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婷掷去手中血迹淋漓的金色短剑,仰首向天,悲愤欲绝的道:“爸爸,妈妈!不孝女儿为您两报仇了!”
剑堡三老功力精纯,这时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身形,趋向堡主之前深深一躬,其中为首的闻啸天声音谙哑的道:“老夫弟兄,不能达成使命,请按堡律处置!”
“事非寻常,其过不在三位,请回堡疗息!”
“谢堡主!”
剑堡三老黯然的退了下去。
无敌神剑张慕南面色平静如衡,显示出他的修为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右手徐徐抓向金剑──
“呛啷!”一声龙吟!
金芒耀眼欲花!
一柄金光灿烂的三尺龙泉,已执在手中。
青衣小童,捧着剑鞘,退了开去。
场中静得落针可闻。
堂堂剑堡之主,现身亮剑,显示情况的不寻常,所有剑堡属下的高手,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们,第一次看到堡主亮剑,他们,怀着一种极度激诧凛奇的心理,要见识一下名闻天下的剑堡堡主剑术造诣究竟到了如何高深的境地。
空气中,泛着无比的杀机!
神剑无敌张慕南突然仰天发出一阵激荡飞空的猛笑,撕开了死寂的空气。
笑声如裂帛,震得所有在场的人,耳膜刺痛如割,笑罢之后,声如惊雷般的朝许剑仇道:“小子,难得你自行投到,你所作所为,百死难偿!”
许剑仇报之以一声冷哼道:“贵大堡主准备怎么办?”
“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慰本堡历次死难弟子之灵!”
“阁下办得到吗?”
无敌神剑张慕南忽地想起上次对方救走蒋婷之时,曾亮出霹雳人头,难道这小子会是一甲子之前失踪的黑魔尊霹雳骷髅怪的传人?如果是的话,收拾了这小子,后果相当严重,以那老怪的残狠嗜杀,剑堡将死无瞧类,单只那霹雳人头就足以夷平剑堡!
目前,这小子如果使用霹雳人头的话,所付的代价,将无法估计。
还有,他身上的鬼琴──想到这里,为之不寒而栗。
心念之中,脱口道:“小子,你是霹雳骷髅怪的什么人?”
此语一出,使得所在场的堡中高手,齐齐心泛寒意。
万妙医圣和蒋婷,也激奇的把目光投向许剑仇。
许剑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漫应道:“不劳阁下动问!”
无敌神剑张慕南脸上浮现一抹阴森的笑意,道:“小子,你以为仗着身怀霹雳人头,就敢公然与本堡为敌?”
许剑仇冷冷冰冰的一笑道:“笑话,本人今天决不使用霹雳人头!”
“此话当真?”
“但只限于今日,以后吗──很难说!”
“哈哈哈哈──小子,你即使用霹雳人头,本堡主一样要你的命!”
“大言不惭!”
许剑仇口里虽然强傲冷漠,但心中不无忐忑之感,对方号称神剑无敌,自然有非凡的造诣──
万妙医圣突地上前数步向许剑仇道:“哥儿为了我师徒而──”
许剑仇一摇手止住对方的话头道:“不干蒋姑娘的事,这只是适逢其会,晚辈与该堡早已势如水火!”
“但,这──”
“哈哈哈哈,老朽不才,但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蒋婷娇躯一挪,激动的插口道:“少侠施援手,使我能偿夙愿,报了父母血仇,此恩此德没齿难忘,泉下的先父母有知,也会感激的,我蒋婷大事已了,生死已置之度外──”
许剑仇急道:“蒋姑娘快不要这样说,我当不起,我的意思是请贵师徒先行离开。”
“不!”
无敌神剑张慕南冷冷的道:“离开?凡擅闯本堡的,还没有人离开过!”
许剑仇俊面一寒,道:“今天会有,而且是堂而皇之的离开!”
无敌神剑张慕南不再言语,手中金剑一抖,这一抖之间,只见剑尖曳起丈余长的芒尾,三丈之外,犹感森森之气逼人。
许剑仇缓缓自背上抽落鬼琴,信手一挥之下,呜的一声怪啸,乌芒映目生辉,比之对方毫无逊色。
无敌神剑张慕南心头也是一紧。
所有在场的高手,全被这即将展开的一场武林罕见的搏斗弄得心旌摇摇。
这将是一场佬磁的搏斗,无法想象。
一个是天下第一剑手!
一个是震憾了整座武林的鬼琴之主!
无数只充满了惊凛骇怪的眼睛,一不稍瞬的注定当场。
场中的空气,在这一刻之间,像是凝结住了!
沉郁之中,透着无比的杀机,使人窒息。
堡侧柏林之中,突地传来一阵慑人心魄的厉笑之声。
场中之人,齐被这突来的笑声,惊得一怔。
此时此地,竟然有人闯了来,确属出乎人意料之外。
笑声歇处,两条人影,如殒星飞矢般划落当场。
来者赫然是两个腰悬长剑文士装束的中年人,两人的脸上都透着一种使人不寒而栗 的极度怨毒之色。
两个中年文士,身形落实之后,四目电扫全场,当眼光触及许剑仇之时,似乎微微一惊,然后,目光停在无敌神剑张慕南的身上。
蒋婷在一旁悄声向许剑仇道:“这是中州三剑的老大和老二,不知何以突然来临,看样子是寻仇!”
