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哪来哪去的奖券

    谁瞅到了谁眼中的忧伤，谁瞥见了谁心中的苍凉？

    我守望着我的爱情，犹如一个守夜的老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敲着没有来由的寂寞的梆。一声一声，一声一声，溅起了一地的落寞。

    这是猴子看到官书记也瞅见了擦天而过的那颗名为幸福的流星，且死命拽紧了流星的尾巴时，发出的一句方片七式感慨。

    这话被方片七听见了，方片七拍拍猴子的肩膀，不行啊，老弟，你功力还太浅，你听听听我这句：我知道这个世界遗弃了我，可是，我还是想要让自己表现的像是个孤傲的王子，让他们触及不到我内心的荒凉。那儿，只有我自己知道，已经，杂草丛生，瓦砾遍横。

    这句话，成了猴子后来，写到个性签名里的一句话。

    板牙看到了，咕哝了一句，有个诗人在宿舍里，哥几个的文化层次，就他妈的蹭蹭的跟雨后春笋一样，水涨船高了。

    橙子对板牙的这句咕哝，又发表了不同的意见，应该是有个诗人在宿舍里，哥几个的文化层次，就他妈的跟吃了大补丸一样，看谁不爽，就吹胡子、瞪眼睛，拍桌子、砸凳子，然后，药效过了，撂下句酸溜溜的小诗，灰溜溜的走人了。

    众人的哄笑声中，国庆七天长假拉开了序幕。

    走出校门，就是各个商家的杀声震天，降价啊，促销啊，折扣啊，返现啊，宿舍几个人却依然是不闻不问，泰若自我。

    方片七和李佳一，每天继续去海边寻找灵感，吟诵他那酸溜溜的小诗，板牙和卢小樱则大多时候，安静的坐在哪来哪去的一隅，下他们的五子棋，然后赌注谁输了的话，谁去买下午饭，橙子则要么在宿舍里玩电脑游戏，要么由赵可欣拿着衣服，自己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官书记呢，则和虞梦瑶，每天从初晨朝阳踱步到黄昏夕阳，再从月上柳梢踱步到漫天星辰。这让我们宿舍其他几个人很是好奇，问官书记去哪了，官书记则是神秘的一笑，星光大道。我们就哦哦起来，官书记在挽着人家虞梦瑶，练习走红地毯呢。

    这个十一长假，对我个人来说，不能不算是个考验，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匆匆忙忙洗漱一番后，就匆匆忙忙的去食堂买好两份早饭，然后，再匆匆忙忙赶往哪来哪去。我要保证在七点半之前，把咖啡屋里的桌椅板凳都擦抹一番，并扫地、倒垃圾、拖地，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就开始坐在柜台那儿核对前一天的账目了。这比起暑假的时候，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

    而一般都是在八点左右，胡文娜才睡眼惺忪的，推门到咖啡屋。懒懒的向我打个招呼，便从微波炉里取出我买的早饭，吃起来。然后，喋喋抱怨一番，好不容易有个十一假期，还弄的自己睡也睡不安，吃也吃不好。我则要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容，安慰她一番。

    胡文娜的小性子，是彻底的在暑假里被我给培养出来了。稍有不满，就一瞪眼，趣来，你说，这怎么回事？

    我则要一脸委屈，一脸无辜的，小心翼翼去解释。

    不过，胡文娜的乖戾霸道，猴子、橙子、板牙、方片七、官书记，是一点也觉察不到的。

    用他们的话说，趣来，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看你前世是棵歪脖子树吧，目光一刻不停的落在胡文娜身上，不然，她怎么会落入你的魔爪？

    然后，就是一阵附和，就是，就是，瞧趣来那副小人得志的样，还真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骗人家上了贼船。唉，可怜人家多好的姑娘啊，一念之差，便跌入深渊，万劫不复了啊。真个叫人心寒，典型的遇人不淑哪。

