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头堆塔
更新时间:2021-08-07 本书阅读量:次
上官智与二老也跟着过去。 进入厢房暗里间一看,只见“金龙圣母”与她的传人“黑美人”陈小蕙双双躺卧在血泊中,是死在剑下,死状厥惨。 上官智激动地道:“是谁下的手?” “不老书生”吁了一口大气道:“不知道,后面窗户已启,凶手是从后窗进入的。” “为什么没有动静?” “老虔师徒穴道被制,不能反抗,而下狠手!” “不可能,第一,如果阻止交换,尽可带走人质,何必杀人。第二,据老夫所知,当年‘乾坤教主’的妻儿在南海覆舟,是被‘金龙宫’所救,再没人性的人,也不会如此残狠,以怨报德,同时‘赤发真君’夫妇是受邀入中原助该教复辟的,对方不可能自折有力臂助。” “那……是什么人物下的手呢?” “目前无法想像,也许是你的仇家,获悉是交换人质的事,伺机杀害人质,图借‘乾坤教’人之手杀你……” 上官智颔首道:“这很有可能,但……是谁呢?” “不老书生”沉重地道:“不管是谁下的手,暂时不必管他,反正是去了一个劲敌,对我们有利,不过此事之后,该教会采取更积极的行动了,你那书简仍在么?” “还在晚辈身上。” “很好,你继续去办这件事,行动要特别小心,该教的第一个目标会指向你。” “是的,晚辈会小心,此地是什么地方?” “郑州附近!” “那晚辈被囚禁的地方是属郑州的了。” “不错,是对方一处分坛。” “家师现在何处?” “离此不远,不过他还不打算明里现身,不必问了,你立刻上路吧!” “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老夫等会料理,你去办你的事!” 上官智施礼辞别了三老,奔出庙外,认明了方向,急急上路,一路之上,他对“金龙圣母”师徒之死,始终不能释然于怀,他想到“黑美人”陈小蕙曾对自己率直示爱,虽然自己根本不爱她,但眼见她遭横死,于心终觉恻然,到底是谁下的手呢? 于此,他联想到李静兰母女的死,一个是咎由自取,一个是红颜薄命!作了牺牲,一想到李静兰,一颗心便隐隐作痛,情无莫补,恨海难填,要见伊人,只有托诸梦寐了,想着,几乎掉下泪来。 这一天,来到了修武,再过去便入山西省境,距潞安还有将近一半路程。 他的马匹已失落在陈州旅店,这一路都是步行。 晚风残照里,他来到城门边,心里盘算着在修武住宿,明天一早再赶路,心念之间,突见十余骁骑,从身前掠过,最后一骑,赫然是“乾坤教”十八高手中残留的排行十三的“天狗”任幼辉,登对心中一动,城也不进了,悄然尾随下去。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眼前是无尽的荒野。 上官智紧随不舍,一口气追了数十里,浓浓的夜色中,现出了一盏红灯,看距离在半里之外。 一声吆喝,十余骑停了马,马上人纷纷落马,上官智也在十丈外外停住身形,隐在一丛矮树后面。 就在此刻,一个苍劲的声音,遥遥传至:“尔等坐骑留在此地,速赴地头待命行动。”声音有若空谷传音,似远又近,似左忽右,令人无法捉摸发声的方位。 上官智不由心头大震,他听出是“梦里仙翁”的声音,这老怪的“虚无传音”之术,的确令人困惑,这一帮子人,到此有什么图谋? 既由“梦里仙翁”指挥行动,想来事情不简单。 十余人影,作扇形散开,朝半里外那盏红灯的方向扑去。 上官智待对方去远,才弹身蹑了去,现在他得非常小心,有“梦里仙翁”在场,反成了己明彼暗,随时都会败露形迹。 不久,眼前出现一片稀疏的树林,前面的人影,在疏林中停住,上官智绕到侧方,借树藏身,此际,那盏红灯已可看得很清楚了,是挂在一片密林的边缘,那密林与疏林之间,隔了二十多丈宽一段空白,除了些散落的草丛,半株树都没有,空气一片死寂,诡谲万分。 野风吹拂中,天际突然洒下了一片清辉,昏暗的大地,陡现光明。上官智才想到现在正当月明之夜,原来月亮被乌云遮蔽了! 乌云很快地消散,月光完全露了脸。 上官智纵目望去,只见草丛间隐现嶙嶙波光,顿悟这无树无木的地带,是一片沼泽,那持红灯的密林,被沼泽包围在正中。 这类沼泽,如果人兽陷入其中,只有死路一条。 这批“乾坤教”的爪牙到底来此何为? 密林中住的是何许人物? 那盏红灯,又代表什么? 蓦在此刻,一条人影,鬼魅般穿越疏林,直奔那片沼泽,那人影身上还负了一个大包袱,不知是什么东西,从飘散的长发,可以看出那人影是个女人。 “截住她!”“梦里仙翁”的声音。 数条人影,急起拦截,但那女子身法太快,全扑了空。 