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原形毕露
更新时间:2021-08-07 本书阅读量:次
“是的,依家师判断,弹琴的可能是‘天音琴圣’……” “什么,‘天音琴圣’还在人间?” “这只是推断,家师要晚辈尽量察明此事,如果对方真的是‘天音琴圣’,对于除灭‘乾坤教’的行动,可能大有助益。” “嗯!这话不错,你准备如何着手?” “晚辈准备去拜访‘偷龙转凤’伍乐天老前辈,请他发动‘空门’弟子,展开全面的查访,‘天音琴圣’既已现身江湖,不难查出端倪。” “很好,你尽快的去办这件事,老身得找老穷酸重新商定行动方针!”说着,目光向四下里一扫,又道:“黑沼就在附近么?” 上官智用手一指,道:“就在那边!” “我们去瞧瞧!” “也好!” 上官智伴着“百宝仙婆”看了一阵字,什么看不出来,意与索然地道:“不知沼内住的是何许人物,为什么要与‘乾坤教’作对?这‘红灯魔女’的名号,老身还是初闻!” 上官智含糊地“唔!”了一声,心里又想起刚才沼内发生的一幕,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 “孩子,你干吗叹气?” “晚辈是感叹江湖风云的诡谲,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们上路吧,凡属这处鬼里鬼气的地方,少沾为妙。” “是的!” 二更将近,到了武修,“百宝仙婆”为了隐秘行踪,主动与上官智分手,上官智早已饿得眼睛发花,先不忙进城投店见城,厢道旁一家酒店还没打烊,便走了进去,要了些现成的热食,一壶酒,大嚼起来。那份狼吞虎咽的吃相,看得店里小二直掩口,他自己是饿极了,倒不曾察觉。 正吃得津津有味之际,忽见一位锦衣美少年进入店中,上官智一抬眼,登时喜出望外,同时也下意识的感到一阵紧张,来的,竟是“倾城花无影”伍筱芳,他站起身来,正待出声招呼,伍筱芳已满脸堆下笑来,朗声道:“兄台,幸会啊!” 上官智俊面微微一红,抱拳道:“萧小弟,真是幸会!” 她在男装之下,化名萧方,所以上官智脱口便叫了出来。 伍筱芳迳自在上官智的对面落座,小二立即添上了杯筷,上官智又叫了些比较精细的酒菜。 互相敬过了酒,上官智笑道:“是什么风把老弟吹来此地的?” 伍筱芳一扬眉道:“是一股出乎意料之外的邪风!” 上官智立即意会到话中有话,把头一偏,道:“是什么样的邪风?” 伍筱芳面色微微一沉,道;“等会你就知道,现在先喝酒。” 两人默默地吃喝着,上官智心中的情绪起伏如潮,他想童晓光的底牌业已揭开,应该告诉她知道,如果她在她的父令难违之下结合了,那将是一场悲剧,但此地却不便说。 时近三更,酒客尽散,店中只剩下他两人,小二靠在另一边的空座上直打呵欠。 伍筱芳站起身来,道:“我们该走了!”说着,摸出一锭小银锭子,放在桌上,向小二招了招手,道:“多的赏你!” 小二揉了揉眼睛,过来收了银锭,眉开眼笑地啥着腰道:“谢公子厚赏,两位不多坐一会?” 伍筱芳离座道:“再多坐一刻恐怕叫不醒你了。” 小二尴尬陪着笑脸道:“失礼,失礼,两位慢走!” 出了酒店,路上已不见行人,上官智讪讪地道;“芳妹,我们去那里?” 伍筱芳神秘地一笑,道:“别作声,跟我来!” 上官智满腹疑云,她却这么说,只好缄口了,去了约莫里许,前面道旁出现一座凉亭,亭中似乎坐着一个人。 伍筱芳向上官智比了个手势,两人悄没声地从侧方绕到亭后的树丛中。 上官智运足目力,从枝叶隙缝中望向凉亭,只见亭里坐着的,是一个驼背老人,不由心一动,低声道:“那不是令尊么?” 伍筱芳口中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上官智不要开口。 上官智更加疑云重重,不知她到底弄什么玄虚? 时间在死寂一点一滴的消逝,整整顿饭工夫,什么动静也没有,亭子里的人,动也不动一下,两人紧紧靠着藏身,香息微微,上官智心神大乱。 突地,他感觉伍筱芳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忙收慑心神,定眼望去,亭子里多了一个人,赫然正是童晓光,他的心弦立时绷紧了。 只见童晓光深深一揖,道:“舅舅,您老远跑到修武来,有事么?” 伍乐天以异乎平常的声调道:“为了找你!” “表妹呢?不一道来……” “她不愿再见你!” 童晓光惊声道:“她不愿见小甥,那是为什么?” 