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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我们的心(2)



    我这样讲,并不代表我做到了这个“一”。有一天,我看到我儿子一点嫌弃都没有就把他爷爷吃剩的半碗菜吃掉,我就很羞愧,我都没做到啊。“亲有过,谏使更”。我不能输给儿子啊。我父亲很少剩饭,终于有一天看到他老人家又剩饭了,我马上说:“爸,我吃吧。”当我下定决心把父亲吃过的这半碗菜吃掉,我从父亲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我以前从未看到过的欣慰和幸福。所以,晚上我就在日记中写了一句话:“真正的孝敬从不嫌弃老人开始。”嫌弃之心就是好恶心、就是取舍心。

    这时候我才发现所谓的脏和净,原来是你的心的投射,是你的心在那里玩万花筒。可见,我们平常都上当了。上谁的当了呢?上了心的当,上了一个非本质“我”的当,本质的我里面没有“好”和“恶”。

    当我们在生活中,把这个“海平面心”、把这个“一”的心拿到了之后,你一下子就会觉得你的境界扩展了,你的幸福指数提高了,为什么呢?因为人的痛苦来自于取舍,我们的一生就在这种取舍中辗转反侧、痛苦不已。

    要克服好恶心、取舍心,也就是做到这个海平面、这个一,这当然很难很难,因为我们大多数人的眼睛还是那位盲女的眼睛,没有打开。当我们把我们内在的那个眼睛打开之后,我们确实看所有的人都是天仙,都是圣人,我们就不会再焦虑痛苦。

    在长篇小说《农历》里面,我写到了主人公五月和六月两个小孩子,在大年初一的早晨打牌,他开心啊,没焦虑啊,为什么没焦虑呢?因为是自己一家人关起门来打牌,赢是自家人赢,输也是自家人输,没焦虑;但平常跟别人家打牌他就有焦虑,赢了高兴,输了不高兴;但对村长来讲他没这个焦虑,张三家赢、李四家输,对他来讲都一样;可是村和村之间因为地界会打架,对乡长来说,乡里乡亲的,打什么打呀?都是一个乡的嘛,你看,他就没焦虑。

    一直这样去做延伸,你会发现,人的焦虑跟我们的心量有关。当你的心量是家的时候,财富就在家之间转移,你就焦虑;是村的时候,财富如果突破了村,你就焦虑;是乡的时候,财富如果突破了乡,你就焦虑。那么如果你现在的心是天地之心,你就没焦虑。为什么呢?你的心量没有边界啊。我们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平常我们习惯了把一件东西归到自己名下,这就是惯性,生命的惯性。对于许某某来讲,他是被他生命中最小的一个单元框死了。

    生命中最小的一个单元是什么呢?

    “我”。

    这个“我”扩展,就变成我们,一家人;再扩展,变成了家族;再扩展,变成了民族;再扩展,变成了国家;再扩展,变成了人类;再扩展,变成了所有的生物;再扩展,变成了宇宙万物。可见这个“我”是最小的单元,因为它是最小的单元,所以只要你动这个最小的单元这个念,你的能量就是最小。可见,痛苦是由“大小”的那个“小”变的,是心量狭窄化的结果。

    追踪到这一步,我们会发现,我们平常有两种基本的情绪状态:不在怨中便在气中。我们一辈子都在抱怨:哎呀,别人家的先生怎么那么会赚钱,我的先生怎么就不行;别人的太太怎么那么贤惠,我的太太怎么又懒又能花钱;别人的孩子怎么那么有出息,我的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别人的鼻梁长得怎么那么挺,我的鼻梁怎么这么塌……只要抱怨,你就会生气。

    这两种基本状态是从哪里来的呢?正是取舍之心、得失之心。

    古人认为本质状态的生命有五种基本属性。

    第一,它本身就是一个喜悦,而且是百分之百的。只要是生命,就是喜悦,只要是生命,就是无条件的快乐。这就是我在《寻找安详》里面讲的那个安详。如果你有一刻不快乐,说明你已经离开了本质状态。

    第二,它本身就是一个圆满,什么都不缺。不缺长寿、不缺富贵、不缺康宁、不缺好德、不缺善终。

    第三,它本身就是一个永恒。打个比方,手机常常换,那个卡不换;衣服常常换,穿衣服的人不换。

    第四,它本身就是一个坚定。它的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动摇。

    第五,它本身具有心想事成的能力。换句话说,本质状态的生命无所不能,古人把它叫做本能。举个例子:当年防震的时候,有个老太太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地震啦”,抱着一袋子面就跑出去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地没震,这个老太太又想把这一袋子面抱回去,她挪都挪不动了。为什么呢?因为她把她的生命频道已经调到了“我”的状态,“我”要抱回去,而“我一个老太太怎么可能抱动这一袋子面呢”,“我”的功能“判断”这个东西出来了。而当时刚听到“地震啦”那一刻,她没有“我”的“判断”……那么是谁把那一袋子面抱出来的呢?是本质的“我”抱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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