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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章 冰棺椁

  洛缺夜用一种很难过的眼神看着船雪,“你不相信我,船儿,我不能再回头了,对,不,起。”他掠过船雪的纠缠,往洞口冲去,奈何船雪与月明又追上,三个人打成一团,只见光影漂浮,身形不定。

  

  洞外,敕连与阿娜瑰等了半天,也不见洞内有什么动静,敕连安奈不住,几次想进去看看,他始终怀疑,沧浪之水与冰骨有关系,或者他们跑掉,把自己扔在这沧浪洲里,也未尝不可。就在犹疑不定的时候,跑来一个人,这人衣衫不整,头发蓬松,看上去有些邋遢病漾。

  

  敕连吓了一跳,好半天才认出来,此人正是北魏国师寇谦之,他对此人是恨之入骨,要不是他布什么幡旗阵,他们柔然能有这么苦吗?二话不说,敕连拔出弯刀痛斥,“想不到堂堂北魏国师,也会有今日,真是罪有应得,为了柔然,我就送你一程。”

  

  “且慢,你现在杀了我,不过是趁人之危,而且你会后悔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们把你留在这里?哈哈。”国师一阵冷笑,阴阳怪气,笑的敕连很不自然。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你的功力已被毒性散掉了,我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他们干什么去了?”敕连眉头一挑道。

  

  “哼,真是可悲可叹呀,你拿他们当朋友,他们却处处提防你,你可知沧浪之门与冰骨的关系?”

  

  “冰骨?沧浪之门?快说,这里有何秘密?”

  

  “那沧浪之门里可用冰骨拿出阴兵符,统领冥界十万阴兵,有了阴兵符便可一统万邦,这是他赫连勃勃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难道敕连可汗就不想统一天下吗?”国师又是一阵寒笑。

  

  “难道,难道他们进里面,是取兵符来了?我说呢,为什么他们让我们留下,说是取什么东西,原来是这样,唉。”敕连恍然大悟,重重叹了口气。

  

  “估计他们这会刚把兵符拿到手里,若敕连可汗现在进去,还能来得及。”国师煽风点火道。

  

  敕连看了一眼国师,拉着妹妹便跳进洞内,穿过碎石甬道,便看见三人正在交战,敕连也分不清兵符在谁手里,只得喊道,“喂,你们别打了,寇谦之在外面呢,他没死,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出去吧。”

  

  洛缺夜本来不想下杀手锏,他不忍心伤船雪,眼看他们纠缠不下,若是敕连知道兵符在他手里,怎会善罢甘休,便急于脱身。他知道这里还有另一条通道,便一个回旋点了船雪穴道,“住手,你们要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月明见洛缺夜拿下了船雪,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敢再动手,他真恨自己低估了洛缺夜的武功,他喝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船儿,原来为了这个。”

  

  洛缺夜见敕连想靠近,喝道,“别动,我从来就没承认过自己是什么好人,你们既然都不相信我,多说无益。”缺夜公子将琉璃珠一挥,顿时炸出浓烟滚滚,趁此之际,他掳走了船雪。

  

  烟雾过后,月明见船雪与洛缺夜都不见了,心中更是着急,他用内力一震,便震出一条隧道,猜想洛缺夜从这里走的,便跟了进去,敕连,阿娜瑰也同样跟了进去。

  

  且说那缺夜公子带着船雪从隧道去了巅峰之极,那里有个悬宫,宫外极寒,飘洒着雪花,宫内却是温暖如春,只有一隅,放冰椁的地方是极寒的,冰椁周围摆满了个色各异的鲜花,棺椁里却冻着一个女子,相貌清秀,神态安详。

  

  洛缺夜将船雪放在与冰椁相对的石床上,道,“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带你来,只想让你亲眼看看,我用兵符来救人,并非打仗,什么一统万邦,都与我无关。”

  

  船雪心里还在气他呢,虽然他多次救她,但只有一次欺骗,便无法饶恕,更何况,她那么信任她,甚至愿意把性命交给他。她不愿多和他废话,一个字都不愿。

  

  洛缺夜一脸深情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也没有办法,若是真不能原谅,等救活了母亲,随便让我下了地狱,接受地狱之火,我都愿意,在这之前,我暂时不能放你走。”

  

  船雪听到母亲两个字,惊讶了一下,一直以来,缺夜公子在她心里都是个孝子,难道,冰椁中的女人是他母亲?她下意识的往冰椁里瞅了瞅,又见洛缺夜将鲜花用内力销毁,用手轻抚冰椁里的女人,她的心,到底是被触痛了一下。

  

  这样俊美,多情的男子,是不该被世间遗弃的,船雪本是愤怒的心,却被他的孝冰释的一干二净,她劝阻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兵符是不详之物,你若强行用兵符救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会遭到反噬的。”

  

  “不,我娘她没有死,她那么爱我,我绝不会让她死的。兵符里有十万阴兵,若是将这里的魂魄炼聚在一起,放入重阳之地,汇聚在我娘身上,她便可以复活,这世间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只有你愿不愿意去试。”洛缺夜淡然道。