    我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就这么想了，张趣来，你就知足吧，胡文娜是个多好的女孩子啊，只是被你宠的，有点小懒散，有点小拖拉，有点小任性，有点小霸道，有点小乖戾，有点小脾气，有点小抱怨，有点小吵闹，有点小不讲理，有点小不懂事，有点小不温柔，有点小不贤淑，有点小不乖巧，有点小不可爱，有点小不婉约，有点小不娇羞，有点小不安静，有点小不恬美，有点小不体贴人，有点小不关心人，有点小孩子气，有点小女生气，就这么多了，你就不能容忍一下啊？这些你都容忍不了，张趣来，你怎么不去死啊？

    是啊，是啊，这些，我都容忍不下，我不太苛刻了吗？我也开始为胡文娜忿忿不平了，俗话说，这长相中，一白遮三丑，那么，这感情中，则是，一爱挡百怨。胡文娜是多么的爱你啊，你又是多么的深爱着胡文娜，相比你的那点小怨言，小付出，你又有什么不满，不平的呢？

    然后，心中另一个我，就站出来了，谁抱怨了？谁不满了？谁不平了？对于胡文娜，我一直都是情比金坚，爱比茶酽，此情此爱，皇天后土，日月可鉴。你这么说，太侮辱人了。

    这样一番的争斗，我就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决心，一心一意的去爱胡文娜，爱的尽心尽力，爱的彻心彻腑，如果真有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那一天，就宠她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那一天，决不决不食言。

    当然，这番话，我是没有讲给胡文娜听的。

    这样赤裸直白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用方片七的话，要进行一下艺术加工才行。嗯，具体的怎么艺术加工，还是找方片七商酌吧。

    再来岔开点话题。

    说说哪来哪去的沙龙。

    我和胡文娜把杨海峰的提议，回去跟官书记、猴子、橙子、方片七、板牙、卢小樱、李佳一商量了，得到了几个人的一致通过。

    大家都坚信不疑一点，我们有了一个辉煌灿烂的开始，就会有一个辉煌灿烂的将来。

    对于怎么举办接下来的沙龙，方片七出主意了，不如，我们332宿舍的六个人，每人负责一次，从官书记开始，然后是猴子、橙子、板牙、我、趣来，你们几个女孩子，作为我们的助手，帮我们负责宣传、联络及主持工作。

    方片七的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叫好。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我们还固定了一个时间，就是每个周的周五晚上七点到九点，为我们的沙龙时间。每次的沙龙都把人数控制在十八个人以内，有时还可能为七八个人，也可能为十二三个人，每次都有新的面孔加入，每次都有新的话题提及。

    然后，在这个阶段，哪来哪去对外不营业。

    后来，我们又在猴子的提议下，仿照亚瑟王的十二圆桌骑士，将部分时间的沙龙改成了类似圆桌会议的——哪来哪去圆桌论坛，每个月的月初举办一次，时间、地点不变，每次出席人员都不固定，固定的仅是12席座位。我们332宿舍，占三席。而胡文娜、卢小樱、李佳一、夏培和她的宿舍，共占了两席。

    席间，我们请了学生会、社团中的很多学校里很有知名度、影响力的学生、还有退休教授，以及社会中的很多上层名流参与，有企业的经理，有白领上班族，有毕业了两三年的自主创业的大学生，有做传统制造的，有做金融保险的，有做企划营销的，有一次，我们甚至请到了市工商局的人，给大家分析讨论大学生自主创业的现状，还有一次，我们请到了市文化局的人，给大家聊谈当今社会的文化现状。

    这些坐上嘉宾的请到，我们还要多亏了杨海峰的大力帮助。他不仅帮我们四处联系这些经理老总，还积极的帮我们思考策划每次的聚会沙龙或圆桌论坛的主题。并且，他在一开始，就给我们做了一个描绘了一个可以看得见的辉煌灿烂的前景——把这个聚会沙龙、圆桌论坛，做成一种荣耀和象征，让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觉得备受推崇，深感荣幸。

