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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交易

时间又过了一个来月;虽说羊毛退了回去,抓去的人也放了回来,可我总是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完了,这在我的心中始终有些担忧。
听说东北的刘经理他们现在还没有回去,也就是说案子还没有了结。程石松回来后也不停地和经委领导往上面跑,到市里托门子找关系,到处活动,花钱打点各级相关领导。
一天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小王接通电话后,神情紧张的望着我说:“盐海县公安局的姜队长找你。”我慌忙接过了电话;姜队长在电话里说:“听刘经理说你可以把他们的羊毛卖掉,如果你有办法,赶紧想法给他们卖掉吧!他们现在羊毛卖不出去又不想拉回去,一帮人每天在这里闹,还不断的上告,这样折腾下去,事情闹大了你们就麻烦了。”我连忙回答道:“好!好!我这就去联系客户。”他又说,你联系好了后,直接去找刘经理就可以了,他们还在原来的地方住。
我马上去找地毯厂的郭厂长,好在现在还需要羊毛。郭厂长领着我去见他们公司的赵总。我把事情经过和赵总大概作了介绍,希望他能帮帮我们。赵总在县里口碑不错,对此事也有所耳闻,立马决定下午就去看货。
下午我们开车赶往盐海县。赵总坐的是新买的奔驰车,那个年代在兴海这个贫困县好车还很少见;本人也是第一次乘坐奔驰,感觉就是比桑塔纳舒适多了,瞬间车就快到盐海县了。
赵总问我:“你们的事和公安局还有牵扯吗?”我答道:“没有了,是刑警队长打来电话让我帮助卖的,但事情还要通过公安局办理。现在正好路过,我们可以进去到刑警队打一晃。”赵总说也好。
我心里暗自思量;一是打消赵总的疑虑,二是不管买卖成不成,重要是向公安局证实了我有客户买羊毛的事是真实的。
车开进了盐海县公安局,正好姜队长在办公室。我把赵总介绍给姜队长,告诉他这是买羊毛的客户。
这时坐在一旁的一位年岁较大的警察开口对我说道:“就是你们劫的人家的羊毛啊!我们的人去济南毛纺厂查了,你们公司的钱还在厂里的账号上趴着呢!人家王吉根本没有领走。实际上王吉和刘经理他们都不欠你们钱,可你们居然敢扣人家的车,真是胆大包天了!你们那个程石松还告王吉把钱诈骗走了,我们现在把人也给抓来了,弄得我们是骑虎难下;让你们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啊!”我听了连忙说:“老同志,您没做过生意,不知道里面的猫腻。现在是买方市场,一般用户都要压着卖方一部分货款;王吉把我们的钱押在那,成了他的流动资金,实际上也是非法占有。”我的说法实际是在狡辩;老同志听了说:“你讲的也有一点道理,可是我们得依法办案,王吉现在是构不成诈骗啊!”我忙笑着说:“他这就叫钻法律空子,也不能让他阴谋得逞啊!我们知道给您们惹麻烦了,事情让你们费心了,改日定让我们县领导登门感谢。”
这时姜队长接过去说,感谢就不要了,还是最好让你们赵总把这两车羊毛收了,事情也就算了结了,人家东北人在这也真是遭罪了。
车开到旅馆门前停下,我先进去找刘经理通报。刘经理听说我把客户领来了,高兴的领着人急忙跑了出来。当他们见到门前停着的奔驰车和站在一旁的赵总,脸上都不禁露出喜悦的笑容。我给双方作了介绍后,赵总提议先去看看货;刘经理说羊毛就存放在旅馆后面。我说,那你领着赵总去吧,我就不跟着了。
两人刚走,有一位中年女人凑到我跟前,自我介绍说她是王吉的姐姐。接下来便气哼哼对我诉说道:“我兄弟做的是正经生意,欠你们钱的是济南毛纺厂,你们凭什么把他抓起来?”我解释道:“具体事情是程经理和公安局办的,我也不清楚。”她又说:“就是欠你们钱也要按照法律解决啊!我弟弟又不是骗走你们的钱不认账了。你们不能说抓人就抓人;我带着律师过来好多天了,怎么交涉也不放人,这叫什么世道啊!”说着还情绪激动的哭了起来。
