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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晨,一阵美妙的声响,伴着一缕轻柔的风悄悄地闯进了我的耳朵,美妙的声音与薄薄的耳膜在瞬间产生了一丝共鸣,紧接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忽儿’地一下塞进了我的脑袋即而产生出,许许多多美丽的影像。

 

  慵懒的我,似乎只有眼皮像位婆娑的舞者,缓慢而轻盈地跳动了起来,又像是艺人手中的琴弦只轻轻地拨弄了两下;

 

  远处,笑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朦胧中被这美妙的声音打扰得不得安宁,为了一探究竟我勉强支撑起酥软的身体,扭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过去;

 

  “唉!”我无力的叹息。

 

  原来是一帮妇人,正忙着把地里收割好的麦子运回村儿,此时,刚好从我家的门前经过,她们拖着疲惫、慵肿的身体、苦涩中依然谈笑风声,就在那践起的烟尘中,她们无拘无束地嘻闹着、快乐着、在她们的笑声里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热情,显然这又是一个不错的年景。

 

  不知为什么,听着那醉人的笑声,我的心似乎也被某种快乐的元素激活了,人一下子就来了精、气、神儿,兴奋的我忙掀去身上沉甸甸的被子、连鞋都顾不上穿、便光着屁股一下子蹿了出去,猛推开门一看------此时,我被眼前的一切牢牢地吸引住了,金色的朝阳就像一面反光的铜镜,整个世界仿彿都沐浴在那片金色的温暖之中,就在这片祥和的土地上每一粒灰尘、每一缕风、每一个微笑,似乎都在清楚地记录,人们辛勤的付出与收获,生活的力量总是那么无穷无尽,充满了未知的诱惑和渴望。

 

  正当我为这个季节的伟大,而感慨万分时,忽然、一阵凉飕飕的北风刮过,一片片枯萎的黄叶在它的催促下悄无声息地殒落,此时,我没有一点感伤、没有一丝一毫的彷徨,只因它们在我的世界里,竟成了一群偏偏飞舞的蝴蝶,它们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悄悄地用自己的方式来庆祝,庆祝这伟大而神奇的时刻。

 

  它们悄悄地,从人们欢声笑语中轻轻地掠过,在人们美丽的身旁盘旋着、快乐着,它们清楚的知道,在这最美的一刹那,它们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似乎也只有在此刻它们才能够真正的挣脱束缚、展开翅膀自由的飞翔,它们那颗生而不灭的心啊,想到哪儿便会在哪儿扎下根。

 

  静静地它们从未想去打搅任何人,它们用柔弱的身体,再一次为勤劳、善良的人们铺垫起一条通往幸福和快乐的路,轻轻地用美妙的旋律,为这个世界献上最后一曲生命的赞歌;

 

  “哗啦、哗啦啦——。”

 

  此时我竟因如此多的静益而困惑了,我昂起头不自觉地仰望着湛蓝地天空,似懂非懂地参详着,忽然!一支干枯而有力的手臂,在我不经意时将我眼中那份期待已久的渴望偷偷地掳了去,当它把它举到那慰蓝而高远的天空时,所有的快乐和不快乐便悄悄地被分离开来,紧接着便有了几瓣锁碎的丁香从‘那里’轻轻地飘落了下来、就这样缠绵的冬便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不知为什么,今年冬天的雪特别的大,一连几天都是大雪封门的样子,弄得整个村子一片冷寂,从早到晚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冰封住了一样,一样的宁静、一样的晶莹剔透、一样的孤单和冰冷,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里就只有几根低矮的电线杆子,还在像一位位白发苍桑的老者龟缩在角落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别的就再也看不到了。

 

  那天,本来是不能出去玩的、可是由于宁香的招唤我还是忍不住跑了出去——‘冷’冬日里人们常会提到的字眼儿,可是年少无知的我们并没有觉得‘冬’是那样的漫长而寒冷,许是天真和幼稚吧,总以为冷也是一种美,一种滋味,那飘飘洒洒的雪,像是百变童话里的‘天使’美丽、圣洁,那瑟瑟的风悠闲地载着它们在不经意间跑到了树枝上、房檐上、越过了低矮的墙头儿、它们顽皮地打着哨子,毫不客气的闯进了我的家、迷了我的眼睛、塞住了我的耳朵、硬生生地钻进了我的怀里、呢喃着不肯出去,就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我和宁香手拉着手,在这晶莹剔透的雪地上,快快乐乐地又玩耍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我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家挨着只是隔着一道墙,可我们总觉得它是那样的远。

 

  刚进家门、先前的精神头儿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精疲力竭的我一下子扎到了炕头儿上,连湿漉漉的鞋子都来不急脱掉,便迅速投入了甜美的梦乡,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丝不挂的躺在了自己的被窝儿里,热呼呼的被窝儿里像是有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抓着我不放、挣扎了好久我才从它的怀抱里摆脱了出来,我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紧绷着的筋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儿’这才算正是地告别了昨夜的美好时光。

