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累了,是热了,还是又累又热,岑今的爸爸在暑假里犯了高血压,吓得妈妈什么也不敢叫爸爸做了,就休息,养病,可别中个风,瘫痪在床,那就更惨了。
妈妈苦笑:“高血压可是个富贵病,吃得喝得做不得。”
爸爸也苦笑:“本来是想多做点事,让我女儿好好休息,把血压降下去的,结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忙没帮上,还把自己搞病了,成了你们的累赘。”
她急忙安慰爸爸:“我这是妊娠高血压,跟你没关系的。你也没成累赘,这不还可以逗孩子玩吗?”
爸爸没病的时候,岑今也不觉得爸爸做了多少家务,但爸爸一病,她就觉出来了,因为她马上感觉累多了,没什么时间休息,妈妈做饭,她就得看孩子,妈妈看孩子,她就得洗尿布。洗尿布不能用洗衣机,怕残留的洗衣粉对孩子的屁屁不好,得手洗。阴雨天,尿布不能拿到外面去晒,干不了,孩子没尿布换,还得用熨斗把尿布熨干,或者生火烤干。熨干烤干的尿布,孩子用了又容易上火,总之是头头难。
妈妈总是竭尽全力多做点,好让她多休息一点,但她也不能全让妈妈一个人做啊,妈妈不是三头六臂,做了这头,就顾不上那头,再说妈妈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如果把妈妈累病了,那就黑天无路了。
她自从生孩子,就一直觉得人很虚,精神不好,每天都有快累瘫的感觉。生之前还有雄心壮志,准备孩子一生出来,就仰卧起坐,锻炼身体,注意饮食,恢复怀孕前的体型。但生了孩子之后,才发现哪里有时间和精力锻炼身体?每天都是一睁眼就在盼天黑,以为天黑了好睡觉,但有时孩子天黑了也不睡觉,半夜起来玩,把她磨得精疲力竭。
由于是剖腹产,她也不敢仰卧起坐,怕把伤口搞裂了;又由于要喂奶,她也不敢节食,怕孩子营养跟不上。结果是又吃又喝又不锻炼,人长得虚胖虚胖。
刚开始,芷青还隔三岔五地打电话过来,除了询问她们母女的情况,就是兴致勃勃地汇报自己在跟人合伙做生意,准备到素有“药材之乡”美称的某山区去,把村民采集的药材廉价买进来,然后拿到G市高价卖给药房,可以赚一大笔钱,如果做得顺当,以后就不用教书了,就靠这个赚钱。
她听得胆战心惊:“你一没资金,二没经验,三没关系网,你做个什么生意?当心被人坑了,欠一屁股账,连累我替你还债。”
他很有把握地说:“怎么会欠账呢?我又不掏钱不投资,只负责出力,怎么会欠债?顶多就是赚不到钱而已,但如果赚了,那就不是几十块几百块了。”
“如果有这么简单的赚钱法子,难道人家不早就跑去赚了?还等到你去赚?”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就好好带孩子,好好休息,赚钱的事,等我来想办法。”
后来他就没什么电话来了,因为已经去了“药材之乡”,而那边打电话不方便。
无独有偶,卫国也说在跟人合伙做生意,但做的是木材生意,也是在城乡之间跑动,把山里的木材搞到城里来卖。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很担心卫国欠一屁股债,不知道是因为卫国欠了债也不会叫她还,还是她比较相信卫国的判断能力。
她为这两个男人操碎了心,生怕他们两个被人坑了害了杀了剐了,妈妈安慰她说:“不奇怪,不奇怪,现在就是这样的,人人都在想做生意赚钱,其实就是倒买倒卖,把这里的东西倒到那里去,把那里的东西倒到这里来。有的人就是这么倒发了,所以个个都眼红,都想倒发。其实也是没办法,光靠几个死工资,能干什么?只好去找发财路。”
还算运气,卫国做生意还赚了一点钱,打电话来报喜:“这下好了,我儿子动手术的钱完全没问题了,还可以支援你一下。”
芷青虽然没赚到钱,但也结识了几个大款朋友,其中一个帮他找到了工作,是在一个“贵族学校”教数学。虽说是教中学,但待遇不比教大学差。那个学校似乎挺看重芷青的名校博士头衔,给他封了个“副教导主任”的官,暑假就让他走马上任,到G市各地去招生,接触的全都是大款,把芷青的眼睛都看直了:“小乖,这回我算开了眼界了,人家那生活过得!真是花钱如流水――”
八月下旬,芷青来接她娘俩回G市,见到她就脱口而出:“小乖,你怎么――长成这样了?”