许剑仇点了点头。
只听其中年纪较长的一个声带怨毒的向无敌神剑道:“张慕南,咱三弟荷蒙贵堡厚赐,划面分尸,今天我弟兄二人特来讨还公道!”
无敌神剑不屑的道:“令弟触犯本堡规例,罪有应得!”
“触犯了贵堡什么规例?”
“杀害堡中弟子!”
“贵堡弟子威逼良家妇女,这等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无敌神剑脸色一变道:“你两意在何为?”
“讨还公道!”
“恐怕很难让你们如愿了!”
“张慕南,手足折翼,我弟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
“好极,本堡主成全你们!”
说完,向左边的另十个侍卫扫了一眼,为首的两个侍卫,立即跨步而出,向无敌神剑一躬身,然后,各掣出一柄金色小剑,向中州三剑的老大和老二欺去。
无敌神剑张慕南的二十个近身侍卫,是堡中以百选一的高手,其中十名已被许剑仇劈得非死即伤,现在以另十个之中的两个,来对付名满中原的中州三剑,一方面当然是轻视中州三剑,另一方面也显示出他手下人功力之不俗。
中州三剑的老大,忍不住怒喝道:“张慕南,你好大的架子!”
“嘿嘿,你两个如果能敌得过本堡主的两名首席侍卫,可以免死!”
中州三剑的老大和老二,气的须眉皆竖,目眦欲裂。
两个金剑侍卫已欺近身前丈外之地,齐声道:“亮剑!”
中州三剑之二被迫无奈,双双拔出腰间长剑,剑似一泓秋水,映日生辉。
场中空气,进入另一个高潮。
金剑侍卫 ,分别面对一个中州剑客。
无敌神剑张慕南嘴角擒着一缕阴残的笑意,冷冷的道:“十招,不论胜负生死!”
两名金剑侍卫,齐齐应了一声:“遵令谕!”
金芒划空而起,接着银芒经天而动。
一场激烈的剑斗,拉开了帷幕──
中州三剑的老大和老二,挟恨而来,目的当然是要向无敌神剑讨回老三被划面分尸的公道,如果他两连人家的两个卫士都收拾不了的话,要想讨公道,岂非是痴人说梦,所以出手之间,辛辣凌厉。
两个侍卫在堡主十招为限的命令下,一出手也是杀着频施。
刹那之间──
但见剑气纵横,剑风“嗤!嗤!”有声。
金银两色的剑芒,叠出层层奇诡夺目的弧线。
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三招过去了!
五招过去了!
双方仍分不出高下。
七招──
八招──
就在第九招上,场中传出两声暴喝,接着是两声低哼,剑气倏敛,两个侍卫各被对方划中了一剑,无巧不巧,都伤在右臂之上。
鲜血登时染红了半边身。
但,两个侍卫,仍兀立场中──
无敌神剑脸色一变,沉喝了一声:“退下!”
两个侍卫这才转身离场。
中州剑客双双挪近数步,并肩而立,面对无敌神剑,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无敌神剑阴冷的道:“两位既能胜过本堡主的侍卫,可以免去一死,但本堡的规例,却不能──”
中州三剑之首,切齿道:“张慕南,我弟兄如不能为三弟找回公道,根本不打算活着离此!”
“两位要如何计这公道?”
“以血还血!”
“嘿嘿嘿嘿,两位有这自信?”
“哼!”
无敌神剑一字一顿的道:“本人打发两位,只须两招!”
此话一出,所有场中的高手,同时感到一震。
中州三剑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方人物,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从方才击败两个侍卫的事,就可证明,而无敌神剑竟然夸口要在两招之内打发对方──
所有的眼睛,都睁的滚圆,一不稍瞬的注定现场!
中州三剑的老二恨恨的道:“张慕南,你口气不小,不管几招,今天是死约会──”
“本堡主两招就是两招,如果两招之内打发不了两位,本人自拆名号,解散剑堡,从此不出江湖!”
中州二剑客,气得浑身直抖,齐齐猛喝一声道:“张慕南,废话少说,出手吧!”
“两位来者是客!”
中州二剑客更不打话,互望了一眼之后,双双欺身出剑──
空气在中州二剑客出手之间,紧张到了极点。
连许剑仇和万妙医圣,蒋婷等三人也把心弦拉的紧紧,要看看无敌神剑如何在两招之内打发对方。
无敌神剑冷笑了一声,手中三尺长的金剑奇诡至极的一阵圈划──
但见金芒耀目难睁,剑风撕空刺耳。
“呛!呛!”两声脆响,金芒倏敛。
地上,多了两柄剑。
中州二剑客,面如土色,冷汗涔涔,楞立在三丈之外。
无敌神剑举手之间使中州剑客双剑脱手,这种神奇精奥的剑术,足可当惊世骇俗四个字。
这一手,震得全场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许剑仇冷漠的俊面上,也不禁浮起一抹骇异之色。
无敌神剑哈哈一阵狂笑之后道:“第一招已过,现在两位拣回长剑,第二招──”
说到这里,略略一顿,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接着阴恻恻的道:“第二招本堡主要执行堡例,给两位留点记号!”
