:“是不是:‘人皮双煞虎皮裙,七剑三魔一暴君,红粉霸王乌指女,销魂鬼域是氤氲’?”

  邱萍点头笑道:“对了,就是这四句歌谣,我所说的著名凶人,也便是‘武林十七奇’的其中之一。”

  项小芸听出兴趣地,扬眉问道:“是谁?是‘人皮双煞’?还是‘三魔’……”

  话犹未了,邱萍便摇手笑道:“虞老弟猜得不对,是被称为‘一暴君’的‘玉面郎君’艾凤翔,以及他的四名姬妾。”

  项小芸哂然说道:“艾凤翔已往‘龙门峡’口,又便如何,难道他去的地方,便不许别人去么?”

  邱萍微笑说道:“这‘玉面郎君’艾凤翔,便因性情极暴,才有‘暴君’之称,尤其见了虞老弟这等人物,更必生事。”

  项小芸愕然问道:“生甚么事,我和他既无夙仇,又无新恨?”

  邱萍笑道:“那位‘玉面郎君’艾凤翔,自负风神绝世,他若见了虞老弟如此人物,必将自惭形秽,由妒生凶。”

  项小芸冷笑一声,扬眉说道:“我不相信这位‘玉面郎君’艾凤翔,究竟是生了三头?还是长了六臂,他不惹我便罢,若惹我时,我便非要斗他一斗不可。”

  邱萍皱眉问道:“虞老弟,你真要于今夜前去‘龙门峡’口的‘黄河’岸边么?”

  项小芸如今已看透“陇中神剑”邱萍,垂青自己之意,遂决心善加利用他,点头笑道:“我一定要去,但不知邱大侠是不许我前去,还是与我一同去呢?”

  邱萍摇头笑道:“风月无今古,林前孰主宾,我没有权力,不许你前去‘龙门峡’口。”

  项小芸微笑说道:“邱大侠既然不加拦阻,我们便结伴同去好么?”

  邱萍笑道:“与虞老弟结伴同行,是我所愿,但因我必须在此,等候一人,最早也要明晚方能赶去。”

  项小芸闻言笑道:“这样说来,虞小刚只好独自先行,去到‘龙门峡’口,等候邱大侠了。”

  话完,笑吟吟地抱拳一揖,便自转身走去。

  “陇中神剑”邱萍忽然叫道:“虞老弟暂且留步。”

  项小芸讶声问道:“邱大侠,你莫非对我还有甚么高明指教?”

  邱萍手指古树,含笑说道:“虞老弟,我送你一柄小剑,你莫沾剑锋,用手指钳住剑柄,拔出带走。”

  项小芸目注邱萍,皱眉问道:“邱大侠,我向不用剑,你送我剑儿则甚?”

  邱萍笑道:“这种小剑,是我成名表记,虞老弟取上一柄,带在身畔,便算遇上‘玉面郎君’艾凤翔时,也使他有所顾忌,不敢过份狠辣,多少会留点情面。”

  若换平时,项小芸不但不会接受邱萍赠剑之举,并必将大发起她的“红粉霸王”脾气,把树上七柄小剑,一齐毁掉,和这“七剑”之一的“陇中神剑”邱萍,恶斗一场。

  但如今她因存心利用这位看来颇为阴毒的“西剑”邱萍,遂一面称谢,一面如言拔剑!

  邱萍见她拔出小剑,右手微扬,飞掷过一具小小红色剑鞘,并微笑叫道“虞老弟,你把小剑插入鞘内,配在腰间明显之处,凡属稍有见识的武林豪客,一看之下,便知你与‘西剑’邱萍,关系极为密切的了!”

  项小芸完全照做,把那红色小小剑鞘,配在腰间之后,即行别过邱萍,独目往“黄河”岸边走去。

  在她想来,艾皇堂与自己约定于月底相见,如今已是二十八,这位“神行酒丐”可能早到,不知会不会与“玉面郎君”

  艾凤翔遇上,起了冲突?

  项小芸一面思忖,一面行走,于不知不觉之间,业已距离黄河岸边不远,看见了“龙门峡口”狂卷如山的翻腾巨浪!

  这时,从一方巨石之后,袅袅婷婷地,转出了一个黄衣女子!

  项小芸目光微注,看出这黄衣女子,约莫只有十八九岁,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生得颇为俏丽!

  那黄衣女子起初是满脸怒容,神情极傲,似想对来人发话叱责,但等看清项小芸女扮男装那种分外清秀的绝代风神以后,却又换了一种关切之状,向项小芸低声说道:“尊驾是哪路人物?怎样称谓?倘若不想身遭惨祸,便请赶紧离去,千万莫在这‘龙门峡’一带,踟躇徘徊!”