 

  墙上一件破旧的挂钟‘咔咔’地响个不停,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透过满是油渍的厨窗,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妈妈,她正在为我准备早饭,每次她都是在我熟睡中蹑手蹑脚的起来,看那烧得红通通的炉火,就已经晓得母亲起来已好一阵子了。

 

  那红通通的炉火在屋顶上倒映着,像是冬日里一轮初起的太阳,外面越冷屋子里就显得格外的温暖,刚穿好衣服母亲就急匆匆地、把刚做好的饭菜端了进来。

 

  “笙儿、快去把脸洗了,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又该着忙着慌的了。”母亲催促完,随即又走进了厨房。

 

  “哦!”我有气无力的应道,随后慢吞吞地走到了水盆旁边,囫囵着洗了把脸。

 

  之后就心不在焉的走到饭棹前,顺手拉过来一个木凳,就一屁股坐了上去,我随手便抓起一个苞米面儿的饽饽开始坚难地咀嚼了起来,这可是我们一家人每天必备的食物、也是唯一能让我们一家人填饱肚子的东西,在我们那个时候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就能称得上是美味了,菜也不例外是一碗连酱油都很少放的酸菜。

 

  那时候北方都冬天是这样的,土豆、萝卜、大白菜、咸菜疙瘩大酱块儿,这可是冬天唯一的储备,看着‘它’我不禁又津了津鼻子,不用吃闻一下就知道它酸的不得了,可是难以下咽的玉米面儿,又不得不让我把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它,此时我竟惊喜的发现今天的酸菜碗里竟多出了一绺儿粉条,喜出望外的我竟兴奋的喊出声来。

 

  “妈妈、妈妈粉条儿、是粉条儿呀。”

 

  听见了我的呼唤,妈妈透过厨窗会意的笑了,我也笑了,随后我赶紧抄起筷子狠狠地挑了一大绺儿忙塞进自己的嘴里,使劲那么一‘吐噜’滑溜溜的粉条一下子就跑到了嘴里,弄了一脸的菜汤,怕母亲看见又要唠叨,就赶紧抬起袖口使劲儿一抹‘嘿嘿’干净了。

 

  我一边吃一边回头偷偷地看了看还躺在被窝儿里的爸爸、他呀还躲在被窝里面打着鼾儿,他睡的别提有多香了、刚才我捏他的鼻子他都没醒真是个大懒虫,看着父亲幸福的样子我难免有些忌妒、我知道无论妈妈怎么疼我,可我还是觉得父亲才是家里最幸福的那一个、因为他总有妈妈陪着,才不像我孤家寡人总是一个,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就听;

 

  “春笙哥你快点,该上学了,你听见没有哇!”是香妹子,她每天都像閙钟一样准时。

 

  “等一下、就来。”我冲着灰朦朦的窗外喊道,丝毫没有顾及熟睡中的父亲,我急忙扔下手中吃剩下的半个饽饽,随手戴上大棉帽子,紧接着拎起沉甸甸的书包就一下子蹿了出去。

 

  天依然灰蒙蒙的,但也能清楚地看见香妹子正站在栅栏外向我挥着小手,我冲她笑了笑随后又习惯地向厨房里大声喊道;

 

  “妈,我上学去了。”

 

  “诶——。”听见我的召唤母亲也赶了出来。

 

  “嘻嘻。”此时,我已经一撒欢儿地,蹿到了宁香的跟前。

 

  “笙儿、照顾好妹妹啊,路上可别再贪玩了。”我顺着声音回头看时母亲正站在门口,屋里的光线把妈妈的身影倒映在了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是那样的慈祥和温暖。

 

  “唉!知道了。”听惯了母亲的叮咛,她的话也就没放在心上只随便应了一声。

 

  今天,香儿穿了一件枣红色的大花袄、灰白色的围脖儿在她的脖颈上绕了好几个圈儿、凉丝丝地北风在她的小脸儿上、在她的耳畔顽皮的嬉闹起来,她那鬓角上的几根美丽的发丝,都被它们逗得欢快地跳起了舞,香儿就站在那儿哆哆嗦嗦的,厚厚的雪都没过了她的鞋帮儿了。

 

  “香儿、你怎么不进屋多冷啊。”我心疼的问。

 

  “我看你还没吃完饭呢,就没进去。”宁香说。

 

  “你看见我了?”我奇怪的问。

 

  “嗯,窗户上有你的影子。”宁香指了指窗户。

 

  “那你怎么也不早点叫我呢?”我问她。

 

  “嘻嘻、好了你就别问了,咱们快走吧。”还没等我再说什么她便拉着我向前走去,天依然是灰朦朦的、不知为什么只要跟宁香在一起心里就特别的高兴、我笑了她也笑了,清晨的雪很脆踩上去‘咯吱吱’地混淆着快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冷寂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