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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关范卿何事?

    “好不容易有个使臣来看看我。”长宁侯哆嗦着声音说道:“儿啊别看父亲是太后的亲兄弟但那是范闲一代诗仙范闲啊老父脸上有光啊!”

    卫华也是心中渐生酸楚知道自己一家虽然锦衣玉食颇有权势但在极重名声的北齐朝野却向来是风评极差自己熬到鸿胪寺少卿这个位置上终于堵住了些小人之口但依然有人认为这是宫中给太后亲眷的恩赐。

    他叹了口气知道父亲当年求学于庄墨韩也是准备行济天下之大事的只不过因为姑母的原因只能做个闲散侯爷这多年的郁积也只能借杯酒浇散于是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但是想到范闲离去前说的那些话他依然有些隐隐害怕询问道:“范闲刚才说要与您做生意?他是南朝监察院的提司能做什么生意?又有什么生意需要您来出面?”

    长宁侯应道:“我只是中间人他真正需要的人是沈大人。”

    “沈叔叔?”

    “不错范闲的父亲是南朝的户部尚书他自己又有假郡主驸马的身份、将来南朝长公主的内库生意都是他打理看他的意思是准备做些手脚。这一路往北如果没有你沈叔保驾护航那等见不得光的生意怎么也做不长久。”

    卫华就与父亲先前听见这消息时一般震惊张大了嘴说道:“难道他准备……走私!”

    “这是圈套!”卫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他又不用威胁我什么。”长宁侯不赞同地摇摇头。

    卫华急了起来:“您不知道此次两国间还有椿协议范闲眼下正着急那件事情而陛下的意思是能拖就拖几天拖到南庆的使团着急再说。您弄这么一出。不说这椿生意是不是实事如果真的安排他与沈大人见面咱们再也脱身不了范闲再找我要人我怎么拖?”

    “陛下说拖就要拖吗?”长宁侯看了儿子一眼“反正那个人是要放的如果咱们能得些好处能帮范闲的就帮一帮怕什么?反正你姑母还在宫中。”

    卫华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之后才小声问道:“您看范闲说的是真事儿吗?儿子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往咱们北齐走私货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长宁侯酒意未去自以为看透世人心耻笑说道:“内库?好大一块馍馍可惜却终究不是他范家的!就算他父亲任着庆国户部尚书能从国库里得好处又能得多少?如果范闲将来真将内库的货物偷贩到北边来卖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一笔数目?”

    卫华此人聪慧机灵。微一皱眉便有了个大概的数字这十几年间庆国的一应用度基本上就是靠叶家留下来的那些产业在撑着同时也从天下其他的地方赚饱了银子如果范闲真的有能力做出这种惊天事那从中可以获取地利益……太可怕了!

    “范闲……昧这种钱?”卫华似乎很难将一直以来天下传闻的范大才子与刚听到的这种贪腐之辈联系起来。

    长宁侯又歪脸歪脸地灌了一杯烈酒。打了个酒嗝。说道:“你以为呢?要知道诗人也是要吃饭的。”

    说完这番话这位当年北齐的才子。如今北齐的蛀虫伏在桌上沉沉睡去满身美酒泛着并不美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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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上王启年看了身旁假睡的林静一眼对范闲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似乎是觉得提司大人怎么也不应该在朝廷大臣的面前胆大无比地讲什么走私之类的事情。

    范闲笑了笑说道:“你不会真信了吧?”