中州两剑客,惨然一笑,并不去拣拾地上的剑,双双扬掌进身!
明眼人一看,就知两人已存了死志──
许剑仇冷哼了一声,横身闪拦在两人之前,沉声道:“两位如此做法未免太不值了!”
中州剑客一楞,双双止住身形,赤红如火的目光,朝许剑仇一扫,其中老大道:“阁下想是鬼琴之主?”
“正是在下!”
“阁下拦阻我兄弟什么意思?”
“两位未免太轻贱自己的生命了!”
“中州三剑,已失其一,手足同气连枝,我弟兄二人誓死为三弟复仇!”
“可是两位不是对方之敌?”
“我弟兄生死早已置诸度外!”
“两位愿意永远放弃报仇的机会?”
这话不啻当头棒喝,使得中州二剑客心头巨震,不错,两人如果就此一死,这仇就永远不能报了,但,另一个意念,使他两踌躇起来──
凭他两人的功力,能在数百高手虎视之下离开吗?
无敌神剑能放过他两吗?
无敌神剑的功力,远超出他们想像之外,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许剑仇似已看出对方心意,冷冷的道:“两位暂且退开如何?”
中州二剑客,面上同时露出一丝苦笑,无可如何的退了开去。
无敌神剑冷眼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则一声。
许剑仇倏地转身面向无敌神剑道:“阁下出手留客吧!”
无敌神剑目光如利刃,凝住了许剑仇半刻,才悠然道:“小子,你以为本堡主留不下你们?”
这你们两个字当然是连中州剑客弟兄也包括在内。
许剑仇冷冰冰的道:“多话无益,你无妨试试看!”
无敌神剑目光一连几闪,又道:“小子,如果你真的是霹雳老人的传人,本堡主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破例让你离开,但另外的几个──”
许剑仇轻哼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道:“如此我着重的告诉你,我不是霹雳骷髅怪的传人!”
“那你的霹雳人头何来?”
“这个阁下用不着管,反正我不是他的传人,同时,今天本人决不使用霹雳人头就是!”
“小子,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要后悔!”
“哼,后悔的可能是你!”
“好,如此怨不得本堡主了!”
声落,手中金剑一挥,丈余长的芒尾,在空中划起一溜金虹。
万妙医圣等人,忙自许剑仇身边退了开去。
场中空气骤呈紧张。
许剑仇手中鬼琴照样一挥,呜的一声,幻起一片乌芒,有声有色。
一场右能是武林中百年难见的搏斗,即将展开。
所有场内外的人,又回复中州剑客未来之前的那份紧张激诧心情。
“阁下还等待什么?”
“小子你先出手!”
“本人向例不领先!”
“好狂妄的小辈!”
辈字尚萦绕耳际,金芒闪处,金剑已诡奇至极的斜递而出。
这一剑之势,看似平淡无奇,但其中所藏变化,令人莫测高深,三尺剑身,加上丈余长的芒尾,控制了两丈方圆的空间。
许剑仇但觉这一剑太过奇奥,而且其快似电,使人有封挡闪避无法之感,似乎每一个角度部位,都在剑芒控制之下──
他不能第一招就被迫退,而且,根本上退无可退。
骇凛之余,不退反进,鬼琴一划,快逾电掣的疾迎而出,以攻还攻。
金乌两道凌芒,一击而开──
“锵──”
一声似金鸣玉震的脆响,摇曳空间,久久不散。
所有在场的高手,全被这一声脆响,震得心神一荡漾。
双方秋色平分──
无敌神剑的面上,掠过一缕难以形容的特异神色,也许,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小子果然有些门道,接我这招星河泛滥试试!”
一片触肤如割的剑气,挟以漫天金芒,宛若天风倒灌,万星齐殒,铺天盖地的狂卷而出,威势之强,惊世骇俗。
许剑仇被迫得横飘一丈开外,才避过这骇人一的击。
万妙医圣等人,全为之一窒。
剑堡所属的高手群中,隐隐泛出一阵喝彩之声。
无敌神剑略不稍停,跟着喝道:“第二招万象回春!”
就出手之势,身形一晃,漫天金芒,忽变做一片金光鳞鳞的逆流,有如怒海鲸波,层层叠出。
许剑仇身形再飘退。
又是一阵喝彩声──
万妙医圣等人额角渗出了汗珠,许剑仇如果不敌,他们几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剑堡。
“第三招乾坤变色!”
千重金波,倏地变为一片光幕,使人耀目难睁,风雷之声四起──
许剑仇身形如脱弩之箭,第三次向后倒射。
无敌神剑张慕南心头骇然不已,他以生平认为天下无敌的三招全力施出,竟然损不了对方一毫一发,不禁为之一窒。
许剑仇被对方这闪电三招,迫退了五丈之多,心中大不是意思,就在对方停剑一愕之间,冷喝一声:“接我第一招魔琴一式!”
“呜!”的一声怪啸,划空而起,琴影如山,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卷而出。
他自服下了天芒神珠,功力剧增之后,已具备近二百年的修为,这在武林中,堪称得上是一项奇迹,魔琴三式此刻在他手中施展开来,与甫出道之时相较,何止相去天壤,威力之强,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无敌神剑一怔之下,如山琴影,已告当头压到,呜呜怪声,挟以砭骨裂肤的罡风,覆体而来,急切里,倒射两丈,闪过这无俦的一击。
许剑仇一招得手,略不犹豫,大喝一声:“魔琴二式!”
