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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宇文忠本来还想追问几句,但看到云珠脸上顽皮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调戏他,不禁来了个反调戏:“又是你那个张开的BF(男性友人)吧?”

  “啧啧啧,说得难听死了!”

  “什么难听死了?”

  “你自己说的自己不知道?”

  “我没说什么难听的呀!”

  “你说‘张开的’,还不难听?”

  “‘张开的’有什么难听的?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你脸厚,不跟你说了。”

  他搂住她,附在她耳边说:“你不跟我说,但是我想跟你说,怎么办?”

  两人顺理成章地翻云覆雨去了。

  放暑假之后,贾斯丁开车回加拿大,再从那里回中国,其他几个开跑车的富二代也都相继离开了C市这个大农村。云珠很难过,走一个人就感叹一次:“又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过了几天,云珠的情绪又高昂起来,因为她成功地挤走了一个waitress(餐馆女侍):“哈哈,她跟我斗,有她的好吗?三十多岁的大妈了,怎么斗得过我?最终还是该她走路。”

  他不赞成地问:“非得挤走一个不可吗?”

  “不挤走她,我怎么可以做满七天?C市这种鬼地方,中餐馆不多,想打工的人倒不少,都是你们C大那帮学生的配偶,全都盯着这几家餐馆――”

  “你干嘛非得一周做满七天呢?”

  “不做满七天,能赚几个钱?”

  “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拔草啊!我还有好多草都没拔呢!”

  他摇摇头:“你的草啊,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天拔一棵,明天又被人种几棵,永远都拔不完。”

  “拔不完才好嘛,拔完了,就没有奋斗目标了,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你一周七天都在餐馆打工,买了名牌包也没时间背。”

  “我可以在网上奔啊。”

  “买了名牌就为了在网上奔?”

  “放心,名牌不过时,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背。”

  “我就怕你一周打七天工太累了。”

  “你怕我累?那就把家务活都包了。”

  “我是都包了呀!”

  “你包的啥呀?什么都没干!”

  “但是我也没要你干啊!”

  这个属实,他们俩都没干什么家务活。他就是割个草,喂个猫,洗个衣服,吸个尘。自从Grace回国之后,他们就很少开伙,两人都不会做,也懒得做。云珠从早到晚都在餐馆吃,有时还从餐馆带东西回来给他吃。

  他呢,除了吃云珠带回来的东西,就吃点快餐面啊面包牛奶什么的,经常是一连几天都不开煤气炉。

  云珠见他总是吃快餐面,便许诺说:“今天下班的时候,我让我老板给你炒两个菜吧。”

  “要钱吗?”

  “要钱谁还让他炒菜啊?”

  “不要钱怎么好意思叫他给我炒菜?”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餐馆的东西,一抓一大把,哪里省不出你那一口来?”

  “但还要花时间啊,你老板忙一天,到头来还要为我炒菜,他不烦死?”

  云珠得意地说:“我叫他炒,他敢不炒?”

  他狐疑地问:“你老板这么――听你的?”

  “当然啊。”

  “是不是――在追你哦?”

  “不知道。”

  “肯定是在追你,不然怎么这么――讨好你?”

  “呵呵,人家是有老婆的人――”

  “现在不是兴包二奶吗?”

  “你想让我给他当二奶?”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云珠嘻嘻笑着说:“放心吧,我才不会给他当二奶呢。他是福建乡下偷渡过来的,中学都没毕业。你没看到他写的那手字哦,真的像鸡扒的一样――”

  “那怕什么?人家有钱啊。”

  “开餐馆能赚多少钱?做死做活,一个月也就赚个几千块钱,还成天守在餐馆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放假,有什么意思?不过他有美国身份,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考虑,但只能做大奶,不能做二奶,做二奶对办身份没用。”

  “他是美国公民?”

  “就是啊,人家英语认不得几个,又是偷渡过来的,都拿到美国公民了。你怎么搞的?正儿八经考出来的,还要熬五六年才能拿到绿卡,然后再熬五年才能拿到公民,还不如一个偷渡的――”

  “他偷渡过来怎么能拿到美国公民?骗你的吧?”

  “才不是骗我的呢,他都给我看过他的美国护照了,不是公民能办护照?”

  他咕噜说:“早知这样,我也去偷渡了。”

  “就是,偷渡过来,再申请政治避难,一下就办好了,比你考出来读博士快多了。”

  “他这么喜欢你,你可以把他挖过来给你办身份嘛。”

  “呵呵,如果我想挖,肯定能挖过来。他那个老婆我见过,太难看了。不过我还没到挖他的地步,他就是有个美国身份,但没多少钱。如果他像贾斯丁的爸爸那么有钱,我还可以考虑把他挖过来。”

  “贾斯丁爸爸有多少钱?”

  “很多很多钱。”

  “他没老婆?”

  “当然有老婆,如果没老婆,我还等到今天?早就扑上去把他拿下了。”

  他有点厌恶地说:“他儿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你还――扑他怀里去?”

  “男人老怕什么?越老越好,我还嫌他不够老呢――”

  “那么老了,还能――干什么?”

  “不能干什么没关系啊,我可以用他的钱包帅哥嘛,那时你就来求我包养你吧。”

  他开玩笑说:“好啊,等我傍上你了,我就用你的钱去包个二奶。”

  “你要是包二奶,肯定会包Grace。”

  “别瞎说了。”

  云珠严肃地说:“不是瞎说,是真的,我知道你想――包她。”

  “开玩笑,我这么穷,她这么有钱,我还包她?”

