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更新时间:2021-07-21 本书阅读量:次
言焓也意外,没想她这么好对付。以为她至少会点儿防身术,不料她细细的小身板直接摔进他怀里,毛衣贴身而柔软,冒着热气,香喷喷的。 她力气出乎意料地小,很容易就被他制服。此刻,她扭来扭去愣是挣不开,急得直呜呜,声音却大不起来。 他皱眉,稍一加重力道,她立刻规矩,不扭也不呜呜了。 他松开她的嘴,她识趣了,没有尖叫,只觉得腮帮子像被拆卸过一般痛。 “病理学、毒物学博士,甄暖。”他语气凉淡而肯定。 手心的女人登时像被点了穴,身体僵住。 黑暗中,他似乎笑了一声:“现在誉城犯罪实验室工作,为什么?” “你是谁?” “言焓。”他有模有样地配合,却是一句废话;因她完全不知言焓是谁。 他自然不会解释,“水里下的药对你来说小菜一碟;但我没及时发现烟里的药,吸了进去。现在我感觉……” 他说得极缓极慢,在漆黑的环境里,字字清晰。 她寒毛全竖起来,想假装听不懂,可他倍儿坏地挑明:“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甄暖欲哭无泪,扭动一下,又急慌慌道:“你认识沈弋吧?” “嗯。” “有人想挑拨你和他的关系。” “呵。”他笑一声。 她不懂有什么好笑的。 他反而有了些兴趣,原以为她会搬出沈弋来恐吓,可她倒有点儿眼色。 她知道说对了,又赶紧好声道:“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好吗?如果你吸入药物,我可以帮你解除,我懂这个。你也不想被人利用是吧,多怂呀。” 他无声地勾一下唇角。她很聪明,句句说在点子上,只可惜他不在乎。 她小心翼翼说了一堆,见他没应,沮丧又放弃地叹气,最终,蚊子般细细软软地加一句,“……拜托……不要伤害我,……我怕疼的。” “……” 言焓顿时无言,有种一拳挥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松开她,站起身。 甄暖手腕痛得发麻,脱了束缚赶紧揉揉手腕,“咯吱咯吱”两声清脆,像老婆婆。 “……” “啧,”他礼貌又规矩,“大姐,刚才真不好意思,得罪您老了。” “……” 甄暖忿忿起身,膝盖又是咯吱一声。 “……” “放心。”他敛了语气,淡淡的,“没人能挑拨我和沈弋的关系。”语气平淡,可甄暖总觉得,他这句话意思不对。 她想问什么,他拔脚离开,不磕不绊地走去门边,开了门。 光线涌进来,甄暖眯起眼睛,一片虚幻的白光里,他的剪影格外单薄而不真实。 “回见。甄暖小姐。” 甄暖通红着脸腹诽,谁要和你回见! 她穿好大衣背上包,出了房间。走到会所的大厅,隐约听到哪里有人喊救命。 她侧耳听时,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子推门进来,急切地小跑向她,老远就问:“嫂子,没事吧?” 来人是戴青,这家酒店和会所的老板,也是跟随沈弋多年的左右手,自然对甄暖毕恭毕敬。 “啊?有什么事?”甄暖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茫然不解。 戴青愣了愣,他本在主楼的酒店,因看到两个不认识的服务员在附近晃悠,他心里起了疑虑。店里每个服务生都是他亲自面试过的,那两个却很面生。 他想了想,一下子想到甄暖今天会来副楼的会所,而沈弋的死对头言焓也在这儿。 他立刻感到不妙。想对付沈弋的人太多,而他就只有一根软肋甄暖,和一个棘手的对手言焓。 戴青吓一跳,马上赶来。 此刻,戴青看她脸颊嫣红一片,紧张道:“嫂子,你被打了?” “没啊。”甄暖揉揉脸,“谁敢打我呀?牙齿疼,自己捶了几下。” 戴青知道她的身体情况,道:“天太冷,我送你回家。” 甄暖说好。 门外突然一声巨大的撞击,好似爆炸。 戴青立即把她拦在身后。 甄暖飞速看手表:5点27分41秒;她推开他的手往外跑。那声音尖锐又沉闷,她清楚是*砸在水泥地面的声响。 才拉开门,就听见有人尖叫: “啊!” “新娘子跳楼啦!!!” 戴青追到门边,手机响了。 他看一眼,退后一步拉上门,把喧嚣关在外边:“弋哥,见到嫂子了。没事儿。” 那边顿了一秒,直接无视他“没事”的汇报,声音低而沉:“她说了什么,表情,外貌,衣服。” 戴青一五一十地说了,很后怕:“还好嫂子没事。”停了停,又问,“哥,我琢磨着这事儿是有人想挑拨你和言焓。嫂子出了什么事,你不得找言焓拼命?我看他们也是想借言焓整你。” 沈弋没搭话。 戴青想,甄暖心里清楚得很,才装没事发生,不禁感叹:“弋哥,嫂子真他妈的好。” 