另一条人影,从斜里横空掠扑,身法相当惊人,但还是慢了一步,那身负重物的女子,已进入了沼泽地带。 那斜里要扑的人影,落在上官智隐身的树前约四五丈之处,是一个黑衫蒙面人,上官智意念未转,那蒙面人已掠过身形,折回原来方向,瞬息无踪,动作相当快,快得似乎他根本不曾现身过。 上官智忆起不久前在“红石谷”中,对付“浮尘子”的,也是同样人影,不由在心里暗叫了一声:“梦里仙翁!” 那神秘女子已到了红灯之下,放下了包袱,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此刻,上官智才注意到吊着红灯的树下,堆砌了半人高的一个黑堆,远远望去,像是些浑圆的黑石头。 神秘女子打开了包袱,取出同样的石头状物,好整以暇地开始堆砌。 上官智大感困惑,对方是在弄什么玄虚?运足目力仔细审视,不由心头剧震,全身汗毛逆立,那不是石头,竟然是一颗颗的人头,从堆砌的体积大小判断,少说也有五十颗以上的人头,这未免太骇人听闻了,这女子到底是何许人物,那里弄来这么多人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梦里仙翁”传出了话声:“任堂主,率几名干练的弟子探路。” 五条人影现身,缓缓欺向沼泽,为首的是“天狗”任幼辉,五人在沼边指点了一阵,然后各出兵刃,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泽中试探着走去,每人间隔约五六尺,从行走的姿势来看,沼泽中的通路可能是贴在水面的线道或浮桥之类的东西。 上官智目不转瞬地望着那五个探路的人。 看看已经行到了中途,不时把人头摆动一下,像艺人在欣赏校正自己的杰作。 “天狗”任幼辉已到了五六丈之处,陡地暴喝一声,要扑过去,直欺女子身后,那女子连头都不曾回,像是根本没觉察。 后面的四人,见没异状,跟着要纵过去。 五人并列在女子身后,没采取任何行动。 上官智在暗中惊诧不已,为什么双方都不采取行动? 正在狐疑莫释之际,忽见“天狗”任幼辉与四名手下,先后栽了下去,不由更加惊震莫明,那女的根本不见出手,也不见有别的人现身,而“天狗”任幼辉也非泛泛之辈,这的确是件怪事。 伏伺在这边的人爆出了一阵惊呼。 那女的回过身来,月光映照下,可见她手中剑发着寒芒,寒芒连连闪动,接着,她俯身捡取人头,一个一个往那堆人头塔上叠。 上官智看得毛骨悚然,这种邪门的事,连听都没听说过。 “梦里仙翁”的声音又告传出,不过已经不若适才的沉着,显得有些激动:“赵护法,带两名擅长暗器的能手,另登岸,用暗器对付!” 一个瘦削老者应声而现,招了招手,又有两名劲装武士现身,三人到了沼泽边缘,踌躇没有立即行动。 上官智心里暗想;“梦里仙翁,真是老奸巨滑,自己龟缩着,却叫别人送死。” 三人踌躇了一阵,由那瘦削的老者当先,一步一步欺了过去。 上官智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不知那邪门女子又如何对付这三人?照方才的情形,这三人无异步向死亡。 意外地,“梦里仙翁”现身了,站在沼泽边,注视着对边。 上官智有一种冲动:“揭开这老魔的真面目!” 慢慢的,三条人影到了方才和“天狗”任幼辉等人弹身登岸的距离,停住不动了。那女子仍在播弄她堆砌的人头塔,像小孩子对心爱的玩具般,不忍释手。 月色虽然明亮,却反而增添了这黑泽的神秘与恐怖。 三人齐齐扬手发出暗器…… 就在此刻,那神秘女人突地回身发出一阵尖锐的厉笑,笑声中,惊呼顿起,只见三人的身形缓缓下没,那瘦削的耋者,可能功力较高,身形拔空而起,往回要掠,但距离太远了,中途势尽下坠,三人先后消失沼泽中。 笑声没有了,人影也消失了,场面又回复平静,先后八条人命就这么丧失了。 “梦里仙翁”功力虽高,却不敢以身犯险,他呆了一阵,扬了扬手大喝一声:“撤退!” 一声令下,残存的七八人纷纷现身回掠。 上官智一看时机难再,口里朗喝一声“慢走!” 随着话声,人已闪电般掠出,他与“梦里仙翁”之间,相距不到六丈,是以一掠即至,“梦里仙翁’’作势欲遁,上官智已到了他身前。 “梦里仙翁”可料还到现场还隐得有人,着实吃了一惊,但他自恃功高,还能保持冷静,目芒一闪,“嘿!”地一声冷笑道:“小子,原来是你!” 上官智冷沉地道:“仙翁,今夜幸会啊!” “梦里仙翁”窒了一窒,狞声道:“小子,你与那红灯妖女是一路的?” 上官智寒声道:“在下不认得什么红灯妖女,但却识得阁下,‘梦里仙翁’,阁下‘虚无传音’之术不恶,但只能骗骗无知的人。” “梦里仙翁”狞视着上官智,好半晌才开口道:“上官智,你这是自己找死,本仙翁成全你。” 