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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 武周山(2)

  楼船雪柳眉倒竖,“我也是黔驴技穷了,我去把追兵引开,你们只管逃命,不要回头。”

  

  月明透骨酸心道,“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我偏不走,我答应过穆伯伯要带你走。”船雪开口,点点苍凉,句句真心。

  

  不等月明开口,船雪已悄悄走到另一边,去引追兵了。

  

  音容见了船雪向一个方向跑,便追了过去,喝道,“别逃了,你逃不掉的。”

  

  船雪跑了一阵,忽然停下脚步道,“你不是想要冰骨嘛?”

  

  音容心下又激动,他曾吃过这姑娘的亏,因此更加小心,他道,“不要再使诈了,快些给我。”

  

  船雪诡异一笑道,“给你?那奚统领也问我要,我到底要给你们谁才能活命呢?”楼船雪说着,又朝着树洞的方向大致扫了一眼,确定他俩已逃走,这才放下了心。

  

  音容上前欲来取之,船雪只得往后退了几退,听见又有个熟悉的声音道,“音大人怎可独自贪功?”楼船雪回望,说话之人正是奚斤。

  

  

  只听音容又道,“皇上命令大人抓的是大禹后人,我是奉命国师取得冰骨。我们可以合作,我得冰骨,这丫头你带走交给皇上,这样,我们的任务都完成了。岂不甚好?”

  

  

  船雪又听奚斤呵呵一笑道,“因大人,皇上命我拿人不假,可也命我拿回冰骨,国师听命与皇上,是不是因大人也要听命与皇上,我又奉旨行事,这人我也要了,冰骨也同样要拿回。”

  

  奚斤转而又向楼船雪道,“若你将冰骨交我,我定会饶你一命。”说着,又用了一种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楼船雪。

  

  

  船雪白了他一眼,道,“奚统领,我可以交出冰骨,但我实在不想看见眼前这只苍蝇,只要你解决了这只苍蝇,我便亲自交于你。”

  

  音容当然能听懂楼船雪说的苍蝇指的就是他,所以他才怒道,“你,你,死到临头还想玩什么花招?”

  

  

  船雪把眼睛看向别处,也不理睬,只听奚斤道,“音大人,你还是回去吧,等我拿到冰骨定会与国师说的,你放心好了,国师不会为难你的,你若这样执意不肯走,她又不肯把冰骨交给你,你说该如何?若是我们都空手而归,谁也脱不了干系,皇上怪罪下来,我可就如实禀报,接下来的后果,你就自己想象吧。”

  

  

  音容听到这里,横了横眉头道,“哼。”他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他走了没多远,躲在一边观看这边的情形,冰骨的分量一直占据着他的心,连做梦都想自己拿到头功,他哪里肯乖乖滴走?

  

  

  船雪心中窃喜一下,这招挺好用,不管怎样退了音容的人,只剩下奚斤的人,只要再做些周旋,想要逃脱也不是没有可能。

  

  

  奚斤向船雪走来,船雪见不好,用手一挡道,“哎,别过来。我要这冰骨也没什么用,还给自己招来祸害,早想扔掉,可是交给大人吧,又怕大人出尔反尔,还是等下了这山,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交给你,如何?”

  

  

  奚斤捋着胡须奸笑一阵道,“姑娘生的好俊俏,不如做我的小妾吧,我定可以保你平安。”说着,又向前迈了两步使劲地闻船雪的体香。

  

  

  船雪后退两步,有些心虚,道,“别过来。”

  

  奚斤步步逼近,毫不退让。

  

  船雪步步后退,退无可退道,“不要过来。”说着,将秘银丝抛了出去,只点他的穴道。

  

  奚斤何许人也,他能做皇上身边的侍卫,足见他的武功高超,又足智多谋,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此人太好色,见一个爱一个,娶了夫人小妾有十房有余。他轻而易举地将船雪的招数化解掉,笑道,“丫头,虽然你古灵精怪,但有些自作聪明,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这种伎俩骗不到我的。”

  

  船雪也往一边一闪,道,“看样子,即使我交出了冰骨,大人也不会放过我吧。”

  

  

  奚斤手指一挥道,“给我上。”众士兵呼啦一下又围了上去,奚斤又大声喝道,“抓活的,冰骨也要,这丫头也要,给我抓活的,都给我听好了,谁也不许伤了她。”

  

  

  船雪打了一阵跳出包围圈,将冰骨亮出手中,高声道,“我今天就和你们同归于尽,这冰骨你们谁也别想拿到。”说完,便将手中的冰骨向山下的方向掷出。

  

  

  奚斤搔首踟蹰,正想亲自擒拿她,却听船雪又说,“哎,那不是音容,怎么向冰骨的方向跑去。”

  

  

  奚斤放眼望去,果真是音容的士兵如蛇般穿梭在山中,向着冰骨掷出的方向奔去。他根本顾及不到船雪,急忙带着士兵去追寻冰骨,生怕被音容抢先一步捡到。

  

  

  船雪长舒了一口气,见两军已退皆去,向山下寻那假冰骨,赶紧追向月明逃走的方向追去,她担心两军发现上当,很快会再追回来,她加快了脚步,追上了月明,妙沉,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摊倒在地。

  

  妙沉喜出望外道,“你怎么摆脱他们的?我还担心你回不来了。”

  

  船雪大喘了两口气道,“我不过随手扔出去一块石头,是骗他们的,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上当的,快些走吧。”

  

  月明仍旧沉浸在悲伤之中,他见到船雪,心中升起无名的悲愤,愁肠百结道,“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

  

  