人随声进,招随声出,这魔琴二式较之第一式更见厉辣诡奥。
所有场内外的高手,面上顿现骇凛之色──
琴影漫空,如滔天浊浪,琴身破空而起的怪啸,刺耳椎心。
无敌神剑张慕南不禁寒气大冒,手中金剑,挟以毕生功力,以排山倒海之势,疾划而出,如果他不设法阻遏对方的攻势,眼前便是失败之局。
一阵急剧的金声震鸣!
无敌神剑手中的金剑,在刹那之问,与琴身碰击了二十余下之多,但觉对方透过琴身震荡出来的真力,重逾山岳,一柄金剑,几乎把握不牢脱手飞去,心中这一骇非同小可,他察出对方的内力还高过自己,而琴式之怪异狠辣,也是自己生平仅见。
急切中,暴闪两丈过外,方始脱出鬼琴威力圈外,但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许剑仇得理不让,高叫一声:“魔琴三式!”
如影附形,以骇电奔雷之势而出──
“呛啷!”金剑坠地!
乌芒敛处,只见鬼琴横搁在无敌神剑头顶不及三寸之处!
场内场外,一阵哗然,惊叫之声响成一片!
无敌神剑张慕南脸呈死灰之色!他做梦也估不到会惨败在鬼琴之主的手下,而且性命还悬在一发之间。
只要许剑仇一吐劲,无敌神剑势非肝脑涂地不可!
许剑仇要取对方性命,只不过反掌之劳。
他想起三绝书生惨被毁容灌毒,自己迭次被金剑令追截等等恨事,一咬牙,琴身下压一寸──
× ? 痢 ?
一个美逾天仙的倩影,浮现脑海,她是张素娥,三绝书生的生死恋人,而她,是无敌神剑的女儿,他踌躇了──
所有的剑堡属下的高手,一个个如泥塑木雕,他们眼看着堡主性命只在呼吸之间,但他们无能为力!
堡主之下,功力就数剑堡三老,但他们三个已重伤而退!
数百高手之中,没有一人能与鬼琴之主相颉抗,他们差得太远。
许剑仇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把琴收了回来!
这一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鬼琴之主满手血腥,竟然会放过活冤家,死对头的无敌神剑。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
无敌神剑平素以天下第一自居,此刻,心里可比死还要难受。
许剑仇冷冷的回过身去,首先向中州二剑客道:“两位可以离开了!”
中州二剑客双双一拱手,其中老大道:“少侠,后会有期,我弟兄会记住你的!”
说完,转身驰去。
这多剑堡高手,竟然没有一个出手拦阻。
接着,许剑仇又向万妙医圣师徒道:“老前辈,蒋姑娘,两位也请吧!”
蒋婷秀目之中流露出一种感激和关怀之色,道:“许少侠,你呢?”
“在下还有要事待理,马上也要离开!”
许剑仇之意,深恐自己离开之后,万妙医圣师徒会被对方截留,所以催促他们先行离开,由自己殿后。
万妙医圣忽地想起一事,向许剑仇趋近数步,悄声道:“听说天南魔宫要在下月举行群英会,推选武林盟主──”
“这个晚辈知道!”
“你接到请贴了?”
“没有,但晚辈另有要事,届时决意赴会!”
“嗯!魔宫之主五毒神君,阴残毒辣,而且擅于用毒,我这里有几粒丹药,你无妨带在身边,赴会之时,最好能口含一粒,以防万一!”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只瓷瓶递与许剑仇。
许剑仇称谢收下。
“婷儿,咱们走!”
“少侠珍重!”
师徒二人,弹身纵去。
许剑仇望着万妙医圣师徒身影消失之后,才转身冷漠至极的发话道:“堡主阁下,在下要告辞了!”
无敌神剑面孔一片铁青,无限怨毒的道:“小子,我们之间的事,不能算完!”
“当然!当然!在下随时候教!”
许剑仇若有深意的连说了两个当然,转过身形,缓缓离去。
所有剑堡的高手,目送这小煞星离去,没有人敢吭半声。
无敌神剑一跺脚,返身入堡,其余的属下,相继散去。
且说许剑仇离开剑堡,一路沿官道而行,心中感到无比的舒畅,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意义的事,帮助蒋婷姑娘报了血海深仇,间接的也等于是替三绝书生许继宗了去一件心事,因为蒋婷曾是三绝书生爱过的人。
正行之间,尘头起处,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而来!
许剑仇连看都不曾看一眼,便朝路侧闪让来骑!
可煞作怪──
那骑马的奔到距许剑仇五丈之处,马上人惊“噫!”了一声,唏津津一阵长嘶,那匹马竟然停了下来。
许剑仇这下可不得不注意了,抬头望处,马上人是一个劲装粗犷大汉。
那大汉立即一抱拳道:“阁下敢是鬼琴之主?”
许剑仇漫应道:“不错,正是在下!”
“这可巧,请接住!”