伍乐天干咳了一声,沉重地道:“晓光,你无父无母,亲人只剩下我一个……” 童晓光道:“舅舅说这话……” “听着,我着人找你来,有些话要问你,你必须说实话!” “舅舅有话尽管问,甥儿洗耳恭听。”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投效‘乾坤教’的?” 上官智心头一震,心里明白了几分,她父女来这里找童晓光,原来是为了这事。 童晓光似乎相当震惊,后退一步,栗声道:“舅舅这话从何说起?” 伍乐天声音一寒,激动地道:“你不必掩饰了,你的一举一动,我早已注意到,你直接受令于‘索血令’,以前在嵩山后峰,你与‘索血令’串演的活剧,事后我已起疑,但想到你不致于如此胆大妄为……” “舅舅!” “听我说完,如果你是为了报父之仇,‘赤发真君’与‘金龙圣母’已经先后授首,你该知所进退了,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智心头又是一震,原来“金龙圣母”与“黑美人”陈小蕙是死在童晓光之手,他倒是很会利用机会。 童晓光窒了片刻,才期期地道:“舅舅,您既然全知道了,甥儿实说了吧,甥儿投入‘索血令’座下,一方面为了报仇,另一方面为了保全舅舅一家……” 伍乐天大吼一声:“放屁,我要你为虎作伥来保全!” 童晓光冷冷地道:“舅舅,请多想想……” 伍乐天激愤地道:“我不须多想,‘乾坤教’荼毒武林,天怒人怨,末日已在不远,你这畜牲竟善恶好歹都分不清,玷污了你父母往昔的声名,我要你回答我一句话……” “舅舅请讲?” “你是从此洗面革心,弃邪归正,还是执迷下去?” “舅舅,武林中达者为尊,能者为冠,谈不上执迷二字。” “你的意思是不肯回头?” “舅舅,你不要逼我……” 伍乐天虎地站起身来,咬着牙道:“好,好,我已尽到心力,不至于愧对你父母在天之灵,现在起你我斩断一切关系!” 童晓光阴阴地道:“还有件事请您现在交代。” 伍乐天怒冲冲地道;“交代,老夫有什么事要向你交代?” 童晓光居然厚着脸皮道:“就是表妹与小甥的婚事!” 伍乐天气得七窍冒烟,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道:“亏你还说得出口,童晓光,我们的关系从现在起一刀两断。” 童晓光阴沉地道:“舅舅,这可是当年双方长辈作主的,舅舅偌大岁数,总不至于对小辈……” 伍乐天须眉俱张,大喝一声:“住口,我不能把芳儿送入狼口,毁了她的终生幸福,你不配!” 童晓光冷凄凄地一笑道:“舅舅,您不认这外甥,我仍尊您是长辈,这件婚事却不能变,小甥将请武林盟主作大媒,正式来聘,言止于此,小甥告辞了!”说完,拱手一揖扬长而去。 伍乐天连连顿足道:“反了,反了,这畜牲,嗨,死去的何能瞑目?”说完,转向上官智与伍筱芳藏身之处,道:“你俩个出来!” 伍筱芳向上官智吐了吐舌头,上官智却是心头一颤,姜是老的辣,想不到“偷龙转凤”伍乐天早已知道两人藏身左侧。两人双双走出树丛,到凉亭外停了下来。上官智和揖道:“见过伍老前辈!” 伍乐天“嗯!”了一声,道:“上官智,你忘了老夫的忠告?” 伍筱芳娇唤了一声:“爹!” 上官智一张脸登对绯红起来,他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这句话使他感到受不了,他本来很高兴碰上她父女,准备请她父女协助查探“天音琴圣”的行踪,这一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主意也改变了,他很想回敬对方几句,是伍筱芳找上自己的,并不是自己厚脸皮找她,但想到这会刺伤伍筱芳的心,只好强忍一口气,淡淡说道:“晚辈并没忘记老前辈的忠告,这点请放心!” 伍筱芳何等灵慧,知道她爹这句话对上官智是很大的刺激,用手肘轻轻一碰上官智,这是表示歉意,也是一种无声的慰藉,然后娇嗔道:“爹,别错怪人,是女儿找上他的!” 这句话使上官智心里略为好过了些。 伍乐天瞪眼道:“丫头,你存心要气我?” 伍筱芳噘起小嘴道:“爹,您这是不讲理,您还是对童晓光存着幻想么?女儿还是老话一句宁愿丫角终老,决不会因当年大人一句戏言而作牺牲祭品。” 伍乐天气得只吹胡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伍筱芳却又改变了语气道:“爹,不是女儿喜欢顶撞您,也不是女儿不识羞耻,实在……” 伍乐天挥手截断了她的话遭:“别说了!” 