  船雪哀思如潮,“孟,不,月明,你,你是什么意思?你忘记你姑母说的话了吗?她要你放下仇恨,放下执念。”

  

  

  月明脸如冰霜道,“住口,你说的倒容易,若换成你,你能做到吗?”说完,转身欲要走,却被妙沉挡住去路,只听妙沉道,“喂,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伤她的心呢,我虽然不知道你和船姐姐有什么误会,但冤冤相报何时了,船姐姐救了你,还给太尉诊病,你不但没有一句谢谢,还要杀了她,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太无情了嘛。有什么误会,你们好好的说一说,解开误会就好了。”

  

  

  船雪站了起来,对妙沉说道,“他要走,就让他走吧。”

  

  

  月明听了也不多解释,提着单刀向反方向走去。

  

  妙沉急忙追了上去,他拉住月明的胳膊道,“喂,喂,你这是去哪儿?一会官兵追来,只有死路一条。”

  

  月明哀毁骨立道,“我去把姑母和姑父的尸体找回来。”

  

  船雪怒火冲天,呵斥道,“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他想去送死,让他去,不用拉他,让他的姑母和姑父还有他父亲看看,这个不孝子孙,他有什么脸去见他们,看看他死了,还有谁替他们报仇。”

  

  

  月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头部隐隐剧痛,他抱着头蹲下身去,四面伤怀,擗踊拊心,若丧考妣,“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苟活于世,为什么让我这样痛苦?”,说着一只拳头砸进溏土里,手背血肉模糊。

  

  

  船雪见月明如此痛苦,赶紧上前抱住他,安慰道,“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没事的,没事的,噩梦都会过去。”她抱了好一阵,见他慢慢的安静下来,这才松开手来。

  

  

  此时,刮来一阵冷风,卷着尘土和枯叶横扫而过,船雪木讷地矗在那儿,长长的丝发随风乱飘,她面冷心凉,风如利刃般割破她的最后防线,她要把所有的温柔和爱都给他,为他披荆斩棘,遮风挡雨。

  

  

  然而,月明却推开她,推开了温柔外衣,他瞻望弗及,泣涕如雨道,“是你父亲害死了我爹,我忘不了,放不下,你走,走啊,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如今,他们终得相见,等来的却是无言以对的愤慨,与仇恨。

  

  船雪不信自己的父亲真的害死了他父亲,她不信,她在他面前却如同蝼蚁般龌龊,她受不了,受不了,她像只受伤的小鸟没有了安全感,只剩下卑微的驱壳。她痛心拔脑,失魂落魄。

  

  不,这不是她所希望的。

  

  

  妙沉两边相劝,船雪极目眺望,突然看到山的一边,出现了贯甲提兵的长龙,向他们的方向快速涌来,她再定睛一看,大叫道,“不好,他们追来了。”

  

  

  月明顺着船雪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有许多士兵已追了过来。他们三人只好往前跑了一段路,停下来,他们被堵在这里了。因为前面是一道鸿沟,原路返回又会和追兵碰头。不论前进或者后退,都是绝路,他们只能选择要么越过鸿沟,跳到山的对岸,要么和官兵再打场硬仗,或者被杀,或者被捕。

  

  

  官兵离的越来越近,若是再近一些,官兵选择放冷箭,他们必死无疑。

  

  

  都已火烧眉毛了,妙沉骚脑踟蹰道,“怎么办?怎么办?眼下既无云梯,又无绳索,除非能飞过去。”说着,他往前探探身子,掉下去几块碎石,赶紧又将脚收了回来。

  

  

  船雪来到峭壁边上,望着鸿沟,深不见底,又朝彼岸望望,遥不可及,想要飞过去,只怕也是不易的,除非脚下有东西垫着才有希望过去,否则也只是空想一场。船雪狠狠心,道,“快,飞过去。”

  

  妙沉吓得连连后退,这般冷的天,他却生出一头密汗,胆颤心惊道,“我轻功不行,不行,不行,我,我过不去……”

  

  

  正在一筹莫展,眼看追兵逼来的时候,断崖彼岸出现了一队人马,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从衣着依稀能辨出是匈奴人,领队的女子一身红衣,挥扬着长鞭,朝着此岸喊着,她的手下也跟着喊了一阵。楼船雪仔细听听,回音中像是有个哥字,又像是赫连的赫音。

  

  

  只见月明面露喜色,向着红衣女子挥挥手道,“哎,我在这里。颜妹……”月明回头看看追兵,已将他们的退路堵死,眼下只能试试飞过去了。他道,“我先过去,再接应你们过去。”

  

  

  说罢,月明向后退了退,运了一下内力,深吸一口,脚踏石壁,腾空而起,飞到了一半的时候,内力逐渐散开,根本无法长久的集中起来,他只觉得身子像散架了一般,开始往下沉,有些难以驾驭。

  

  

  就在月明要失去重心之时,突然一条长鞭甩了过来,如腾蛇般富有灵性,他踏在鞭子上,缓了口气,重新凝聚了一下内力,如蜻蜓点水般飞到了彼岸。

  

  

  他见这红衣女子一边收回长鞭,一边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往怀里一撤,两人抱在了一起。他站稳了脚跟后,急忙将身子腾出,面朝彼岸挥挥手。

  

  

  此时,追兵离船雪不到50米的距离,船雪见月明已平安过去,悬着的心总算收回到肚子里,对着妙沉道,“不想死就跳过去。”

  

  “我,我,怕,我真的不行……”妙沉的冷汗不断,一个劲儿的退缩,他看看身后的音容等人已将弓拉满,准备万箭齐发,心中更是狂风怒吼,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