那大汉抖手掷过一物,一带马缰,疾驰而去。
许剑仇激奇不已的用手一操,接在手里,原来是一纸简帖,一看,上面写着:
“国不可无君,群龙不可无首,兹以武林盟主之位,虚悬已近三十年,致令江湖同道间之恩怨情仇欲了无门,牵缠错杂,同气互残,特发起举行群英会,推选第十三届盟主,日期定于七月十三日至十五日,地点在本宫万苑,敬请光临。
发起人天南魔宫之主。”
许剑仇看完之后,不由自顾自的冷笑出声,心想,即使你不下帖邀请,本人一样要到,武林盟主自已倒是无意,但身世血仇,却非查明不可,魔宫之主既然派人索取天芒断剑,杀死天目老人,其中大有蹊跷,其次天芒断剑已然落入独臂神魔之手,届时这魔头必定现身,正好一并解决──
一算日期,还有整整一个月之久。
忽然,他想起曾经答应过断肠人到凤凰谷去看追魂倩女。
想到追魂倩女,不由剑眉一蹙因为他和她已然发生了不寻常的关系,她的贞操已奉献给了他,虽然,事情的发生,使他感到憎恶,但,下意识中,对于她的一片痴情,不无所感,由于断肠人说如果他在一月之内,不去看她的话,她将自绝以求解脱,这使他不能不答应下来。
他怀着一种漠然但又无奈的心情,奔向凤凰谷。
凤凰谷──
× × ×
在重山叠嶂之中,林木荫翳,杂以奇花异草卉,四季常春,不殊人间仙土。
许剑仇顺着花馥郁的谷道,慢慢的往里淌进。
他无心欣赏这充满了诗情画意的景色,即将面对的问题困惑了他──
该接受追魂倩女的爱吗?
自己此来是基于什么一种目的?
如果将来事实证明,自己真的是冷面秀士和阴风鬼女之子,那黑衣蒙面女慕容兰,就该是自己份定的未婚妻──
他茫然不知何以自处。
──
穿过一丛茂密的花树,眼前现出一间石屋,屋门洞开,却不见人影。
许剑仇迳自走到那石屋之前,犹豫片刻之后,高声道:“晚辈许剑仇专诚拜访!”
没有回音。
“许剑仇拜访铁杖银铃老前辈!”
声音又提高了些。
白影闪处,许剑仇只觉眼前一亮,石屋门口,顿现一个美若天仙的人儿。
“哦!你?张姑娘!”
这突然现身的,正是无敌神剑的女儿张素娥。
许剑仇接着激诧不已的又道:“张姑娘怎的会在此地?”
张素娥惨然一笑道:“那晚后山分手,我的行藏已然败露,所以只好来投奔我的表妹!”
“啊!你没有回堡?”
“没有!”
“葛姑娘师徒──”
“请进屋来谈吧!”
许剑仇微一颔首,进了石屋。
这石屋是一明两暗的三开间,布置得古雅脱俗,洁无纤尘。
两人在厅中相对而坐,张素娥给许剑仇倒了一杯茶,然后樱唇微启道:“我料不到你会来?”
许剑仇尴尬的一笑道:“我因得断肠人传讯,所以不得不来!”
“断肠人?”
“不错!”
“你又碰到他了?”
“是的,当晚他并没有远离!”
张素娥激动的道:“那晚我们所谈的──”
“我已经揭下了他的面幕!”
“怎么样?”
“他不是我们猜测的人!”
“他是谁?”
“他没有报出姓名,但他的容貌实在不堪承教!”
“怎么样?”
“是我生平所见最冷漠无情的面孔,没有半丝血色,说话时不带任何表情!”
张素娥颓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猜错了?”
“错了,他不是三绝书生!”
“但我始终怀疑他是三绝书生许继宗的化身,我好像有一种感觉,三绝书生并没有死!”
“是的,我也希望是这样,但,他没有理由能活下去!”
“你相信他已经死了?”
许剑仇不忍心刺激对方,略一思索之后道:“在下只是一种推论!”
张素娥粉面之上,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久久之后才告平复,像是自语般的低声喃喃道:“他不会死,他一定还活着!”
幽幽断肠语,听得许剑仇为之鼻孔一酸,忙转过话题问道:“葛姑娘师徒──”
“你来迟了一步!”
许剑仇不由大吃一惊,道:“我来迟了一步?”
“是的!”
“她师徒两──”
“我表妹葛如蕙已离开了凤凰谷!”
“她上哪里去?”
“谁知道!”
“她师父呢?”
“出谷追她去了!”
“我来并没有过一个月之期!”
“她认为你不会来,所以,她悄悄地走了!”
许剑仇茫然的附和了一声道:“她走了!”
张素娥沉声道:“我表妹对你一往情深!”
“这个在下知道!”
“在你之前,她没有爱过任何人!她暗中已把全部感情专注在你的身上!”
许剑仇下意识的感到一丝内疚,因为他一直都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登时默然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素娥又道:“本来她打算一死了残生,求个大解脱,但,最近她发觉她不能死──”
许剑仇心中一动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她已有了身孕!”
“真的?”
“难道我会骗你?”
许剑仇霍然离座而起,又颓然坐下,他做梦也估不到追魂倩女竟然会有了身孕,而且,那是自己的骨肉,一时之间,如焦雷击顶,木然呆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一种责任已无形中加在他的身上。
久久才道:“她不该离开的!”
