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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耕堂一场恶闹 区爵兴两次私肥(2)

    阁下情愿担这个名声么?”达安道:“这总是他凌虐不堪,这里才自寻短见呀。”爵兴
道:“凌虐的凭据呢?相验起来,徒然把令千金的遗体,露天露地的、被仵作检验一番,未
必寻得出一点伤痕。况且贵兴又没有三妻四妾,有了妾,这‘凌虐’两个字,或者还可以凭
空加得上去。你阁下可能指出一点证据来么?凌虐的证据一点都没有,这里倒有了确凿证据
了。回来报了官,官到了,一面请验尸,一面请踏勘,外面打得还成个样子么?就差房子没
有拆了,古玩字画,又是个没有价值的。那时分作两案办理,人命案子,不管怎么办法,自
有律例。登门打架,且不论这打毁什物,贵兴未必便甘心,开起价钱来,请官断赔,不定是
一万八千,你说他值不到这个时,只要你照样还他的东西。”

    一席话说得达安无言可答,目定口呆。爵兴不再理他,便到外面与贵兴说话去了。歇了
半晌,方才又回进来,一言不发的坐着。达安道:“依阁下说便怎样办呢?”爵兴道:“这
是阁下的事,怎么倒问起我来!我看这件事,不容易办。方才我出去问贵兴的活,他并没有
第二句话说,只说得一句道:‘我在老子前,也不曾受过这种恶气,’正不知你们怎么开交
呢。”又冷笑道:“好没来由,把个死人摔在床上,直到此刻,还没有个阴阳先生来过,不
要说别的了。”达安道:“不必说了,还是请阁下代我调停下来吧。”爵兴道:“怎么调停
呢?”达安道:“但凭阁下主意,我无有不从的。”爵兴道:“不得阁下主意,我是无从下
手的。达安道:“我也没有主意,只要小婿给我个下场就是了!”爵兴听了,出去把贵兴拉
到一旁,唧哝了一会,又进来道:“我劝解了多少,此刻他情愿打毁的什物,概不追究,另
外送一千银子,给阁下止泪。”达安低头想了一想,答应得迟了些,爵兴便站起来道:“阁
下肯便肯,不肯时我还有事,要先失陪了!好在阁下自姓何,贵兴自姓凌,我还姓我的区,
任凭你们去闹上个乱七八糟,我正好冷着眼睛看热闹!”说着要走。达安一把拉住道:“阁
下莫忙,我便依了。只是小女的棺殓要从丰,七七四十九天斋醮,是不能免的。”爵兴道:
“这是他凌家的体面,阁下放心,既承应允,就请先回府。这一笔钱我三天之内,代他送
到。”达安道:“那么我三天之内,在舍候驾,不可失信。”爵兴道:“大丈夫担当得起,
哪有失信之理!”说罢,一同出了书房。达安又到里面,对他女儿痛哭了一场,然后招呼了
众子弟,一哄而散的去了。

    爵兴代送出大门,翻身进来,拍手呵呵大笑道:“却被我一场舌战,赶去了也!这件事
本来不好办,万一他真要报起官来相验,虽然没有甚么大不了的事,然而这一相验,不定要
把表侄女上吊的事也要闹了出来。我们这等人家前后不出三天,闹了两个自尽的,惊动官
府,岂不把这面子丢尽了么?此刻只花了二千多银子,万事全消了,岂不爽快!”宗孔道:
“怎么花了二千多银子呢?”爵兴道:“达安要一千止泪银子,达先要五百,其余他带来的
子弟;一共二十四个人,每人要五十,一共是二千六百两。”

    又对贵兴道:“方才他都答应了,只说明日打票子时,一千的一张,五百的一张,其余
二十四张五十的,以便他逐人分派。”贵兴一一答应了,这才买棺材,延僧道,开丧挂孝,
办起丧事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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