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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一路上被马老师连推带桑的带到了办公室,其他老师看到这架势,唯恐避之不及,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闪得远远的,马老师办公的地方是一间朝阴的房子,我和李义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灰暗无光的办公室,阴森恐怖,对我们来说那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都给我站好了、站好了。”她狠狠地把门一关,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就连赵凯也被她吓得‘嗖’的一下蹿了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我们更像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可很快他就成叛徒,马老师端起茶杯气呼呼地喝了一口水,谁料到她喝得太猛呛了一下顿时又恼了,一下子将茶杯摔在桌子上,没好气的盯着我们。
“你说说你们、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一大清早的,说说吧又哪根筋搭错了?”她一边数落着我和李义,一面把赵凯拽了过去,并殷勤的帮着他整理起凌乱的衣服,说道情急时她又随手抄起了教棍。狠狠地抽打了几下桌子,谁知赵凯却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平时看他挺厉害的,没想到也是个软蛋。他这一哭不要紧这可急坏了马老师,要不是他老子是马老师的顶头上司,相信他也比我们好不到哪去,马老师好言相劝,可赵凯蹬鼻子上脸,见她这么低三下四的,就越发哭得厉害。
“好了、好了我说你——别哭了。”她见赵凯没完没了的,一时气急就冲他吼了起来,就那一嗓子赵凯立时没了动静。
“老师他们打我。”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竟恶人先告状。
“不是那样的、是他,抢人家东西还打人,他还欺负宁香他才不是什么好鸟呢。”我气愤的替宁香打抱不平。
“我、我没有,你撒谎。”赵凯狡辩道。
“是你,就是你,我妈新给我买的文具盒都让你给我弄坏了,我要你赔、你赔。”李义拿着被压坏的文具盒说。
“不是我弄的、不赔就不赔。”赵凯辩解道。
“就是你、就是你,全班人都看见了。”我们的争辩再一次激怒了马老师,她怒不可遏的敲打着桌子像劈材一样。
“闭嘴、闭嘴,都给我闭上嘴!我说他抢他的文具盒关你什么事儿?你没事老跟着掺和什么呀,你吃饱了撑的。”没想到她会把矛头指向我,她拿着教棍儿狠狠的在我胸前戳了两下,那一刻看着她那冷酷、狰狞的脸庞我一点也没觉得疼,她就像小人书里提到的白骨精,总有一天我也会拿着金箍棒消灭她的。
“打人,你们看看自己身上连块皮都没破,再看看人家,多好的孩子都让你们欺负成什么样了。”马老师一边说一边用教棍儿指了指赵凯,一看到棍子赵凯‘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此时、胖子示意着让我去看他,不看不知道,一看他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只见赵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鼻涕也流的老长,灰头土脸衣服也半敞着,其实我们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可她就是看不见,刚才被那突如其来的棍子一吓唬,不知怎地竟连裤子也尿了,也难怪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就该这副德行,此情此景马老师也按耐不住,忙上前去安慰他。
“哎!我又没说你、你哭的哪门子呀,这、这怎么都尿了,我说你、别哭了。”
“你瞧他。”
“活该。”我和胖子看见他那个样子,幸灾乐祸的差点没乐出生来。
“说什么呢,都给我躲一边去,等会儿我再收拾你们。”说着马老师就领着赵凯出了办公室,看着赵凯哭得荡气回肠跟唱大戏似的,我和胖子都忍不住要笑上几天。
她终于走了,我和李义也重新获得了短暂的自由,闲着无聊,看马老师屋里各样的摆设就玩弄了起来,留我们两个在这里简直就是引狼入室,看见什么东西好玩儿,我和胖子就会上前争抢一番弄破了、坏了,就偷偷地按原样装回去,见马老师的椅子舒服我们也争着、抢着玩儿上一会儿,弄得都快散架了才肯罢手,直到我们把马老师办公室里的东西弄得千疮百孔、各个暗藏杀机,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善罢甘休,真不知道马老师回来后会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虽说这次我和李义又一次成了罪魁祸首,可别的同学们并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里我们现在可是大英雄呢,此后只要赵凯再敢欺负别的同学,我和李义少不了要仗义出手。                      
那天,宁香因见不到我担心的连课都没有心思上,刚一下课,她就急匆匆地跑来找我,当时我和李义正把一个大卸八块儿了的小闹钟复原如初,忽然,就听身后有人在敲玻璃窗,由于天冷,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根本就分不清是谁。
“咚咚咚,笙子哥你在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笙子哥。”顺着微弱的声音我们凑到窗前,她模糊的小脸儿若影若现。
“宁香是你吗?”
