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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林妲担心地说:“‘新世纪’的东西好贵好贵的。”

  “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在这种关键时刻舍不得花钱,那就等于是把成堆的金钱推给别的女人了。”詹濛濛问,“你妈妈的ATM卡在你这里吧?我想先问你借点钱,等我发工资了就还给你。”

  “那我得跟她说一下。”

  “别别别,你跟她说了,她肯定不同意。先别跟她说,我在你去美国之前肯定把钱还到她账上,不让她发现。”

  她想了一会,说:“好吧。”

  詹濛濛蹦了起来,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3Q,3Q(谢谢,谢谢)。感谢你对我的大力支持,等我嫁入豪门了,一定不会忘记你这个最好最好的闺蜜,一定帮你找最好最好的丈夫。”

  “呵呵,你自己都还没嫁入豪门,就在对我许愿了?”

  “这个愿当然是在我嫁入豪门之前就得许,那样才显得我一片真心。这就叫‘苟富贵,勿相忘’。”詹濛濛憧憬说,“等我进入了那个圈子,肯定能认识很多年轻有为的富豪,那时为你物色一个好老公,就真是太简单了。不像我现在啊,一切都要靠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钻,到处碰壁,走了多少弯路啊!”

  第二天下班后,两个女生家也没回,直接出发去血拼。

  如果这不是林妲第一次来“新世纪”,顶多也就是第二次第三次。她知道那里的东西很贵,像她这样钱包不鼓的人,去了那里会觉得很没趣。那里的销售小姐都是贼精贼精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穿的是什么品牌的衣服,背的是什么品牌的包,并由此推断出你的购买能力。如果知道你没钱买她们家的东西,她们对你就爱理不理的。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住在家里,因为她家就在A大里面,她想多陪陪妈妈,还可以省掉住宿费,所以她连读本科读研究生都没和班上同学“群居”过。

  住在家里的坏处就是严重脱离同龄人的生活,更接近老妈那代人的生活,衣食住行都落后于时代。

  一直到詹濛濛搬进家里来,她才知道脸是应该当成调色板,不断往上涂东西的;比基尼区的毛发像头发一样,是需要打整的;多余的眉毛是要拔掉的,买衣服是要认牌子的,等等,等等。

  于是,她卧室里那张兼做梳妆台的写字桌上,小瓶子小罐子也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是詹濛濛送给她的,有的是詹濛濛推荐她买的;她衣橱里的衣裙也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是詹濛濛送给她的,有的是詹濛濛推荐她买的。在詹濛濛的督促下,她还屁颠屁颠地做起了面膜,并跟着詹濛濛学会了化妆,当然技术是差远了,还在菜鸟阶段。

  她发现经过詹濛濛的一番调教,她的确比以前耐看多了。

  看来“人靠衣装马靠鞍”的说法,还真有道理。

  今天因为揣着老妈的ATM卡,还揣着从“蓝色海洋”领到的工资,詹濛濛也把所有的钱都揣上了,所以她底气还比较足,从这个店转到那个店,跟着詹濛濛钻进一间又一间试衣室,看詹濛濛试了一件又一件,并担任摄影师,用手机为詹濛濛拍照。

  詹濛濛鼓动说:“你也提几件试试嘛,反正试衣服又不要钱,不试白不试。”

  她想想也是啊,光坐这里看詹濛濛试,也没什么意思,我何不试几件,过个干瘾呢?

  于是两个人亢奋地挑啊选啊,提着一摞摞衣裙跑到试衣间去试。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试衣竟然是这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看到自己在美丽衣裙的装点下,一举褪掉丑小鸭的绒绒毛,变得像白天鹅一样高贵典雅,那个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啊!

  她试着试着,就跟几条漂亮裙子难分难舍了。但一看价钱,差点惊叫起来,啊?这么贵?她那点钱买一条都不够,就算把老妈卡上的钱都用了,也买不了几条裙子。

  坐在试衣间里,抱着一大堆爱不释手的衣裙,她才深刻理解了詹濛濛对嫁入豪门的热烈憧憬。自己的父母没有钱,自己也不像能赚大钱的样子,如果不嫁入豪门,怎么买得起大把大把漂亮衣服和珠宝首饰呢?豪宅豪车可以不要,漂亮衣裙不能不要啊,不要就会丑十倍。

  但她仍然觉得为了漂亮衣裙就嫁给一个丑陋的富翁不值得,为了漂亮衣裙就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也不值得。但如果是一个年轻英俊又爱她的富翁,那她还是敢嫁的。

  问题是一个男生又年轻又英俊又多金,怎么会看上她呢?

