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的开始
目睹了那个外表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男人
气走与他相亲的女人的情景,
三顺心想:“这个世界上
还有这样变态的男人啊?”
――超过三十岁的女人能恋爱的可能性,比在路上被炸弹击中的几率还小。
三个月后。
一个春天的阳光灿烂的下午,三顺在酒店的咖啡馆里与妈妈朋友给介绍的男人相亲。这时她才发现,那个“红娘”的诅咒似乎在一个个地兑现。
“您……三十岁了?”
“二十九岁。”
看着这个竟然把奔三的自己归为小三的男人,三顺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没想到那个男人根本无视三顺犀利的眼神。
“都差不多嘛。不好意思,不过您显得好像挺富态的哦?”
三顺的胸口像被用锥子锥了一样难受,她真想把手里的茶勺一下子插进眼前这个男人的鼻孔里去,同时朝着他喊:
“那你自己呢?四方脸、熊猫眼睛、香肠嘴、头发八二开。你自己照照镜子看啊!”
不对,要怪还得怪那个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的真淑阿姨。三顺的耳边回响起了真淑阿姨诱惑自己相亲时说的话:
“孩子,不要犹豫了。年纪比你正好大四岁,这不正合适吗?事业有成,而且对方和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不喜欢太年轻的女孩子。这样的人,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打着灯笼也难找?怎么找出这么个炮弹来?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银行贷七百九十万韩元的款,申请成为特殊会员呢……哼……
就这样,三顺在见面三十秒之后,完全失去了对这个男人的兴趣,于是她的视线开始在酒店的咖啡馆里悠然游走。
这样一来,她发现每张桌上都有一对来相亲的男女。原来大韩民国没结婚的人这么多啊。这些男男女女是不是都跟我一样郁闷呢?
像往常郁闷的时候一样,三顺很自然地用手指敲起桌子来。就在那时,本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相亲人们的三顺的视线,突然被对面桌上的男生吸引住了。
刚开始她的视线是被声音吸引过去的,无聊的敲击桌面的声音。顺着那个声音,三顺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长得相当清秀。三顺不由得在心里喊:
“哦哦哦!帅呆了!这才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啊!”
因为是坐着的,所以没办法判断身高。暖洋洋的春光映照出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他剑眉星目,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三顺第一次见到戴了眼镜还这么帅的人。三顺真想让真淑阿姨看看这个男人,告诉她说:“阿姨,您看看!这才叫一表人才!”至少从外表看,那个男人比跟自己相亲的这个好一万倍。
花七百九十万韩元申请成为特别会员的话,应该就能找到这样的男人吧?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嘴上挂着迷人的微笑,可是眼神看起来却吊儿郎当。实际上,那个男人现在确实是挺不把眼前的相亲当回事儿的。
“真是的!看来大韩民国没事儿干的人今天都聚到这儿来了!时间这么宝贵,我今天到底干吗跑到这个咖啡馆来!”
那个一表人才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眼前的女人,长相嘛,还过得去。被珊瑚色的口红染得娇艳欲滴的嘴里吐出这样的话:
“经常听婶婶说起你。我们两家人是世交了,可是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你。以前亲戚之间的聚会你没怎么参加吧?”
真是无聊透顶的话。
“哦,我性格比较内向,向来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听了男人不缺乏礼貌但却冷冷的、没有任何诚意的回答,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其实她对相亲的场所首先就不满意,太没有格调了。不过想像男人的家庭背景,再看看他俊秀的脸和修长的身材,女人心里暗暗鼓了一把劲儿:“加油!”于是她挤出更迷人的微笑问道:
“听说你现在在做别的工作,应该不久以后就会回去照顾家里的生意吧?”
这是相亲的男女常问的问题。但是听了这个问题,男人的脑袋像是被“哐”地敲了一下。虽说是因为母亲软硬兼施,又是眼泪又是威胁说要把他逐出家门,才不得不至少每两周相一次亲的,可是现在,他实在忍无可忍了。
“我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男人突然亮出招牌笑容这么问道。
刚才还对女人提出的诸如“喜欢赛马还是歌剧,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之类的问题爱搭不理的男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女人受宠若惊,她甜甜地笑着说:
“当然可以,请随便问。”
男人对女人笑了一下说:
“对了,你能不能想像到你和我接吻、拥抱,最终在一张床上缠绵?”