“是我,你没事吧,她是不是又打你了?”宁香担心的问。
“没有她不敢,你呢、你还好吗?宁香、宁香——。”不知怎么了,外面忽然就没了动静,听不到她的声音我有些担心。
不知所措的时候,玻璃窗上的冰花开始慢慢地融化了,出现了一个鸡蛋大的窟窿眼儿,透过那个不大的小窟窿,我清晰的看见,宁香正用她那小嘴巴‘呼呼’地吹着热气,努力地把窗户上的冰一点点的融化,忽然整个世界都明亮了,此时宁香兴奋地笑了我也笑了,瑟瑟的风撩起她美丽的衣领,‘它’像一只蝴蝶,在挥动着美丽的翅膀。
我出不去,她也进不来,天气再冷可心是连着的,是热乎乎的,怕我一个人没意思,索性她就守在窗户根儿底下陪着我,那么冷的天她冻得直哆嗦,上课了她也不肯回去。
“香儿,都上课了你快回去吧。”
“我不,你在哪我就在哪儿。”宁香倔强的不肯离开。
灰色的世界弥漫着寒冷的气息,被压抑了许久的热情,突然挣脱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洁白的雪花忽然、悄无声息地落下,像是倾诉此刻的柔情。
“宁香你不冷吗?”我担心的很。
“嘻嘻,一点都不冷。”晶莹剔透的雪片像一条薄薄的纱巾,披在宁香的身上,正这时马老师来了,教室里没看见她还以为她失踪了。
“我说你戳在这干嘛呢?课不上了、书也不读了是不是?”她气得张牙舞爪。
“笙子哥还在里面呢。”宁香死也不肯跟着她回去。
“那是他活该。”
“他没错、他们不应该受惩罚的。”记得没错那是宁香第一次发脾气,而且还是对着老师。
“呦!那还是我的不对了。”似乎马老师也为宁香坚韧的态度吓到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拿这个小家伙怎么办才好。
“哼!”宁香死死地靠在墙上,她的执拗又一次让马老师无计可施。
“你给我回去、回去,还管不了你了,小丫头片子。”她不由分说地拽起宁香就往回走,也许这是她唯一解决问题的方式。
“我不,就不,我要跟笙子哥在一起。”弱小的宁香努力的挣扎着,可她瘦小的身体又怎能反抗得了。
看着宁香像个待宰的小羊羔被硬生生地拖走,我又怎会坐视不理呢,我壮了壮胆子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那一刻没有什么再能阻止我们的了。
一眨眼的功夫就放寒假了,假日里我和宁香更是形影不离,胖子也常来,我们总在一起玩耍,总是围在炉子旁的小木凳旁,一边写作业一边烤东西吃,什么地瓜、土豆的都有。作业我多半是不写的,就一个字‘抄’只要脸皮够厚准保抄个够,要是宁香不把作业乖儿乖儿的给我,我就给她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百试百灵。
当然了,闹过笑过之后我也总会把最好的留给宁香,我们总是这样开心的去做一些事情,开心的似乎都已经忘了季节的更迭、时间的流逝。
童年里无论是快乐、幸福,或是痛苦,似乎并不是上天所赋予的,而是我们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每一次哭泣、微笑,每一次跌倒、站立似乎都是我们自己想要的结果。
童年,是茵茵芳草中一只慢吞吞的蜗牛,是彩色画笔里那支干瘪的笔芯,是一首美丽动听却羞涩地不敢哼唱的歌。童年更像是在等待,等到它来时,却发现它早已不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