  如果她有詹濛濛那么铅笔的手指,那么筷子的腿,那么服挤的胸,那么PS的化妆术,说不定还有点希望,既然她什么“詹氏法宝”都没有,那还是别做“詹氏美梦”吧。

  经过一番难分难舍的挑选,詹濛濛最终选定了一条裸色晚礼服,前后开口都很低,腰身收得玲珑浮凸,下摆呈不规则形状,扭动腰臀行走,顿时摇曳生辉。

  詹濛濛付款前再一次劝林妲:“你也买一条吧,这么漂漂的晚礼服,如果不买一件,肯定有半年放不下心来,影响工作和学习,搞不好会提前进入更年期。”

  “我又不去赴宴,买了啥时候穿呢?”

  “今天买了,明天就让Simon给你发个请柬。你求他一下,他肯定会发给你的。”

  “我才不求他呢。”

  “那我去帮你要吧,就说我一个人去太孤单了,让你去给我做伴。”

  “别别,你问他要,他还是觉得是我叫你去的。”

  “那怎么办?让闷闷帮你要?他肯定会去的。”

  听说陶沙会去,她也很想去了,想穿上漂亮的晚礼服,化一个彩妆,戴上华歌尔**,挤出深深的事业线,美丽性感地出现在招待会上,彻底推翻她在他脑子里留下的陪衬人形象,把他震晕。

  但她坚持没买晚礼服,因为太贵了,真把自己佩服了个底朝天!这毅力,比江姐刘胡兰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那么多共产党人顶得住敌人严刑拷打,却顶不住美衣美食美车美房的诱惑,说明美美比鞭鞭更难抵挡!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她刚打好饭菜坐下,Simon也端着个盘子从别的桌子过来了:“我可不可以坐这里啊?”

  她耸耸肩:“又不是我的桌椅,你想坐就坐呗。”

  他坐在她旁边,边吃边问:“晚上不一起吃饭吧?”

  她正想说“不”,突然发现他说的是“不一起吃饭”,只好改说:“好。”

  “终于说‘好’了?我以为你就会说‘不’呢。”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啊?”

  “哦,原来你是在气我一直没跟你一起吃饭呀?”

  “谁稀罕跟你一起吃饭?”

  “那你是在气我没开车送你回家?”

  “也不稀罕。”

  “那你是生我什么气呢?”

  “我干嘛要生你气?”

  “不生气怎么不肯赏光和我吃顿饭呢?”

  她脱口而出:“怕你往我饭里放GHB。”

  Simon一愣,随即说:“是陶沙那小子在你面前抹黑我了吧?”

  “抹黑什么?”

  “GHB呀。”

  “没人抹黑你。”

  “那你怎么会突然说到GHB上去?”

  “随便说说。”

  “不可能呀不可能,这事只有他知道,肯定是他对你说了。”

  “那你承认你是干过这种事了?”

  Simon满脸冤枉地说:“哪里有啊?如果我干过这种事,我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还不老早就被人告进局子里去了?”

  她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有人着过他的道,肯定不会放过他,怎么也得向公安机关告他一状,要么就告到他老板那里,让他炒鱿鱼,绝不会吃个哑巴亏。

  但她仍然咬定了问:“你为什么要往樱桃汁里放GHB?”

  “我哪里放了哇?你们那天不是喝了樱桃汁吗?我自己也喝了,如果我放了那玩意,我自己会喝?而且喝了会啥事没有?”

  她有点忍不住了:“那你怎么解释你跟陶沙的聊天记录?”

  “哈哈,我说了吧,肯定是陶沙那小子在你面前抹黑我,果不其然,他把聊天记录给你看了?”

  她后悔死了,怎么一下就把这事说出来了呢?但现在显然是收不回去了,十分后悔:“他叫我别告诉任何人的——”

  “没事,你就当我不是人就行了。”

  “你的确不是人,那么恶心的话也说得出来。”

  “我那不是试探陶沙的吗?”

  “你试探他什么?”

  “试探他究竟——喜欢不喜欢你呀。”

  她低下头:“你试探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觉得他好像挺喜欢你的,又畏缩不前,就刺他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反应。”

  “他有没有反应呢?”

  “嗯——有是有一点,但不是我猜的那样。”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有什么反应?”

  “他不是把GHB的事告诉你了吗?”

  “那是因为我激将了他一下,说GHB是他放的。”

  “呵呵,如果是他放的,你可能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喝掉了吧?”

  她又感觉被人掀起裙子看见了小裤裤,不禁气急败坏地抗议:“瞎说!我怎么会那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Simon笑嘻嘻地说:“不是也不用生这么大气嘛。”

  她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不吭声了。

  Simon说:“你的反应嘛,我就不评价了,但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什么意料?”

  “我以为他见我那样说,会跳出来大喝一声:不许碰我的女人!”

  但他没跳出来,这令她非常失落。

  现在被Simon看出来了,她更加失落。

  她赶快转移话题:“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想过往樱桃汁里放GHB?”

  “当然没有,如果想放,我不早就放了?”

  “但是你以前肯定对别的女生干过这种事。”

  “别这么肯定好不好?谁说我以前干过这种事?”

  “你先别管是谁说的,只说你干过这种事没有。”

  “绝对没有!我对天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