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章 冰骨(2)
更新时间:2016-10-31 本书阅读量:次
青瓦泥屋把亲认,祸事连起从中生 国师领了命,躬身退出。 国师刚回到府邸,见月娘前来复命,国师听月娘说失手了,本想斥责她一番,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又听她说有个不明男子,披发左衽,武艺高强,因为他的阻拦才失的手。 国师又细致的询问一番,这男子的装束既然是匈奴人,又出现在太尉府,便觉得此人身份可疑,他喝退了月娘,又派了音容去与太尉夫人对接。 音容,音容,虽然武功不怎么高,但他有个最大的优点,善于变脸,若他能易成下人模样,潜入太尉府做细作,一来可以很好的掌握全局情报,二来又方面太尉夫人动手,三来,方便夺犬冰骨’。 音容领了命,带了一些杀手,让他们潜伏在太尉府的外围,见到信号后方便行动,他在府内做内应。他进了府,与太尉夫人一番秘密交谈,音容将留楼船雪活口的命令传达给了夫人,但对冰骨却是只字不提,生怕她抢了去似的,夫人又将府邸的情况大致说了一说,音容也就心里有数,暗中调查那个匈奴人的身份。 …… 转眼间,夜晚悄然来临,已是中庭生桂树,华灯何煌煌的情景。 太尉府上的人从上到下自顾忙碌了一番,然后各归各位,各归各房,上了榻,熄了灯,进入梦乡。 又过了几经,更阑人静,月挂中天。 船雪悄悄去了柴房,她与月明一并又去了孤僻的狭院。 孤静的泥瓦房像一尊木讷的石雕,被岁月遗忘在黑暗的角落里。 门,上了厚重的锁。 窗户,也被木条钉了起来,只留下个小孔,可以送碗饭进去。 月明近前,一刀劈开了废旧的大锁。 里面的女人蜷缩在床的一角,依偎着被子,她被刚才的响声惊吓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月明上前捂住她的嘴道,“是我,月明,不要出声,我来救你了。” 女人拼命地掰他的手,月明又道,“你不出声,我就放手。” 这次,女人学乖了,她似信非信地看了看月明,他见她镇静下来,把手松开。女人很害怕地往被子里躲。 船雪低声道,“夫人,别害怕,我是楼船雪,是穆伯伯,是太尉让我来救你出去,他说对不起你,让你出去后再也不要回来。” 白天的时候,太尉醒来,预感这府邸危机重重,船雪又将疯女人之事和怀疑兰夫人下毒之事说与太尉听,太尉有些不敢相信兰夫人的所作所为,但又回想起以往种种,以及他的病来到十分蹊跷,不得不另作打算。 太尉将疯女人之事告诉了船雪,原来这疯女人叫孟好,本是太尉的结发妻子,因他受到小妾兰儿的蛊惑,孟夫人才被残害成这样,如今,小妾兰儿上位成了正夫人,他身体却每况愈下,久病卧床,兰夫人操持府邸家事,掌握全权,等他明白过来,这才后悔不已,心里十分内疚,托船雪无论如何救她离开这里,免遭其害。 孟夫人见她介绍自己是楼船雪,又是怔了怔道,“你,你是楼眉须的女儿?” 船雪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从她的神情来看,就知道她既不疯也不傻,只是在自保,搭过脉就更加确定,她知道这里有问题。 她也惊讶道,“夫人,您,您认识家父?” 此语一出,月明也傻眼了,道,“您也认识我爹?您是?”月明早对小时候的事没印象了,他很希望能有个人给他讲一讲,哪怕是只言片语也行。 孟夫人看了看船雪,又看了看月明,突然抱住月明的脖颈,在他的左耳朵后找什么,又像是在印证什么,她扒开看了又看,是一片雪化状的印记,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深沉,那形状却折折叠叠,宛如烙上去的一般。 船雪也清楚的看到了这个印记,只见孟夫人的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来势凶猛。她本来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又不知如何开口。 只见孟夫人泪眼婆娑道,“悠儿,我的悠儿,你可知,我是你的姑母啊。” 月明激动道,“姑,姑母?我还有姑母?”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认亲弄的有些诧异,他对孟夫人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骨子里渴望的那份亲情。当她承认是自己的姑母,他却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亲人活着,而且就在他身边。顿时,两人抱头痛哭,声泪俱下。这正应了那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船雪是景外人,看的清楚,她慌忙劝说道,“孟悠哥哥,现在还不是你们哭泣的时候,这里随时会有危险,我们得赶紧将伯母带出去才好。” 一番劝说,月明突然意识到事情的轻重,遂将脸上的泪痕用袖子一抹道,“姑母,我们出去再说。” “去哪?能逃到哪儿?兰儿是不会放过我的,你的姑父可好?他的病治好了吗?”孟夫人问道。 船雪道,“伯母放心,穆伯伯的病我一定会给他治好的,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去吧。” 孟夫人道,“我出去能逃到哪儿?我死也不走,我生是穆府的人,死是穆府的鬼。你们快走,快走……” 船雪忽然听到门外似有动静,赶紧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飞身跑出去察看一番,未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她仍心里不安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月明也道,“姑母,快走吧。