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原创文学 > 散文随笔 > 人生感悟 >

我的儿时文具

     每个人的童年都是在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对未来的憧憬中度过的。哪怕是泡在苦涩之中,也会有苦涩的快乐。
 往事并不如烟,五六十年过去了,儿时的有些事情还深深的印在脑海中。最近,大儿子又给侄儿侄女寄来了一大堆文具:铅笔、文具盒、橡皮、小尺子都是成堆的,还有带拉杆的书包,不光好用,还特别好看好玩。孙子们的幸福生活,又勾起了我对儿时的回忆。
我的学生时代是暂短的,刚上完初中就开始了文化革命。“无无可奈何花落去”,学生时代就这样无可挽回的惜别了。忆起儿时暂短的上学时光,有两件文具总会在我眼前闪过。它包含着父亲对身为长子的我的深深爱怜,寄托着父亲对我学有所成跳出农门的无限期许。
  我的小学时光是在饥饿中艰难度 过的。那时头脑发热的共和国异想天开的想在十年内赶上英国,要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再经过一阵“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公社心脏是食堂”的狂热之后,这才发现仓里可供下锅的米已经难以为继。于是一下从天堂又跌进了地狱,过起了每天只有几两粮、低标准瓜菜代的勒紧裤腰带日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看一天天消瘦下去的孩子,母亲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她自己宁可少吃也想让孩子多吃一口。可面对嗷嗷待哺的孩子们,母亲省下的一口饭又能到哪里!记得有几次放学回家路上,我饿得两腿发软头发昏,是扶着墙才一步一步挪回家的。童年唯一令我骄傲的,是我曾经有过两件其他孩子没有的文具。
   五十年代末一天,在外工作的父亲带给我一件礼物。我一看是一支蓝色的油笔,它不用像钢笔那样灌水,只要压一下上边,笔尖便会探出头来,就可以写下蓝色的字体。在其他同学都在用铅笔,有人甚至连铅笔都买不起的情况下,我却有一支别人见都没见过的油笔!我高兴极了,在同学中显摆自然少不了。那时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神奇的笔,谁能在手里拿一会儿都会高兴半天。谁知好景不长,我的新奇劲还没过,却发现麻烦来了。油笔突然写不下字,还会把一团蓝色液体涂在本子上,弄的作业本乱七八糟,我的心被吓得咚咚直跳。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是笔尖的小圆珠掉了,当然无法写字。我想,那应该是我国仿造圆珠笔初期的不合格产品,是圆珠和笔尖的结合部不过关造成的。直到最近才知道,我国的圆珠笔尖技术直到近年才算解决。可见,就是一个看起来简单的圆珠笔,也包含着高科技。那时我心里怕极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新奇劲还没过呢,父亲回来要是问起来该咋办呢?我小心翼翼地把油笔用纸包好,谁也不让知道,偷偷放在炕上架起来的放衣服的木箱旁边。心里总盼着有奇迹出现,那些日子连听课都有些精神恍惚。一放学,趁家里没人,就赶紧拿出来看一下,失望之后又放回原处,只盼着第二天会有奇迹发生。一天天过去了,等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好在父亲后来再没有问起此事。
   我的第二件文具就没那么扫兴了。大概在三年级时,一天父亲给我拿回来一个文具盒。是用薄铁皮做的,有两段小铁丝把盖子和盒子连在一起。盖子上面是黄黄的底色,右边有一片绿色的树林。一只浅橙色的松鼠在森林里的草地上玩耍,我最喜欢它的尾巴。只见它那粗粗的尾巴高高地翘着,像个骄傲的王子。它的两个前蹄离地,用两个后退站着,好像在玩一个松果。我似乎能感受到它那份快乐和惬意。同学们都羡慕我有一件大家没有的漂亮文具,我每次也总是轻手轻脚地开合使用。除了我的学习成绩,这个文具盒一直是我骄傲的资本,它一直使用到我初小毕业,进入七八里外的高级小学上学。
 
 


    作品集王安宁
    相关文章: