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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浴血突围

林永年目光环扫周围之后,又低声接道:“孩子,白骨老魔手下,都是万恶不赦之徒,待会儿出手时,可不要手软!”

青衫少年正容点首道:“强儿知道了……”

暗中那阴冷语声道:“林永年,你们叔侄二人,还不亮出兵刃领死!”

林永年呵呵大笑道:“多谢阁下提醒。”

扭头向青衫少年沉声喝道:“志强,为了节省真力,亮剑!”

“是!”

“锵”的一声清越龙吟过处,林志强(青衫少年)手中已亮出一把色呈淡紫,长约三尺七八的宝剑来。

那阴冷语音震声大笑道:“‘紫电剑’已二十年未现江湖,今宵,可值得老夫亲手一斗。”

话声中,一道黑影,向林志强身前疾射而来。

林永年怒喝一声:“匹夫躺下!”

话出身随,飞身横里拦截,“砰”地一声,那道黑影应手震出三丈之外。

林水年掌势已出,才感觉到上了当。

原来那道向林志强激射而去的黑影,竟然是方才林志强所扑杀的一具死尸。

匆促中,林永年凌空激射的身形猛打千斤坠,旋身一声怒叱:“无耻匹夫!”

就这当口,一个脸色阴沉的黑衫老者,业已乘机飞射林志强身前,展开一串抢攻,口中并呵呵大笑道:“林永年,亏你也算是老江湖了……”

话没说完,陡地一声惊“咦”道:“这小杂种可并不简单……”

原来这黑衫老者使的是一枝狼牙棒,而且这狼牙棒显然还是一把不畏宝刀的奇特兵刃。

狼牙棒本身即具有克制长剑的作用,加上它不惧宝刀宝剑,和黑衫老者高超的身手,更助长他那不可一世的气焰。

但他接连三式抢攻,都被林志强从容地接过了。

黑衫老者本来是觊觎林志强的“紫电剑”,才故意以一具死尸愚弄林永年,而趁空想捡便宜,如今事出意外,又怎不教他惊呼出声。

林永年目光一瞥之下,也不禁惊“咦”一声道:“原来是你!”

黑衫老者笑问道:“林永年你出此言,你以为老夫是谁呢?”

林永年冷笑道:“真想不到,一向独来独往,傲岸自高的‘巫山双煞’,居然也做了上官玄胯下的狗腿子。难怪……”

他的话没说完,另一个灰衫老者,由五丈外疾扑而来,口中并狂笑道:“林永年,既然识得‘巫山双煞’,当知道老夫兄弟,一向是焦孟不离……”

话声中,夹杂一声“砰”然巨震,两人已凌空互拼了一掌。

也许是林永年功力高过对方,也许是他占了以逸待劳的便宜,这一掌硬拼,竟然将那灰衫老者,震得凌空三个筋斗,倒纵丈八之外。

原来这一衣黑一衣灰的两个老者,竟是江湖上少数难缠老魔中人物,“巫山双煞”欧阳永、欧阳恒兄弟。

这两人中,老大欧阳永使狼牙棒,老二欧阳恒使丧门剑,不但心狠手辣,一身功夫也委实了得,因而养成一种目空一切的自大狂,平常连当今八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没放在眼中。

此刻。竟在林永年手中一招受挫,这口气,教他怎能受得了。

当下他足尖一点地面之后,立即厉吼一声,再度腾身飞扑,霎时之间展开一场舍死忘生的恶斗。

这两位方自再度交上手,另一组的林志强与欧阳永二人,业已激战近二十招,而且,欧阳永已露出封挡不住之势。

以欧阳永的身份地位,竟在一个年轻小伙子面前,支持不住二十招,这消息如经传出江湖,委实是一宗骇人听闻的大新闻。

欧阳永惊懔交进中,也顾不了其他,当下震声大喝道:“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林志强朗声大笑道:“一齐上更好,免得小爷多费手脚……”

他的话没说完,已有四个劲装汉子飞身前来,刀剑齐施,一齐向林志强要害处招呼。

林志强冷笑声中,一招“夜战八方”,惨号连传,四个劲装壮汉中,已告倒下三个。

但才倒三个,又立即补上三个,前仆后继,竟然一个个视死如归。

霎时之间,林志强的周围,已陈尸十具以上,而欧阳永却反而退立一旁,变成局外人了。

这时暗影中有人扬声喝道:“神君有旨,这两个漏网游魂,必须立即格杀,否则,提头来见!”

正与欧阳恒恶拼中的林永年,闻声之后,冷笑一声道:“欧阳恒,听到了吗,你那主子已在叫你提头回报哩!”

话声中,“刷、刷、刷”一连三剑将欧阳恒迫退八尺,又敞声大笑道:“一个人,要自己砍下脑袋瓜子,那委实不是味道,老夫做个顺水人情,帮你代劳一下吧!”

欧阳恒冷笑道:“匹夫,死到临头,还在狂吹大气……”

但他话没说完,“刷”的一剑,左肩已出现一道血槽,林永年哈哈大笑道:

“老贼,滋味如何?”

一旁的欧阳永一面飞身而上,一面冷笑道:“林永年,你也尝尝这个……”

话声中,两道黑影,径行射向林永年的双目,同时,手中狼牙棒也带起一片锐啸,击向林永年的左肩。

林永年怒喝一声,闪身避过对方的夹击,同时手中长剑一式“玉带围腰”,于闪身飞射的刹那间,将欧阳恒拦睡斩成两段。

但欧阳恒临死反击,右手中也射出两道黑影,直取林永年的双目。

林永年于一剑斩掉欧阳恒之后,长剑一回,架住欧阳永适时击来的狼牙棒,对那两道击向他双目的黑影,竞未加思索地,左掌顺手一挥。

不料“扑扑”连响中,那两道黑影,竞被他的掌风击破,而化做一片白雾,原来那两道黑影,竟是内贮石灰的两粒蜡丸。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欧阳永撤招飞纵,同时双袖齐挥,将那些漫空飞舞的石灰,*向林永年的双目,口中并厉笑道:“林永年,还我兄弟的命来!”

林永年方才于大意之下,双目中已中了少许石灰,石灰这东西,一人眼睛中,立即发作,任你功力再高,也无法忍受。

当下,他但觉双目中火辣辣的,一阵剧痛中,欧阳永的狼牙棒已拦腰扫来,悲怒交进之下,只好凭他那精湛的功力,以“听风辨位”的方法,咬牙接战,一面并扬声大喝道:“志强,当心敌人的石灰暗器……”

同一时间,欧阳永也震声大喝:“兄弟们!这匹夫双目已是盲瞎,并肩子上!

剁了他!”

这时,林志强已被一批强过一批的敌人困住,闻言之后,不由又惊又急地扬声答道:“二叔,我来帮你……”

话声中,已奋力攻出一剑,一串凄厉惨号过处,林志强已突破重围,振剑向他二叔身边飞扑。

一声冷笑,划空传来:“小杂种,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去帮别人的忙……”

话声未落,接连两道黑影,迎头拦截,同时,左右后三面,也有四五道人影,取包围之势,向林志强飞扑而来。

惨呼阵阵,血雨飞溅中,迎头拦杀的两人,固已死于林志强的剑下,但林志强的飞扑之势,也受到阻滞,而重行陷入四个强敌的包围之中。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

当林志强驰援未果,自己也陷入包围中时,另一边的林永年,也已在三个灰衫老者和欧阳永的合击之下,濒临险地。

林永年虽然是当代武林中少数顶尖高手之一,但在骤伤双目,又被强敌围攻之下,却也有左支右绌之感。

尽管他在悲愤交进,大奋神威中,曾连毙对方七八个高手,但他自己也受了四五处剑伤,而且,伤势虽非要害,却也不算轻。

更使他心焦的,是眼前不知究竟有多少敌人,不但是杀过一批又补充一批,而且,一批更比一批高强。

目前,这围攻他的另外三个灰衫老者,其身手之高,比起“巫山双煞”中的欧阳永来,并不逊色,因此,他在双目受伤,周身也伤痕累累中,力战如此四个强敌,其艰苦之情形,自可想见。

面对如此情况,他心知脱困希望已甚杳茫,当下他心念电转之中,震声大喝道:“志强,别管我!快点突围!”