“她知道你不爱她,同时她自己也觉悟了爱是不能勉强的──”
× × ×
许剑仇只感周身发麻,脑内嗡嗡作响。
张素娥又道:“敝表妹葛如蕙还对我说过一句话!”
许剑仇惶急的道:“什么一句话?”
“她说,她将把爱你的心去爱她腹中的孩子!”
许剑仇激动的道:“我必须要找到她!”
“你会爱她吗?”
“会的!”
“好,许剑仇,我希望世间能减少一个断肠人!”
“以姑娘推测,她可能会到什么地方?”
“这就无从想像了,她从小失去父母,由铁杖银铃她老人家在偶然的情形下收为传人,成年之后,她住到堡中来,因了你的关系她不但失去了枝栖之所,还被金剑令追截──”
“关于这点,在下深深的感到内疚!”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我希望你能真正的爱她!”
“我会的!”
许剑仇心中黯然不已!追魂倩女葛如蕙的痴情,改变了他以往对她的看法,想不到她竟然在春风一度之下,蓝田种玉,那是自己的骨肉,他暗自决定誓必要找到她,不能让她在外飘零。
张素娥的话不错,他不能让世间再多一个断肠人。
他神伤了一阵之后,怆然道:“张姑娘,在下要告辞了!”
“你要走了?”
“的是!”
“你要去寻找我表妹?”
“是的,在下目前,还有件大事待了,事完之后,无论踏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好,再见!”
“再见!”
许剑仇出了石屋,行未数步,背后传来一声娇唤:
“许少侠!”
许剑仇停步转身道:“姑娘唤住在下,还有什么话要说?”
“关于那──那断肠人──”
“怎么样?”
“我对他的疑念未释!”
“这个待在下调查清楚之后,再专程奉告!”
“好,我在这里等你!”
“姑娘珍重!”
重字声落,人已弹飞到五丈之外,再闪而没。
张素娥望着许剑仇消逝的背影,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多像他啊,十年前的他,不正也是和眼前的他一样的倜傥不群吗?唉!造化弄人,天公的安排,未免太残酷了!”
说着,两行清泪,滚下憔悴的粉颊。
且说,许剑仇出了凤凰谷,驰上官道。
凤凰谷行,使他的心情沉重得像铅块,追魂倩女竟然怀了身孕,而且悄悄地出走!
他想像得到她的心境。
“我必须要找到她!”
许剑仇再次在心里誓言。
屈指一算,距离天南魔宫群英大会的日期,还有二十几天,行程倒是绰有余裕,此行对他来说,,关系十分重大。
对于武林盟主,他无心问鼎,主要的目的是能为天目老人报仇,同时要从魔宫之主身上,着落出自己的身世,再就是希望独臂神魔会在群英会上现身,好追回自己的天芒断剑。
于是──
他缓慢的向天南进发。
鬼琴之主的名声,已震撼了整座武林,尤其在剑堡之役,斗败了无敌神剑,益使他声名大噪,又因他身怀霹雳人头,江湖中揣测他是一甲子之前失踪的一代魔尊霹雳骷髅怪的传人,这使他变成了一个既神秘又恐怖的人物。
他身负的鬼琴,便是他的惹眼招牌。
为了不愿惊世骇俗,和惹起不必要的事端,他尽量避开通都大邑,专拣偏僻之地而行,这样,他可以顺便探寻追魂倩女的行踪。
当然,以他的凌古盖今的身手,一般江湖人要想发现他的行踪,很难办到。
这一天,日落时分,许剑仇正缓缓地驰行在一条荒山小径之上。
突然──
× × ×
数声暴喝之声,随风飘传入耳,而且那声音像是发自女人之口。
许剑仇不由心中一动,不期然的止住身形,凝神倾听。
又是数声喝斥传来,听声辨位,似发自右前方的山坳之内。
他激奇的想道:“莫非会是追魂倩女师徒?”
心念之中,身形一弹,疾若殒星飞矢的朝山坳之内飞去。
坳内,一望都是衰草残杨,残杨影里,隐约露出一段红墙,看样子是一间寺庙,这时,暴喝之声,已不再听到,极目了扫之下,连半个人影都不曾发现。
许剑仇望着坳内的景象,奇诧不已,身形也缓了下来,说来现在正是夏未秋初,草木不可能凋零得那么早,但眼前所见的衰草残杨,似已呈现秋未冬初的景色,这和坳外相较,差了一个季节,这确实令人费解。
他犹豫了片刻之后,弹身奔向那间庙堂。
顾盼之间,已临切近,果然是一间年久失修的破庙。
庙门之上,一块泥金剥落的大匾,依稀可辨是秋神祠三个字。
许剑仇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忖道:“怪不得坳内一片萧杀景象,原来是秋神供奉之地,想必这坳内的地气特殊,草木早调,所以被一般人立秋神祠供奉,虽属迷信,但也不无道理!”
心念之中,举步入祠。
一看之下,不由呆住了──
院落之中,六个黑衣女子,与一个白发老者相对而立。
那老者赫然正是神秘莫测的白发怪老者。
六个黑衣女子却是搜魂魔姬母女和女婢黑衣四罗刹。
她(他)们怎会来到这秋神祠中?