  

  “人都会生老病死,你何必要逆天而行。你这样做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你的固执会导致沧浪之水泛滥,遗祸百姓的,若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愿意原谅你。”船雪道。

  

  “收手?你要我收手?这世上,只有我娘一个亲人,她离开了我,剩下我孤零零的,就连你也不信我,还说是我的朋友。你知道我爱你的,所以才一次次在你最为难的时候,救了你,但你呢,你的爱却给了总是伤害你的人,我洛缺夜哪点比他差,怎么你就看不上我呢?”洛缺夜越说越激动。

  

  “我,你和他不一样。”船雪脸色潮红,低下头道,“你也很好,对我很好,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而且,我们从小就认识了,那种感情,不是任何人都能替代的。”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已清楚。你们一个个都是虚情假意,说什么朋友,最后,还不是把朋友推向深渊而不顾吗?我就让你看着我怎样复活我的母亲。”洛缺夜一阵冷笑,瘆人心寒。

  

  洛缺夜点了船雪的哑穴,使她不能再说出话来,便将七星灯点亮,吩咐连珠为他护法,想要救活母亲,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七星灯不能灭,阵法不能破,若阵法破,兵符里的阴兵魂魄必然受损,就算再汇聚重阳之气,也无济于事了。

  

  船雪被洛缺夜打横放在与冰椁相对的石床上,自己便开始布阵施法。

  

  月明,敕连,阿娜瑰三人从隧道出来后,也来到了巅峰极地,其实这个极地有另一个缺口,可以从地面上进入的。只是他们还不知道。

  

  悬宫很隐蔽,月明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这个宫,心如焦炭。敕连却耗不起,他还有国家,百姓在等着他,他便劝道,“我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应该找找有没有通往地面上的出口,洛公子那样爱船姑娘,我想他不会伤害他的,不如我们先想办法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国师并没有死,我担心北魏不守信用,还会打回来。”

  

  阿娜瑰也劝道,“月明哥哥,你就听我哥的吧,我们这样盲目的找来找去,耗费了不少时间,不如出去以后,多派些人来。”

  

  月明觉得也有道理,洛缺夜可能真的有他的苦衷,应该暂时不会伤害船雪。便与敕连合力,找到了另外通往地面上的出口。

  

  出去以后,月明告别,“幡旗阵已毁,北魏不会再对柔然有任何威胁了,所以,我也要离开了。”

  

  阿娜瑰抓住月明的胳膊道,“你要去哪里,你不要走,留下来吧。”

  

  月明推掉阿娜瑰的胳膊道,“船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得去想办法找她,我不能再留下了。”

  

  敕连语重心长道,“月明兄,楼姑娘的事,我会派人去寻找的,但你已经是柔然的女婿了,你不能走,你还要和阿娜瑰完成婚约的。”

  

  “我并没有答应这门婚事,如果你们坚持留人,我就不客气了。”月明寒着脸道。

  

  “难道月明兄忘记了,我曾说过,如果幡旗阵破了后,我就考虑月明兄与我妹妹的婚事,我已经答应我妹妹了,你是我们柔然的女婿,我不能放你走。”敕连道。

  

  “那就试试,还没有人能挡住我的路。”月明说罢,转身就走。

  

  敕连也并不拦他,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是阻拦不住你,你可以随便走,但我记得你有个妹妹,是你们大夏的重颜公主吧,她现在还在我们贵国作客,难道你不想见上一见?”

  

  月明心头一震,之前,他不是送走了重颜吗?怎么会在他们手里,赶忙停下脚步,说道,“你们把她怎样了?”

  

  “她在我们那里很好,若是月明兄执意要走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敕连悠悠道。

  

  阿娜瑰有些心虚地悄声对哥哥说,“她可是赫连勃勃的女儿,赫连勃勃凶性远播,可不是好对付的,我们要扣押了他的女儿,你说他能放过我们吗?”

  

  “我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北魏败走,难免大夏不会对我们小国有什么想法,他女儿在手,以防大夏来袭,这也是保全柔然的方法。你要不想让你的驸马跑了,就给我闭嘴。”敕连低声对妹妹训斥道。

  

  “你就不怕我父王发兵来攻打你们柔然吗?”月明道。

  

  “怕他作甚?我有重颜公主在手,还怕他把我吃了不成,我也是迫不得已,柔然国小,处处受北魏与大夏的夹攻,好不容易与大夏结盟,你们大夏却背信弃义毁了盟约,你们置我们柔然与何地?为了自保,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月明兄不要怪罪,跟我回去。”敕连道。

  

  月明琢磨一番,重颜肯定是在回去的途中被截,他们劫走重颜不过是为了让他在幡旗阵毁后,继续留在柔然,船儿又在洛公子手中,他若就此回到夏国,难免置重颜不义,还会遭父王怪罪,几番思量,说道,“好,我跟你们回去,倘若颜儿有任何闪失,我绝不会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