话声中,分神了他的听觉,左腿上又中了一刀。

林志强悲声说道:“二叔,咱们死也得死在一起……

话出同时,手上绝招连展,已杀开一条血路,向林永年身前冲去。

但他身形才起,已被一个蒙面老人截住,并冷笑一声道:“小杂种,你认命了吧!”

林志强在心急他二叔安危之下,对本身的一切,都已置之度外,当下但见他紫虹闪处,怒喝一声:“挡我者死!”

同时,左手一挥,三柄柳叶飞刀,也电射而出。

蒙面老者手中长剑一挥,不但将林志强的剑招封住,也同时将三柄柳叶飞刀磕飞,口中并“咦”的一声道:“怪不得你狂,果然有几下子。”

接着,又沉声喝道:“闪开!由老夫一人对付他……”

这时,另一边的林永年,又添了三道剑伤,几乎已成了一个血人,但他仍自咬牙苦挡着,并厉声喝道:“志强,你再不突围,就不算林家的子孙!”

蒙面老人“嘿嘿”阴笑道:“突围,还走得了吗……”

他的话声未落,两道匹练似的人影,有若殒星下坠似地疾泻当场。

人影未落,暗器似飞蝗,罡风如潮涌,一齐向蒙面老者招呼,声威之盛,劲力之强,饶是那蒙面老者功力超绝,也不由为之疾退八尺之外。

那两人身形一落之后,立即向林志强急声说道:“林老弟,快走!”

林志强来不及向那两人注目,也急声说道:“还有我二叔……”

话声中,已纵身向林永年那边飞扑。

但他身形才起,林永年那边已惨呼连传,只见一道纤巧黑影,已挟起林永年飞射而去,只留下一串银铃似的娇甜语声:“娃儿,你只管随那二位逃命,你二叔的一切,自有我照顾……”

这刹那之间,但见人影飞闪,劲叱连连,至少有五人追向林永年被救走的方向,而那蒙面老人却同时向方自微微-愣的林志强飞扑而来。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劲气潮涌,铁笔纵横,两枝判官笔已成交剪状,向那蒙面老人攻来,加上正面的林志强,蒙面老人顿成三面受敌之势。

四个人凌空一招硬拼,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中,蒙面老人当场被震得凌空三个筋斗,倒飞二丈之外。

但他身形才一落地,又立即腾身飞扑,口中并震声大喝道:“‘铁笔双英’,这是文家的余孽,孩子们,并肩子上,剁了他们!”

这同时,那两个及时支援的不速之客中,也有人震声大喝道:“林老弟,别恋战,咱们闯!”

另一位却哈哈大笑道:“老贼,既然知道‘铁笔双英’,也该知道文家的独门火器……”扬手一把铁莲子,向蒙面老人掷去,并震声大笑道:“小意思,敬请笑纳……”

也许是那“文家独门火器”几个字,使得蒙面老人有所顾忌,竟迫得他那凌空疾射的身形,猛然一个急旋,横飘丈外。

但事实上,那位不速之客,打出的只是一把铁莲子,而并非什么独门火器,因而他这一横飞闪避,却正好中了对方的缓兵之计。

就这刹那之间,林志强已和那两位不速之客,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沉沉夜色中,但见三道黑影,有若怒矢排空似地,已射向箭远之外的一片竹林中。

蒙面老人钢牙一挫,一挥手,沉声喝道:“追!”紧接着,一声劲喝遥遥传来道:“罢了!”

声到人到,蒙面老人面前,已飘落一位羽扇纶巾,身披鹤氅,装扮得有若戏台上的诸葛武侯似的人来。

此人年约四旬上下,面相清癯,长髯飘拂,虽然打扮得有点不伦不类,倒也隐然具有慑人的威严。

蒙面老人连忙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国师。”

装扮不伦不类,这称呼也同样的不伦不类。

那长髯中年人微微点首道:“免礼。”

一顿话锋,又目射神光地注目问道:“此间情况如何?”