我正后悔没去一起看羊毛时;有一个自称是他们公司的什么书记的人过来拉着我说,张经理到我房间坐会,我有事情要说。到他屋里后,他先是感谢我帮助卖羊毛,又说事情办成了可以给我提成。我回答道:“按说收点辛苦费也是合情理的,但现在是万万不可以的。事情是我应该办的,你们能多承受点损失,价格上做些让步,只要你们的买卖谈成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他听后点点头,说:“这次让你们程经理闹的,我们现在是损失惨重。两个多月来公司支付了不少的差旅住宿费,羊毛存这里每天要支付高额保管费。找公安办案,哪里离了钱就行不通,花了公司不少钱。济南现在羊毛也不要了,拉回去不仅损失来回的运费,这个季节还不好卖了。现在大伙的意见还不一致,真是进退两难啊!”我说:“程经理干得是不对,但还是王吉有错在先,如果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做生意,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你们现在把事情全推在王吉身上,可王吉和你们公司的关系,这两车羊毛究竟是谁的,我想你们也很难说清。毕竟是我们的钱长期要回不来,程经理才出此下策。其实和你们一样,我们损失的费用也很大。这样继续折腾下去,只会给我们两家带来更大的损失。我之所以想法要把你们的羊毛卖出去,就是希望早些化解此事,双方都减少损失。”他听后频频点头称是。
赵总他们看货回来后,双方开始在价格上的谈判。刘经理价格要的不算高,赵经理价格砍得也不太狠;还在情理之中。二人都是做生意的老手,在价格上虽然是互不相让,我看出来买卖基本算成了。于是我说道,刘经理他们不是一个人的事,要不我们先回去,让他们再商量商量。我又对赵总说,看看能不能给他们再长点钱,赵总听了笑而不语。于是我们起身告辞。
事情又隔了一天,刘经理打来电话,说他们同意赵总提出的价格,准备过来和赵总面谈,让我通报一下。
一个多小时后,大家来到赵总的办公室。刘经理提出要先付款后提货。赵总答道;“可以,可是具体怎么操作呢?”刘经理说:“先去装车过秤后交给盐海县刑警队保管,我开好发票后过来办款。还要等我们的人安全到达沧海市火车站后,羊毛才可以提走。”赵总听后有些不高兴说:“我还得跟着你们去市里,把事情也搞得繁琐了吧!你们这样做生意也太不信任人了。”我连忙说道:“这一切是因我们造成的,要怪就怪我们吧!”接下来赵总说:“看在张厂长的面子上就这么办吧!”
送走刘经理后,赵总对我说,看来他们是让老程给吓破胆了。我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碰到这种事后也变得胆小谨慎了!
第二天装车过秤忙了一上午;刘经理赶过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我陪刘经理从财务室领完支票后;只见他手里攥着支票,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对我说,张经理,附近哪有银行领我去一趟。到银行后,他赶紧去到柜台办理存款。等了一会后,只见他满脸兴奋地走过来对我说,存进去了,已经转到我们账户了,谢谢您了!
下午我和赵总赶到盐海县时,刘经理他们已经租好车在那等候了。刘经理坐在我们车上,他们的车跟在后面,一起向沧海市驶去。
快到市里时;刘经理对我说,您这几天跑前跑后地帮我们,我们几个商量了,这些钱给您作为酬劳。说着他拉开提包,我见状忙用手挡了回去,说:“不必了,就算我们交个朋友吧!这事情也是我应该办的。只要在你们的记忆里,在兴海县这里不光有个程石松,还有赵总和我,天下还是好人多就行了!这里离沧海市不远了,你如果信任我们,咱们就此告辞。”刘经理忙说,好的,好的。车在路边停下,刘经理把提货手续交给赵总,大家握手告别。
一场闹剧到这里算是结束了,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后来刘经理还打来电话感谢我,邀请我有机会去他们公司做客。济南毛纺厂欠公司的款在姜队长他们的办理下,也如数打到公司账号。
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个近乎荒唐的故事是我真实的经历。程石松这次劫羊毛要账的行为,不仅是给社会造成危害,其行为也触犯了刑律;只不过是在一些领导的地方保护主义的行为下得以幸免。
东北粮油公司刘经理他们无端遭到一场横祸;我和公司的职工险些被无辜卷入牢狱之灾;事件不仅给双方公司的员工带来了身心上的伤害,也给国家和集体造成了经济上的损失。
程石松只所以能当上公司的经理,能敢如此的胆大妄为,其中的原因是值得我们反思的。
程石松这次所为还算没有给工业公司造成太大的损失;接下来他的又一个‘杰作’;给公司带来灭顶之灾,直接让工业供销公司频临了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