    于是，每一次邀请的嘉宾，我们都是要发出邀请函及请柬。

    我们在努力，让每一个收到邀请函及请柬的人，当时都会毫不迟疑地推开身边其他的事情，而仅来参与我们的聚会沙龙、圆桌论坛。

    这一点，后来事实证明，我们确实做到了。 

    在332宿舍的团结一心和倾力投入下，哪来哪去每周五晚七点的聚会沙龙，成了让整个学校所有人都趋之若鹜，人头攒动的焦点。

    不仅只有学生知道它，连很多学院的院长甚至校长，都知道了，并且，我们还请到了几个学院的院长，成为了聚会沙龙中的座上嘉宾，比如胡文娜她们的建筑学院，还有外语学院，人文学院等。

    而席间的谈论内容，更是涉猎广泛，如文学艺术，政治科学，历史镜头，娱乐电影，投资理财，互联网纷争，旅行感悟，美食天下等等。

    大家一边呷着各自喜欢的饮料，奶茶或咖啡，一边欣赏着典雅的音乐，有时候是汉宫秋月、高山流水、渔樵问答、苏武牧羊这种，有时候是巴赫、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这种，一边就共同感兴趣的各种问题各抒己见，畅谈无束。

    每一次，都是一次思维盛宴。

    让我们每个参与聚会沙龙或圆桌论坛的人，都收获很多。比如，大学规划、就业现状、应聘求职、商务礼仪、自主创业等。

    而方片七负责的那次沙龙，他邀请了雁坛市作家协会、散文家协会，以及本校和周边几所高校的文学社社长，一同畅聊文学、诗歌，于他个人，很是得意洋洋了一阵子。

    而我负责的那一次，我和胡文娜一起邀请了社会上的三位企业老总、两位市场部经理、两位人事部经理、一位销售部经理、一位财务部经理，以及两位保险公司的销售精英，并且其中一位还参加过保险行业的百万圆桌会议，而行业更是涉猎到了服装、餐饮、建筑、酒水、家居、金融、互联网，然后，请他们给大家分享一些创业过程中的心得感悟和对我们的建议忠告。

    那次的沙龙，可以说是相当成功，而邀请的学校里的人员，阵容亦是同样强大。

    除了猴子和方片七因有事没能参加之外，官书记、橙子、板牙、卢小樱、虞梦瑶，悉数参加了，还有的参加人员，就是我们邀请的我和胡文娜所在的两个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我们学校最大的两个社团——未来光芒创业协会会长和超越外文社的社长、我们学校手机卡和英语报方面的总代理负责人，以及校广播站站长、校艺术团团长、校学生会外联部部长和校社联主席。

    这使得“哪来哪去”这四个字，在校园的名气，亦是如日中天。成了很多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语，哪来哪去亦成了他们经常光顾的一个地方，哪怕不是为了喝那杯的奶茶或咖啡。

    尤其是，每次的周五，从上午开门的伊始，就有人络绎不绝的推门而入，然后追问，你们今晚的沙龙我可以来参加吗？

    这时候，胡文娜就笑，我们的邀请函及请柬已经发出去了。

    倘若那人还不肯心的，免不了就会多加一句，那下个周五的沙龙，可以吗？

    胡文娜便笑，你应该问我们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人，找曹海强或卢小樱。

    再后来，问的人，多了，失望的人，也多了。

    胡文娜担心这样下去，影响了咖啡屋的上座率，就又把官书记、猴子、橙子、方片七、板牙、卢小樱、我，喊到一起。经过商量，我们做出了决定，每周五的沙龙，空出三个座位，给这些关心沙龙，同样想要参与其中，但是，却没有资格获得邀请函或请柬的人。而圆桌论坛，则空出两席，给他们，我们332宿舍的三席座位，削减为两席。