伍筱芳从小娇纵惯了的,紧接着又开口道:“爹!你没有理由让上官少侠难堪,人家对您可是礼数周到。”这句话相当够份量,而且情在理中。 伍乐天长长叹了一口气,顿足道:“一切由你,反正我已经管不了你了!”说完,就地弹身疾驰而去。 上官智不安地道:“芳妹,你说话重了些,伍老前辈定然很伤心。” 伍筱芳“唔!”一声道:“我爹真正伤心的是童晓光使他绝望,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作法都错了,只是老年人的自尊使他改不了口。” 上官智心中暗自佩服她的慧黠,但口头上却不能置一词,她语句间,仍隐含着对自己的痴情,谁知道童晓光那阴险的小人这一去会作了什么来? 伍筱芳先笑了笑,又道:“我们到亭里歇会儿吧!” 上官智无可不可地点了点头,两人步入凉亭,相对坐下。 “芳妹,想不到童晓光身为‘武盟’铁卫统领,却助纣为虐,当了‘乾坤教’走狗,据我所知,‘武盟’差不多全被该教暗中把持了,这情况相当严重……” 伍筱芳吁了一口气,道:“依我看,‘武盟’是名存实亡,可能……不久会烟消云散,童晓光自作孽,不会有好下场的,别提他了,提起来使人心烦。” “芳妹,我是怕……” “怕什么?” “童晓光一向行事不择手段,我担心他对令父女行使诡计。” “谅他也不敢!” “但却不可不防……” “是的,这点我想到了。”说完,对上官智投了深深一瞥。 上官智乘机道:“芳妹,我这次来,是准备找你请你帮忙办件事……” 伍筱芳爽朗地道:“什么事,说说看?” “想借助贵门的耳目,打听一个人的行踪!” “谁?” “久已不现江湖的异人,叫‘天音琴圣’,你听说过么?” “听说过,此老还在人世么?” “不知道!”于是,上官智把潞安城外药王庙中,琴声惊走“索皿令”的事说了一遍。 伍筱芳沉吟着道:“照你这一说,事情很有可能,如果此老在这一带现了行踪,总有蛛丝马迹可循的,我们可以着意去查访……”话锋一顿,又道:“可是,找到了以后,又怎么样呢?” 上官智深深一想,道:“也许能请他协力除魔!” 伍筱芳摇摇头道:“很不可能!” “为什么?” “凡是这一类奇人,都有其独特的脾性,他愿意做的事,不必请他也会做,如果他不愿做,请求也是徒然,琴声惊走‘索血令’,也许是一种巧合,不见得他当夜抚琴是为了对付‘索血令’。” “芳妹说得是,但我们得尽力,成不成是另一回事。” “智哥,你与‘索血令’交过手,有把握对付他么?” “毫无把握,他致人于死的杀手我没见识过,至今仍是个谜。” “好了,我们如何行动?” “你……不回家?” “你不愿意与我一起?” 上官智讪讪一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怕伍老前辈生气……” 伍筱芳若无其事地道:“我爹不会再生气了,当然是为了我那邪门的表兄,现在他已经没指望了,同时,除魔卫道他也有一份,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让‘乾坤教’君临天下,独能幸免么?” 上官智颔首道:“是的!” “我们头一站先到哪里?” “洛阳!” “为什么定要到洛阳?” “我与‘不老书生’的传人许天心约定在洛阳邙山见面,可能会有什么消息。” “好吧,我们这就走么?” “可以,总不成呆在这里一夜。” “你没坐骑?” “我走路惯了!” 伍筱芳想了想,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但上官智一向守礼惯了,这件事他压根儿连意念都没有,伍筱芳等了一会,见上官智没开口,只好道:“我们一道步行吧,天亮到了镇集,再设法添一匹坐骑。” 上官智道:“这怎么成,你有马不骑,却陪我走……” 伍筱芳一笑道:“我骑马,你走路,不也是不好意思么?” “好吧!你的马呢?” “就在附近!”说完,撮口吹了一声长哨,远处随即传来穿枝擦叶之声,一匹白马迅奔而至,伍筱芳拉了缰绳,两人并肩上路。 口 口 口 这天将暮时分,一黑一白两骑骏马,载着两个临风玉树般的人物,进入洛阳城,他俩,正是上官智与伍筱芳,两人投店,漱洗进食之后,已是起更时分,两人离店,步行出城。 两人先说好了的,到了城外,便即分手,一先一后,迳奔北邙鬼丘。 上官智边行心里边盘算着,与许天心之约,没有能明确约定时间日期,这一去未必一定能碰上,但既经相约,又不能不来。 