出去后,我带你离开。” 孟夫人道,“不,你们快走,小心被人发现,不用再劝我了,我只想守着这个府,守着我的夫君,望你们成全我吧。走,快走啊……” 一番认亲和深长的谈话之后,天边已有了微弱的鱼肚白,船雪见劝说不下,只好拉着月明离开,重新将门照着原样上了锁。他们商量好,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让兰夫人露出原形后,孟夫人就安全了。 回到厢房,船雪本想小憩一会儿,再过几个时辰天就大亮,她还能再睡一会儿,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她只觉得心慌气短,很不安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着她。 就在船雪他们离开“冷屋”后,又出现了一个人,他将孟夫人掳走,船雪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也将被打乱,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 这个人就是国师派来的眼线音容。他易成家丁的模样,时刻留意着船雪他们的动静。所以,当船雪他们前脚踏进孟夫人的泥瓦屋,他后一脚已经跟到了门口,隐藏起来。 墙有缝,壁有耳。 这话一点不差。他们屋里所说的一切,音容都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当他知道这个女人装疯居然骗过兰夫人,觉得有点可笑,更让他惊讶的是孟夫人就是孟不达的妹妹,国师让他特意叮嘱的男子,居然是孟不达的儿子,这让他喜不自禁,他掳走孟夫人后,赶紧写了一封信,用信鸟将这些消息传递给了国师。 国师府,不论建筑还是堂院亭榭,或者是侯衣玉食,全都奢华无度。 寇国师刚饮下一碗莲子羹,九服拿着传书前来禀报,他快速阅览完后,狞笑一番道,“是时候上早朝了。”他换上一件绛紫色的官服,坐着朱轮华毂去了永安殿参政。 上了玉阶,国师恰巧与太子晃撞了个满怀,彼此说了一些心照不宣的话,依照尊卑入了殿内。满朝文武大臣立于两列,私下议论着一些国事,听到“皇上临朝”,马上肃静下来。 拓跋焘端坐殿上,威严肃穆,“众爱卿,有何事奏来?” 太子晃刚欲出班,却被国师抢先一步言道,“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大禹后人乃先皇之敌,太尉府公然勾结外族,私藏大禹后人,藐视先皇,叛国通敌,此乃大逆不道!臣恳请皇上下旨,缉拿太尉,彻查府邸,将大禹后人缉捕归案,以正国法。” 此言一出,殿上众臣诧异,议论纷纷,太子听得是如雷贯耳,倒吸一口凉气。 昨日,妙沉已将船雪交代之事和太尉中毒一事细致地说与太子,此事关系重大,不宜延拖,太子随即去永安殿面见皇上,不料皇上却去了偏椒殿,愣是谁也不肯召见,无奈下,太子只好等到今日上朝时再禀报皇上,谁料,国师却奏出这样的事情。 太子怒目圆睁,出班陈词道,“儿臣也有事启禀父皇,太尉乃是国家栋梁,对父皇一片赤诚之心,怎会通敌叛国?私藏大禹后人?我想这里一定有缘由,望父皇明察,不要冤枉了好人,让忠臣心寒啊。我听闻太尉在府邸中毒,乃是被人所害,还望父皇查出下毒之人,还太尉一个公道。” 拓跋焘眉毛一扬道,“那就彻查太尉府,一来查出这下毒之人,二来搜捕大禹后人,念在太尉多年辅政,又生病卧床的份上,先让他在府里养病吧,等事情有了结果后,再做定论。众爱卿可有异议?” 太子晃道,“儿臣斗胆,请将此事交予儿臣查办,儿臣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国师看了看太子,毫不相让道,“微臣斗胆,请将此事交予微臣查办,微臣定不负皇上重托,将‘冰骨神医’缉捕归案。” 拓跋焘早已心中有数,太尉中毒事小,寻回冰骨事大,他昨日已交代将神医‘请’来,这个请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要伤害她。 拓跋焘知道太子与太尉素来交好,不说偏袒之心,单就冰骨之事,关系重大,万一放走了神医,上哪儿再去寻找?国师又懂占卜之术,早已有了安排,破解‘冰骨’的秘密还需国师主持,此事交给国师查办再合适不过。于是,说道,“此事让奚斤统领辅助国师查办,太子听候审理。无事就退朝吧。”听候审理的意思,就是等犯人抓回来后,旁听一下如何审理,查办之事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太子见父皇主意已定,不好再做驳回,只好谢了恩。待散了朝,侍监扶着皇上离去,其他文武大臣皆已散开,太子这才回过神来,却见国师还在朝堂冷笑道,“请太子拭目以待,微臣定全力彻查太尉府,不会冤枉太尉大人的,等将大禹后人缉捕归案时,太子就会相信臣的话了。” 太子厉声道,“太尉是不会通敌叛国的,若遭奸人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还望国师秉公办理,查出下毒之人,不要将私人恩怨牵扯在内。” 国师轻蔑一笑道,“太子年纪尚幼,切莫听信他人谗言,我与太尉素无冤仇,定会秉公办理,望太子放心,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说完,鞠了一躬,转身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