那几名“乾坤教”的弟子,闻声又圈了回来。 “梦里仙翁”大声喝道:“没你们的事,去罢!” 那些弟子立即又掉头奔去。 上官智是第一次与这神秘的魔头相对,心中无忐忑之感,但他已下定决心要揭开对方的真面目,当下冷冷一哂道:“仙翁请示真面目如何?” “梦里仙翁”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袭袍衫,突地鼓胀了起来,目中剩杀芒有若电炬,令人不寒而栗,上官智知道对方要施展杀手了,对方没带兵刃,功力自然是在掌指之上,当下也把新习成的心法,运足了十成,他有心要称量一下对方的能耐,同时也考验自己的功力究竟到了什么境地,所以没准备用剑。 无形的杀机,弥漫了现场。 “梦里仙翁”身形微微一挫,双掌陡地上提平胸,掌心向前一登一颤…… 上官智蓦觉一道其强无比的潜劲,袭上身来,立即支功排拒。 “波!”地一声巨响,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上官智信心大增,因为他采的是守势,对方是攻势,很明显他的功力较对方高了半筹。 “梦里仙翁”眸中露出了骇芒,上官智的功力,超出他想象之外。 上官智扬剑前欺两个大步,把距离拉到原来的位置,冷声道:“仙翁,如果阁下不是见不得人的话,请除去面巾,一决高下?” “梦里仙翁”片言不发,乘上官智说话疏神之际,闪电般攻出一掌,点出一指。 “砰!”然一震,上官智被震得倒退了三步,也就在上官智退身的同一时间,“梦里仙翁”弹起身,疾掠而去,速度快得惊人。 上官智大喝一声:“哪里走!”急起直追,这一瞬眼之间,对方已去了七八丈,上官智心里一发狠,全力追击,这一带尽是疏林,月光下视力不受阻,一追一逐,转眼便是百丈。 “梦里仙翁”的身法着实惊人,上官智用出全力,追了百丈才把距离缩短到五丈以内,“梦里仙翁”可能被追得发了真火,斜立一旁,停住身形。上官智急刹身形,冲到对方身前八尺之处,才完全收住势。 “梦里仙翁”暴喝道:“小子你当真以为本仙翁收拾不了你么?”随着喝叱之声,发掌便攻。 上官智滇剑相凶,双方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搏击,几个照面下来,上官智不由暗地惊心,对方掌法诡厉,潜劲如山,出手的部位,大异武林常轨。 狠斗了二十个照面,“梦里仙翁”毕竟功逊半筹,掌招顿失凌厉,上官智加力猛攻,他不准备使用“乾坤一掷”那招杀着,而以师传剑法收拾对方。 转眼间,又过了五个照面,一声朗喝传处,“梦里仙翁”左臂中了一剑,连连踉跄倒退,上官智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左掌迅快地拍了出去,这一掌暗藏了师门绝技“玉手功”。 惨哼声中,“梦里仙翁”暴退八尺,几乎踣了下去。 上官智如影附形而进,一把扯下了对方的蒙面巾。 “是你!” 厉呼声中,他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会是事实,对方赫然是“武盟”首席长老“蓬岛仙翁”杜若水,照这样看来,“武盟”总坛之内,到底潜伏了多少“乾坤教”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武盟”已成了“乾坤教”的工具,还奢谈什么除魔卫道,还维护什么正义? 上一任盟主“剑圣”白云青留书辞位而去,“不老书生”与“闪电剑客”朱禹等几位前辈判断的不错,内里是大有文章。 “武盟”之所以落到这般地步,是领袖者无能之过么? 现任盟主“长恨客”谷非,实际上已被“乾坤教”的人所包围,不知他本人有所觉否?“蓬岛仙翁”杜若水、东海一霸是他引进的,被揭穿真面目而自杀的“回天手”甘霖也是他引进的,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可怕的内幕? 心念及此,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梦里仙翁”杜若水闪电般逸去,转眼没入左方的密林之中,上官智知道追之不及,站着没动,脑海里一片混沌。 事实比想象的还严重万倍,要除灭“乾坤教”这把重燃的魔火,“武盟”已完全不可恃,说不定反而助长魔焰,收拾残局的重担,已完全落在师父等一些正道之士的肩上,情况如此演变,一切都要重新评估了。 该不该向盟主“长恨客”谷非提出忠告呢?