  项小芸对于这位黄衣女子,一时倒猜不出是何身份,遂扬眉笑道:“多谢姑娘关切,在下姓虞,名小刚,但不知这‘龙门峡’一带,为何不能勾留?莫非‘黄河’之中,出了甚么厉害水怪么?”

  黄衣女子柳眉微蹙,急急说道:“虞相公不必多问,你赶快……”

  语方未了,倏然住口,有一白一青两条人影,从“龙门峡”方面宛如电掣云飞,疾驰而至!

  青衣人也是一位美女,但年龄方面,却比黄衣女子略长,约莫有二十三四光景!

  白衣人则是一位三十出头的英俊书生,但眉宇之间,却显露出一种异常残酷的凶暴神色!

  项小芸恍然顿悟,知道这白衣书生,必定就是名列“武林十七奇中的玉面郎君”艾凤翔,青衣黄衣二女,大概便是他所携姬妾!

  但根据“陇中神剑”邱萍所言,艾凤翔是携四姬同来,其余两个姬人,为何不见?

  项小芸刚刚想到此处,那白衣书生已先向她恶狠狠地盯了两眼,回头对那黄衣女子问道:“竹君,你方才可是称呼此人为‘虞相公’么?”

  青衣女子闻言,方对那名叫“竹君”的黄衣女子,暗施眼色,黄衣女子业已点头答道:“正是……”

  “正是”二字刚出,白衣书生面容忽冷,便自衣袖微翻,一掌疾拍!

  这种动作,出于项小芸的意料,故而等她见状想拦之际,业已不及!

  黄衣女子更是无法闪开,硬被白衣书生这一掌拍中前胸!

  她“吭”了一声,连退三步,立时娇躯摇晃地,站立不稳,并从嘴角、鼻孔、双眼、两耳等七窍之中,慢慢沁出鲜血,形状极为可怖!

  项小芸知她脏腑已碎,无法抢救,不禁柳眉倒剔地,向那白衣书生叱道:“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随便杀人。”

  话方至此,那白衣书生便冷笑一声,接口说道:“我管教我的侍妾,与你甚么相干?”

  项小芸道:“常言道:‘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那位姑娘,有何过失,竟被你置于死地。”

  语音方了,“噗通”一声,那位名叫“竹君”的黄衣女子,便告气绝仆倒。

  白衣书生从目中射出两股冷锐光辉,凝注在项小芸的脸上,厉声说道:“你还要问,她犯罪就是为你而起,我从来不许姬妾们,与任何年轻男子私自交谈,何况她竟敢黍颜无耻地,叫你什么‘虞相公’呢?”

  项小芸气得剔眉叫道:“你这人简直是个专制魔王,那位姑娘表示礼貌地,叫我一声‘虞相公’,难道就是‘舔颜无耻’么?”

  白衣书生在脸上又现出了一片森森杀气说道:“你这厮还不快滚?再若罗嗦,便也将死在我的手下。”

  项小芸皱眉自语说道:“奇怪,奇怪。”

  白衣书生厉声问道:“你奇怪什么?”

  项小芸看他一眼,冷冷答道:“照你这等心性凶恶,手段狠辣之人,既已杀了那位姑娘,却为何又对我不起毒意?”

  白衣书生冷笑道:“我因你是‘陇中神剑’邱萍之徒,看在那老儿昔日曾帮过我一件大忙的情份上,才饶你一条狗命。”

  项小芸闻言,不禁发出了一阵“嘿嘿”冷笑。

  白衣书生被她笑得莫名其妙起来,瞠目问道:“你是否精神不太正常,为何如此发笑?”

  项小芸失笑说道:“你自己的精神,才不正常呢?我笑的是你有眼无珠,竟把我看做‘西剑’邱萍的门下弟子。”

  白衣书生指着项小芸腰间所配带的小小红色剑鞘,诧然问道:“你身配邱萍的独门毒剑,难道还不是他的徒弟么?”

  项小芸“哼”了一声答道:“我不愿意有他那样的师傅,他也不配有我这样的徒弟。”

  白衣书生目光一闪,向项小芸重行打量几眼,剑眉双挑,发话问道:“你的口气不小,且报个名儿宗派,给我听听。”

  项小芸笑道:“我叫虞小刚,虽然喜爱武学,并下过几年功夫,却未归入任何宗派。”

  白衣书生以为自己问完对方姓名来历之后,对方定必也将反问自己。

  谁知等了片刻,却未见对方开言,遂目光电闪地,厉声喝道:“虞小刚,我问完了你的姓名来历,你为何不问我呢?”