    王启年是真信了高达也信了。试问谁要是能够全部掌控内库对着那些玻璃罐罐、一转手就可以得到无数倍的暴利真能不动心?范闲不动心因为对于长公主来说内库是朝廷的。而对于范闲来说内库……是叶家的是自己的至少总有一天会完全变成自己的。

    偷自己家的货贩到北边去卖个低价?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做。但问题就妙在没有人知道范闲的真正想法没有人知道范闲与那个所谓内库皇商之间的历史渊源所以每个听到范闲计划的人都会认为范家子是真的很想从内库这座金山里挖掘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金矿。

    范闲根本不愿挖矿他只想把整个山都圈下来。

    “别装睡了。”范闲打了个呵欠觉得有些累。旁边的林静有些尴尬地睁开双眼有些畏惧地看了范闲一眼虽说自己是副使但面前这位年轻官员不仅是正使还是监察院那个恐怖衙门的提司大人对方毫不避讳当着自己面讲那些违法犯禁要抄家灭族的生意难保对方不会在回国的途中给自己安个什么意外。

    范闲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傻了啊?当着你面说自然是不怕你知道。晚上你回去就写个东西递回京都放心吧朝廷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就算朝廷不明白皇帝明白就成。

    林静强迫自己相信眼前的年轻大人不会成为庆国有史以来最大的贪官咽了口口水润了润有些干的喉咙:“大人今日为何要来长宁侯府?”

    “第一和北齐太后那边的人搞好一下关系嗯目前看来北齐皇帝对使团还算照顾。”范闲低着头闭目犯困继续说道:“同时让长宁侯处理一下先前使团门口那件事情终究是将人北齐侯爷的宝贝兔崽子打了总得处理一下……”

    听到宝贝兔崽子五字王启年和高达同时微微一笑觉得大人说得极是。

    “……免得影响了此次出使的正事。第三我要见那个沈大人只有通过长宁侯安排。第四我要吓吓卫华不管侯府信不信我丢出去的那包食儿但想来他应该会在暗中将流程弄得快一些。”

    “为什么要绕这么几个圈……去见镇抚使沈指挥使?”林静皱眉道:“这人是实权高官与长宁侯不一样北齐岁面不会允许的。”

    “所以要看长宁侯究竟怎么想的反正就算见不成也没有太多的坏处。”范闲睁开跟又打了个呵欠“至于为什么要见?这是院务就不方便与林大人说了。”

    林静一凛想起了范闲的真正身份沉默不语。

    范闲又要了个呵欠一路马车之上竟是呵欠不断看来确实是累得够呛今日入宫之后竟是没有半点儿休息的时间。

    “呆会儿做什么?”王启年小声说道:“这毕竟是敌国上京我们两眼一抹黑要不要联铬一下四处在上京的耳目?”

    “说过不要。”范闲将拳头塞在嘴边强行止住要夺嘴而出的那个呵欠倦容难去应道:“不要让那些探子冒险还没到那个时候呆会做什么?睡觉就好了明天等着卫华领我们去见言冰云。”

    他捏了捏衣服里那个硬硬的信封眉间涌出一丝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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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那封信后范闲手掌一措面无情地将信纸揉成碎片这是他从苍山时养成的习惯那些碎片已经成了粉末状就算是监察院二处的情报高手收拢后也无法再次复原。

    信是一个叫做黄毅的人写的范闲听说过这个名字乃是信阳离宫里长公主的一位谋士在监察院的最密级情报中更是点明了这个文士与长公主之间有些暖昧的关系。

    “救救救!我又不是救火的少年。”范闲苦笑着这才知道事情背后有那么复杂的关系。陈萍萍明显不知道肖恩身上有神庙的秘密长公主也不清楚所以他们做事情的出点都非常简单而明确。

    陈萍萍要言冰云回来肖恩死去因为他不喜欢北方又多个老头而且认为这对于范闲的成长来说是一次极好的磨励机会。

    长公主不理言冰云的死活却要肖恩能够活着重掌锦衣卫大权因为她很喜欢看着上杉虎与肖恩这一对牛人联手站在北齐太后与皇帝之间觑着空儿将北面这个大国整腾得更难受。

    虽然不知道长公主的全盘计划但范闲已经笃定那全远在信阳的丈母娘肯定与上杉虎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不然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

    长公主不知道言纸的事情没有查出夜探广信宫的事情。但范闲身为潜藏在暗中的黑衣人、却自然而然地对长公主要敬而远之伺机而动之此时远在异国却接着她的来信、不免觉得有些荒唐。

    说到底了……这关范卿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