白发怪老者和搜魂魔姬几乎是同时的道:“什么人?”
许剑仇不由一惊,深深佩服对方的功力。
黑衣蒙面女慕容兰娇躯一弹,纵身出院,凤目转处,惊喜的道:“许兄台,是你!”
“慕容姑娘,怎么回事?”
“家母要向那位白发老前辈查家父下落!”
“结果如何?”
“那位老前辈坚不吐实,家母与他交手已一日夜,奇怪的是他竟然能从容化解家母的无影神风掌!”
“这有什么奇怪,功力深厚当然──”
“你错了!”
许剑仇讶然道:“我错了?”
“是的,怪在他化解的手法与家父昔年如出一辙!”
“他不是说过与令尊相识吗?也许令尊为了某种原因而把这独门手法相传。”
“也许是这样,请进吧!”
许剑仇随着慕容兰进入院中,他向场中两人分不出什么表情。
白发怪老者如银白发纷披,遮头盖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搜魂魔姬,粉面铁青,眉目带煞。
两人同时向许剑仇微一颔首,仍对峙如故。
场中的空气,显得沉凝万分。
搜魂魔姬首先打破死寂的空气,道:“阁下一定不肯告知元通大师的下落?我该称他玉面残神,他既被逐出少林,已非佛门弟子!”
白发怪老者沉声道:“夫人,你错了,尊夫既已皈依佛门,不论他是否被逐,他的身份仍然是佛门弟子──”
搜魂魔姬冷笑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道:“那是题外之言,我现在请阁下说出他的行踪!”
“老夫再三申明,当日相逢,原属偶然,尊夫何去何从,无法奉告!”
“这话只能骗骗三岁小孩,他既然托你办这重大的事,阻止我母女向少林武当两派寻仇,又把他的独创武功传了阁下,阁下无疑的与他有深切的关系,若说不知他的行踪去迹,岂非欺人之谈!”
“但这是事实!”
搜魂魔姬再次冷笑一声道:“如果说我母女决意要向少林武当寻仇,阁下又当如何?”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如果阁下阻止不了呢?”
白发怪老者身躯一震道:“夫人认为老夫的话是假的?”
“有这可能!”
“夫人的意思准备怎么办?”
“哼,我母女决意重上少林要人,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不惜血洗少林!”
白发怪老者须发簌簌抖动,向后退了一个大步,激动的道:“尊夫既然尚在人世,夫人向少林要人岂非无稽?”
“谁能证明他尚在人世?谁能担保他不被少林秘密处决?”
“老夫!”
“凭阁下一面之词?”
“老夫所说均是事实!”
“但无凭任据,何能取信于人?”
“夫人一定要大开杀戒?”
“不错!”
“那你会后悔!”
“后悔?我从来没有对任何我做过的事后悔过!”
“可是现在你如果任性而为的话,你一定会后悔无及!”
搜魂魔姬前逼三步,厉声道:“阁下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白发怪老者冷冷的道:“没有什么,老夫只是告诉你任性的后果将铸成终身恨事!”
“阁下说这话的用意安在?”
“夫人民定要知道?”
“是!”
“如果夫人和令千金,一定要对少林寻仇,尊夫身为佛门弟子,岂能坐视,他势必要出面不可,而──”
“我正是要他现身,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尚在人世的话!”
“后果呢?”
“这有什么后果可言?”
“他虽被少林逐出寺门,但事实上他已是剃度过的人,一方面是师门,另一方面是俗家的妻女,他将何以自处?”
“只要他出面,一切作为罢论!”
“办得到吗?”
“阁下能代表他说话?”
“不是代表,以老夫所知,尊夫出家的目的,是忏悔以往的杀孽,他既然下这么大的决心,想见他决不愿再沾凡尘,不到不得已之时,他不会现身,如果事情到了使他不得不现身的时候,夫人可以想像得到的后果!”
“所以我劝阁下说出他的行踪!”
“老夫根本不知道他的行踪,要怎样说起?”
“那只有让事实发展下去!”
许剑仇在一旁冷眼旁观,仔细的推想起前因后果,从自已初次下接云峰遇白发怪老者赌招失败,赴少林阻止慕容兰向少林寻仇想起,直到目前白发怪老者闪烁的言词,心中倏然有所悟,徐徐举步欺身──
他这突然的动作,使在场人大感诧然。
白发怪老者讶然道:“娃儿,你想做什么?”
许剑仇欺身到距对方两丈之处,停了下来,冷声道:“请阁下现出本来面目!”
白发怪老者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道:“娃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阁下是经过易容化装而来!”
白发怪老者蹬蹬蹬蹬连退步,惶然道:“娃儿说这话有何根据?”
“根据阁下超越情理之外的言行!”
白发怪老者发出一阵声震屋瓦的狂笑,道:“娃儿,你在强词夺理!”
许剑仇跨前一个大步,一付跃跃欲试之态,道:“那本人斗胆放肆,要动手揭露阁下的面目了!”
白发怪老者冷哼了一声道:“你无妨试试看!”
“在下得罪了!”
