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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耳光

    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女儿如今的皇帝陛下即位后即封为永陶长公主从诚王府时期一直到宫中这位公主极受宠爱但性情却没有沿着飞扬跋扈的路子走而是往哀切的绿色湖水里越陷越深动不动就伤春悲秋因飞花落泪因东去之川涕然??当然这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表露出来的某种性格特征。

    她幽怨地望着太后说道:“皇帝哥哥也是的许配给哪家不好非要许给范家明知道范家和宰相大人……”

    “你们先出去。”太后忽然睁开双眼压低了声音却十分威严地说了两个字。嬷嬷们面无表情安静地退了出去。

    “啪!”的一声长公主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掌印她满眼恐惧地看着面前的母亲。太后咬牙寒声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个人!你不要脸我们皇家还是要脸的!当年若不是你用自己这条命护着他我早就把那个人给杀了!”

    “这么些年了我不曾让他见过晨儿一面但我并没有给他设置过任何障碍。”太后的慈祥此时早已不知去了何处满面寒霜“因为我知道当初他想娶你是你自己怕误了他的前程所以不嫁……好!你要给他前程我就给他前程如今他已经是百官之你也应该了了当初的心愿但是……我不允许你和他再有任何瓜葛而在晨儿的婚事上面姓林的一家。不可能有任何的言权明白了没有?”

    长公主擦掉眼泪努力地笑着声音却有些颤抖:“知道了。”

    太后接着转了过来。看着皇后淡淡说道:“皇帝忙于政务像这种事情就该你多操操心自家子女地婚事你多操办操办不过皇帝既然将晨儿许了范家你就不要多管了。”

    “是。”皇后早已被刚才那幕震慑了心神赶紧低头应道。

    “皇后啊你也不要老在哀家身边服侍着。有空闲的时候还是要多陪陪皇上为陛下解忧。”太后的语气温和了许多。言语间的鼓励意思很明显。

    皇后苦笑了一下也应了下来忽然间她地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太后哪有不清楚这些人心思的道理轻声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皇后看了一旁还在擦拭泪痕的长公主一眼。低声说道:“洪公公先前派人来说今天京都府衙里在一件案子。”

    “噢?什么案子居然连那条老狗都感兴趣。”

    皇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母后。这事儿其实京里的人都感兴趣因为这桩案子晨间便在府衙里闹了起来一直拖到先前才有了个结果……听说是礼部尚书郭攸之的独子郭保坤状告范府的那位说那位昨夜将郭保坤拦街痛打了一番还吟了一诗这诗……先前母后也看了的。”

    “噢?”太后十分诧异说道:“万里悲秋常作客打人了?”

    这话一出旁边的皇后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连长公主也破涕为笑。说道:“母亲说话真是风趣。”

    太后笑道:“不是我风趣是那个范闲有趣这才入京几天怎么就把尚书的儿子给打了快给哀家说说这府衙上面又是怎么个场景。”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皱眉道:“京都府没敢用刑吧?这要打坏了十月份怎么成亲?”

    皇后噗哧笑道:“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虽然范闲不是什么正经出身但毕竟是司南伯地骨肉胸腹中又有才学早就有了秀才出身不可能被打的。”

    “那就好。”太后说道:“那郭保坤是不是常和太子在一起的那些人?”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地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安低声应了声是。果然太后哼了

    一声说道:“那些小兔崽子只会劝掇着承乾走马弄鹰都是一肚子坏水不消说那个范闲一定打的好。”

    长公主的表情不动心情却很复杂万万料不到母亲竟是不问缘由便认为范家私生子打的好但她先前才被掌掴教训这时候是无论如何不方便开口的。好在皇后小意说道:“那位郭编纂倒也有几分才名这样当街被打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似乎查觉到皇后与自己地想法不大一样太后没有什么反应淡淡问道:“案子审的结果怎么样了?”

    “范闲撒了靖王世子出来当证人所以京都府衙没办法只是暂时押后再审。”

    “弘成给他作证人?看来这个小范闲还些人缘。”

    皇后心中暗喜知道太后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实际上最厌烦百官与皇族之间过于紧密的联系但她也知道事情要讲分寸不可能说地太多便将话题转了回来:“听说郭编纂被打的那天晚上范家公子与世子正在流晶河上……逗留所以这件事情应该与他无关。”

    皇宫后花园里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太后忽然起身说道:“有些乏了。”外面的嬷嬷宫女们赶上来扶着一大帮人往回宫的路上走去。

    看着皇太后的典驾缓缓转入宫墙之后皇后和长公主才立起身子对视一眼。皇后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看来太后虽然很不高兴范家子宿娼但口风却没有松动。只怕半年之后晨儿就真地要嫁了。”

    长公主叹了一声气说道:“我只是担心那范闲的人品不过……”她望着皇后柔弱不堪的神情似极了河畔垂柳轻声说道:“范家与靖王府关系好皇后娘娘还是小心一些。”

    皇后心头一凛知道对方是提醒自己如果那个姓范的小子真地娶了对方的女儿而陛下又真地将内库那路的生意交给范家打管那范家父子二人一在户部一在内库就等于掌握了庆国大数的银钱来往。而如果范家因为靖王府的关系真的倒向了二皇子只怕太子……她皱了皱眉心想自己那儿子虽不成材但毕竟是陛下唯一嫡出难道陛下此举有什么深意?

    “不要想太多了。”长公主安慰道:“您也知道这两年我也很少管内库的事情监察院也一直有人手看管着范家毕竟身份不够那个叫范闲的就算真娶了晨儿也不可能真正地掌住内库。”

    皇后皱眉说道:“我现在只是很疑虑范建那个老家伙究竟给皇上灌了什么迷汤竟然说动了陛下。”

    长公主微笑说道:“娘娘应该也很久没有召柳氏入宫了吧?”

    皇后面色一寒说道:“那个女人嫁给范建作妾看似愚蠢但实际上心里狡猾的狠。四年前你出主意去杀澹州的私生子结果却让柳氏出的头她一定对我们怀恨在心再想诱她出来当挡箭牌只怕不容易。”

    “那又如何?”长公主嫣然一笑三十多岁的人皮肤依然保持的非常好“难道她敢多嘴说些什么?再说了我与柳氏从小就认识知道她是个极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皇后忽然皱眉道:“说来也奇怪为什么陛下四年前就决定要把内库交给范家来管?如果不是事情出的急当时也用不着行险。”长公主柔柔弱弱说道:“皇帝哥哥不喜欢我与你关系太好所以早就决定让我从内库里脱手……不然也不会从一开始就让院长大人派人驻守在我那里。”

    她接着叹息道:“这满朝文武百官不论清愚总有法子可以控制可就是那位陈院长大人一心忠于陛下将院务打理的滴水不透我们竟是没法子安插进去人手。”

    皇后听着这话不易察觉地皱皱眉:“身为臣子忠于陛下是理所当然之事我们暗中安插人手也是担心主上被奸臣蒙蔽陈院长忠心天日可鉴这不用多说什么。”长公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柔声道:“是啊不过这些年监察院追查那件澹州的刺杀案子一直没有停止看来是陛下下的严令。”

    “这是自然。当时陛下酒后看见你的女儿十分欢喜当场收为义女将她指给了范家这件事情只有宫中几个人知道。”皇后回忆着四年前的那一幕冷冷道:“结果不出一个月澹州就有了刺客这事儿虽然没有掀开但监察院却是清清楚楚陛下怎有不知道的道理?他自然不会在意那个私生子的死活但很在意在这皇宫之中竟然有人敢将他的话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