正行之间,上官智忽觉身后起了衣袂飘风之声,心想:“是伍筱芳赶上了么?”于是立即缓下了身形,只听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道:“上官智么?请稍停!” 上官智心中一震,止步回身,竟是许天心,不由大喜道:“许兄,小弟正要赴你的约会!” 许天心趋近上官智身边,喜孜孜地道:“上官兄,你来的正是时候,太好了!” 上官智剑眉一扬,道:“什么太好了?” 许天心抑低了声音,沉凝十分地道:“北邙鬼丘一连两晚在三更时分传出怪异的琴声……” 上官智精神大振,俊目泛出灼灼神光,激动地道:“真有这样的事,许兄的意思是弹琴的可能是‘天音琴圣’?” “不错,我是这么想!” “许兄探到什么端倪没有?” “没有,头一晚,我没准备,要想查探时,琴声忽然中断了,第二晚,我存着试探的心,在山上守候,当然另外的目的是等你,到了三更时分,琴声又起了,是在后山一条谷里,我循着琴声奔了去……” 上官智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许天心吐了一口气,道:“我奔到谷中,却无法入谷……” “为什么?” “那琴声非常诡异,能慑人心神,使人内元不聚,我冒险探入数丈,差一点退不出来,你功力比我高,也许可以一试,不过,今晚是否仍会传出琴声,便不得而知了,今天是第二晚。” 上官智一面感到震惊,一面又有跃跃欲试的冲动,想了想,道:“对方在这里抚琴,不会没有原因,只不知目的是什么?” 许天心摇了摇头,道:“这就无法想象了,也说不定对方根本就不是我们猜测的‘天音琴圣’,同时,在药王庙惊走‘索血令’的,与北邙的是否同一个人也很难说!” 上官智豪雄地道:“小弟今晚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许天心深深地望了上官智一眼,道:“也许你能办得到,这件事小弟已经传讯给家师,他早晚也该来了,小弟忘了请问上官兄见到令师了么?” 上官智皱了皱眉头,以黯然的腔调,把对‘百宝仙婆’说的话,重说了一遍。 许天心愕了半晌,才激动地道:“这实在是想不到的意外,令师这一退出江湖,我们这一方便失去了领袖,对即将展开的行动,影响太大了!”说完,长长吁了一口气。 上官智凄凉的一笑,道:“现在只有寄望于令师的指导了,对了,还有两件事必须奉告,‘百宝仙婆’老前辈已经完成了替‘东海逆天客’报仇的心愿,那化名‘梦里仙翁’的当今武林首席长老‘蓬岛仙翁’杜若冰,业已授首。” “啊!这是件大事,还有呢?” “经证实,武盟铁卫士统领童晓光是‘乾坤教’一份子……” “有这样的事?” “童晓光本人并不否认,而且前时嵩山后的公案,是‘索血令’与他串演的把戏,据小弟想,当时‘索血令’可能感到羽毛未丰,所受压力太大,所以才耍出这一记花招,暂时匿迹藏踪,从容部署。” 许天心激动万分道:“这实在是骇人听闻,照这么说来,武盟事实上已经成了‘乾坤教’的天下?” 上官智语音沉重地道:“谁说不是,太可怕了!” 许天心低头沉思了一阵,道:“盟主,‘长恨客’谷非,难道没有察觉?” “当然,他不会一无所知,也许,他对付不了……” “小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上届盟主‘剑圣’白云青留书让位出走,可能藏着一个可怕的故事?” “大有可能,他的传人‘神剑手’庄昶不是自立‘流云派’掌门人,而且企图加盟‘乾坤教’么?其中大有文章,不过这公案白盟主的师兄‘闪电剑客’朱禹业已出面,会查个结果出来的。” 许天心抬头看了看星座,道:“我们该走了,早些赶到地头去守候。” 上官智点了点头,放大声音道:“许兄,届时小弟单独去探查,你可千万别露面,恐怕对方别有图谋。” 他这话本不该这么说,等于是藐视许天心的功力,但他是别有用心的,他知道伍筱芳此刻定然隐藏在附近暗中,这几句话也就等于嘱附伍筱芳别露面,许天心听在耳中,虽有些不痛快,但事实上他的功力是不及上官智,当下唯唯以应道:“好的,我不会露面就是!” 上官智感到一丝歉疚,但他不得不如此说,两人展开身形,如两丝轻烟般朝邙山飘去。 一路之上,他心里暗暗盘算,如果今夜琴声再起的话,以?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