蒙面老人垂手答道:“回国师,属下无能,未曾完成任务……”

长髯中年人截口接道:“这个,暂时不谈,本座要先明了敌情。”

“是!”

蒙面老人恭声应“是”后,立即将方才的搏斗经过,扼要地说了一遍。

长髯中年人听完之后,沉思着问道:“那救走林永年的人,是何来历?”

蒙面老人道:“属下很惭愧,当时因情况紧急,仅仅看到那纤巧的身材,和听到娇甜的语声。”

长髯中年人眉锋一蹙道:“那救走林家孽种的两个,你能确定是文家的余孽?”

蒙面老人恭声道:“回国师,绝对错不了!”

长髯中年人点点头道:“贵堂虽然探出林家孽种的下落,却未能完成任务,而丧师辱职,功过不足相抵……”

蒙面老人躬身颤声说道:“禀国师,属下不敢……请求宽恕,但请准予戴罪立功,以便将功折罪。”他,不但语声颤抖,连整个身躯也簌簌地抖动着,其内心的懔骇,不难想见。

长髯中年人微一沉吟道:“好,本座当在神君面前美言,但本座郑重提醒你,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完全任务,否则,本座纵然有心成全,也没法在神君面前启口的了。”

蒙面老人躬身施礼道:“谢国师,属下自当勉力以赴。”

长髯中年人沉思着接道:“贵堂如觉人手不够,可以随时申请增派,至于你本人,仍以隐蔽住本来面目为宜。”

“是!”

“此间所陈尸体,速以‘化骨丹’化除,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是!”

蒙面老人点首应“是”间,眼前人影一闪,长髯中年人业已破空飞射而去。

且说林志强与那及时支援的两位不速之客,射人竹林之后,一见没人追来,才绕过竹林,奔向南昌城中。

林志强也一直到此刻才有工夫向那两位不速之客仔细打量。

只是这二位都是一袭青衣,一张青疹面孔,显然,两人都戴着人皮面具。

林志强不由边走边讶问道:“二位大叔,果然是文家的‘铁笔双英?’”

左边的一位笑道:“不错,老弟,咱们今天还见过面哩!”

林志强一愣道:“今天?是什么时光?”

右边的一个接着笑道:“就是今天午后,当老弟痛惩那位莫公子的时候。”

林志强心中一动地“哦”了一声道:“二位就是文大人身边的……”

左边的一个含笑接道:“不错,俺们两个,正是文大人身边的王诚、马哲。”

接着,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王诚,也就是文龙……”

林志强截口接道:“那么,这一位就是文虎文叔叔了?”

文虎点点头道:“是的,老弟,‘叔叔’的称呼,委实不敢当,你还是叫我们的名字比较好。”

文龙也正容接道:“对!目前,最好是叫我们王诚、马哲。”

林志强摇摇头道:“不!这是礼数。”

微顿话锋,又低声接道:“二位叔叔,那位文大人,是否就是……”

文虎低声接道:“不错,那正是你的表哥。”

文龙也正容接道:“老弟,如果不是你的表哥,他会将御赐的戒指送给你吗?”

林志强不由喃喃自语道:“谢天谢地,我总算又多了几位亲人。”

接着,又蹙眉问道:“二位叔叔,你们怎会瞧出我的来历的?”

文虎轻轻一叹道:“老弟,这事情真是说来话长,咱们且回到客栈后,再作详谈……”

盏茶工夫过后,三人已进入南昌城中首屈一指的“嘉宾别馆”中。

文龙、文虎,已包租了这客栈中环境最清幽的一个独院。

三人盥洗更衣之后,店小二已送上精美的晚点,可是,林志强面对这色、香、味俱全的点心,却无心下咽。

文龙人目之下,不由讶然问道:“老弟,怎么不吃东西?”

