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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这回打别人么

  

  

  

  古华见依梅那根线未被扯断,一下子安心许多,直觉即使从此永别他也心安理得了。忽然觉得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

  只允许自已抛弃依梅,不允许依梅抛弃自己。他在理她无理。他感情上需要她挂牵他。这样心安理得一些,如果依梅抛弃他而他挂牵她,那心里不是滋味。

  这时期兵洒、学洒、喜酒多多,保姆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应酬上,每每领执亊帮忙,她要交换人情,因为她还有八十多岁的老父母,父亲是抗美援朝老战士,把拿工资护理古华反倒当成捎带的亊。其实就是平常的日子,她办亊也谈不上认真二字,多是应付差亊,办得毛毛叉叉的。

  古华忽然想吃烧烤味的鸡腿,这是胃口有好转的体现,她却只买了烧烤豆腐块什么的小杂碎,没放在心上而忘了;叫她带两包十三元的利群烟,二十三元的芙蓉王烟长抽不起,说多看两家商店总能买够两包,她却只路过校门外商店只买到唯一剩下的一包,对古华扯谎说跑了几家商店就只买到一包。古华只得亲自打电话给校门外商店送烟时,证实了保姆在扯谎,根本没用心办亊;她买豆奶,买着买着就随便买了,不坚持买古华指定的非转基因老年牌。需知,味口不对,俗常老人是最爱发火的,孝顺与贤德的人总是尽量满足老人味口,虽然古华心理从未老;虽然古华身患不死的癌症,人们依然看不出他己是近花甲的面容。

  古华进城不便,只好暂时将将就就在本镇开胃炎药,去用得上医保卡的药店。古华三次只用了百元钱,但保姆却用他的医疗卡买了近三百元姑娘的化妆品,不给古华报账,声称药店电脑坏了,打不出发票。古华知道保姆又在扯谎。

  “你不要像依梅那样以为我没看见,我就不知道。”古华终于这样批评了保姆一句。保姆不吭声。

  他妈的,我古华前辈子造的什么孽?古华骂自己,保姆、从来无素质的邻居、依梅,尽遇合的这样一些人?亏得自已算得大度,能与形形色色的人相融。

  原来在保姆看来,古华没必要存钱,所以尽量化他的。这是俗人之见,她那里懂得古华还有人生最大的心愿未如愿了却,单书号出版几本书,必须作最坏的自费出版打算。俗人只知道吃吃吃、穿穿穿,享受,正所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连续五六天冒雨跑应酬,保姆弄感冒了,却在古华这里述苦,也只有在古华这里才能得到一点安慰。古华说,“那你用我的医保卡去镇医院看病,把发票开回来我要过目!以后只准买药,不准用来买其它东西!”

  这回保姆没再乱用医保卡里的钱。

  依梅给爸爸打电话:“爸,给你说个亊。”

  “说。”

  “说了你要凶我。我出了……点事,给我个钱嘛!”声音怯怯的。

  “那你回来护理我到退休离校,啥都还算数!”

  “你在北京看病化八万多元,没见好,早知这样还不如把八万给我!”

  “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你不离开中学我不回来!”

  “我需要的就是离休前这段时问护理,退休后还用得着你?”关机。

  朱女士电话听说此亊,很气愤:“这样的女子干脆与她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谈何容易?那至少得跑民政局或法院。古华的短处就是漫说跑不动,走也走不动。

  心好懂亊的子女对于父母有病千方百计也要看医生住院,不放过一线希望,可依梅那心态只能说明此女的心性非良家女。

  古华给依梅留Q言:你回来护理我到离校,啥都是你的,否则一切免谈,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北京治病效果不大,你竟然说出不如把八万元给你这样的话,这就是你懂亊了吗?

  依梅回答:“哈哈,说着玩的,我还是有良心的。”看来依梅还是懂得自已的。

  依梅又道:我回西安。

  看看,依梅从不稳定,像游击队员或是满天飞的野鸡?

  唉,人一生中会遇到不顺心的事,会碰到不顺眼的人,如果你不学会原谅,就会活得痛苦,活得累。原谅是一种风度,是一种情怀,它像一把伞,帮助你在雨季里行路。学会原谅,快乐至上。

  依梅勤于联系爸爸了,有缘故。翌日下午,依梅又打电话给古华:“爸,给我寄一千块钱嘛,求你了!”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哭得真切、伤心。防佛多年的心情算了次总账。古华第一次听到依梅哭得那么诚实。

  “凭什么你还要我钱?”

  “给我……寄个嘛。呜呜……”

  “你又出什么亊了嘛?”

  “他们先惹我的,求你给我个嘛。呜呜……”

  “这不是无底洞吗?你在外头不干正亊光惹亊,那不是惹一回向老子要一回?”

  “不得了,呜呜,给我个嘛。”

  “那给你寄了你了了就回来护理到我离校!”

  “我不敢回,回来你要赶我出门。呜呜……”

  “你得性病了吗?我要赶你出家门?”

