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隐情

　　一觉醒来，古华忽然记起一个广州女人，很是感慨。那是怎么联系上的？哦，记起来了，是那个曾对他起歹心，后来心有愧意的，辞职下海去广州打工的游世兴老师牵连上的。互寄了照片，古华看对方无吸引人处。电话、信件一来二往，女方要求古华前往广州见面，但古华时已得病，行动不便。不料对方竟寄500元钱给古华，表示关心，并说对不起，我已与新疆一老画家结婚。这令古华很是感慨，此女如此诚挚，只闻其身没见其人，竟如此信任他古华，虽然他古华的确不是骗子。少见！是上辈子欠我的？

　　究竟什么样的女性能激活古华远去的“性”情呢？在古华四十岁时，曾为成家努力过。他追一17岁少女，名甫艳子。那时古华已经性淡漠，很难正常。又没经过感情酝酿，直接开始，不料这女子那里面滚烫的温度竞然激活了他的性趣。又不料这女子失声呻吟，古华以为他负痛，赶紧撤出，想等一下再来。又不料女子再也不允许了。古华只得作罢，他从没有强行的性格，他的理性大于感性。

　　直到现在，退休后，在这松鹤山庄，古华才从经验与知识中明白，甫艳子失声呻吟并非负痛，而是并非凡是女人都具有的快意的自然反应。古华太无知了，太善良了，当时没再趁热打铁，强行事。难怪女人的魅力有差别，这不仅是外貌、内秀原因，还有生理原因上的高低差别。而那种滚烫温度的赋有，亦不是每个女人都具有这种生理功效。这种女性难逢难遇呀，可遗憾的是，古华没能追成功，女子嫌他年龄大、个子矮。她只是个俗女子见识，没超凡的胆识。有人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问题，但对凡俗人来说都是问题。

　　古华刚进松鹤山庄那天，看中这间房间的原因是，128号，要尔发，觉得是个吉数，便就忽略了房间里面的优缺点，入住后才渐渐明白优点是紧凑，伸手可绠及到可扶手之物，不至于摔倒，缺点是光线暗，不开灯不开门如夜晚，洗脸及桌椅设施有敷衍了事之嫌。其实在秦巴民俗村那段时间，古华趁侄子永山来看望之机，受老王的邀约，租车第二次去过勉县诸葛武侯墓定军山疗养中心，但见服务员皆老婆婆，且对其它老人的态度不怎么好，管理亦不正规，尤其给他留的房间号是14号，14，要死！古华虽然不讲究数字，例如从不挑选手机号之类的吉祥数，但14号听起来总是不舒服，便推辞，打消入住念头。

　　阴历已进入2018年腊月，今日古华出门，发现松鹤山庄前门被铁丝扭住，后面通道被长钢管横挡，好在他的电动轮椅从边上还可以勉强钻过去，但已考验技术了。前后出路被封，原来，公司原村支书之周老板拖欠了两年的建筑农民工工钱，是被建筑农民工讨债所封。

　　后门外有两居民楼，乃村支书之周老板赶房地产时髦修建的，至今只卖出了十几套，此房产与本村村民无半毛钱利益关系，倒是土地被征用。公司负债累累，但现在，仍在借修老年公寓之名搞名不符实的浪费性重复建设，紧挨两楼房外，挖掘机早已动工。古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深叹私有化复辟下哟，百邪丛生。连老人退休费都不能保证，被官方堂而皇之的借口拿去上市炒股，心中哪还装有广大下层老百姓？私有化哟，令老百姓各顾各，自生自灭，必然产生恶性竟争，重关系轻才能，扭曲正常社会关系，必然产生妓、黑、派、假、霸……

　　第二天午后，障碍撤去，估计是工钱有着落了。古华从后门出去，在两居民楼边遇见张娟的爸爸张东林。张东林乃古华退休中学后面的农民，与众多的山区老乡一样移民搬迁来到这里买廉价房，小三室一厨8、9万元。古华的大方与亲和力，张东林已视古华为贴心人，谈及经济困难。古华心慈悲，念及单亲抚养两初中生女儿不易，说：“我借给你一千元，等几天就取。至于已放弃其女儿张娟的感情，那不影响他的慈悲心。他的修为功底，早已不是金钱利弊主义者。张东林说：“前几天我正想去找你借一千元呢！”

　　翌日中午，古华驱车上街，恰好遇见张娟向他招手致意，并大方地开口说：“给我五十块钱嘛！”张娟的左手冻疮很严重，皮开肉绽。

　　他本不想再理她，却又不由自主地掏钱。

　　下午，张娟又登门：“能不能再给我百多元？”

　　“不行。”但仍再掏出了近五十元零钱。

　　张娟每次要到钱，就称有这事那事立即离去。

　　切！古华心中道，这父女俩，我上辈子欠他们的？还债来了？说：“再要钱，明年你爸外出打工后，你就晚上来我这里睡一觉！”张娟答应。

　　但实际会不会呢？况且，张娟相貌一般般且无妩媚处，古华思想淡漠已成习惯。觉得把心思放在“性”情上已不值得，是犯贱了。这已是种境界，一种超尘脱俗的境界。古华由此体会到菩萨为什么对色性已不能动心的缘故了。

　　就如爱逗可爱的小孩一样往往自讨没趣被轻慢，如果古华瞧不起农民，出行目不斜视，人们往往不爱与这样性情的人打交道，自然不会开口向这样的人借钱了，也就少了麻烦。但这是就事论事，得不知日久善有善报呢？而古华并非出自目的性为之，而是率性而为。

　　这辈子，古华纵有满腹珠玑，却缺乏说服力，或不被人相信，你讲佛理于人吧，你自己就是个残疾报的人，有什么说服力？无法取信于人。佛教说前世妄言者，今世纵是说正道亦无人听。古华反思，难道自己属于这类报应？自己前世妄言了？

　　他相信至少不全是这个缘故，因为他此生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说不来假话，那怕一句客套话就觉得不舒服。对于事物，对于佛教理，他有疑问不等于谤佛吧？古华不是盲目崇信的憨人，是一颗爱探思道理的头脑。如果一个教门容不下半点疑窦，只准盲目服从，那这种教门太小气了吧？还配教人吗？纵然从因果论，质疑就种罪因，也太没道理了吧！他的“疑”是为了“通”，而非无理诽谤。

　　所以古华从不在人面前夸夸其谈佛理，以免因人微言轻，身残形象让人怀疑佛教的伟大，冒文字造罪之风险间接地渡那上根人。

　　这一生，多病遮掩了他的佛光，蛮荒之地困住了他才华的展示。一个因果矛盾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