    我们想到的办法，是买一杯奶茶或咖啡，就可以到我们这儿来领取一张奖券，然后，刮开之后，看看有没有中奖，中奖了的话，则凭借奖券，就可以来参加我们每个周五的聚会沙龙或圆桌论坛了。

    奖券可以转让，但是，必须在每周五的十二点之前，确定下来参与聚会沙龙或圆桌论坛的人。可以是电话或短信的形式，也可以到哪来哪去来说明一下。如果，过了中午十二点，名字还没有报上来，则声明奖券作废。

    在奖券是否可以转让的问题上达成共识之后，官书记开始根据我们每个周的营业额，推算中奖率为多少。按照上个月的经验，我们平均每天能卖出大约两百多杯的奶茶或咖啡，这样的话，一个星期，大约能卖出近一千五百杯。

    而我们每个周，最多只有三个名额。如果举办圆桌论坛的话，则只有两个。

    这样的话，最多的时候，中奖率也才仅仅是，一千五除以三，也就是说五百杯咖啡中，才能诞生一个名额，中奖率还不足百分之零点二。

    数据出来后，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

    谁都没有想到，中奖率竟然这么的低。

    这要是公布出去的话，委实是很打击人自信心的。

    这时，卢小樱又有提议了，不如这样子吧，我们还有一种中奖，中奖率高一点，比如，为百分之五，中奖的人，可以免费再获得一杯奶茶或咖啡。

    卢小樱的提议，得到了几个人的一致叫好。

    经过几个人的一番商量，大家决定公布的官方数字，综合中奖率分别为百分之零点一七和百分之五。

    并且我们假设，如果这个周的奶茶和咖啡畅销了，卖出了两千多杯，有四个人同时中奖了，那么，依照先后顺序，就把第四个中奖者，放在下个周的沙龙中，算是一种提前预定。

    当全校的人，得知凭借奖券也能参加哪来哪去每周五的聚会沙龙或圆桌论坛时，人群向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于是，瞬间，哪来哪去变的人声鼎沸。

    当天，就创下了哪来哪去历史营业额以来的最高值，一共卖出了七百二十六杯的奶茶和咖啡。

    这不仅让我和胡文娜诧然不已，而且，官书记、猴子、橙子、板牙、方片七、卢小樱也是惊异万分。

    结算了一下成本，扣除房租和水电以及原材料的成本，当天我们竟然盈利过千了。

    每个人都是笑逐颜开，然后，胡文娜阂决定犒劳一下大家，于是，晚上的时候，我们买回了很多的饭菜，各种的热炒和冷拼，摆满了整整的两张桌子。然后，猴子又去拎回来了两提啤酒，于是，一阵吆三喝五中，我们整个332宿舍，除了官书记之外，我们每个人都喝的东倒西歪，醉醺醺的回了宿舍，倒头便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八点多。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营业额，在第一天的基础上，直接蹿红到了九百杯。原来，第一天的时候，还没有很多人知道我们有奖券的消息，当天晚上，有人中奖了，然后，回宿舍一说，便传开了。

    于是，人，又纷至沓来。

    甚至，还有人专门跑到哪来哪去问，你们的奶茶能像牛奶那样，每天晚上往宿舍里送吗？

    这让胡文娜有点哭笑不得，这个啊，我们考虑一下。

    第三天的营业额，依然保持在了八百五十杯。

    这样的销量，直到半个月后，才缓慢的降落到了五百杯，且一直在五百五十杯左右徘徊着。

    而在那一个星期里，我们一共卖出了五千多杯奶茶和咖啡。

    这差不多和之前一个月的销量相当了。

    而再和暑假比较一下的话，暑假的那两个月，一共才卖出了七百杯的奶茶。

    这让我大为感慨，这恐怕就是营销吧。

    于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活，开始忙碌、充实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同样的兴致盎然，且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