  项小芸微笑说道:“我何必问,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白衣书生讶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且说来听听对或不对?我们初度相逢,风萍未识……”

  项小芸不等白衣书生说完,便自含笑说道:“人皮双煞虎皮裙,七剑三魔一暴君,我认为你便是被称‘暴君’的‘玉面郎君’艾凤翔,因为除你以外,别人大概都不会象这样蛮不讲理的凶狠毒辣。”

  艾凤翔听得竟颇为高兴地,仰天狂笑说道:“不错,不错,居然有人认为我是天下凶狠毒辣之人。”

  项小芸灵机一动,接口笑道:“天下第一,倒是未必。”

  艾凤翔双眉一场,厉声问道:“我不是天下第一狠心辣手之人,谁又是呢?”

  项小芸故意挑拨是非地,含笑说道:“当世武林中,第一凶狠毒辣之人,自然要数‘氤氲教’中的一些主脑人物,譬如……”

  说到“譬如”二字,项小芸故意把语音一顿,吊吊艾凤翔的胃口。

  果然,艾凤翔急于得知下文,立即喝道:“譬如什么?你怎么不说下去?”

  项小芸笑道:“譬如‘氤氲教’中,有位‘冷面阎君’郭白杨。”

  说话至此,项小芸故意又向艾凤翔向道:“你知不知道这位‘冷面阎君’。”

  艾凤翔应声答道:“我知道他是川湘边境的独行大盗,却不知业已投入‘氤氲教’下。”

  项小芸微笑说道:“这位‘冷面阎君’,就曾有看不起你‘玉面郎君’艾凤翔的言论。”

  艾凤翔“哦”了一声,扬眉问道:“他怎样看不起我?”

  项小芸道:“他认为那首‘人皮双煞虎皮裙,七剑三魔一暴君,红粉霸王乌指女,销魂鬼域是氤氲’代表‘武林十七奇’歌谣中的‘暴君’二字,应该是指他‘冷面阎君’郭白杨,不应该指你‘玉面郎君’艾凤翔。”

  艾凤翔意有未信地,哂然说道:“你是否在妄肆挑拨?郭白杨当真说过这些话么?”

  项小芸不悦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多疑?‘冷面阎君’郭白杨的这些话儿,是当众所言,又不是私室之语。”

  艾凤翔目闪厉芒,咬牙问道:“他还敢当众扬言么,他是在何处所说?”

  项小芸答道:“他是在‘日月魔翁’金振明的七旬寿宴之上,当众宣言,在场人物,除了我和金振明外,还有‘铁笔先生’罗子匡、‘六指抓魂’娄万杰、‘追风怪叟’路千通等。”

  艾凤翔听得对方说出这许多在场人物,自然知道决非虚言,遂杀气腾眉地,厉声说道:“好,且等此间事了,我便追擒‘冷面阎君’郭白杨,剥下他一身人皮,倒看看谁能当得起‘暴君’之称?”

  项小芸冷笑说道:“你倒说得容易。”

  艾凤翔厉声叫道:“怎么不容易呢?凭我一身所学,难道还胜不了一名川湘剧寇么?”

  项小芸笑道:“他若仍是川湘边境的独行剧寇,你想擒他,或许不难,但如今已入‘氤氲教’,声势浩大,党羽众多,便决非容易得手的了。”

  艾凤翔冷笑说道:“别人对‘氤氲教’畏若虎狼,我却视如鸡犬,‘冷面阎君’郭白杨既入‘氤氲教’下,便更易寻他,因为我只消走趟‘销魂堡’,去找‘氤氲教’的正副教主要人,还怕他们不把这‘冷面阎君’,乖乖送出么?”

  项小芸笑道:“世间万事,说起来都颇轻松,做起来却均不容易,就拿‘销魂堡’三字而言,当世武林中人,谁都知道是‘氤氲教’总坛所设之处,但谁又知道这座城堡,究在何处呢?”

  艾凤翔扬眉说道:“此事并不难查,因为我虽不知道‘销魂堡’的确切所在,但却知道定在西北诸省。”

  项小芸闻言,暗把“西北诸省”之语,记在心中,又向这位“玉面郎君”艾凤翔,含笑问道:“艾朋友,我要走了,关于你那位如夫人叫我‘虞相公’之事,你还有什么怪罪的么?”

  艾凤翔想了一想,冷笑答道:“换了我平常的脾气,你早已难逃一死。”

  项小芸接口笑道:“这样说来,你今日是发了善心么?”

  艾凤翔摇头说道:“今日我起初仍有杀心,但和你谈了一些话儿以后,却觉得你这人儿,委实风神秀绝,不杀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