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再见一丝月光

　　依梅好久未吃麻辣粉丝了,忽然又馋起那口味，这夜晚餐便来一桶。吃罢将空盒子就近递给爸爸：“吶，丢在你那垃圾桶里。”古华说：“你就不愿走两步丟在外间那垃圾桶里，这么大个盒子硬要丟进我这小小垃圾桶里！”

　　依梅说：“外间那个垃圾桶装满了！”

　　古华又火了：“妈那个胎的，扯白聊谎到家了，这么个小事你就要找个借口不认错，放在外间的垃圾桶你就欺负我行走困难没看见吗？装满了吗？嗯？”依梅只好拿到外间去。古华继续：“从小就知道你爱捕风捉影夸大其词瞎编乱扯谎话连篇，尤其与较生疏的人闲聊。诚实这名词在你身上找不到立锥之地，游手好玩、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屡教不改、怕苦怕累等等等等名词在你身上找到了用武之地，像你这样的孩子能是好孩子吗？你推崇的QQ格言是女人要活得像男人气质，幼稚得，你以为男人气质就是言行举止耍酷、流气、耍横、无情吗？真正的男人气质是什么你懂得内涵吗？”

　　“那又不是我说的，是QQ里别人说的。”依梅强词夺理。

　　古华叱责：“你引为QQ签名语又说明什么？你每每引用一次别人的格言就代表了你不同时候的心情，还无知地在老子面前狡辩！”

　　“我要买十字绣，爸爸，我闲得没事哎！”

　　“哼，那可是心静的人干的活，你奈得住吗？”

　　“我要嘛，我就要，48元的，小的，学手的！”

　　这到算是走正道，女孩子的本色，可以磨她的性。古华满足了依梅。

　　依梅八点欢天喜地上街了，却现买现学。她到吃了两碗早点面皮直到中午一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古华饿坏了，从昨晚到今日中午一点只冲了袋豆奶粉喝。她也不挂怀不在意。

　　依梅回来了，又挨一顿批。

　　但这又成了坏亊，依梅到是无遐耍电脑了，学起刺绣就乱了本来就没有的方寸，刺过了做饭时间，刺得脖子抬不起来，又开始懒得做饭，将一点剩饭热给爸爸吃，自己假意吃一点点，然后又向爸爸要钱买商品吃，刺绣的好事引起的负面多多。古华说：“你休息一会儿嘛，反倒以次冲主了。”依梅要是能听进这样的家常话，那又算好孩子了。

　　不过，初学针的依梅因兴趣手熟得快，并不笨，每每绣好一片叶就要爸爸欣赏，这一点，古华懂得不应泼冷水，给予在意。

　　唉，管她的，这也算有变化，古华如是想道，但愿刺绣是依梅好转的开始，而渐入正常女子行列。赖过年底，促成她与伙伴同行上海打工磨练。邻居齐老师见依梅学十字绣去请教她，说：“这才对嘛，可以修身养性，磨性子的活儿。没亊干学学针线，把饭作好，你这么大了完全可以胜任护理好你爸，还弄得你爸格外掏钱请保姆！”

　　旁人把亊情利弊看得清淸楚楚，说出了古华本人想说的话。

　　依梅偶尔显得正常时,古华也开开玩笑。他本来是个可以幽默风趣的人，无论低级的或是高级的幽默都能来，只因依梅压抑了他的幽默感，

　　依梅坐在小独凳上织绣，微一扭动身子放了个屁。

　　“听声音，你放屁的声调就不正常，”古华一脸正经地说，“咋不放个阿宝的信天游调子出来？”

　　依梅噗嗤地就笑了，笑得格格地，就把臭屁气味用书本向爸爸煽去。古华说：“香飘万里。”

　　“人啦，是纯洁与污秽的结合体，人有时也嫌弃自已的东西脏臭，世界美洁与脏臭并存，互相衬托，洁净是建立在脏臭物之上，比如庄稼长在臭粪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才长得鲜。洁与秽皆有存在的理由，”不过这后面的话，古华像是自言自语，依梅如听天书。

　　    扬州海天图书策划公司孙凡给古华短信说：“《大巴山野史》很快脱销，明年可能再版。”

　　这当然是个不坏的消息。各种信息的推敲论证了《读懂天地的人》出版也将成既定事实。但古华并不高兴，因为丛书号上不了大型书店，起势低啊，大大增加了普及的难度，唯有寄望于在《大巴山野史》护航下，《读懂天地的人》也到达理想的彼岸。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亊，深知当今文学作品市场的尴难，于是不少书店只卖生活用书、俗流书、技艺类书。更于是，有品位有挡次的人，想去书店买本有品位的小说却挑不到，而这种书店并未因急功近利见识陋劣生意火热，反而清冷。

　　古华还未放下，他还在著一本网络小说大作。而这部作品纯粹是不服气的产物了。踏遍网络江湖的古华不得不肯定这样一个亊实，网文的读者趣味、性情那纯粹是一个特定群体，而纸质出版书的品位很大程度在网內水土不服，其它弊端就更不用说了；又不得不肯定这样一个亊实，凡能写网络小说的娃娃们属于智商出众的人。但当今中国政治的围堵、娃娃们无生活阅历思想的局限，使得她{他}们只能躲避到穿越、异世大陆去发泄；使得她{他}们的写作素材仅来源于“从书本到书本”；使得她{他}们的见识境界单调单纯，以为文学就是网文那种语言特点、那样单纯的情节线索，因而对大气布局的正宗传统文学不但不适应不理解，反而不知天高地厚反嘲。加之私有化下的中国普遍迎合低俗，写作商业化，整个文学大颓费，大败落。而掀起无意义甚至负作用大于正作用的网文浪头的，却多是仅为钱的成年人！

　　古华不服气。他也要尽量迎合网文味口写一长网文小说。但网文只求数量不求质量为难他了，想低就就办不到。而写作，那是世界上最耗心血的脑力劳动。

　　啊，古华，一个一无所有，一个一生负重的超人，千锤百炼终成真，毁灭了自己照亮别人，没有虚度浪费人生，着眼的，并非短暂的一世，永恒的幸福之果在向他招手致意！

　　依梅会变好吗？古华后亊如何？他的修练亡羊补牢会更上层楼吗？他的两出版书会再版再版再再版、改编成不一般的影视剧，广度世人吗？需知他是借题发挥，为世人拨云见日，小说是水，灼见是舟，以水行舟，方便渡人啊！他古华与世有争,争的度已度人之法门。

　　依梅夜里回校,对爸爸说：“我要出去工作，在家里没钱用。”古华一头火了：“你妈那个胎的，真是一派胡言，你就这样的表现，老子还在给你钱买这买那，一天用钱不断，你几次出去挣到钱的吗？混得没了路才回来！”依梅嘟啷着说：“手机沒手机，衣服你给我送人了。”古华道：“闭住你不讲道理的嘴，你还好意思提手机、衣服的事，怪我吗？当初你绝意出走，我哪里知道你还会回来？手机你是个什么用法，屁亊没得就挥霍坏两个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