了字余音未落,许剑仇十指箕张,以快得骇人的速度,朝对方的白发抓去,指影如幻,奇诡绝伦──
搜魂魔姬等人,心头为之一紧,这一抓之势,凌狠快诡无一不绝,眼看──
就在许剑仇双手抓出的电光石火之间,白发怪老者,以快逾闪电的身法,一划而开,闪到两丈之外,险极的避过这一抓。
许剑仇一抓落空之下,不由为之一怔,对方的身法亦属神奇妙绝,放眼武林,能避过这一抓的,恐怕没有几人。
当下旋身再进──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发怪老者弹身向偏殿之内飞去!
“哪里走!”
许剑仇反应神速,如影随形的扑去。
搜!搜!搜!连声,六条黑影,也先后扑向偏殿。
搜魂魔姬是第二个扑进偏殿的,她的身法,不谓不快,与许剑仇仅是反应上的极微之差,但偏殿之内,空空如也!
白发怪老者和许剑仇同时失了踪迹!
不由气得她柳眉倒坚,杏眼圆睁,她──江湖中闻名丧胆的搜魂魔姬,第一次栽了跟头。
由于白发怪老者这一走,益使她疑念丛生──
黑衣蒙面女和黑衣四罗刹是第二批进殿的人,话虽如此,中间之差,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而已。
“妈,人呢?”
“追丢了!”
“我看那位许少侠所料不差,其中大有蹊跷!”
“嗯!兰儿,我们分头往里搜!”
搜魂魔姬当先由右角门驰入,黑衣蒙面女率四罗刹疾从左角门纵去──
× × ×
且说许剑仇以闪电般的身法,追踪着白发怪老者,掠过偏殿,穿入后进,七抹八弯,一阵风似的出了秋神祠,来在寺后一个隐僻的角落里。
白发怪老者忽地止住身形,与许剑仇相对而立。
“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与老夫过不去?”
许剑仇冷漠的道:“我同情她们母女寻夫盼父的心情!”
“可是你是否想到当年的玉面残神慕容高已成了少林寺的元通大师,他孽海回头,皈依我佛,五蕴皆空,难道你要逼他重陷凡劫,或是走上绝路?”
许剑仇心中不由一震,道:“阁下说得不错,但少林武当两派势必要在搜魂魔姬母女的手下,遭受空前的血劫,这一点阁下有什么意见?”
白发怪老者,身形一阵激颤,伸手朝面上一抓──
许剑仇几乎惊叫出声。
眼前现出一个实相庄严的大和尚。
许剑仇愕然退了一步,道:“前辈就是元通大师?”
“不错,小施主,正是老纳,现在你明白一切了!”
“明白了!”
元通大师黯然道:“小施主,老纳昔年深悔杀孽太重,所以决意遁入空门,以赎罪愆,只因一点尘心未尽,出家之后,又回家探望妻女,引起本寺同门的误会,认为老纳不守清规,有辱派誉,沾污佛门,被逐出少林──”
“哦!”
许剑仇这才明白一切前因后果,原来当初元通大师故意和自己赌约,要自己替他阻止黑衣蒙面女慕容兰向少林寻仇,是因他系被逐出门墙的人,不能回寺,另一方面,如果他在事先阻止黑衣蒙面女上少林,想必要父女大动干戈──
许剑仇“哦!”了一声之后,又道:“此事何以牵连到武当派呢?”
“因为当年本门掌门人元净师兄,派人缉拿老纳回山之时,曾请武当门人协助,唉!掌门师兄一时不察,误会老纳,几乎铸成大错,其实老纳当年,禅心不坚,一念尘心未净,回家探视妻女,事后即知悔悟,正要回山请罪,缉拿的人已经来临,当时老纳竭力阻止,所以俗妻隐而未发,回寺之后,立被追回渡牒,逐出门墙,伊母女误以为老纳遇害,所以才发生寻仇之举──”
许剑仇点了点头,讶然道:“前辈为何不申辩?”
“老纳罪有应得,毋须申辩!”
“那前辈大可以真面目和搜魂魔姬前辈相对,岂非免了这一场风波,何必要易容变貌呢?”
“老纳十多年前的过错,到现在犹悔愧交加,决意一心向禅,不惹尘俗,如果以真面目和妻女相对,岂非──”
“道心弥坚,又何必计较这些?”
“小施主说得不错,可惜老纳似乎尘孽太重,始终无法明心见性──”
“难道前辈还有什么俗事缠绕?”
“回头即是岸,老纳不敢一错再错,从现在起慧剑斩尘丝!唯有一个请求,望小施主成全!”
“请讲!”
“请小施主转述老纳之言,阻止伊母女寻仇!”
许剑仇剑眉一轩道:“这个晚辈可以效劳,但万一阻止不了呢?”
元通大师低眉沉声道:“看小施主目前功力,已超出以前数倍,全力阻止,想来不会困难!”
“前辈可曾想到令媛母女寻仇纯是为了前辈生死不明所致,如果她们信了晚辈的话,当然就止一了,如果不蒙采信的话,凭功力阻止,恐非善策!”
元通大师默然良久之后,长长一叹道:“小施主但请全力而为,如果事出非常,老纳别有打算!”
“前辈有何打算?”
“目前碍难奉告!”
许剑仇困惑的注视了对方一眼,突地想起另一个问题来,沉凝的道:“前辈是否还记得一年之约?”
元通大师一楞之后,道:“记得,一年为期,查探出炸毁接云峰石窟?男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