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罗伯特在甲板上了望着平静的海面。辛普森船长走到他身边。“早上好。看样子天气不坏,史密斯先生。”
“是的。”
“我们三点钟到马赛。咱们在那儿停留时间长吗?”
“我不知道,”罗伯特愉快地说,“看情况再说。”
“是,先生。”
罗伯特望着辛普森走开。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伯特走到游艇的船尾,环视地平线。他什么也没看见,然而――过去,他的本能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他早就学会利用本能了。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在地平线之外,视力所不及的地方,意大利海军的巡洋舰“斯特龙博利”号正在悄悄跟踪“太平鸟”。
苏珊吃早餐时露面了,她面色苍白,无精打采。
“亲爱的,你昨晚睡好了吗?”蒙蒂问。
“很好。”苏珊说。
原来他们不在同一个房间!罗伯特感到莫名其妙的喜悦。他和苏珊总是睡在一张床上,她偎依在他的怀抱里。天哪,决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
在“太平鸟”右舷前方有一条从马赛出来的渔船,带来新鲜的鱼。
“你们愿意午餐时吃鱼吗?”苏珊问。
两个男人都点点头。“愿意。”
他们和渔船几乎靠在一起了。
辛普森船长从旁边走过,罗伯特问:“咱们到马赛大约还要多少时间?”
“再过两个小时,史密斯先生。马赛是个很有趣的港口,你去过吗?”
“的确是个很有趣的港口。”罗伯特说。
在武装力量情报局通讯室,两名上校正在读刚刚从“太平鸟”发来的电报,上面只有两个字:“开始”。
“‘太平鸟’的位置在哪儿?”塞萨尔上校嚷道。
“他们距离马赛还有两个小时路程,正对着港口。”
“命令‘斯特龙博利’立即赶上去,登上‘太平鸟’。”
三十分钟后,意大利海军巡洋舰“斯特龙博利”靠近“太平鸟”,苏珊和蒙蒂在游艇尾部甲板上望着军舰向他们驶来。
巡洋舰上的扩音器传出声音:“喂,‘太平鸟’,停船。我们要上去。”
苏珊和蒙蒂交换了一下目光。辛普森船长匆匆赶来。
“班克斯先生――”
“我听见了。照他们说的做,停住引擎。”
“是,先生。”
过了一分钟,马达的隆隆声消失了,游艇静静地停在水面上。苏珊和丈夫看着武装水手从巡洋舰下到一只小艇上。
十分钟后,十几名水手爬上“太平鸟”号的舷梯。
一名海军少校说:“很抱歉打扰你,班克斯先生。意大利政府有理由相信,你的船上有一名逃犯。我们奉命搜查你的船。”
苏珊站在那儿看着水手们散开,到下面去搜查舱室。
“什么也别说。”
“可是――”
“一句话都不要讲。”
他们默默地站在甲板上,望着那些人搜查。
过了三十分钟,他们重新在主甲板上集合。
“这儿没有他的人影,少校。”一名水手报告。
“你们能肯定吗?”
“绝对肯定,长官。船上没有乘客,我们检查过每一个工作人员的身份。”
少校站在那儿待了一会儿,感到困惑。他的上司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他转向蒙蒂、苏珊和辛普森船长。“我应该向你们道歉,”他说,“实在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们现在离开。”他转身要走。
“少校―――”
“怎么?”
“你们要找的人半小时之前乘渔船走了,你不难找到他。”
五分钟后,“斯特龙博利”急速向马赛驶去,海军少校感到洋洋自得。世界各国政府都在追捕罗伯特?贝拉米中校,而自己是发现他的人。这可能会带来很不错的晋级,他想。
一名军官在舰桥上喊:“少校,请到这儿来一下。”
他们是不是发现渔船了?少校匆匆赶到舰桥上。
“长官,瞧!”
少校看了一眼,他的心沉了。前方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全是渔船,上百条一模一样的渔船回港了,决不可能辨别哪条船是贝拉米中校乘坐的。
罗伯特在马赛偷了一辆轿车,那是菲亚特牌的,停在一条昏暗的小街道上。它是锁住的,点火器上没钥匙。不成问题,罗伯向四下看看,确信没人注意,便撕开帆布罩,把手伸进去打开门锁。他钻进去,从仪表盘下面把点火器的几根电线全拉出来。他一手拿着粗的红线,另一只手依次拿起别的线去碰,直到有一根把仪表盘点亮。他把这两根线结在一起,又用剩下的线依次和这两根接触,直到引擎开始转动。他拉出节气门,引擎隆隆响了起来。不一会儿,罗伯特动身前往巴黎。
他的第一选择是去找利波。到了巴黎郊外,他在一个电话亭前停住。他给利波的公寓打电话,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的朋友……很遗憾,我不在家,但不存在我不给你回电话的危险。小心等候我的声音。”罗伯特数着他们约定的密码词,关键词是:遗憾……危险……小心。
显然,电话受到监听了。利波估计到罗伯特会来电话,用这个方式向他发出警报。必须尽快找到他,他将使用他们过去用的另一种密码。
罗伯特沿着圣奥诺雷大街步行,他曾经和苏珊在这条街上散步。他们去卢浮宫参观,苏珊呆呆站在《蒙娜?丽莎》的前面,泪水盈眶……
罗伯特走向《晨报》报社。离门口还有一个街区的时候,他叫住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你想不想挣五十法郎?”
男孩怀疑地看着他。“干什么?”
罗伯特在一张纸上草草写了几句,
连同五十法郎的钞票一起递给男孩。
“就把这个放在《晨报》的私人广告桌上。”
“好吧。”
罗伯特看着男孩走进大楼。明天早上的报纸就会刊登,上面写着:“蒂利。爸病重,需要你。请赶快见他。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