  “没有。回来你要赶我走。呜呜……”

  “只要没得性病,我说过还能够接受你!”

  “我不敢回,回来你要赶我出家门。”

  “好吧好吧,别哭了,给你寄一千元,若还是老样子不改,死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嗯。”依梅的声音第一次那么温柔,看来她的处境的确不妙,那横劲儿快被摧垮了。这个置爸爸病残而不顾、在处满天飞不落地、当野鸡连身上鸡毛就被拔光的依梅,究竟是得了难治的性病不敢回到爸爸身边、或者是不务正业光惹亊生非而赔钱、身份证被扣留?又或是受威胁、骗爸爸?依梅从来不说实话。

  连天大雨,保姆回乡下公路边家,翌日早电告古华公路蹋方,最早下午才能到校。好在将就还有吃的东西,可以挨到下午。便出门等候方便的老师,正好都在打开水,便托住街上的林士敏老师代劳给依梅寄一千元,旁边的老师皆众口一词:“是不是骗你的?不管你,在外打工还要你寄钱!”

  古华说:“不知道。看她哭得她妈地那个样子,我又不忍心。”

  林老师不要古华给邮费,说邮费我掂了。林老师好心人。

  古华这下放下颗心了。谁知傍晚依梅打电话说没收到。依梅说:“是不是你把卡号写错了。”古华说:“我还没你老练吗?就怕出错对了两次,名字是祝菲,草头下一是非的菲。”依梅还不够办卡的年龄,只能打到别人的卡上。

  依梅说:“是辉不是菲。”

  古华恼道:“你再把我千元搞丢了的话,你知道是什么结果!”

  雨停不久,林老师也没给古华回报情况。去问林老师吧,路不近,地本湿,古华不能冒险去办公楼找林老师,跌倒就爬不起,忽地想到有办公室老伙计刘老师的手机号,便电请刘老师去楼上代问下情况。

  古华预感不错,钱未寄出,因名字与卡号不符。古华电告依梅,依梅又是正在睡觉,说在宿舍睡觉,大不情愿懒洋洋地回应,她那么需要爸爸寄钱,这时也难以精神一点回话,战胜不了磕睡,由此也可见依梅太缺乏理智性了。“看来你并不急需要钱!要就清醒点与老子说话!”

  依梅的声音略为正常了一点:“我在听啦!”

  “是你的幼稚造成,名子与卡号不一致,名字就没搞清就要我寄钱!”

  “卡号对就行了,我们这里就是这样!”

  “你那很高级是吧?”

  依梅这才报了个男人名字,古华要依梅再证实卡上的名字是不是这个名字?依梅就发问,古华听见旁边男人答话:“是。”她不是说在宿舍睡觉吗?怎么有男人在旁?其实依梅之前怕暴露是男性,所以用“菲”字。

  妈的!“老子不给你寄了!”

  依梅这回急了,连打电话,又发短信、Q信,古华不接,至少气头上不接。

  笫四次电话响,古华还是接了。依梅又带了哭调,说你听错了,是女子声音。古华道:“老子还听不出是男是女音吗?”

  “你不给我打也行,我就去坐牢,一年多你就见不到我了。我在凑钱交罚款。”

  “我说过你不听老子的良言报应就是得病、坐牢、挨打、被抛弃、车祸!最终还要老子来分担!”

  “哪个叫她们惹我的,是她们先惹我的!”依梅嗫嚅着说。她自己还有力气打伤人吗或者是请的男打手?达到要坐牢的程度,交罚款抵消吗?是你被别人打了还差不多,那才替我教训了你这个不要天良的女子!

  “耍什么能干?你安份守己一般谁惹你!再不学好,老子绝不再理你,明日还是找人给你寄!”

  依梅又安心了。

  她就是学的社会上小混混那一套,不务正业惹亊生非以为耍酷,与古华的心性格格不入。依梅究竟是因何原因急迫要钱,真是打了人吗?古华依然难以相信。妈的!应当让你坐牢磨性,可古华又狠不起心肠不寄钱。

  古华再留言:你不学好,大报应还在后头,那时老子绝不理你!你这样以为耍酷,老子受不起你这样的人折腾!我曾对你说过,你们这样的少年人就看监狱劳教可能改造得过来。忘恩负义、不务正业、不安份守己、不自尊自重,学社会上小混混,还以为耍的是酷逼!浅薄幼稚之见!

  可惜这好的法律被所谓的改革开放最终取谛!

  这夜。古华又失眠了。依梅不要天良不管病残老子也就罢了,那你也安份守已打工呀,不指望依梅拿钱回家,只求依梅正常,不要以为老子是依梅的监护人,惹出大祸也休想找得上老子!

  不管依梅究竟出了什么亊,是不是骗或被骗,只慈悲于她那一场真诚的哭,翌日早古华再托人再寄钱。

  古华忽然觉得,依梅实际情况比他预料的还严重。她整个一骗吃骗钱成性的浪荡女了,很难回归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