林志强愁然地道:“我在想二叔……”

文龙含笑接道:“老弟,你二叔仅受皮肉之伤,又有人救走,不会有甚问题的。”

林志强目蕴泪光道:“方才,我听到他们说,二叔已中暗算,双目受伤……”

文虎不由截口接道:“怪不得,以林二侠的身手,居然会受伤。”

文龙也长叹一声道:“真想不到贼子们会提前发动,以致使咱们兄弟迟了一步……”

林志强接问道:“二位叔叔,是否认识那救走我二叔的人?”

“不认识。”文龙蹙眉接道:“但听她语声,必然是你的长辈无疑。”

林志强沉思着接道:“二位叔叔,怎会及时赶来救援的?”

文虎笑了笑道:“老弟,当你今天午后惩治莫公子的家将,露出柳叶飞刀的绝技时,文大人与俺们两个也正杂在人丛中,当时曾听到有人以黑话下令,断定你是林家后人,并决定今夜三更,发动突击。当时,我还有点将信将疑,但当我于稍后代解莫府家将被制的穴道时,由制穴的手法上,才确定你委实是林家的后人,所以才有以后的这些行动。”

林志强方自轻轻一叹间,文龙却长叹一声道:“想当年,文、林两家,跺跺脚也能使扛湖颤动,想不到如今……唉!”

“对了!”林志强注目问道:“文家表哥,怎会进入官家的呢?”

文虎苦笑道:“老弟,这是逃避敌人耳目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安全的避难所呀!”

林志强接道:“听说当年姨夫家全家遇难,却想不到表哥还居然活在人间!”

“说来这也算是天意。”文虎含笑接口道:“当时,文大人正被乳母抱往隔壁串门子,才幸逃一死。”

文龙却轻轻一叹道:“至于俺们两个,则是先一天奉派出差,才留下这条老命……”

林永年接问道:“文表哥会不会武功?”

提到武功,文龙不由精目一亮道:“好教老弟得知,你表哥不但文武双全,而且武功成就,决不在当年的文大侠之下。”

林志强笑问道:“那他的武功是谁教的?”

文虎接道:“老弟,事情是这样的,当我们两个出差途中,听到那不幸的消息时,立即改装易容,兼程赶回,经过多方暗中打听,才找到现在的小主人,也幸亏俺们两个平常知道老主人存放武功秘笈的所在,终于在破瓦残垣中,找出那只铁盒,费尽心机,才避过白骨魔君手下的耳目,逃往北京,一直到如今。”

林志强幽幽一叹道:“我想立即见见表哥。”

文龙低说道:“老弟,你表哥天亮之前,一定会到这边来的……”

文虎忽然低声沉叱:“噤声!”

同时,并扬掌将案头灯火击灭。

只听门外响起一个冷峭的语声道:“够机警,只可惜道行还太差。”接着,又沉声说道:“快点开门,我问几句话就走,决不难为你们。”

文虎沉声问道:“阁下是何方高人?”

那冷峭语声道:“不敢当‘高人’之称!严格说来,我该算是你们的敌人,不过,我已说过,决不难为你们,只问几句话就走。”

说话间,文龙暗中一打手势,三人已悄然亮出了兵刃。

但这动作,似乎没瞒过那门外的不速之客,只听他话锋一转道:“别舞刀弄剑的,凭你们三个,再苦练十年,我也不屑对你们动手!”

林志强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话声中,已扬手击出七把柳叶飞刀。

他这掷出飞刀的手法,真不愧是武林一绝。

七把飞刀都是同时发出,但其中四把是破门而出,另外三把却由宙口射出,绕射门外人的侧背。

当正面四把破门而出,发出“咚咚”震响时,其余三把,恰好回旋侧袭,可算得上是大出意外,令人防不胜防。

但门外那位不速之客,委实高明得出奇,尽管林志强发射飞刀的心思和手法,堪称高绝,却对那位不速之客莫可奈何,只听他冷冷一笑道:“娃儿委实已获林家真传,可喜可贺。”

接着,又沉声道:“你们这种待客之道,不辱没文、林两家往昔的声威吗?”