她知道他说的“这样”是哪样,就是不仅没恢复到怀孕前的体重,还比刚生孩子时更重了,不知道是在父母家吃得太好了,还是体内淤积的水分没消耗掉,她的脸看上去好像肿了一样;她抱孩子完全靠腹部顶着,所以她的肚子也没消下去,还是鼓鼓的,像个孕妇;屁股两边靠腰部的地方,各长出一大块多余的肉来,活像以前外国女人穿的裙撑,把裙子向两边撑开。
她知道自己变丑了,但她希望他能视而不见,至少别说出来,而他偏偏这么没眼睛,气得她抢白说:“我这样怎么啦?你不爱看就别看。”
芷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快赔礼道歉:“我又没说你――什么不好的话――”
刚到F市的那天,芷青还是逮住岑今做了两次爱的,大概实在是憋久了,再不做要憋出病来了。但接下来的几天,他的热情就下去了,只做过一次,很敷衍了事,连她的衣服都没脱,还关了灯,搞得她非常生气,差点把他踢下床去。
回到G市后,还是芷青的父母掏钱为他们请保姆,还是上次那个王妈。
一切都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有小今长大了好多,会认人了,谁都不要,只要妈妈。
卫国要抱小今,小今直往妈妈怀里躲,搞得卫国十分尴尬。不过,卫国坚持不懈地跟小今拉关系,终于让小今认识了舅舅,愿意要舅舅抱了。
芷青的运气也有好转,女儿仍然不喜欢他抱,但如果用自行车带到外面去兜风,女儿倒也开心。这下芷青总算找到一个讨好女儿的方法,只要气候条件许可,就把女儿带出去兜风,每次兜风回来都带回一大堆赞扬:“呵呵,个个都说我女儿又漂亮又可爱!”
芷青的学校虽然就在G市,但中学比不得大学,不能有课就来,没课就走,再加上是副教导主任,更得从早到晚都守在学校里,所以干脆在学校搞了间小屋子住下,周末才回家。
卫国还是不时过来帮忙,主要是做饭。他仍然是把个哥哥架子端得十足,兢兢业业地避免跟她有任何亲热的言谈或举止。
但她现在的感觉不同了,不认为他是道德责任感沉重,而觉得他是在嫌弃她长胖了长丑了。
有一天,保姆抱着小今到外面玩去了,就剩他们两人在家,他在厨房做饭,她在客厅备课。她见保姆出去了,就走到厨房去,问:“我是不是长很丑了?”
“谁说的?”
“我在问你呢。”
“我没说你长丑了啊。”
“你是没说,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知道。你看着我,你敢说我――没长丑吗?”
他看着她:“我怎么不敢说?我就说:你没长丑。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一笑:“我问反了,应该问‘你敢说我长丑了吗?’”
“那我真的不敢了――”
“为什么不敢?”
“因为那不符合事实嘛。”
她觉得他是在安慰她,伤感地说:“我知道我长很丑了,人长胖了几十斤,脸至少长大了一圈,小肚子也鼓出来了,屁股上好多的妊娠纹,肚子上――也长花了,不是妊娠纹,是――脱皮脱成那样的――”
他一直看着她:“我觉得你一点也没长丑,而是长――丰满了,圆润了――,更――有――吸引力了――”
“瞎说,我这个样子还有吸引力?他现在都――懒得碰我了――”
“那他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
“那方面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他对你没反应,那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她好奇地问,“那你有没有――问题?”
“我没有。”
“我不信。”
他很安详地说:“不信你可以过来检查。”
她真的走过去,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碰了碰他那个地方,欣喜地说:“你真的――没问题。”
他搂住她,吻在她唇上:“今今,今今,你怎么会觉得自己长丑了?我觉得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你是不是在安慰我?”
“我的嘴可以是在安慰你,但它呢?它也是在安慰你?”