沈弋语气清淡:“谁他妈呢?” “嘴溜儿了。”戴青立马改口,“哥,嫂子真好。聪明,识大体,护你。” “用你说。”沈弋要挂电话,戴青忙喊:“弋哥,那女的跳楼,就刚才。” “和我有关系?”那边挂了。 …… 甄暖别上耳机拨打120,飞快赶去事发地点。 会所和酒店之间隔了一个草坪和停车场。 她背着包在车间来回穿行,报了警,又给同事关小瑜打电话:“出警了,你赶紧来,不然大家会知道你今天离岗了。” 她抬头望,出事地点正上方只有酒店7楼开着一扇窗。 一些人围成圈惶恐叫嚷,好在没人敢靠近。 甄暖过去时,穿婚纱的女人四肢扭曲地躺在血泊里,洁白的长裙花儿一样绽开,点点鲜血沾染裙上,像雪天盛开的小小红梅。 甄暖蹲下一看,心狠狠一沉,伤者脑袋的颞骨和枕骨连接处几乎砸成平面。碎裂的骨头把头皮戳成尖形,几乎要刺破出来。 她还活着,嘴在蠕动,血水泡泡直往外冒,血淋淋的手抓了几下,浑身抽搐,如同剥皮抽筋的蛇。 “你说什么?”甄暖跪下,俯身凑近,可只听到呼啸的风声。伤者眼里含着泪,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 血腥味弥漫,甄暖呼了口气,问:“有人推你还是自己……” “姜晓!”一声男人急切的呼声,打断她的问话。 甄暖抬头看,来人一身白色西装,面容俊朗,身形高大,是今天的新郎,华盛集团的年轻老板:申泽天。 死者叫姜晓?可姜晓不是今天的新娘,她是申泽天的前女友啊。她怎么穿着婚纱? 甄暖回头再看时,她已目光涣散,嘴角的血也凝滞了。 甄暖立刻探她的脉搏心跳和瞳孔,死了。 “姜晓!”申泽天悲痛万分冲过来。 “不许过来!”甄暖瞬间起身拦在他面前,“不许靠近,等警察来。” 申泽天猛地停下,目光挪到她脸上,眯起打量:“你是谁?” 甄暖稍稍往后缩了缩,习惯性的抵触和畏惧,可垂眸想想,这是她的工作,再怎么觉得害怕,也不能表现得太差了。 她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抬起乌乌的眼睛,努力道:“法医。我是法医。人已经死了,你不能过去破坏现场,这对你不利,请等警察来处理。” 申泽天瞳仁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兴趣:“好,我配合你的工作。”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她是我前女友,对我还有感情,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太傻了。” 甄暖还在想下一个问题,就听身后有人漫不经意地说:“你倒知道她是自杀的。” 两人同时一愣。 甄暖回头。 男人一身黑色风衣,蹲在细雨里淡定自若地看尸体,灰色围巾遮住了他的下巴,风吹得额前碎发飞扬,只看得到高挺的鼻梁。他捏一支笔,抬起死者的手指。 甄暖皱眉:“对不起,请不要……” “没关系。”他认真盯着死者手指,给她回应。 “……”甄暖羞红了脸,一口气提不上来,“请不要随意触碰死者。” “我没随意,我很认真。”他不看她,低下头,眯起眼打量姜晓的指缝。 “你……你是谁啊?” 他抬起头,细细的雨丝飘在额发上,笑一下,桃花眸子弯弯的,好似沾了水, “嗨,这么快又见面了。” …… 可抬头的一瞬,言焓自己也稍稍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很快凝滞。 他这才看清了甄暖,让他骤然走神的并不是她出色的容貌,而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极了夏时,他此生唯一爱过且一直爱着的女孩,夏时。 从那个女孩来到世上的时候,他就看过。 他1岁她百日的时候,他就晓得爬过去啃她软嘟嘟的脸蛋。 2岁的时候意识里就记住了那双眼睛。 …… 2岁,妈妈带言焓去夏阿姨家玩,指着摇篮里那个漂亮的小豆丁对他说:“这是夏家的阿时,是不是很漂亮呀?你喜不喜欢,找夏阿姨要来做老婆好不好?” 小小的言焓趴在摇篮边往里边望,小豆丁的眼睛滴溜溜的像宝石一样,真漂亮。她咿咿呀呀说着话,柔软的小手一下子抓住他的拇指。 “我喜欢她呢!”小言焓仰头望妈妈,“我们把她抱回家里好不好?” “可她会哭哦。” “那我就哄她。” “她肚子会饿。” “我给她喂吃的。” “她怕孤单。” “我就陪她玩。” “那她不会说话。” 这下,小男孩皱眉毛了:“为什么牛牛家的妹妹会说话?” “那是他教的呀。” “可是我不会教。”小男孩瘪瘪嘴,“我们还是抱鹦鹉回家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