文龙冷然接道:“阁下既然自称并无恶意,有什么要问的,就请问吧!”

门外那冷峭语声道:“‘铁笔双英’,以往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想不到却是胆小如鼠之徒。”

文龙沉声说道:“不管你怎么相激,除非你表明身份,我们是不会开门的。”

文虎也接着道:“阁下既然是道上人,又知道文、林两家的过去,当然也该知道目前南昌城中的情况……”

“少废话!”门外人冷然截口道:“我如非谅解你们的处境,早就破门而入了。”

林志强一挑剑眉道:“二位叔叔,既是如此,就让他进来吧!”

门外语声接道:“不错!虎父无犬子,这才有点林家子孙的气概。”

听语声,这几句话,倒是由衷的赞美。

这时,文龙已戒备着将房门打开,只见一位全身黑衣,只留一双精目在外,分不出年龄性别的黑衣怪人,正目光炯炯地向室内打量着,一面并似笑非笑地道:“要大方就大方到底,燃灯!”

文龙扭头喝道:“老二,燃灯。”

文虎晃燃火摺子,将案头烛火点燃之后,文龙才摆手做肃客状道:“阁下,请!”

黑衣怪人缓步入室,顺手将房门关好,左手却将七把柳叶飞刀还给林志强道:“娃儿,还给你,以后,可别不分敌友,动辄就用这劳什子。”

林志强接过飞刀,讪然一笑道:“阁下是……”

黑衣怪人径自坐在一张木椅上,一面冷然截口道:“娃儿,论年纪,论辈份,你都不配在我面前用这‘阁下’二字。”

林志强不由一挑剑眉,抗声说道:“难道还要我尊你前辈不成!”

黑衣怪人道:“尊我一声‘前辈’,也不为过分,不过,目前你我之间,还是干干脆脆称为你我比较好。”

林志强不由一愣道:“你是冲着我而来?”

黑衣怪人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林志强接问道:“你既然自称是敌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问的?”

“我这敌人,可有点奇特。”黑衣怪人笑了笑道:“娃儿,现在是我问你,可不许你发问!”

林志强剑眉一挑间,黑衣怪人又抢先接道:“别不服气!

娃儿,别说是你,纵然是你父亲和你二叔,也不能不听话。”

林志强星目中寒芒一闪道:“我父亲是你杀的?”

黑衣怪人笑道:“娃儿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如果是你的杀父仇人,还会留下你这个祸根吗!”

不等对方开口,又长叹一声道:“娃儿,你们林家的事,委实太复杂了,一直到目前,连我也还一直被蒙在鼓中。”

复顿话锋,又轻轻一叹道:“比方说,你二叔为何要离家出走,一隐就是一二十年?”

林志强一愣道:“这就是你所要问的问题?”

黑衣怪人点点头道:“不错。”

林志强苦笑道:“你这一问,算是问道于盲了。”

黑衣怪人目光深注地道:“难道你二叔一直没跟你说过?”

林志强苦笑道:“不瞒你说,我也一直到今天天黑时,才知道他老人家就是我的二叔。”

黑衣怪人讶然地道:“那么,在你们隐居南昌时这一段日子中,他用的是什么身份?”

林志强道:“是仆人,是管家,同时,也是传授我武功的师父。”

“奇怪?”黑衣怪人注目接道:“他是怎么自圆其说的?”

林志强沉思着道:“当他老人家来到我家时,我才不过五岁……”

黑衣怪人截口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八。”

“那么,他一直以这奇特的身份,在你家中呆了十三年?”

林志强点点头道:“大概是的。”

黑衣怪人沉思着接道:“十三年?那么,他是在神秘离家三年之后,才回来的?”

“这个,我倒不清楚。”林志强接道:“我只记得,当我略懂人事时,我母亲告诉我,他老人家是拿着先父的遗物和武功秘笈,来到我家的。”

黑衣怪人接问道:“令堂还健在?”

“不!”林志强长叹道:“老人家已去世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