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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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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一再邀请,盛情难却,岑今只好唱了一曲,调子高了点,有个地方差点唱不上去,但仍然得到了女儿好一通夸奖:“妈妈,你唱得真好!我还不知道你嗓子这么好呢!”

    但等她想多打听一点抄谱人的信息的时候,女儿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她只好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她耳边还回响着《往事只能回味》这首歌,一会是女儿的琴声,一会是个男子的歌声,但她不知道那男子是谁,好像是卫国,又好像是Victor。

    这首歌让她回想起自己生活中最纠结的那段往事,她一直都尽力避免回味那一段,但今天她却不能不回味一番了,因为她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直接牵涉到那段往事。

    当年她跟芷青结婚后,就向G大递交了分房申请。按G大的规定,夫妻双方都在本市(含郊县)的,只要对方单位出具一个证明,证明对方未在该单位分房,G大就可以给在G大工作的这方分一套鸳鸯楼的房间,当然这里面还有学历工龄职称等方面的要求,很繁琐很详细。

    简而言之,就是芷青的单位开了一个证明,证明芷青夫妻没在那边分房,于是岑今在G大分到了一套房间,虽然只有一室一厅,且是很小的室,很小的厅,但至少不用跟人共用水房和洗手间了,两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天地。

    他们两人工作时间都不长,没什么积蓄,她不愿意伸手向父母要钱,也禁止芷青伸手向父母要钱,就没装修房屋,也没买什么家具,仍然欢天喜地搬进了鸳鸯楼。

    芷青每周才能回来一次,但他想办法把课调整了一下,一周算上周末,有三天可以待在家里。

    住进了鸳鸯楼,再跑到学校食堂吃饭就太远了,于是改为自己开伙。芷青不会做饭,也不爱做,叫他做饭,他就拉她上餐馆,而她舍不得花钱,坚持要在家里做,所以平时一般都是她做饭,周末多半是跑到公公婆婆家蹭饭。

    公公也跟芷青一样,不会做饭,也不爱做饭,公婆家的饭都是婆婆做,而婆婆做饭的手艺也不过尔尔,差不多就是水煮盐拌,好在那两父子吃了半辈子的水煮盐拌,吃惯了,自己又不愿意做,所以也吃得相安无事。

    岑今去公婆家蹭了几次饭,发现婆婆做饭手艺实在不敢恭维,有时就自告奋勇露一手,结果一下就被尊为“特级厨师”,个个周末都会受到邀请去表演厨艺,婆婆甘愿给她打下手,搞得她受宠若惊。

    小日子过得行云流水般惬意。

    有一天,她跟芷青从公婆家蹭了饭回来,走到鸳鸯楼门口,碰见了卫国,正推着一辆自行车往外走。她大吃一惊,很久没见到他了,印象里他好像是在地球的另一半似的,此生绝无碰面的可能,完全没想到会在自家楼门前碰见他。

    但卫国似乎一点儿也不吃惊,很镇定地跟他们打招呼:“刚回来?”

    她愣了一会儿,才说:“啊,你到这里来找谁?”

    “不找谁。”

    “你住在这里?”

    “嗯。”

    “什么时候搬来的?”

    “搬来很久了。”

    “我怎么没在这里碰见过你?”

    “这不是碰见了吗?”

    “我是说以前。”

    “你不是刚搬来吗?”

    “你住哪间?”

    “404。”

    “巧了!我们住在一层楼啊?我住401,有空过来坐。”

    “好的。”

    回到自己家,芷青问:“刚才是谁?”

    她这才想起刚才由于紧张,都忘了为两个男人介绍一下了。她轻描淡写地回答说:“哦,是尹卫国尹老师,小时候认识的人。”

    “竹马青梅?”

    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哪里是什么竹马青梅?**的时候,他爸爸是我爸爸那个学校的军代表。”

    他听完她“他爸爸我爸爸”的介绍,问:“那你们应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喽?”

    她有点儿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搂住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儿吃醋。”

    “你吃他的醋干什么?”

    “因为他令我很紧张。”

    “为什么?”

    “因为我看得出他很爱你。”

    她呵呵一笑:“那才怪呢,他都结婚多年了。”

    “那又怎么啦?难道爱情在乎这些东西吗?爱上了就是爱上了,结婚再多年也不可改变。”

    “我怎么没觉得他爱我?”

    “因为你内心深处希望他爱你,所以你总觉得他不够爱你。”

    “你倒很像一个爱情专家呢。”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喽?”

    “不对。”

    “不对最好。”

    夜晚两人在床上亲热,她却不断地想起卫国来,而他似乎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一反常态地草草完事,没头没脑地问:“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刚好就分到一栋楼里?刚好就分到一层楼上?是不是你知道他住这里,专门选的这栋楼?”

    她生气了:“你这么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感到太危险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我命中一劫。”

    “别瞎说了,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申请换房。”

    “如果换房能化解,那就不叫命中一劫了。说不定换得越远,危险越大,不如就让他待在我的眼皮底下,也好监督防范他。”

    她不相信他真的认为卫国是他命中一劫,很可能是一种表达爱情的方式,便开玩笑说:“你怎么变得迷信起来了?”

    “不是迷信,而是直觉。我的直觉是很准的,可惜我以前没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