  “那就她包你吧。反正你包她,她包你,都是一样的。”

  “又在瞎说。”

  “你不相信?我把话说了放这里,你们俩迟早是会――在一起的――”

  “那可能是你把我甩了之后吧――”

  “肯定不是因为我甩你。”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也许――某一天,你需要大把的钱,你没别的地方弄到钱,只能找她,于是你们就――”

  他笑起来:“为什么我需要大把的钱?我又不买名牌,又不长草――”

  “不买名牌还有别的用钱的地方――”

  “比如说?”

  云珠眼珠子一转:“比如说你爸爸妈妈生了重病,需要医疗费――”

  “快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好,不说这。那就假设我被绑架了,你怎么办?”

  “这不还是不吉利吗?”

  “说说怕什么?难道一说就变成真的了?你说,如果我被绑架了,你怎么办?”

  “我――报警。”

  “不能报警,报警我就被人撕票了!”

  “那我就借钱。”

  “别人都不借,只有Grace肯借,你怎么办?”

  “我就问她借。”

  “但她有条件,要你做她的――面首,你答应不答应?”

  “呵呵,你想给人做二奶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别拉我做挡箭牌,好像你做二奶是因为我先做了――二爷一样――”

  “嘿嘿,不敢往下说了吧?我就算准了,你肯定会借势一歪,倒她怀里去了。”

  “Grace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趁人之危――”

  云珠想了一会,说:“嗯,我也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你我是信不过的,但我信得过Grace,不然也不会让你在这里住了。”

  “为什么你信不过我?”

  “哼,男人啊,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你敢说你不想多尝几个女人?你敢说你不想拿下Grace?你敢说你现在心里没――想念她?”

  多尝几个女人,他还真的没想过,太复杂了,没有可操作性。拿下Grace?也没想过,根本就不沾边的事,吃错药都不会往那上面想。想念Grace,他自认还算不上,但挂念还是有一点的,毕竟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人,没有感情也有了习惯。

  Grace回国之后,不仅是没人做饭了,还有很多方面都觉得不方便。他来美国这段时间,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有问题就去问她,有困难就去找她,有烦恼就去向她倾诉,有喜讯就去跟她分享。现在她突然不在身边了,还真是不习惯。

  她刚回去的时候,还和他通过几次电话,到中国了,把商小小平安送到家了,出发去四川了,她都打了电话过来。但后来就没音信了,他没有她那边的电话,没法打给她。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担心,听说地震灾区经常会有余震,还有瘟疫什么的,又听说灾区正好是核工业基地,有些地方被核污染了,不知道她会不会遇上危险?

  他到处寻找联系她的方法,但也没什么路子,只有去问老杨。老杨手里有个Grace的号码,但那还是她去年给老杨的,好像是充值的电话卡,已经打不通了。老杨的老婆也没Grace的电话号码,因为那时刚到中国,还没开通手机,Grace拿了商小小父母家的号码,说会跟她联系,但一直没联系。

  他急得要命,还不敢在云珠面前流露出来,怕她误会。

  有一天,是个周末,他和云珠还在睡懒觉,电话铃响了。他以为是Grace,翻身就去拿电话,但云珠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拿到了。

  他不好跟云珠抢电话,只好闭着眼睛听,看Grace跟云珠讲完之后会不会跟他讲几句,但结果发现不是Grace打来的,更不是找他的,是找云珠的,谈的是国内舞蹈班的事。

  云珠打完电话,半天没吭声,他小心地问:“谁呀?”

  “赵云。”

  “我怎么听见是――国内舞蹈班的事?”

  “是国内舞蹈班的事,总工会把我妈开课的房子收回去了。”

  “她怎么知道?”

  “她怎么不知道呢?她妈告诉她的――”

  “但是你妈――我是说晏阿姨――怎么没跟你说起这事呢?”

  “我妈肯定是怕我担心,所以瞒着我。”

  他能体会当妈的一片苦心,他父母也是报喜不报忧,家里出什么事都不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云珠焦急地说:“舞蹈班没有了教室就办不成了,工商局已经给我妈发了通知,给了半个月时间,如果找不到新的地方,就吊销执照了。”

  “那怎么办?”

  “我妈她们正在到处找地方,但这么短时间,到哪里去找地方?”

  他想起她妈开车不那么老练,便叮嘱说:“这种时刻,她们肯定都很着急,一定要嘱咐――晏阿姨开车小心――”

  “谢谢你提醒,我来给崔阿姨打个电话,让她这段时间代劳一下。”

  云珠说着就给崔阿姨打电话,听得出来,那头也很着急。

  云珠很大将风度地安慰说:“崔阿姨,你别着急,我马上去找路子,看能不能让总工会改变主意,同时你们也抓紧时间找教室。我妈开车不行,这段时间,就靠您了。”

  不知道那边回答了什么,就听云珠说:“当然是开我家的车,我家车小,省油一些。”

  又过了一会,云珠叮嘱说:“您别对我妈说我知道这事,她不想让我着急,我就装作不知道的,等这事过去了再告诉她。”

  给崔阿姨打完电话,云珠沉吟说:“这事太奇怪了,合约期还没满,总工会怎么就要收回练功房呢?”

  “也许想派别的用场?”

  “但那也不能连合约都不遵守了吧?”

  “合约上有没有写明――对违约的惩罚措施?”

  “写是写了,但主要是惩罚我妈那一方的,如果中途退租,要罚很重的款。至于总工会那方,倒没什么很重的惩罚,就是赔几百块钱而已。”

  “合约怎么可以这么定?太不合理了!”

  云珠有点不耐烦地说:“签约的时候,谁会料到发生这种事的呢?”

  “是不是有人出更高的租金?”

  “谁出更高的租金啊?那破房子,除了跳舞,还能用来干什么呀?”

  “那是不是有别的舞蹈班在挖墙脚?”

  “没谁挖墙脚,我已经问过了,总工会的房子还空在那里。”

  “那是怎么回事?”

  “肯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