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后果如何,实在难以逆料。 突然之间,他感到心情沉重无比,如果卫道不成,武林的末日便将来临…… 月地中天,四下里一片死寂。 上官智下意识地奔回原先的沼泽边,红灯依旧,昏暗的灯光,映照着那人头塔,神秘的女子不见了。 他靠近泽边,注目细看,发现一道两尺宽的浮桥,像一条带子浮在沼上,他明白了,这浮桥可浮可沉,任人操纵,过桥的当然有去无回,二十余丈宽的沼泽,功力通玄也不能飞越。 心念未已,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声音道:“上官智,你还舍不得走么?” 上官智陡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三丈外一个黑衣妇人,背对自己而立,她,正是那堆人头塔的神秘女人,似乎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诡秘之气,她一口便道出了上官智的姓名,而上官智对她却一无所知。 上官智心头起了一阵莫明的颤栗,暗忖:“莫非她也看上了自己这颗脑袋!”当下定了定神道:“芳驾怎么个称呼?” 黑衣妇人阴森森地道:“红灯魔女!” 上官智轻轻吁了一口气,道:“芳驾怎知在下的姓名?” “我不会忘记你的名字……” “什么原因?” “因为我欠你一笔人情!” 上官智惊声道:“芳驾欠在下人情?可是……在下与芳驾素昧生平,这话从何说起?”口里虽说,心里却在疾转着念头,但怎么也想不起这女的是谁?“红灯魔女”四个字,也是刚刚才听到的,记忆中根本没这名号。 “红灯魔女”幽幽地道:“如果我说出来,你会记得的,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说。” 上官智下意识地喘了口气,换了话题道:“芳驾是以杀人为乐么?” “这是什么话?” “芳驾不是以人头叠塔么?” “不错呀!有什么不对?” “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乾坤教’的人!” 上官智心中一动,期期地道:“芳驾杀的全是该教的人?” “一点不错!” “那是为什么?” ”一方面是为了报仇……” “另一方面呢?” “达成我最大的愿望!” 上官智好奇之念大炽,同时也感到非常震惊,紧迫着追问道:“芳驾的最大愿望是什么?” “红灯魔女”厉笑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取‘索血令’项上人头,作为塔顶。” 上官智听说对方的目的要取“索血令”项上人头作塔顶,不由大感激动,栗声道:“芳驾与‘索血令’仇恨极深?” “红灯魔女”一字一句地道:“仇深似海,恨重如山!” 上官智心念疾转:“这妇人身手相当惊人,她既与‘索血令’势不两立,对自己方面的行动,当是一得力臂助,所以说是同路之人。”当下试探着又道:“芳驾目的在于‘索血令’,何以要残杀‘乾坤教’徒!” “红灯魔女”徐徐回转身来,上官智才发现对方面上蒙上一层黑纱,虽然对面相对,仍无法看到对方的庐山真面,半晌,她才冷冷地道:“杀人的目的,在诱使‘索血令’出面。” 上官智不禁心中一动,故意问道:“他为什么要出面呢?” “红灯魔女”道:“你是不知,还是故问?” 上官智微微一笑道:“芳驾知道他的身份?” “当然,听口气你莫非也知道?” “是的!” “刚才你为何放走那老匹夫?” 上官智怔了一怔,道:“原来芳驾早已隐身在侧了,为何也不现身下手呢?” “红灯魔女”冷沉地道:“我有我的道理!” 上官智讶异地道:“什么道理?” “红灯魔女”冷冷一笑道:“如果我出手杀了那老匹夫,对方便会摸清我的功力深浅而生戒心,不敢贸然上门,应付便困难了!” 上官智颇不以为然,但想想没有与她争论的必要,口里微“嗯!”了一声道:“芳驾说的不无道理!” “红灯魔女”道:“不无道理,意思就是说也许没道理?” 上官智不正面回答她的话,绕了个弯道:“芳驾何以不直接出江湖找他,而要等他上门?” “红灯魔女”略一沉吟道:“江湖道上顾虑太多,无法稳操胜算,画虎不成则类犬。” 上官智毫不放松地道:“如果他不来呢?” “那是以后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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