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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文卿南京遇旧 倪廷玺安庆招亲(2)


    这倪廷玺改名鲍廷玺,甚是聪明伶俐。鲍文卿因他是正经人家儿子,不肯叫他学戏,送他读了两年书,帮着当家管班。到十八岁上,倪老爹去世了,鲍文卿又拿出几十两银子来,替他料理后事。自己去一连哭了几场,依旧叫儿子去披麻戴孝,送倪老爹入土。自此以后,鲍廷玺着实得力。他娘说他是螟蛉之子,不疼他,只疼的是女儿、女婿。鲍文卿说他是正经人家儿女,比亲生的还疼些。每日吃茶吃酒都带着他,在外揽生意都同着他。让他赚几个钱,添衣帽鞋袜。又心里算计,要替他娶个媳妇。斋
    那日早上,正要带着鲍廷玺出门,只见门口一个人,骑了一匹骡子,到门口下了骡子进来。鲍文卿认得是天长县杜老爷的管家,姓邵的。便道:“邵大爷,你几时过江来的?”邵管家道:“特过江来寻鲍师父。”鲍文卿同他作了揖,叫儿子也作了揖。请他坐下,拿水来洗脸,拿茶来吃。吃着,问道:“我记得你家老太太该在这年把正七十岁,想是过来定戏的?你家大老爷在府安?”邵管家笑道:“正是为此。老爷吩咐,要定二十本戏。鲍师父,你家可有班子?若有,就接了你的班子过去。”鲍文卿道:“我家现有一个小班。自然该去伺候。只不知要几时动身?”邵管家道:“就在出月动身。”说罢,邵管家叫跟骡的人,把行李搬了进来,骡子打发回去。邵管家在被套内取出一封银子来,递与鲍文卿道:“这是五十两定银,鲍师父,你且收了。其余的,领班子过去再付。”文卿收了银子。当晚,整治酒席,大盘大碗,留邵管家吃了半夜。次日,邵管家上街去买东西。买了四五天,雇头口先过江去了。斋
    鲍文卿也就收拾,带着鲍廷玺,领了班子,到天长杜府去做戏。做了四十多天回来,足足赚了一百几十两银子。父子两个,一路感杜府的恩德不尽。那一班十几个小戏子,也是杜府老太太每人另外赏他一件棉袄、一双鞋袜。各家父母知道,也着实感恩,又来谢了鲍文卿。斋
    鲍文卿仍旧领了班子,在南京城里做戏。那一日,在上河去做夜戏,五更天散了戏,戏子和箱都先进城来了。他父子两个,在上河澡堂子里洗了一个澡,吃了些茶点心,慢慢走回来。到了家门口,鲍文卿道:“我们不必拢家了。内桥有个人家,定了明日的戏。我和你趁早去,把他的银子秤来。”当下,鲍廷玺跟着,两个人走到坊口。只见对面来了一把黄伞,两对红黑帽,一柄遮阳,一顶大桥,知道是外府官过。父子两个站在房檐下看,让那伞和红黑帽过去了。遮阳到了跟前,上写着“安庆府正堂”。鲍文卿正仰脸看着遮阳,轿子已到。那轿子里面的官看见鲍文卿,吃了一惊。鲍文卿回过脸来看那官时,原来便是安东县向老爷,他原来升了。轿子才过去,那官叫跟轿的青衣人到轿前,说了几句话。那青衣人飞跑到鲍文卿跟前,问道:“太老爷问你可是鲍师父么?”鲍文卿道:“我便是。太老爷可是做过安东县升了来的?”那人造:“是。太爷公馆在贡院门口张家河房里,请鲍师父在那里去相会。”说罢,飞跑赶着轿子去了。斋
    鲍文卿领着儿子,走到贡院前香蜡店里,买了一个手本,上写“门下鲍文卿叩”。走到张家河房门口,知道向太爷已经回寓了,把手本递与管门的,说道:“有劳大爷禀声,我是鲍文卿,来叩见太老爷。”门上接了手本,说道:“你且伺候着。”鲍文卿同儿子坐在板凳上。坐了一会,里面打发小厮出来问道:“门上的,太爷问,有个鲍文卿可曾来?”门上人道:“来了,有手本在这里。”慌忙传进手本去。只听得里面道:“快请!”鲍文卿叫儿子在外面候着,自己跟了管门的进去。古
    进到河房来,向知府已是纱帽便服,迎了出来。笑着说道:“我的老友到了!”鲍文卿跪下,磕头请安。向知府双手扶住,说道:“老友,你若只管这样拘礼,我们就难相与了。”再三再四拉他坐。他又跪下告了坐,方敢在底下一个凳子上坐了。向知府坐下,说道:“文卿,自同你别后不觉已是十余年。我如今老了,你的胡子却也白了许多。”鲍文卿立起来道:“太老爷高升,小的多不知道,不曾叩得大喜。”向知府道:“请坐下!我告诉你:我在安东做了两年,又到四川做了一任知州,转了个二府,今年才升到这里。你自从崔大人死后回家来做些什么事?”鲍文卿道:“小的本是戏子出身,回家没有甚事,依旧教一小班子过日。”向知府道:“你方才同走的那少年是谁?”鲍文卿道:“那就是小的儿子,带在公馆门口,不敢进来。”向知府道:“为甚么不进来?叫人快出去请鲍相公进来!”知
    当下一个小厮领了鲍廷玺进来。他父亲叫他磕太老爷的头。向知府亲手扶起,问:“你今年十几岁了?”鲍廷玺道:“小的今年十七岁了。”向知府道:“好个气质,像正经人家的儿女!”叫他坐在他父亲旁边。向知府道:“文卿,你这令郎,也学戏行的营业么?”鲍文卿道:“小的不曾教他学戏。他念了两年书,而今跟在班里记帐。”向知府道:“这个也好。我如今还要到各上司衙门走走。你不要去,同令郎在我这里吃了饭,我回来还有话替你说。”说罢,换了衣服,起身上轿去了。主
    鲍文卿同儿子走到管家们房里。管宅门的王老爹本来认得,彼此作了揖,叫儿子也作了揖。看见王老爹的儿子小王,已经长到三十多岁,满嘴有胡子了。王老爹极其欢喜鲍廷玺,拿出一个大红缎子钉金线的钞袋来,里头装着一锭银子送与他。鲍廷玺作揖谢了。坐着说些闲话,吃过了饭。主
    向知府直到下午才回来,换去了衣服,仍旧坐在河房里。请鲍文卿父子两个进来坐下,说道:“我明日就要回衙门去,不得和你细谈。”因叫小厮在房里取出一封银子来,递与他道:“这是二十两银子,你且收着。我去之后,你在家收拾收拾,把班子托与人领着。你在半个月内,同令郎到我衙门里来。我还有话和你说。”鲍文卿接着银子,谢了太老爷的赏,说道:“小的总在半个月内,领了儿子到太老爷衙门里来请安。”当下,又留他吃了酒。鲍文卿同儿子回家歇息。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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