她抚摸着它:“是不是因为你好久没――那个了――”
他笑起来:“你是非得证明自己长丑了不可还是怎么的?那我们找个机会,我好好向你证明一下――”
第二天,她等保姆抱孩子出去玩了,就跑到他那里去。他好像知道她会来一样,等在家里。
但她进了他的门,勇气全飞了,感觉有点像虎妞去找骆驼祥子似的。她心虚地站在他客厅里,撒谎说:“我来告诉你一下,我现在要出去,我怕你不知道,会到我那里去――”
“出哪里去?不许出去,只许进去。”他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
她一路挣扎,小声说:“不要,不要,不是现在,现在是白天――”
他把她放在床上,问:“白天怎么啦?”
她嗫嚅说:“我不想在白天――被你看见――”
“但我想看怎么办呢?”他微笑着,开始解她的衣服扣子。
她还想挣扎,但他很坚决,把她的两手合到她头上方,用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继续解她的扣子。她两手动弹不得,腿也被他压住,只好闭上眼睛,做自我检讨:“别看,别看,到处都很丑。两个奶都被孩子吃得变型了――”
他吻她的两个“变型”,她人一紧,奶水冒了出来。他赶紧放开,用毛巾给她擦干净:“对不起,对不起,把小今的口粮浪费了。”
他解她的裙带:“干嘛扎这么宽一根带子?”
“想――把腰扎细点――”
“扎太紧了,吃的东西下不去,会胃痛的。你的腰又不粗,干嘛折磨自己?”
“还不粗?以前两尺不到的裤腰,现在两尺多了――”
“那又怎么啦?我们不都是两尺多的裤腰吗?”
她扑哧一笑:“你是男的,我怎么能跟你比?”
他往下拉裙子,她使劲扯住不让他拉:“别脱我裙子,腿太粗了――难看――”
“让我看看到底粗不粗。”他脱掉了她的裙子,在她大腿上抚摸了一阵:“哪里粗啊?正好,性感,难道要像两根细柴火棍子才好?”
她拉住内裤的腰:“你要脱别的,我让你脱了,但这个我是坚决不让你脱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一块――最丑了――”
“让我看看到底有多丑――”
她斗不过他,终于被他脱掉了内裤,她捂住眼睛说:“我说了你不听,把自己恶心死了别怪我啊――”
“哪里恶心?”
她指指肚皮:“这里不恶心?脱皮脱得白一块,黄一块的――”
“这可能是酒精过敏,很快就会消失的。”
她指指屁股两侧靠腰部的地方:“还有这里,肌肉都绷断了,一道一道的水波浪――”
“不明显。”
“我的小肚子是不是――很鼓?”
“看不出来。”
她欠起身:“让我来检查你一下,看看你――”
他很踊跃地向前一挺身,让她检查。她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差点流下泪来:“你真的不――嫌弃我?”
他搂住她:“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别说你现在是这么美,就是你今后老了,你在我心目中也永远都是仙女――”
他们开始**,她还在惦记着自己的丑,拉了个毛巾被,想盖住自己。但他一下扯开扔地上去了:“别遮着,让我好好看一看,不然的话,你以后七减八减的,把自己减得瘦精精的,我就没得看了――”
她在他欣赏的眼光里慢慢放开了,不再躲躲藏藏,她也欣赏他健康结实的躯体,羡慕地说:“你们男的真划得来,不用怀孕生孩子,可以保养得这么好。”
“我还觉得你们女的真划得来呢,可以品尝怀孕的滋味――”
她很久没有高潮过的身体,也渐渐被他唤醒了,哼哼叽叽地说:“哦――太好了――好舒服――要来了――它――来了――”
那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以前她有时觉得高潮来自外部的花蕾,有时觉得高潮来自内部的花心,来自外部的快感会沿着身体的正面往上传,来自内部的快感会沿着脊梁骨往上传。但这一次,她内外都来了高潮,快感向身体的各处放射,她快乐得蜷成一团。
他竖立在她里面,供她紧紧缠绕,等她舒展开来之后,才又徐徐推进,看她快要蜷起来了,便加大力度,把她送上另一个峰巅。她又蜷了起来,而他则笑吟吟地看着她,等她再次舒展开来。
那一天,她高潮了很多次,仿佛把一年多的欠额都补上了。
第二年春天,小今满一岁的时候,岑今已经基本恢复了从前的体重,脸小了一圈,肚子上的花纹消失了,小腹也平坦了许多,就是屁股两边靠腰部的那两团肉还没完全消失,但如果穿条有紧身作用的内裤,就可以压平了。
也是在那年春天,卫国的儿子做了心脏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一点不影响今后的生活,与正常人无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