被他的翩翩风度和慢条斯理的语气迷惑住的女人没有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直到三十秒后才恍然大悟。
“什么?”听出了问题的龌龊性的女人脸都青了。男人却用异常庄重的语气,一本正经地看着女人说:
“如果我们发展顺利,最后结了婚的话,我的父母希望一年之内可以抱孙子。那就是说我和你――对不起我想不起你的名字――要在结婚后两个月之内造出一个Baby。想造Baby,你也知道,就必须接吻、拥抱,还有一起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想像和你做的情形……不知道你呢?”
“……”
“我不能想像在对你一点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和你接吻、**,最终完成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倒是可以把我硬压到床上去,那样倒也没什么不好……”
女人实在忍无可忍了,发青的脸变得通红。她“飕”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骂男人道:
“你,你这个畜牲!”
女人自己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不雅的话来,赶紧用手捂住嘴,转身以超光速离开了酒店咖啡馆。留下男人一个人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眼前的空座位说了一句:
“玩儿完。”
看着他的笑,坐在对面的三顺的想法和刚才走出去的女人一样。
“真是变态!”
一时间,她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眼前这个头发八二开的男人更差劲还是那个衣冠禽兽的男人更差劲。不过,她的脑海里倒是突然开了窍:对!没有必要和自己讨厌的人坐在这儿耗时间。
“如果我要结婚的话,要和我的父母、爷爷、兄弟姐妹一块儿住。当然如果三顺小姐可以准备一套房子的话就没有那个必要了……你在听我说吗?”
男人没有觉察到三顺的心理变化,还在不停地唠叨。三顺突然对着他笑了起来。她自己也不自觉地给了一个和刚才那个变态男人给他的相亲对象一样的微笑,然后说道:
“都到中饭时间了,你肚子不饿吗?天气挺热的,我们不吃点儿好的补补身子吗?你喜欢狗肉汤吗?我知道一个地方做得很好。”
万幸的是,金三顺的具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相亲以失败告终了。是那个头发八二开的大学讲师带着一副快要呕吐的表情先向三顺说拜拜的。
“有谁知道,超过三十岁的女人能恋爱的可能性,比在路上被炸弹击中的几率还小呢?”
三顺在咖啡馆附近的洗手间里一边换衣服,一边自言自语。其实她今天还要上班,是她跟老板说有攸关命运的大事,才好不容易请到半天假的。三顺心想,如果今天出现的不是那样的家伙,而是真命天子的话,就算冒着被炒鱿鱼的危险,她也会陪他一天。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工作更重要。所以,和男人一分手,三顺就赶紧到咖啡馆柜台取了寄存在那里的工作服,来到这里换上。正当三顺脱上衣的时候,祸从天降。
“喝!文胸怎么……”
失恋以后,三顺本来保养得不错的身材突然发福。刚才脱衣服时手臂稍微用了一下力,结果文胸被崩断了。正当她惊慌失措的时候,有人开始粗鲁地敲洗手间的门。
笃笃笃。
三顺本来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来回应这信号,不过该死的文胸又要滑下来。她想以脚代手敲敲门,表示里面有人,可是因为这里是酒店的高级洗手间,脚根本够不着门。没有办法,三顺只能在衣服半穿半脱的状态下勉强移到门口准备回敲一下门。没想到,洗手间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三顺惊得目瞪口呆。更糟糕的是,门外站着的正是刚才在咖啡馆里看到的那个衣冠禽兽!两个人都惊得哑口无言。大约七秒钟后,那个男人用刚才看自己的相亲对象时吊儿郎当的眼神看着三顺,浓眉紧锁。他质问三顺道:
“你在这儿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应该是女方大喊大叫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庄重的(?)表情,三顺竟然错过了喊叫的时间。于是她用像抓着文胸的手一样发抖的嗓音回答道:
“我,我在换衣服啊。”
听了三顺的回答,男人冷冷地说:
“在男厕所里换衣服?”
三顺这才发现了进来之前没有发现的事实――墙角闪闪放光的男用便器和墙上贴着的“男厕”的标记。
这时,一个虽然不大,但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却听起来分外刺耳的声音在三顺耳边响起:
“你,是不是变态啊?”
被变态的男人说是变态。今天这是怎么了?啊?到底是怎么了呀?啊?
不过,三顺的厄运还没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